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有部曾被视为“毒瘤”的禁片《从中国到中国》在央视热播。

图片截自豆瓣

说姐印象最深刻的便是这四部纪录片合辑中的《中国》。

导演安东尼奥尼以为这部对中国全域观察的纪录片会是国际友人看新中国的窗口，却没想到被当时的政府视为禁片、毒瘤。而安东尼奥尼最终被划为“中国的敌人”，最终抱憾离世。

在1974年，《人民日报》曾用专版刊出评论员文章《恶毒的用心、卑劣的手法》来批评这部纪录片，并评论其为：居心不良。

图片来源于纪录片《中国》

事隔经年，这部禁片终于“重见天日”。虽然，它画质粗糙，但导演安东尼奥尼用真诚的镜头，还原了40年前的中国景象，记录下了普通民众日常生活的瞬间，每一帧画面都弥足珍贵。

有网友看完这部作品后，不禁感慨，“我们差安东尼奥尼一个道歉”。

带着“美颜滤镜”镜头下的繁荣中国

时间回溯到1972年，这一年，中国恢复联合国的合法席位，美国总统尼克松来访中国，国际外交关系进入新纪元。

60岁的安东尼奥尼是声名远播的知名导演，他受到意大利国际电视台的邀请，来华拍摄这部纪录片。拍摄组一行受到周总理的接见，并获得中国超高规格的拍摄待遇。

安东尼奥尼拍摄的第一站就是首都北京。

很多上班的人们骑着二八杠自行车去上班

在参观完天安门城楼后，安东尼奥尼跟随司机来到指定的拍摄地点——妇产科医院。

当时，75%的中国医生在手术期间，都会使用传统的针灸麻醉技术。

纪录片中便出现了妇产科医生用传统中医针灸疗法麻醉孕妇，继而进行剖腹产手术的场景。

图片源自于纪录片《中国》

孕妇瞪着眼睛，一副麻木的神情。随后，孕妇被针灸麻痹，医生在其肚皮上划开一道口子，将胎儿从腹中取出。

图片源自于纪录片《中国》

在当时，随着现代医学的高速发展，外科手术中的止痛药与麻醉剂药品已经相当成熟，受到医学界的权威认可。

但在中国偏远乡镇，由于医疗水平落后，孕妇在生育时依旧使用这种“古朴”的针灸麻醉法。

图片源自于纪录片《中国》

随着孩子呱呱坠地，安东尼奥尼捕捉到孕妇脸上的欣喜表情。他在手术后采访孕妇：“你真的没感觉到痛么？”

图片源自于纪录片《中国》

孕妇虚弱地回答说，有点疼，其它的没多大感觉。全程，安东尼奥尼并没有太多质疑“针灸疗法”的危险性与伪科学性，只是以旁观者的视角冷静记录。

随后，安东尼奥尼被带到一所工人子女学校，这里的学生目光严肃，迈着整齐划一的步伐，做操、跑步。

图片源自于纪录片《中国》

一切都是那么“规范化”而整齐，就像是一个成年人的集体方阵，传递着成年人的紧张感。

而在托儿所小班中，景象却大有差别。小朋友们露出甜美的笑容，他们挥洒彩球、劈叉，还高唱富有政治色彩的红歌，洪亮的歌喉唱得足够有感染力。

图片源自于纪录片《中国》

这所学校的高年级学生在进行体育比赛时，也展现着小选手们的竞技精神——“连发梢都在比赛”。

图片源自于纪录片《中国》

但镜头一转，扫到一位走神的小女孩。旁边的同学似乎感受到镜头对准了她。同座小朋友马上眉头紧锁地戳这个走神的小女孩，提醒她要和大家一样拍手加油。

图片源自于纪录片《中国》

事实上，安东尼奥尼最想拍摄的是小朋友上厕所用的马桶，但教职工却觉得：他老是照马桶不雅观，会损害学校的形象。所以他们很反感这种做法，并及时阻止。

图片源自于纪录片《从中国到中国》

随后，安东尼奥尼被带到北京的大街上，他接到要求，要拍摄美好繁荣的消费市场。

图片源自于纪录片《中国》

这里有堆积如山的肉类、鱼类和蔬菜，活的牲口家畜被顾客称斤购买。

图片源自于纪录片《中国》

男人女人们穿着中山服，围在小贩的摊位面前，操着响亮的普通话抢购。不过，这些挤在一起的、带着眼镜、斯斯文文的顾客，看起来那么像是群演。

图片源自于纪录片《中国》

对此，安东尼奥尼不禁在旁白里旁敲侧击表达了质疑：“并非每个地方都像这个市场那样丰富。”

图片源自于纪录片《中国》

这些规定动作的被安排与被表演，能在某种程度上展现带着滤镜的中国，但却并非是一个全然真实的中国。所以，安东尼奥尼跳车了，去拍摄他想看到的真实中国。

第一次见到外国人

村民在镜头前能熬就熬，僵硬如石

《人民日报》刊发的文章《恶毒的用心，卑劣的手法》写道：“《中国》大拍特拍中国落后的一面。闻名中外的红旗渠一掠而过，既看不到‘人造天河’的雄姿，也看不到林县河山重新安排后的兴旺景象。银幕上不厌其烦地呈现出来的是零落的田地、孤独的老人、疲乏的牲口、破陋的房舍……”

但纪录片真的如文章所言，镜头下的中国都是那么落败的景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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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东尼奥尼在回忆中说：“以一个初到中国来的客人身份，在陌生环境中，用第一直觉来解剖河流、桥梁、村庄的发展与人物面孔反映的淳朴品质。”

纪录片第二集，安东尼奥尼被送到河南林州大菜园村拍摄。

初中毕业的村支书马雍喜日常带着村民读一段《毛主席语录》，他在研学结尾提醒村民，要去镇上采购大豆种子和农机拖拉机。

图片源自于纪录片《中国》

在去林州的路上，陪同者给安东尼奥尼讲解，车窗外一千五百米公里长的“人工天河”红旗渠是由中国人用勤劳的双手挖出来的。

图片源自于纪录片《中国》

然而，安东尼奥尼却被生活在红旗渠附近的村民吸引住了。

图片来源自纪录片《从中国到中国》

当车子开到另一条路上时，安东尼奥尼不顾大家的反对，坚持下车，身姿灵活的他终于找到机会溜下车去拍摄。

他拍到了一个衣衫褴褛的男人在简陋的场地小便完了后回到住所，男人步履缓慢，不时回头看向扛着摄影机的安东尼奥尼，眼里写满困惑。

图片来自于记录片《中国》

一群站在家门口的女孩看到安东尼奥尼后，神情变得紧张起来。她们感到莫名其妙与害怕，僵硬着身体不敢动，或者干脆跨进土屋，在大门后偷窥。

图片来自于记录片《中国》

根据安东尼奥尼的回忆，在拍摄过程中，由于很多中国人没有见过西方人，所以在看到眼前长着大鼻子、绿眼睛、卷头发的安东尼奥尼时，第一反应是惊恐。

图片来自于记录片《中国》

“他们惊讶又害羞和好奇，但是相当有礼貌，他们担心走开会冒犯我们，所以他们在镜头前能熬就熬，常常僵硬如石。” 

在拍摄完人后，他们来到南京长江大桥，在拍摄过程中，拍摄组与中方陪同人员产生了分歧。

摄影师想从左侧拍摄，这样能呈现出全景的长度，但这一行为令陪同者生气，认为这一拍摄方式“不友好”。

图片来自于记录片《从中国到中国》

在陪同者眼里，最友好的视角是方方正正地拍摄，这将会凸显这座桥梁是中国人倾尽全力建设的现代化桥梁。它横跨长江，气势恢宏，而不是被拍得歪歪斜斜。

后来，陪同者安排安东尼奥尼去拍摄长城。这个宏伟建筑一直被中国人视作神圣的象征。

图片来自于记录片《中国》

他通过聚焦微观人物，消解宏大叙事，让庞然大物给人一种亲近感。

图片来自于记录片《中国》

在旁白里，安东尼奥尼如此解说：“他们说长城是唯一能在太空看到的人造工程，但宇航员没有这么说。”

图片来自于记录片《中国》

在长城一角画画的年轻男人

转眼，他又被安排到纺织厂里。

图片来自于记录片《中国》

女工人扎着干练的麻花辫，埋头捋着手上的线头。工厂就像是自给自足的村庄，工人们拿着微薄的薪酬，既在那里生活，又在那里工作。

不过，他们享受着相对不错的福利，工厂租房的租金不超过工资的5%。

图片来自于记录片《中国》

同时，这些工人的下班活动也是集体化的。七八个工人站在院子里，围成一圈。他们被上级下达任务，要讨论报纸上的画展。

图片来自于记录片《中国》

这个画展受到毛主席的表扬，工人们遵循着指示，学习这种用艺术与美学为工农服务的文化。

图片来自于记录片《中国》

会上，牵头者器宇轩昂地说道：“再织一米好纱，我们就对世界革命做出了贡献。”

这些画面都是安东尼奥尼的心血，然而，当年很多人都在严厉批判他，把他视作中国的“敌人”。负面批评声像洪水一样倾泻而来，让他伤心欲绝。

截图来源于纪录片《从中国到中国》

后来才知道，因为某些特殊原因，他与他的《中国》被当成了政治斗争的靶子。

截图来源于纪录片《中国》

通过安东尼奥尼的镜头，我们看到了40年前的真实中国，虽然它残破、贫瘠甚至还有一丝腐朽、愚昧，但那是我们的祖辈出生、长大的地方。

40年的风风雨雨，中国从闭塞走向开放，从落寞走向尊严。如今，央视能再次将这部被禁的纪录片带入国人的视野，正如豆瓣网友的评价“说明中国变得自信与强大，能正视自己的历史。”（后台回复“中国”获取纪录片链接）

截图来源于纪录片《中国》

作者： 精英说作者Anna，精英说是全球精英、留学生的聚集地。每日发布海内外前沿资讯，这里有留学新知、精英故事及美国街头访问，全方位为你展现真实的海外生活。欢迎大家关注精英说（ID: elitestal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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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ferences:

纪录片<中国>

纪录片<从中国到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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