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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川:我的伯克利商学院之奇遇 – 扒一下金融工程硕士班的内幕  (中)

2015-02-21 硅谷王川 investguru

(友情提示,欢迎读者加我的个人微信和QQ号,9935070,公众号 investguru, 配图是商学院的 Francis Longstaff 教授)


实际上我在入学前,对MFE ( 金融工程硕士) 课程并没有太多期望。我认为大部分教授只是理论研究,在市场上他们是否真正能赚钱,是个大大的问号。我只是希望以这个学位,为敲门砖,也许,可以找到进入大的对冲基金直接操盘,赚大钱的机会.


MFE的课程从每年三月开始,分四个学期,每个学期只有两个半月不到。十月中到年底,学校还帮助学生寻找金融界的实习机会。伯克利金融专业名声在外,纽约和世界各地的投行每年络绎不绝地来学校招人.


MFE 的主管,我叫她 K 女士吧。她在欧洲获得经济学博士,从2001 年初 MFE 创建之日就投入大量心血,为招生和推销学生全世界奔波。但她也视MFE为自己的领地,作风强势.


2008 年三月十七日星期一,这是我在伯克利MFE开学第一天。当天纽约著名投资银行,贝尔斯登由于马上面临资金链断裂危险,被美联储搞的拉郎配,强行以一股两块钱(三天前还是接近四十元)被JPMorgan 收购。当日许多其它投行的股票也纷纷大跌,尤其以雷曼兄弟为甚,市场认为雷曼兄弟是贝尔斯登之后,风险最大的一家.


白天新同学互相介绍认识,晚上是教授和学生在一起轻松的酒会。我见到了欧老师,John O’brien.


当时不知道他在MFE 的地位,印象很深的是一个大嗓门的胖老头,致欢迎辞.


他自豪地说,”我们的MFE 学习班, 全美国排名第一。第二名是哪个学校呢?”, 顿了一下,然后说, “WHO CARES (谁管它呢)?


鲁老师 (Mark Rubinstein) 是第一个给我们上课的教授,主讲期权交易的各种基本理论。当时我个人自己做期权交易多年,所以对我来说没有太多新的东西.


鲁老头平易近人,爱讲掌故。讲起铁托老师发大财后,在南加州的海边山顶上修了一个大豪宅,室内居住面积就有三千平方米。豪宅往东可以俯视洛杉矶市中心。山下有许多好莱坞名人,包括导演斯皮尔伯格,是铁托的邻居。但他们的房子和铁托老师相比就小巫见大巫了.


鲁老师除了教金融课,还研究宗教历史,在伯克利给本科生专门开一堂课,叫做“基督教是如何成为世界上最大的宗教”. (How Christianity becomes the world’s dominant religion)


我的MFE同学,平均比我小五六岁,大多是理工科背景,一般没有在社会上做生意的商业经验。在课堂上,扯到和商业有关的话题,常常是我独自和鲁老师插科打诨,倒也十分愉快.


但最让我印象深刻的,是Francis Longstaff 教授 (下面叫他龙老师)的债券分析课程。龙教授隶属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在南加州。他每周飞到伯克利给大家上课.


龙老师1987年在芝加哥大学拿的金融博士学位。他1995 到1998 年在纽约的所罗门兄弟公司(就是被巴菲特投资的那个所罗门),是固定收益衍生产品研究部门的头,所以也有许多实际操作的经验。龙老师上课讲起交易员工作里的一些段子,信手拈来.


在龙老师的课里,我第一次真正深入地接触到了无息债券(zero coupon bond), 久期(duration),凸性 (convexity) 这些有趣的概念.


债券分析的数学其实并不复杂,但是如果长期利息突然下降,债券的市场价格可能会增长许多,甚至远远超过股票。( 读者可以参考我的公众号investguru里的一月份的文章,“过去一年美债回报超过60%,你造吗?”)


投行和基金一般非常关注价格的短期波动,所以龙老师的课程里花了大量时间讲述各类模型,预测分析市场利率短期的变化,和对债券价格的影响.


这是我和龙老师的不同之处。因为我不用金融杠杆,我不在乎债券价格的日常波动。当我相信我对长期利息走势的判断,觉得回报远大于风险时,我就重仓入场.


我还是非常感谢龙老师,他把我带到债券的世界,让我发现在股票市场之外,还有如此精彩的东西。我后来在美国长期国债里数次操作获得的回报,远远超过当年 MFE 的学费。龙老师的教育引导,以后我必涌泉相报.


这里我再重温一下当年三位伯克利教授的 LOR 公司和“投资组合保险”(Portfolio Insurance, 下面简称PI)在1987年十月十九号美国股市大崩盘中的作用.


本质上说,PI 就是当市场下跌时,通过所谓动态对冲的操作,不断卖空期货指数来控制风险。1987年之前,许多基金经理发现购买 PI 是一个比较易操作的,对冲自己风险方式的方法.


但 PI 和所有其他金融避险方式一样,最致命的短板,都是假设市场总是有无限的流动性,也就是,想要买卖随时都有人可以接盘,而且价格不会突然出现大幅度的跳跃.


交易技术的发展,给投资者一种幻觉,不管市场如何波动,他们随时点击一下鼠标,几秒钟就可以出逃.


这种幻觉的最大危害,实际上是给基金经理一种错误的安全感,觉得自己的投资组合无懈可击,于是疯狂加大金融杠杆,增加短期回报,严重扭曲金融资产价格.


金融资产的价格扭曲,进而对实体经济给出了错误的价格信号. 连我, 原来只想本分做实业挣钱的王川老师,也被诱惑下海来做金融投机.


这种幻觉大部分时候似乎没有错,但当金融危机爆发,群体恐慌,几乎无人愿意做市,买价和卖出价相差巨大时,再高大上的量化交易模型也无能为力。幻觉终将破灭.


在1987年十月十九号的股市崩盘那一天,一些基金的电脑自动交易程序,为了购买PI, 卖空股市期货指数对冲风险。对手的期货买家为了规避风险就同时卖空股票,这又促使股市下跌,进一步推动自动交易程序卖空期货指数. 这个愈演愈烈的恶性循环导致了当天美国股市单日暴跌接近23%,下跌幅度空前绝后.


PI 后来逐渐被基金经理们抛弃。美国监管机构也推出新的措施,限制自动交易程序的使用。但在金融业,人们寻找控制风险的“永动机”的创新努力从未放弃.


结尾我想引用我翻译的已故哈佛大学经济学教授John Galbraith 的一段话:


”金融领域本不该有创新。不断被解释和庆贺的,无非都是在已有设计上的一点点修改,借助于金融市场里,人性的健忘。在金融领域,不断有人重新欢呼轮子的发明,而新轮子往往是一个更不稳定的版本。所有的金融创新,本质上,都是用较少的实体资产抵押,来借出更多的债务。“


“The rule is that financial operations do not lend themselves to innovation. What is recurrently so described and celebrated is, without exception, a small variation on an established design, one that owes its distinctive character to the aforementioned brevity of the financial memory. The world of finance hails the invention of the wheel over and over again, often in a slightly more unstable version. All financial innovation involves, in one form or another, the creation of debt secured in greater or lesser adequacy by real assets.”


(未完待续)


作者简介:王川 (微信和QQ号9935070, 公众号investguru,新浪微博是“硅谷王川谈投资"),投资人,中科大少年班校友,现居加州硅谷。如果你想实时看到我的投资观点和文章,请加我个人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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