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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焦 x 《呼吸正常》|从”筋疲力尽“到”呼吸正常“

2016-11-02 麻赢心 深焦DeepFocus
原题:筋疲力尽,呼吸正常

作者|麻赢心(马德里)编辑|凯琳(天津)

圣塞巴斯蒂安的九月是这样的,虽然雨天居多,但要是赶上放晴,就是那种“诚觉世事皆可原谅”的好天气。《呼吸正常》从拍摄就一路受到老天眷顾,在圣塞的首映也继续着好运气,赶上了一个难得的晴天。在这个背景下,我们与云中导演以及剧组主创的映后采访十分愉快地安排在了露天咖啡座,大家吹着海风喝着啤酒,从电影聊到电影之外,度过了一个非常西班牙的下午。

当日现场观众反应热烈,对此云中导演的分析是,西班牙的生活节奏和广州很像,全世界的都市青年面临的问题也类似,所以会有共鸣,并且说到底,《呼吸正常》是关于人生如何过的电影,这个课题跨域文化和地域。而在形式上,《呼吸正常》“反类型、反戏剧、没有高潮,必然会挑战一部分观众的观影习惯”,然而如果处女作都不去挑战观众,云中导演觉得无法对自己交代。
《呼吸正常》是一部具有城市属性的电影,除了以极其写意的镜头语言捕捉了一座城市的美感和特质外,最巧妙的部分当属现实与虚构的相互回响,交织出一种令人忧伤的真实感,即现代生活本身的面貌。当我们与片中的“阿洪”、“老K”坐在一起时,这种感受尤其明显,有时会混淆他们与角色间的身份,如导演所愿,一切“真假难辨”。
呼吸正常的拍摄历时一年,主创们以每周“聚会”一次的形式完成了电影,一组人风里来雨里去,走过了几个季节,期间也有人离开,终于在最后一场戏守得云开、用广东话讲就是“天都光晒”,云中导演说:“侯孝贤拍摄《聂隐娘》时等雾来,我们等雨走。”
关于《呼吸正常》的片名,主创们各有解释,我最喜欢的一则来自云中导演的妻子、本片的制片人/艺术指导/调色师Aggie:“在正常状况下,人是不会觉察自己的呼吸的,这几个年轻人在大都市生活,突然感到自己呼吸正常,说明他们正在经历着一些东西。”
而云中导演说他很喜欢拍摄晚上的广州,因为白天的城市有太多噪音,人很难听到自己的脚步声和呼吸,体会“呼吸正常”可算是一种反省,请每个人审视自己的生活。与此同时,作为影评人,导演用《呼吸正常》低调致敬戈达尔,即“精疲力尽”之后,迎来“呼吸正常”。
图为《呼吸正常》剧组在圣塞巴斯蒂安国际电影节首映后的观众交流环节
以下为采访实录
Q:从影评人到电影人,大量的观影经验,对您的创作有哪些影响?
导演:因为影评人的身份,看过太多电影,了解太多表现手法和形式,我就不想那样去做了。包括所谓完整的故事,太多人讲得太好了,我就希望做出一点新意。这个片子很多人说像伍迪艾伦,他是我喜欢的导演,我确实是有在向他致敬,包括音乐。但我和伍迪艾伦又不太一样,他是很有故事性的,很多戏剧性的东西,但我的片子是比较反戏剧的,讲的是生活在城市里的年轻人的真实状态,包括这个城市的面貌,更像一篇散文,像《曼哈顿》前几分钟的感觉。

中国的城市电影其实很少,真正拍年轻人的就更少,可能二、三十年前有一些,像《顽主》。现在则基本上消失了,现在拍的都是一些假模假式的都市白领,爱情故事,没有城市性格。
演员叶锐洪:很多电影的背景都是“都市”。
导演:所以我想做一部城市电影,把广州的各个空间、空间里这些人的活动都拍到,每个角色有自己的活动区域。广州整体的生活状态很像西班牙,只不过比这里早两个小时,不会八点多还有这么亮的阳光。所以这也可能是圣塞电影节会选这部电影的原因(笑)。
演员叶锐洪:刚刚映后,也有西班牙年轻人分享他们的生活状态,感觉和广州很像,面临的问题也是一样。
导演:全世界年轻人的状态其实类似,包括失业,找不到人生目标等等,这也是我拿这个来做电影主题的原因之一。
Q:西班牙观众笑的地方和您想象的一样吗?
导演:这个问题很有趣,这个电影放过很多场了,我很注意观察观众会笑的地方,中国观众的笑点,无论南北方,还是很趋于一致的。西班牙观众的笑点会有一点不同,可能因为不同语言的语境,尤其有些涉及到粤语俚语的地方,很难翻过来,所以有一些有意思的对话,就在翻译的过程中损失了。
Q:听说这部电影整个制作成本在二十万左右,那么一些比较大的景,比如音乐节,是怎么拍摄的?
导演:我们基本都是以纪录片的形式拍摄的,每一场戏的机位都不多,不会正反打,一个对话就一个镜头拍下来,但是会拍很多条。很多街头的场景会需要人群,如果用群众演员会花很多钱,但我们以这种拍纪录片的方式,剧组的人员就很少,三四个人就在街头蹲守,拍很多条,直到路人习惯了、麻木了、不会再看着我们的时候,就会有一两条效果很好。有点像半偷拍半纪录片的方式,(这样)才能深入到这个城市,不然会有很多干扰,比如中国想要在公交或地铁拍摄需要提前申请许可,拍摄时也会有专人监控,所以我们有一半都会选择偷拍的方式。
Q:剧组一直都是以很少的人员出动吗?
导演:开始有十几个,浩浩荡荡,各种打灯(笑),我觉得这个状态不是很好。后来剧组人越来越少,我反而觉得越来越自由。除了演员外,到最后一般都是三个人,我自己做摄影,加上录音师和场记。
Q:所以片中的雨都是自然雨?
导演:对,都是真的。包括最后那场白云山,拍的时候不知道会下那么大的雨,走到半山腰,刚好雨停了,一切都像是天意。拍电影就是这样,侯孝贤拍聂隐娘的时候等雾来,我们就是等雨走。演员们浇得浑身都湿了,后面那场吃饭的戏就吃得很香,看上去是演得很好,其实是他们真的很饿(笑)。
演员叶锐洪:反过来说,我们根本不可能有钱去人工降雨。
导演:(笑)基本上这个片子没有什么人造的东西,都是截取现实世界里的一个片段。

Q:影片的画面质感很好,是用什么机器拍摄的?调色时又有什么想法呢?
导演:用专业的眼光看还是会有很多技术上的瑕疵。我们是用破解过的5D3拍的,破解之后它有一种格式是类似2K的感觉,才能经受住大荧幕的呈现。调色是我们的制片人做的,她同时也是这部影片的美术指导。
制片Aggie:一共调了两次,每次都是昏天暗地连轴转,第一次主要是沟通想法,第二次是精调。我们对调色的想法是捕捉广州的质感,一种通感,比如说广州是湿的、热的、香的,然后再把它融入到视觉里面。再比如说,广州的春天是寒冷的、非常湿,夏天特别热、一出门浑身大汗,秋天就很干燥,冬天反而有时候阳光会很明媚,这些都是我们想放入镜头的视觉语言中的。总体来说,我们在调色中其实在构建的是一个创作者眼中的、具有诗意的广州。
Q:整体的色调是偏暖还是偏冷一些呢?
导演:something in blue嘛,会有点蓝(冷)。
Q:这首曲子的名字也是英文片名。
导演:对,先是有的英文片名,后来才有中文片名。片子里其实很多音乐,包括古琴,流行乐,还有我们自己做的电子乐。中间和结尾还有来自演员(李会)的两段说唱。
Q:片中有很多声音的细节、包括音乐,混音部分做了很久吧?
导演:这个片子的混音师是很痛苦的(笑),第一是因为器材问题,第二是吃饭的戏很多,拟音师要模拟很多声音,具体到每一筷子的声音,他很恨我们,说我们从头到尾在吃饭(笑)。但是他非常尽责,把这些细微的声音都做得很好,包括很多风声、雨声、落叶声。我们刚刚在K2(圣塞电影节的影院之一)放映,出来的效果很好。
Q:最多NG是哪一场?
演员叶锐洪:KTV那场,励志哥那段,因为导演要一个镜头下来。

导演:也不是很多,拍了20多条。正常每一个镜头也会有10几条。因为我们不拍对话的正反打,所以会想各种各样的方式来拍对话。
Q:演员们是在什么状态下演KTV那场戏的呢?
导演:在喝醉的状态(笑)。他们(演员)只能是方法拍摄,醉的时候就需要真的醉,失恋的时候真的失恋,不能来假的。
演员叶锐洪:那场我想我真的喝多了。我讲的台词,我坚持认为是导演写给我的,但导演说不是(笑)。
导演:我们这个片子有大量现场即兴创作,因为演员们的时间很难碰在一起,所以每次拍摄前一两天,我会根据情况,想好大概要拍什么,写一个大纲给演员,每个人再反馈给我他们的语言习惯和观点,我再整合一次。演员们在现场也会有一些自由发挥,总的来说,是一种集体创作。我的故事总是跟着演员们的真实生活,最终会有一种真假难辨的状态。
Q:在这种创作方式中,导演和演员有过分歧吗?
导演:没有。因为我想拍的就是真实的这几个个体。如果让他们做完全不符合自己的事情,他们也做不好。当然有时我会说服他们做一些事情,但也是源于我对他们的观察,我会对他们说,其实你不了解自己(笑)。
演员叶锐洪:所以我就演出了他眼中的我(笑)。
Q:如果演员即角色,那么在选角上是如何考虑的呢?
导演:他们都是比较代表性的广州年轻人,有上班族,有外地来广州打工、不断换工作的,还有二世祖、家里有工厂的。广州有很多小工厂,珠三角地区很多像阿浩那样的人,我就认识几个,连长相都很像阿浩。还有一个人物是无法形容无法描述的(笑),物理学家这条线、包括他的感情生活是和其他人比较不一样的,有点超现实主义。也因此这条线好像更受欢迎,因为现实总是比较沉闷,也比较苦闷,充满迷茫,这条线就有一点反衬。
Q:这几条感情线的设定是出于什么想法呢?
导演:他们展示了爱情的各种状态和过程,很多也是取材于演员真实的生活,比如职业,家中的场景就去他们住的地方拍摄,这样我也不需要布景。
副导演/演员李会:我觉得这几段感情有处于完全幻想状态的、有想从朋友过渡到恋人的、还有在分手劈腿中的(笑)。
Q:李会,你(在电影里)的感情戏似乎一直处于一种很“别扭”的状态,在表演上有难度吗?
制片Aggie:其实那一对是有一种一冷一热的化学反应的。
副导演/演员李会:其实好多广州女孩就是这种比较现实的性格,不容易被忽悠到(笑)。
导演:因为李会是物理学博士,那是他的属性,所以这部分(“别扭的”)台词他都说得很自如。
副导演/演员李会:其实我很希望和影片中的几个男主角有对手戏,因为他们在片中的生活方式和我在广州的状态很相似。但因为我已婚,拍摄时主要住在南京,一两个月才回一次广州,所以最后就只安排了我和一位女演员的对手戏。
Q:所以整部电影是顺拍的?
导演:对,完全是顺拍的。
Q:分成许多小章节这个形式,是拍摄时还是剪辑时确定的?
导演:剪辑的时候定的。我们一共剪了两三个月,因为我们素材很多,也放弃了很多素材,包括有几个女演员的戏完全去掉了。因为这部影片是散文式的,如果故事线再多,大家会记不住这几个男演员,尤其是国外观众更会眼盲。也是因为预算有限,演员参与这个项目时都是义务的,可选择的范围不大,正好大家长相都差不多(笑)。我们这部片在开拍前排练了半年用来磨合,我教他们表演、适应镜头,才进入了演员的状态,但因为排练的时间还是不够,前几场戏有些生涩、紧张,不如后面的好。
Q:有个很有趣的现象,最后字幕里有时会使用导演的真名,有时会使用笔名云中。
导演:因为制作太小,摄影剪辑,很多岗位都是我,但一直出自己名字不太好(笑)。不过以后这种状况会改变,会有更多人加入团队。
Q:导演接下来的电影计划是什么?
导演:明年想拍一个武侠片,因为我一直喜欢类型片。这部(呼吸正常)拍生活流,一方面是资金问题,没有钱很难做类型片,一方面是因为很喜欢伍迪艾伦、罗伯特·奥特曼这种多线叙事、比较生活化的片子。我个人的电影口味很偏,我能看上的电影很少(笑),所以当我想拍摄一部自己看得上的,就拍出了比较有争议性的《呼吸正常》。因为北京、上海都放过了,所以我知道它是有一定争议性的,它挑战了一部分观众的观影习惯,它没有故事,没有高潮,全是碎片化,你能不能理解这个电影,就像你能不能理解一个曲子,一首爵士曲是无法提炼出主题和叙事线的。它就是一种意境和调性,是很难言述的,如果可以言述,也就没必要拍电影了。这部电影算是一个比较大胆的尝试,它必然有一定的争议,是意料之中的,所以也不会去怨没有人理解。当你要表达自我的时候,就不能去考虑一般人的眼光。但我的下一部电影,我希望是大多数人能喜欢的,它会是一个类型片,不会像《呼吸正常》这样反套路。
Q:除了武侠片,还有其他电影计划吗?
导演:我打算拍“城市三部曲”,接着拍上海和北京。上海拍中年人的故事,北京会是老年人的歌舞片。
Q:中年和老年的设定是您对这几个城市的感觉吗?北京给您感觉是一座比较老化的城市?
导演:北京(对我来说)是个过于成熟到缺乏激情,有很多框架结构和规矩的城市。也希望能够做融资,拍出来会好看一些。但创作一定是独立的,不能被干扰。
Q:三部曲计划有大概的时间表吗?
导演:我希望二十年内能拍完吧(笑)。我觉得最好的状态是每年能拍一部电影。这三部曲我不想拍太快,这样每一部都能有一个明显的区别,能代表我不同的生命体悟,所以希望我60岁之前能拍完吧。
Q:您之后的目标是往职业电影人的方向发展吗?
导演:当然,这一直是我的理想。而且拍完一部电影后的成就感会让你不想再做其他事了。(笑)
Q:从影评人到电影人,现在看一部电影和从前相比,眼光有什么变化吗?
导演:变得更挑剔了。我会知道电影要拍出整体感是很难的,这需要很强大的制作班底,这一方面也和资金相关。但从艺术角度来说,现在太多的电影都被制作和资金所束缚了,没有新颖的东西。所以我这几年看了很多日本的动画长片和剧集,都很有个性、完成度很高。比如有一部动画叫《剑豪生死斗》,看得我五体投地,是一个武士的题材,有点血腥,节奏感、分镜头和叙事都让我耳目一新。还有今年的《昭和元禄落语心中》,讲的是日本传统艺术落语的传承,师兄弟两人的关系很像《霸王别姬》里程蝶衣和段小楼的关系,通过一门已经凋零的艺术,把整个从二战开始的时代感都讲述了出来,荡气回肠。动画是不需要很多人一起完成的,核心的几个人掌控这个作品,而且日本有很好的土壤让这些漫画家成长,他们的纯粹让我感动,现在好多艺术电影已经变得不纯粹了,为了很多附加的东西去创作而不是为了自己。

我希望《呼吸正常》是一部献给广州的、目的很单纯的电影。我是影评人,很清楚什么样的电影会得奖,所以对这部电影并不报有得奖的期望。我自己也不可能一直坚持做很纯粹的创作,还是会做一些类型片、一些市场比较接受的电影,但我希望在以后的三部曲里能延续我的初心。
Q:《呼吸正常》有上映的计划吗?
导演:可能会用众筹的方式,而不是铺开发行的方式来做。发行文艺片至少得100万(投资)才能做,稍微好点儿就得300万,而300万的投资就意味着要达到1000万的票房才能回本。艺术电影用这样的方式发行就比较危险,因为说白了中国还没有卖座的艺术电影。
Q:最后一个问题,呼吸正常的片名是怎么来的?
导演:(看向演员们)你们觉得是什么意思? 让他们先说一说吧。每一场放映后都有人问片名,我每次的答案都不一样。
Q:有官方解释吗?
演员叶锐洪:筋疲力尽,呼吸正常,对吧?
导演:这是什么官方解释啊!(还是我来吧)是这样,有观众看出来过,问我这片子是不是在致敬戈达尔。《筋疲力尽》的高潮场面是一个男人向前跑,死掉了,一个背影。我们第一个镜头是有呼应的。这个观众很厉害。我拍的时候的确有这样想过,但我没有打算用来解释片名。这只是个彩蛋。

副导演/演员李会:我在片子有一段是,我做了一个梦,梦中整个广州被水淹了,但没有人意识到,除了我。所以我要往上爬,我要“呼吸正常”。对于其他角色来说,有人跑步的时候,需要“呼吸正常”,有人其他时候需要。我觉得片子每个人有他对应的点。
制片Aggie:什么时候你会觉得自己呼吸正常呢?在正常状况下,人是不会觉察自己的呼吸的,当你感到自己呼吸正常、“还好还好”,一定是有一些问题的。所以我的理解是,这几个年轻人在大都市生活,他们突然感到自己“呼吸正常”,说明他们正在经历着一些东西。

导演:其实就是一种状态吧,生活的状态,生存的状态,大家会渴望“呼吸正常”,但专门去追求,可能又会不正常。哎,这个名字好像起得很棒,我也很难解释(笑)。片子开头就是呼吸声,贯穿整个片子。我很喜欢拍夜晚的城市,小钟(片中角色)喜欢在两三点的夜里跑步,这个时候你才能看到这个城市真正的样子,白天太多噪音、太多人,这个时候你才能听见自己的脚步声、呼吸声,那你是不是正常,在晚上会有一个反省。这个片名就是让大家反省一下自己的生活状态,确认自己的存在,人生的价值,包括后面谈到麦克白,也都是在讲人生要如何过。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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