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衡水桃中事件,衡水模式为何盛极而衰

一小时爸爸 一小时爸爸 2022-05-14

本周帝都的寒假结束,万千神兽归笼,但疫情中,又有不少地方的开学受到了影响,不知道大家所在的城市城区,是不是也已经开学了。


借着开学的时间,聊一个最近和教育比较有关的热点。那就是衡水桃中事件。


*因为今天的第二条是启蒙町Planks积木条的团购预告,所以给小朋友的新闻会放在第三条,请大家别漏看。新闻的内容是讲讲“世界讨厌香菜日”,也就是今天(2月24日),以及为什么有人讨厌香菜。


前段时间,关于河北衡水桃城中学(以下简称“桃中”)的讨论开始在网上发酵。最初起因是网络上传闻某桃中老师猥亵学生,而之后越来越多包括桃中在内的衡水各中学毕业生不断吐槽,爆料大量包括体罚、收费过高、食堂问题、精神压力导致学生抑郁在内的种种问题。


而事情到这周基本有了一定的结论。先是衡水桃城警方做了相关通报,经过调查,说明网传的猥亵问题属于谣言。而后衡水市桃城区联合调查组也对事件整体的调查结果进行了通报,说明了在调查桃中的过程中发现的问题。




而因为这些问题,也对桃中作出了一定处罚,除了要求对现有问题责令改正,以及要求相关部门对桃中加强监管外,最重的一条,是禁止桃中2022年初中阶段招生,压减2023年初中阶段招生规模


在我们看桃中相关的新闻时会发现,和看丰县事件很像,都会觉得“不意外”,而这种感觉其实更加令人悲哀。


这种不意外,是因为我们都明白走极端应试路线的“衡水模式”本身会有哪些副作用,而当看到这些副作用带来的结果时,也就不意外了。


不过,像衡水桃中这样的衡水模式学校,已经被责令取消所有周测、月考,取消考试排名,严禁发布学生考试成绩...... 这就意味着过去的衡水模式将不再存在。


曾几何时,以极端应试教育而出名的衡水模式在全国如日中天,不仅是衡水,也不仅仅是河北,很多省份都有学校喊出“学习衡水模式”的口号。而如今,衡水模式已经走入历史,虽然我一直都努力发声反对这样的应试教育,但看他起高楼,看他楼塌了,这样的心情也颇为复杂。


那是什么让衡水模式盛极而衰呢?也许最直接的结论,是双减政策的出台。但实际上,这两者是互为因果 —— 也正是因为衡水模式的兴起,才最终让教育主管部门下定决心,出台双减政策,而且是用强硬的一刀切方式来推进教改新政。



事实上,衡水模式的特点,就导致了它一旦开始被推广,就会出现严重的问题,最终一定会盛极而衰。


衡水模式起源于衡水中学(包括面向全省和外省招生的私立学校),之后逐步扩张到衡水市的其他中学,比如此次新闻中的衡水桃中(原衡水五中)。在看到桃中事件之后,当时想到的,就是2020年知乎上一篇来自衡水二中的一个毕业生的帖子。为了帮助大家更好的了解这些学习衡水模式的学校出现的问题,我们就节选其中描述经历的部分内容:






而在桃中事件发生后,作者又更新了一段内容:



在桃中事件之后,我用了几天时间,整理了一下网上这些年和“衡水模式”相关的负面新闻事件以及评论内容,结果从粗糙的统计中可以看到一个明显的特点:像衡水二中、桃中这些学习衡水模式的衡水其他中学,贡献了绝大多数负面评价和恶性事件。而在衡水模式毕业生的评论中,这些学校在极端应试教育、高压管理,或者教师对学生体罚、侮辱等方面,也要比衡水中学有过之而无不及。


那是什么导致了其他学校模仿衡水模式的结果,创造出了远比衡水中学本身更多的负面呢?

这是因为衡水模式是一个“不能复制”的模式。

崇尚衡水模式的证据,是将衡水中学所创造的高升学率完全归结于应试教育,但实际上衡水中学及其私立学校的成功,最根本的原因,是逐步汇总了衡水乃至河北省以及外省的优秀生源以及优秀的教师资源,而在这的基础上,再进行应试教育,就可以实现事半功倍的效果。

但是当衡水中学出名之后,其他学习衡水模式的学校,却无法像衡水中学一样,获得优选的生源和教师,只能学习表面的应试教育模式

生源不如衡水中学,教师水平也有差距,却也要想实现宣传中的衡水模式,就只能用更高压力,更非人性化的管理,去推进极端的应试教育。而这样的失衡,就必然会导致前面看到的那些教育问题。

想到这里,突然很感谢自己的中学。当时我参加的,也是学校正在试验的新教学模式。如果仅从当时的结果来看,实现了几乎100%的985升学率,而且只用四年就完成初+高中教学,同时我们还有时间追七龙珠乱马玩街机。从各方面看,都应该比衡水模式更适合推广。但学校最终却没有包装成“xx模式”,而是决定取消实验班。

之前和中学老师聊天的时候,也讨论过为什么不推广我们的教学模式。得到的答复是,成绩好的根本,是可以在全市范围内的提前优先录取保证生源,以及配备最好的教学资源,所以这种模式是不可能大规模复制的

当时年纪小还不能完全理解,而现在看到衡水模式的兴衰,更加理解了老师当时的话。

衡水模式的问题不仅仅是会让学生的教育以及心理出现问题,对于整体的教育环境也同样会造成内卷式的恶性循环。“提高升学率”是衡水模式的口号,但实际上,一个地区的整体升学率并不会就此提高 —— 大学并不会因为衡水模式,就修改自己在全国的招生比例,因此河北的教育可以看做一个独立的空间。


衡水模式对河北教育的影响,并不会增加河北整体上好大学的学生人数,相反,只是学校之间抢夺“门票”的竞争,采用衡水模式的学校,可以从其他学校抢夺到更多的大学入学名额。而不想失败的学校只能同样采用衡水模式来进行反制。


最终只会导致河北省内越来越多的学校采用只追求成绩的衡水模式,但并不会产出更好的教育结果 —— 它并不会真的改善河北省的教育成效,能上大学或上好大学的,依旧是那么多人。但付出的代价就是所有学生都采用应试训练,也就导致俗称的“高分低能”的结果。这样的结果,一方面导致了学生大学之后的极大落差,一方面导致那些无法上大学的人,因为缺乏基本素质教育,更难融入社会,寻找工作。


如果我们把“河北省”放大到全中国,就可以理解,假如衡水模式真的像前些年这样逐渐扩散,“感染”到全国各省市的学校,将会对中国的教育,以及中国的未来造成多大的风险。



我们回头来看,衡水模式对于中国教育最大的贡献,也是反而是促进了“双减时代”的来临。当然,也不能把功劳全给衡水,海淀式的鸡娃自媒体至少也占了一小半的作用。


无论是衡水模式,还是海淀鸡娃自媒体,不管口号上说多少教育,本质上都和教育无关,无非就是新版的“囚徒困境”而已。


有些人希望在规则之内寻找长期稳定的平衡,有些人希望钻规则空子将自身利益最大化。这也许没什么对错高低之分,但结果已经出来了 —— 既然有规则不遵守,那就直接换个新规则,双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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