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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话故事的独特价值是什么?

Timothy Keller 恩典城市 2020-10-11


如果神话故事只是具有艺术性,那它们的主要价值就仅仅是一种文学作品,与其他文学形式的作品价值没有什么区别。但是,神话故事还在某种特别程度上以某种特别的方式提供了以下这些。

a. 奇迹

托尔金称“想象力”是实现“真实的内在一致性”和“次级创造艺术”的能力。如果一个故事是精心设计的,它会引出托尔金的次级信仰。首级(主要)信仰是认为这些故事在外部世界都真实地发生过。但是你可以知道这个故事没有也不会发生在“现实生活”中,但它们仍然非常吸引你,感动你,令你着迷。如果一个故事讲得非常好,以至于你觉得它是真实的,就会有“愿意暂时相信它是真的”这一情况发生。你可能不会赋予它首级信仰的地位,却会让它成为你的次级信仰。如果故事讲得很差劲,情节前后不搭调,或是里面的人物描述得不好,那么你就“根本不在乎里面有谁,发生了什么事情”。托尔金说,然而如果一个故事讲得引人入胜,就能够传达或引入次级信仰。这个故事会让你总结出自己的次级信仰,哪怕你并不是有意识地决定要这样做。

所有文学作品都需要次级创造艺术,但是当这种艺术被用来承载有关精灵的主题时—当真实的内在一致性用于展现与人类渴望深深共鸣的主题时—次级信仰所达到的效果就是一种怪异和奇妙的本质,这可能是极端自由化的。人类在某种程度上是被“以事实为基础的世界”所压制的—例如,被死亡的必然性所压制。当一个神话故事中引入了次级信仰,它产生的影响是一种现实主义文学作品所不能给我们的喜乐和奇妙。[神话]故事带来的愉悦并不在于我们相信这种事情会真实地发生神话故事主要关心的并不是它的可能性,而是与人的愿望有关。如果他们唤醒了你的愿望,在满足你愿望的同时却又常常令人无法忍受地刺激你的愿望,它们就成功了。托尔金称这种特别的梦幻效果—很具艺术性的传达次级信仰的神话故事—为魔法。“故事”一词的古英语是魔法--指的不仅是叙事的技巧,而且还指的是它影响和改变我们的力量。神话故事给我们“施了魔法”,因为它们满足人类心灵深处的渴望。

b. 现实

托尔金在这里谈到了对神话故事的指控,说它们逃避现实,因为它们没有帮助人们解决“现实生活”中的问题。顺便说一下,文学批评精英们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至今仍然鄙视托尔金的著作以及他构建出来的“梦幻”文学的整个思维体系。作为世俗的思想家,他们认为神话故事证实了人类冲动最大退步。与此相反,我们需要现实主义文学来帮助我们按照生活的本来面目正视人生。托尔金对此作出了回应。

首先,他坚持认为“真实生活”的许多特征,如电灯和工厂等等,实际上只是暂时的东西,而闪电、山脉、河流、勇气和爱(这些全都是神话故事要涉及的)则永远存在,因此在这个意义上来讲,是更加“真实的”。对我来说,通往第四站台的天桥远不如由海姆达尔握着加拉尔号角守卫的比弗罗斯特彩虹桥更有趣味。一棵老榆树比一根工厂烟囱更真实。

其次,在托尔金写的一篇文章中,他引用了自己写给C.S.路易斯的一首名为《神话写作》(Mythopoeia)的诗中的句子,做出了含义更深的暗示。神话故事带有能力,是因为它们没有逃避现实。它们告诉我们的是真理,虽然故事本身并非事实。它们让我们更多地接触到一个潜在的现实世界。人类能够感觉到有一种超自然的超自然的、在自然界以外眼看不见的领地,有一种比死亡更强有力的爱,有一种无坚不摧的能够战胜邪恶的善良,我们被造是为了与大自然建立更紧密的联系,我们受造本来不是要去死的,我们本不是要经历这种令人沮丧的、有限的人生。神话故事带着这些朦朦胧胧的感觉(与世俗世界教导我们相矛盾)告诉我们,这些事情都是真的。确实是有持久的、无法阻挡的美善的意义、盼望与荣耀存在。当我们处于一个特别好的神话故事的咒语之下时,我们就“恢复了我们的盼望”—我们可以用一种新的眼光看待这世界,我们知道自己并不孤单。

实质上托尔金以他的这种理解给路易斯“传了福音”。还是还是无神论者的路易斯感受到了故事的力量,尤其是古代故事的力量,有一天在一起散步时对托尔金说,“神话虽然讲述得精彩绝伦,但是仍是个谎言”。托尔金回答说:“不是的,神话并不是谎言…我们现在仍在延用当初我们被造时使用的那一套规则。”在对路易斯的回应中,托尔金援引了基督教关于创造和人堕落的历史记载。现在虽然与上帝长期隔绝,人并没有完全失丧,也没有完全改变。他可能看上去一点尊严都没有,但头顶上的王冠并没有被摘去,还保存着曾经拥有过的表明其贵族身份的衣衫碎片:人,次创造者。在某种程度上,我们仍然知道是上帝创造了我们,我们被造的目的不是为了去死,把我们放在地上,是为了让我们去看顾受造物和大自然,有一个超自然的世界存在,我们被造是为了通过我们自己的创造行为去折射出我们的造物主的形象。古老的传说和神话故事虽然没有在现实世界真实发生,却指向了这一潜在的现实世界,我们内心深深知道这是真实的。

c.  安慰—“转折与喜乐


我们生活在历史上第一次把“大团圆的结局”当作是劣质作品的时代。现代评论家相信,终极的现实不是通过大团圆结局表现出来的。生活并不是这样的!生活中充满了破碎、矛盾、讽刺和挫折。(斯蒂芬·斯匹尔伯格(Steven Spielberg)与奥斯卡奖一直无缘,直到他不再制作以大团圆为结局的电影!)但是这一看法--即那些多愁善感的神话故事,那些甜得发腻的故事是给还不能接受现实真象的儿童看的--是十分错误的。正如托尔金所指出的,经过消毒杀菌处理的多愁善感的育儿故事其实是一种现代发明。原本的神话故事则充满了暴力、悲剧和灾难。他们深刻写实地揭露了生活的残酷。但他们也同时带来了更深的安慰。

正如悲剧的标志是恶灾,因此所有真正神话故事的标志就是托尔金所称的“快乐的逆转”(eucatastrophe)。(kata-strophe一词是个希腊词语,指的是戏剧性的翻天覆地的转变。)神话带来的安慰,大团圆故事结局带来的喜乐:或应该说是美好的结果,突然发生的令人欢喜的逆转”--这种神话故事以高超的技巧制造出来的喜悦,本质上并不是逃避现实者,也不是逃亡者”…这是突如其来的奇迹般的恩典:永远不要指望它会再度发生。它没有否认恶灾的存在,没有否认悲伤和失败的存在。事实上,这些事情发生的可能性是引至从中得释放所带来的喜乐所必需要的。与此相反,它(如果你愿意的话,在众多证据面前)不接受普世的最终败局,因此成为好消息[福音],让我们能够快速一瞥喜乐,那种跨越世界樊篱的喜乐,与悲痛一样深刻的喜乐。这是一个好故事的标志,是较高超或较完整的那种,不管其事件是多么狂野,其经历是多么神奇或可怕,它都可以逆转一刻到来之时,读者屏住了呼吸,心跳加速,眼泪几乎夺眶而出(或是真地流出泪水),就如其他形式的文学艺术所带来的紧张感觉一样,但具有更特殊的品质。在…“逆转我们能够一瞥那穿透心神的快乐,心中的愿望在那一刻跳出框框之外,在故事的脉络中驰骋,并让那亮光透射进来。

在托尔金的后记里,他加上了最后的、非凡的一笔。故事能引起人们深深的共鸣,是因为他们见证了潜在的现实世界,即我们都是通过创造和堕落的故事知道这一潜在的现实世界。哪怕是我们在理性上抑制这一知识,我们也不可能不通过想象力明白这一点,我们的心被这些故事搅动。但是,在福音故事里,从耶稣基督的诞生、生活、死亡与复活我们看到“神话变成了现实”。耶稣的故事并不是另一个指向潜在的现实世界的神话故事,而是所有故事所指向的那个潜在的现实。在一个成功的梦幻故事中的喜乐的特别之处可以被解释为突然瞥见了一个潜在的现实世界福音所包含的是一个能涵盖所有神话故事本质的更大型的故事。它们包含了人们能想象得到的最大、最完整的逆转。但这一个故事已经进入了历史和第一世界。基督的降生是人类历史的逆转。祂的复活是道成肉身故事的逆转。这个故事最终以喜乐结束从没有一个曾被讲过的故事象这个故事一样,让人宁可相信它是真实的,从没有一个故事令那么多持怀疑态度的人仅仅是因为其本身的价值而接受了它的真实性。因为它的艺术性具有首级艺术(也就是创造)那超级令人信服基调。要拒绝它要么会令人悲伤,要么会令人愤怒[这个]故事是至高无上的,并且是真实的。其艺术已经被验证了。上帝是主,是众天使的主,也是人类的主还是精灵们的主。传说和历史相遇并融合在一起。但是,在上帝的国度里的最大的并不会欺压那些弱小的。被救赎了的人仍然是人。故事,幻想,仍在继续下去,也应该继续下去。好消息并没有把传说废除掉而是令它们圣化一直以来,我的感觉(一种喜乐的感觉)就是上帝救赎了那些已经朽坏的被造物动物,人类并按照符合这一原则的方式救赎了他们,至于其它的被造物,也按照它们各自奇怪的本性,救赎了它们。

英语中的“福音”(gospel)这个词来源于中世纪英语单词“Godspell”,是从“好”(good)和“魔法”(spell)[故事]这两个古英语词汇衍生而来。正如我们所看到的,在古英语里,“讲一个故事”就是“施一个魔法”。故事能抓住我们的心和我们的想象力,让我们感受到深切的悲伤和喜悦。福音—那时称为那个好故事(the Goodspell)--是所有故事中最具能力的也是最伟大的故事。是那个故事给我们下了终极的喜乐的咒语,改变了我们的生命。所有其他能够带来喜乐、施魔法、塑造心灵的故事所指向的就是那个故事。

无法如何福音故事都无法被称为“甜得发腻”抑或多愁善感。事实上,福音故事比其他故事更加严肃认真地对待邪恶与失丧,因为它说我们无法自己拯救自己。除非是上帝的亲生儿子的死,否则没有其他方法可以拯救我们。福音在十字架上严肃认真地对付了生命中的邪恶和残暴。但是,复活这一“大团圆结局”的喜乐是如此巨大,它甚至吞没了十字架。它是如此之大,可以承受生命中悲伤与破碎的深渊。福音所讲述的取得终极胜利的故事,是从失败中取得胜利的故事,是从软弱中变得刚强的故事,是从死亡中得到生命的故事,是无望之时得到拯救的故事。如果我们不相信福音,我们可能会为一些其它故事的圆满结局欢喜落泪,然而其魅力却会迅速消失,因为我们的头脑告诉我们:“生活实际上并不是这样的。”但是,如果我们相信福音,那么,我们既可以创作故事,也可以接受那些讲述了更大奇迹、欢笑和喜乐的所有故事。当我们在创作和听别人这些故事(包括悲剧和神话故事!),并为之哭泣时,我们的心慢慢地得到了医治,因为我们知道“因为他,生活确实是这个样子的!”那么,即使我们有悲伤,即使有“恶灾”,我们知道工切都会被上帝用于祂奇妙恩典的计划之中,正如十字架的恶灾最后带来的是复活。

福音就是那个“好故事”的概念对于基督教艺术家来说有着巨大的影响--不仅仅是那些写剧本、小说、故事的艺术家。正如托尔金所暗示的—当艺术直接向我们讲述福音故事时,它并不能医治我们。福音从某种意义上说,“圣化了所有的艺术”,也圣化了所有的故事。向我们讲述那些难以名状但不可避免的意义的一切有效艺术,都被福音“圣化”了!我认为这也同样适用于音乐,是更直接的叙事艺术形式。参阅伯恩斯坦对贝多芬第五交响乐的评论。当音乐在我们心里动工,告诉我们圣经里那真理、盼望、意义和信仰的潜在现实世界时,那种“魔法”将存留下来,但如果我们不信,则会削弱了音乐的治疗效果。

好的福音讲道能够把神话故事那种满足人心深处渴望的能力与所有这些渴望都能够在耶稣基督里得以实现这一惊人的宣告结合起来。在故事里,我们探索时间和空间的深度--但是,我们将能够在永恒里做到这一点。在故事里,我们完全跳出了时间的束缚,逃离了死亡--但是,在基督这确实发生了。在故事里,我们和人类之外的其他生灵友好相处--但是,在基督里我们和天使以及其他我们还一无所知的生命共同成为整个宇宙的一部分。在故事里,我们能够活得很长,直到实现自己的创造性梦想,找到一个永不离开的、能够完全医治我们,并最终完全战胜邪恶的爱。在基督里,我们能够拥有这一切。一个讲得栩栩如生的神话故事能让我们短时间沉浸梦想里,认为这一切都是真实的、可实现的。这就是为什么我们被这些故事深深地感动。但是福音的信息是,通过基督所有这一切都确实是真实的,是可以实现的。一个好的讲道能触摸到人们的心和他们心中的那份渴望,给他们带来能改变生命的奇迹与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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