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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找受伤的孩子——《寻找杰克》书评

2017-06-09 Lucy 美国华人



主人公Simon是一位作家,同时也是一位承担起照顾家庭和孩子的住家爸爸。一个如常的午后,学校附近刺耳的警笛划破长空,他孩子们所在的学校发生了大规模枪击,嫌疑人当场自尽,嫌疑人在学校唯一的朋友——Simon的儿子Jake —— 据证人所述 —— 在枪击案发生后失踪。揪人心肺的故事就此展开。


由这个背景开始的故事让所有为人父母者痛彻心扉,作为家里的支柱,主人公必须找到一个支撑点去承受由此带来的连连噩梦。事件发生以后,媒体的恶意、邻居的猜忌、爱子的失踪和家人的崩溃像坠落的陨石一般砸在他的心头。对儿子的信任是他心灵中唯一可以面对黑暗的力量,但这种信任真的坚不可摧吗?作为嫌疑犯的父亲,他不得不去面对内心的拷问,但这种拷问却不是仅属于他一个人的。捧着这部作品,读者们是不是也曾经自问,我们有没有不经意毁掉了自己的孩子?我们是否太过严厉?太过纵容?我们有没有给孩子们足够的鼓励、足够的空间?我们的建议是周全可行还是把他们推向了深渊?我们自己的不完美人格有没有给孩子造成了扭曲的成长环境?


一面竭力寻找失踪的孩子,一面保护家人不受社会舆论的伤害,一面回忆Jake成长的点滴,Simon陷入了极端的痛苦之中。整部作品里,有两种关系贯穿始终:父母与子女、社会与非主流意识形态以及这两种关系与枪击事件的纠缠。在如何对待他人的讨论中,Simon的观点是,”我们尽量和善地关爱每一个人,尽管他们看起来和别人很不一样”。Jake 在潜移默化里是接受这种观点的,但他也有自己的困惑:“在大多数人都觉得你是错了的时候,你怎么知道自己是对的?” 实际上,Simon对于这个问题并没有答案,因为他也一直备受同一个问题的困扰。从他自己的经历中,Simon明显意识到,因为迥异而无法融入是能使人产生强烈的挫折感的,但他没有意识到,或者说,我们大多数人都没有意识到,由于迥异而产生的排斥很容易滋长出比这两种情况都更彻底更危险的情绪 —— 恨,由恨而带来的暴力及报复并不是轻易就能被爱抚平的。


有多少读者在读到四分之三的时候已经自认为对Jake了如指掌,认为Jake成为嫌疑犯理所当然。他那因工作繁忙而无法顾及家庭的母亲,他那自卑内向不能融入主流社会的父亲,更致命的是,他主动接近并成为了后来枪杀无辜同学的杀人犯的唯一朋友。事实似乎再清楚不过,这是一个从犯的父亲的自省。这里面其实也再次迂回地强调了本书的一个基本点:人们往往对自己不能理解的事物充满成见;成见一旦形成,我们就容易忽视证明自己错误的细节。


可是事实是这样吗?当Simon接近疯狂的边缘之际,真相却也慢慢浮出水面。他的遭众人谴责误解的儿子,事发后没有人愿意记得的那么内向腼腆却正直善良的儿子,曾经在千钧一发的时候,为了同校师生的性命,用他15岁单薄的身体挡住了杀手的去路,把死伤范围降到最低。是的,他没有办法阻止这起惨案的发生, 他甚至也来不及报警, 但是,他做了当时可以做的一切,也成功阻挡了杀手回到隐藏更多子弹的地点。这位勇敢正直却始终寡言少语的孩子,把自己的生命留在了15岁那年的夏天,留在了杀手家后面茂密的树林中。


当Simon踉跄地跑进儿子长眠的密林,看见那双熟悉的球鞋仍然穿在儿子脚上;当他的家里聚满了那些曾经谩骂他现在却来悼念他那英雄儿子的邻居;当他读到一位陌生女孩给儿子的来信,一切都显得那么虚幻又那么真实。


“我们希望生活里都是微笑和秋千,这不过是装裱起来给客人们看的瞬间;但却有那么多的时刻,不完美的时刻,我们只能把它装进铺满尘灰的盒子里,塞入永远不去打开的暗箱。” Simon最后感叹。


这让我边读边流泪的故事,我还会读第二遍、第三遍。我隐约感到,在我们每个人的心里,都(曾经)住着一个受伤的小孩,能否坦然地承认他、善待他,帮助他走出阴霾,是我们每个人成长的功课。


《寻找杰克》封面


小说作者:Bryan Reardon




书评作者:Lucy

本文首发于“美国华人”公众号(ID: ChineseAmerican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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