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刊好文 | “产出导向法”驱动场景设计要素例析（文/文秋芳 孙曙光）
提要：呈现交际场景是产出导向法驱动环节的第一步，也是教师实践产出导向法遇到的首要难题。本文着重论述驱动环节中的交际场景设计，明确产出场景四要素——话题、目的、身份和场合及其各要素在不同场景中的作用，以案例说明如何设计具有交际真实性的产出场景，最后指出场景设计中的两个容易被忽略或误解的典型问题，即身份不当和身份不明。笔者建议外语教学采用显性方式培养学生的“身份”意识，以提高教学效率。
关键词：产出导向法；驱动；场景设计；场景要素；产出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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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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驱动环节的相关研究
从笔者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仅有少数文献与POA驱动环节的设计相关。杨莉芳（2015）从微课设计的角度介绍了驱动环节制作的优化过程。她设计的微课呈现了中国大学生与外国朋友交谈中西绘画差异的场景。交流时，中国大学生知识储备不足，难以回答外国朋友提出的问题。其场景真实，学生切身地感受到自身情况和视频中的大学生类似，难以用英语和朋友谈论《蒙娜丽莎》的神秘之处和中国山水画的特点。但该文未涉及单元产出任务（比较中西绘画）可能发生在哪些场景中。邵颖（2019）从马来语教材改编的角度探讨了驱动设计。她以“交际真实性”“认知挑战性” 和“产出目标达成性”（文秋芳 2018b）为理论指导，设计了驱动场景：学习马来语的中国学生到马来西亚朋友家过开斋节。产出任务包括口语和书面语两种，具体任务有三项：1）用情景对话的形式展现受邀去马来西亚朋友家参加开斋节活动；2）以贺卡或邮件的形式为马来西亚朋友送去节日祝福；3）模拟向马来亚大学校刊投稿，以“中国穆斯林的开斋节”为题写一篇不少于150词的文章。她在原课文的基础上以图片、视频展示和情景模拟等方式使学生真实并直观地感受到交际的真实性。但是，这篇文章聚焦如何通过改编教材来实施驱动，着眼点是整个驱动环节，对场景设计中的关键要素并未深入分析。
已有研究从驱动的实现方式（微课）和对驱动理论原则（交际真实性、认知挑战性和产出目标达成性）的应用等方面进行了探索，为POA驱动设计贡献了实践智慧。然而，目前仍有教师未能正确解读产出场景，设计的产出任务不符合POA教学要求，从而导致任务的驱动力不强。在这种情况下，有必要进一步厘清“产出场景”概念，阐明其内部要素，并明确各要素的作用。本文拟从这几个方面对驱动场景设计进行深入探究，旨在帮助一线教师更好地领悟场景设计的重要性和方法，提高教学效率。我们认为设计要素完整、具有真实场景的产出任务不仅能增强学生完成后续促成活动的驱动力， 还能提高学生的语用和语体意识，增强学以致用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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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景设计
3.1 场景和情景
situation: all the things that are happening at a particular time and in a particular place (Hornby 2010: 1439)
scenario: a description of how things might happen in the future (Hornby 2010: 1364)
3.2 二语/外语环境下的场景设计
3.2.1 二语环境
第二类为场景化任务，即用汉语完成将来可能发生的任务。以在中国学习汉语的美国大学生为例，他们用汉语与中国学生讨论美国社会问题、世界热点问题、绘画、足球等。这些任务与情景化任务相比，实用性明显弱得多。学生未来不一定遇到场景化任务，只是可能遇到。例如，美国学生毕业后作为代表参加与中方的商务谈判，茶余饭后闲谈时，可能会涉及上述的非商务问题。这种“闲谈”很可能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如加深彼此感情、增进彼此信任，甚至能够化解谈判中的矛盾。
3.2.2 外语环境
3.3 场景要素
3.3.1 话题
人们的交际话题多种多样，包括日常生活、社会、学术、政治、经济、科技、文学、历史和军事等。话题决定了产出内容。教师设定话题时，需要考虑学生对话题的熟悉度。有的话题贴近学生生活，他们有亲身体验，有话可说，例如用英语向外国留学生介绍校园生活；有的话题离学生生活相对较远，即便用汉语也可能难以表述清楚，例如用英语描述中国绘画的特点。教师在选择话题时需按熟悉程度由高到低的顺序，做到循序渐进。3.3.2 目的
说话者或写作者的目的大致可分为两大类：1）说明或解释信息；2）劝说或论证观点。第一类目的是为了向受众交流和传递信息，大体属于事实陈述；第二类目的是要说服受众接受说话者或写作者的看法，大体属于观点陈述。虽然在这两种情况下，说话者或写作者均会采用各种手段使受众了解并相信自己传递的信息准确无误，但是出于不同的目的，交际者会采用不同的话语策略，选择和使用不同的动词。表1列出了说明类和劝说类文体常用的行为动词。交际者须对这些动词有一定敏感性，出于不同目的选择使用不同的动词。3.3.3 身份
在言语交际中，交际双方（说者和听者、写者和读者）的身份关系会影响言语的选择和运用。如果学生在完成产出任务时不清楚自己的身份，可能会导致交际不顺畅，甚至失败。我们可以从心理距离和社会距离两个维度来分析交际者的身份。就心理距离而言，交际者的心理关系密切程度不同。关系最为密切的通常是家庭成员，其次是朋友、同学和老师，再次是不常打交道的人或陌生人等。就社会距离而言，职位级别和年龄是影响社会距离的两个关键因素，民族和国家也是影响社会距离的重要因素。例如，同是陌生人，说同一种母语的交际者之间的人际距离要比说不同母语者近。“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表现出的就是这个道理。3.3.4 场合
学生日常交际的具体地点非常多，例如教室、学术报告厅、宿舍、食堂、操场、体育馆、图书馆、超市、餐馆等。如果交际任务发生在这些场合，学生会很容易产生代入感。这些场合可分为正式与非正式两类。正式场合一般具有仪式感，例如学术报告厅、礼堂等；非正式场合一般比较随意、轻松，没有固定仪式，例如同学聚会场所、超市、操场、教室走廊等。除此之外，学生作为社会人，交际也可能发生在其他与身份相匹配的正式或非正式场合，例如实习单位商务谈判现场、出国旅游的国内外机场、火车站等。3.3.5 场景中的决定性要素
目的、话题、身份和场合四个要素共同形成一个场景，但这四个要素不总是具有同等作用。有时候话题是决定性要素。例如，在学生向教师请假这个场景中，教师是批假人，场合是办公场所，话题是请假，目的是劝说。在这四个要素中，关键要素是“请假”这个话题。“请假”不是一个常规行为，这就决定了请假人要有充分理由“劝说”批假人，无论批假人在办公室，还是在办公大楼走廊上，处理这个话题的方式没有本质差别。有时候场合是决定性要素。例如，学生在学术会议上宣读论文，听众是参会人员，包括资深教授、年轻学者、在读研究生等，但多种类型的参与者对发言人的形式和内容没有本质影响，其交流科研成果的目的也不会因为受众的多样化而改变。话题与学术会议主题相关，一般情况下，参与者事先作好准备，不会在现场进行大幅度调整。这就是说，在POA教学的驱动环节，教师要向学生介绍产出任务所涉及的场景四要素，同时还要让学生清楚哪个要素起决定性作用。04
场景设计案例
教师准备了如下三个场景，目的是让学生了解这个产出任务极有可能在未来发生。她先和学生分享了自己在美国访学期间的亲身经历，作为用英语描述如何包饺子的第一个场景。
Scenario 1: I was a visiting scholar in an American University. I invited some American friends to come over to celebrate the Chinese New Year with me. I made dumplings for them of course. They all enjoyed them so much that they kept asking me how to make them. Imagine you are an exchange student in America and experience the same situation. How are you going to describe the procedure of making dumplings?
Scenario 2: You and your classmates invite your foreign teacher for lunch at a nearby restaurant. Dumplings are usually very popular with foreigners, so you order them for her and then she asks you a number of questions about how to make them. You are going to describe the procedure of making dumplings so that she can do it by herself.
Scenario 3: You and your friends are eating at a restaurant. Two foreigners sitting next to you are having dumplings and asking the waitress how to make them. However, they don’t quite understand the waitress’s Chinese very well. You step in to help translate the procedure she is describing in making dumplings.
设想如果教师不提供场景，一开始就讲，今天我们要学习用英语来描述包饺子的过程，大多数学生难免会产生这样的疑问：我们为什么要完成这个任务？这是考试内容吗？如果不是，学这个有什么用？这时，他们可能没有完成任务的积极性，而提供合理的场景是激发学生英语学习积极性的重要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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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景设计需注意的问题
5.1 身份不当
这类问题在大学英语教学中普遍存在，在中小学英语教学中也较为常见。小学英语教材中常见的英语句子是：What’s your name? How old are you? 学生的回答是：My name is XXX. I am XX years old。试问，这样的对话可能会发生在什么人之间呢？最先出现在笔者脑海中的可能是警察与被询问人之间。
5.2 身份不明
Test 1: Writing task 2
You should spend about 40 minutes on this task. Write about this topic: Living in a country where you have to speak a foreign language can cause serious social problems, as well as practical problems. To what extent do you agree or disagree with this statement? Give reasons for your answer and include any relevant examples from your own knowledge or experience. Write at least 250 words.（你需要在40分钟内完成写作任务，题目是：在必须说外语的国家生活会引发严重的社会问题和实际问题。你在多大程度上同意或反对这个观点？给出你的理由，并依据经验或知识举例论证。不少于 250词。）
设想你作为新移民的代表给某市议员写信阐明你对这个问题的看法，你的写作目的是要劝说这位议员同意你的观点。
类似这样的问题不仅出现在国外考试中，也出现在国内考试中。例如以下写作题目：
Directions: For this part，you are allowed 30 minutes to write an essay commenting on the saying “Learning is a daily experience and a lifetime mission”. You can cite examples to illustrate the importance of lifelong learning. You should write at least 120 words but no more than 180 words.（这个题目要求考生在30分钟内写一篇120—180词的文章，对“学习是日常活动，也是终生任务”这句话给予评论，并用例子说明终身学习的重要性。）
Directions：For this part, you are allowed 30 minutes to write a short essay on the importance of speaking/writing/reading ability and how to develop it. You should write at least 120 words but no more than 180 words.（这个题目要求考生在30分钟内写一篇120—180词的文章，来说明口语/写作/阅读能力的重要性及如何提高这种能力。）
上述例子说明，在教学中，若是“身份不当”或“身份不明”，设计的产出任务就明显缺乏交际价值。这不仅会降低POA设计驱动环节的意义，而且会导致学生形成一种为练语言而练语言的错误习惯，忽视交际中恰当身份的重要性。可能有人会讲，这个问题对外语环境中的英语教学不重要，只要学生通过练习，能够掌握语言知识和技能，将来就能在实际运用中自行培养和提高，甚至有人用他们自身的经验来证明这一论点：当年他们学英语时就未受过所谓“身份”重要性的教育，现在使用英语似乎也没有什么障碍。笔者认为，不重视“身份”教育的外语教学让学习者通过实践自行摸索，肯定有一部分人能够确立身份意识，但如果外语教学能采用显性方式进行培养，能让学习者少走弯路，提高教学效率，这难道不是更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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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语
最后需要指出的是，交际场景设计只是驱动环节的第一步。目前对POA驱动环节的整体研究还很匮乏。我们期待更多对POA感兴趣的教师对驱动环节进行深入研究，从理论和实践两个层面，厘清实施驱动环节的原则和操作路径。
注：本文选自《外语教育研究前沿》（原名《中国外语教育》）2020年第3卷第2期4—11页。由于篇幅所限。参考文献及注释已省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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刊讯 |《外语教育研究前沿》2020年第2期目录及摘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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