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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沁的家族往事,传承的似水流年

冰沁 婚姻家庭与资本市场 2021-01-22

引 言:


一个家族的传承,就像是一件上好的古董。它历经许多人的呵护与打磨,在漫长时光中悄无声息地积淀,慢慢的,这传承也如同古玩一样,会裹着一层幽邃圆熟的包浆,沉静温润,散发着古老的气息。


古董有形,传承无质,它看不见,摸不到,却渗到家族每一个后代的骨血中,成为家族成员之间的精神纽带,甚至成为他们的性格乃至命运的一部分。


本文作者:陈佳佳(学名:冰沁)

九鲲文化创始人


奶奶的故居扬州“冬荣园”

我爱扬州,那里流淌出了一条既逶迤宛转又跌宕冲折的历史之河,那里亦有我奶奶的故乡和她出生的老房子“冬荣园”(东关街98号)。现在,就让我帮你推开一扇扇厚重的大门,走进那一座座苔痕斑驳但却依旧巍然挺立的家族往事吧!

奶奶的故居“冬荣园”(东关街98号)

彼时,扬州冬荣园还是陆公馆,是一座盐商老宅,园主人陆静溪供职于两淮盐运司,而冬荣园是陆家的读书处。在园子⻆落里,曾经摆放着积满灰尘的“肃静”、“回避”执事牌。

冬荣园高大的门楼,虽然经历了百年风雨、几代沧桑,却依然兀立,现存建筑面积1692平方米,如今建筑大多已经被改建,不过保存较为完整。

园主人陆静溪育有两子一女,陆端甫排行老大,陆英排行老二,陆政甫排行老三。长子陆端甫的大女儿就是我的奶奶陆榴明(即:陆静溪是奶奶的爷爷),陆家在宝应和扬州黄家园、个园附近都有房产,冬荣园只是其中一处,也是陆家的读书处,系买自张氏,这个张氏就是合肥张家,后来奶奶的二姑陆英就做了张家的媳妇,陆英亦是后来文学界大名鼎鼎的沈从文的岳母。

奶奶的陆家是名副其实的书香门第,名门望族。奶奶的祖父陆静溪当年以“冬荣”名园,表达的是一种志向,一种品性,一种桀骜。“冬荣”这两个字,出自屈原《楚辞·远游》:“嘉南州之炎德兮,丽桂树之冬荣。”在曹植《朔风诗》里,有“秋兰可喻,桂树冬荣”的句子,都是赞美桂树不畏严寒、保持常绿的风姿。

奶奶的二姑和“张氏四姐妹”

叶圣陶说“九如巷张家的四个才女,谁娶了她们都会幸福一辈子”,却不知道来自扬州冬荣园的陆家二小姐陆英(奶奶的二姑),正站立在四姐妹身后,散发着母亲的光辉。

奶奶的二姑陆英

奶奶的二姑陆英,待人接物,理财办事,周到妥帖,长辈、同辈、幼辈无不佩服。她为冬荣园增添了太多佳话与文化内涵。

陆英的先生是民国初年著名教育家张武龄,两人一起生育了九个孩子,其中四个姐妹,个个兰心蕙质才华横溢, 姐妹们的美是冥冥尘世中最明亮的殊色,这美也经由血脉的融合,化作言行举止里的点点滴滴,成就了她们各自人生的美满姻缘,玉树临风的昆曲名家顾传玠,学贯中西的语言学家周有光,大名鼎鼎的多情才子沈从文,风度翩翩的汉学家傅汉思。四位夫婿,也个个都是人中龙凤。

张氏四姐妹


左一:奶奶陆榴明、 左二:张兆和、右二:张允和、右一:沈从文


最上排左一:周和庆,右一:奶奶陆榴明;

中间排(从左数起):傅汉思、周有光、张允和、沈从文、张兆和。

家风,真正的家族不动产。

“张氏四姐妹”虽然各个才情横溢、觅得佳婿,但在那个动乱的年代,又各自饱经沧桑、历经磨难。

大姐张元和,本是嫁夫随夫、夫唱妇随,孰料丈夫56岁因病去世,此后元和半个世纪身处异国他乡,80岁还和曲友登台义演;

二姐张允和,1952年离开公职,回归家庭,自称“做了四十六年标准的家庭妇女,真正成了一个最平凡的人,也是一个最快乐的人”;

三姐张兆和,和丈夫沈从文可谓劫难重重、聚少离多,但即使是被下放和挑粪种田,⻣子里仍是让人动容的坚强与平静;

四姐张充和,国学功底深厚、对昆曲有着极高造诣,却以一种“游于艺”的态度,云淡风轻、淡泊名利,真正为弘扬中华传统文化默默耕耘一生。

四个姐妹,她们离世时分别为96岁、93、93岁、102岁,不得不说,高寿也是一种了不起的智慧和心态。家族成员,曾共同编撰一本叫《水》的刊物,这是世界上发行最小、装潢最简素的刊物,仅作内部传阅的家庭刊物,家族成员们却极其认真、自得其乐,内有文章、诗词、书法、绘画......至今,家族后人们还在不定期地出版电子版《水》。

家父陈致远保留的刊物《水》

这不禁让我想起奶奶的二姑父,他们的父亲张武龄,民初著名的教育家,正是他对教育的开明的理解,造就出了这样的家风,张武玲一生拒不做官,却倾其所有家产、甘之如饴的致力于大办学堂和公益教学。当时的人们都说,这父亲太傻了,有钱不知道留给儿女们花。如今才明白,真正的幸福,不过是懂得向内去寻找。家风教育的终极目的,在于让孩子拥有幸福的能力。

臻于无限,止于至善

此刻的我,在这如水月色中的夜晩,伴着昆曲的悠悠丝弦,那舞动的水袖,似乎在缓缓地拂过,我脑海里上演着曾经的的一幕又一幕传奇;凝神注目,侧耳倾听,清晰地传来沈从文先生在《边城》里的那句话:“凡事都有偶然的凑巧,结果却又如宿命的必然。”

如果说,一方水土养育一方才俊,那么在二分明月、烟花三月的扬州,一座富含底蕴的深宅, 曾经走出过我奶奶家族里的多位出类拔萃的才子才女前辈们。古城的经年岁月,不仅要记录在这样的文字里,更要传承在镌刻着先人生命信息的家族精神里,有家风可以触摸,有音容可以追忆,有感情可以寄托,有历史可以凝望。

家族传承,是登高望远的大智,是血脉相承的浓情, 是“仁义礼智信”的遵承,是财富,是事业,是信念,是责任,更是“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的视野与格局。我们将在家族传承的道路上,积淀文化的馨香,臻于无限止于至善,散发由内而外的美

家父陈致远从冬荣园带回上海的扇子,画是陈康侯所绘,字是陈含光所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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