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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叫知青、兵团战士的他!

那个叫知青、兵团战士的他!作者:冰戈

还记得他是谁吗?

那个叫做知青、兵团战士的他,

就像那,傲雪挺立的冰凌花! 

记着他、惦念她、热爱它, 

因为它就是我们, 我们就是它!

知青,兵团战士!

那是多么骄傲的名字啊,

那是多么年轻的时候, 

就亲亲切切的叫着它! 

一个喊了五十多年的名字, 

这个震撼半个世纪的称号, 

我爱它,因为它就是我。 

在那个不知所措的年代, 

年轻稚嫩不成熟的梦想, 

艰苦严寒压不垮的脊梁, 

是冰是火黑土地的交响! 

知青,兵团战士! 

这是个普普通通的名字, 

这是个堪当重任的称号,

我爱它,因为我就是它。

种地站岗扛大枪怎么了?

我们镇守的是北国边疆,

我们耕耘的是人民粮仓,

我们脚踏的就是北大荒!

这是一个火辣辣的名字, 

这是一个响当当的称号,

记住它,因为它我硬朗!

水中捞麥拍蚊虫算个啥, 

上山打石修水利很平常, 

笑过哭过很彷徨又怎样? 

爱它怨它深情埋在胸膛!

知青啊,兵团战士! 

这是镌刻在心间的名字,

这是冰火燃烧着的勋章, 

珍惜它,因为它我坚强! 

返城就业难哪二话不讲, 

下岗困难咱也不会嚷嚷,

重新创业咱就搏击风浪,

追梦前行咱为大船压舱!

这是一个踏踏实实的名字,

这是一个不可磨灭的称号, 

记着它,因为它锤炼我! 

当做财富吧一辈子坦荡,

后悔忐忑吗总是闹得慌, 

早已不再年轻的战友哇, 

明白这心里到底装着啥!

还记得他吗? 

那个叫做知青、兵团战士的他, 

就是哪,阳光灿烂的冰凌花!

记着他、惦念她、热爱它, 

因为它就是我们, 我们就是它! 

知青,兵团战士! 

这个魂牵梦萦的名字啊, 

这个陪伴一生的称号, 

就热热乎乎的喊定啦! 

为纪念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成立50周年,

为我的知青朋友、兵团战友们祝福!

2018年5月

散文小说《青春流浪》节选作者:冰戈

莽莽荒原火之殇

这一年的春夏之际,阳光格外明亮火烫,整个荒原出奇的干热,返回连队大本营的知青们,还在议论着那片荒草漫坡树林的火不知何故而燃烧起来,纷纷猜测着那到底是坏人所为,还是风干物燥所致?说来说去,也没得到什么明确答案。


然而,几天之后的另一处荒草甸子跑火、扑火,却成为了整个连队、整个知青群体的荒原之殇!


那天的荒火,是从下午晚些时候着起来的,就在连队的东南方向,一片待开垦的特大荒草水洼地。

这片荒草地,水源充足土质相当肥沃,可谓水丰草茂。一人多高的大草密密麻麻、随风起伏,远远望去一派浩瀚海洋、博大精深的气势,应该是一处上好的备垦良田。只是因为期间藏匿着一片地势稍洼、草水相间的大水泡子。如果不修渠排水,把它给甩掉了实在可惜,而不甩掉它,这么一个大水洼子必定影响未来整块大地的完整布局,所以很长时间就这么先撂着,等待开垦。


要说在这北大荒的水泡子地里,一般年景不涝不旱的话那些矮木桩般、郁郁丛丛、怒发冲冠、披头散发、大小匀称的无数个塔头墩子,就像绿宝石一样镶嵌在飘忽不定的水泡地里,独具风景、煞是壮观;要是遇上大旱天儿,整个水泡子就会大部分干涸起来,而那些个塔头墩子照样披头散发,只不过他们的头型会略微精短、翠绿之间就会夹杂着丝丝枯黄;待到遭遇水涝,那些翠绿的塔头墩子上将会多上几朵悠悠的小黄花,随着泡子水势的深浅而沉沉浮浮、影影绰绰、难以琢磨。


当年的气候虽属天干物燥,但是在阳光充足之下,水势却相当均匀,那块亟待开垦的荒地,依然是略干之地大草秘不透风、低洼之处水草并茂,照样布满着哪些怒发冲冠、披头散发的翠绿塔头墩子。


和往常一样,接近傍晚落日时分,北大荒的气温就会逐渐变低,而一旦日落西天那气温就会骤然下降,就算是大夏天的,日披薄衫夜穿袄也绝不为过!

荒草甸子里的火在落日不久就被大家扑灭了。知青们洗涮之后,三三两两的聚集到大食堂就餐。大夏天的,北大荒日长夜短,这个时候天光依旧白夜般的灰亮灰亮的,老大哥李海边吃边张望着来来往往就餐的人。


按照往日的习惯,小不点董平平保准凑了过来,一边吃饭一边听大家聊天,并且特别喜欢听李海说事儿。他认为老大哥李海说的那些个事儿,不光是侃大山,那里边净是学问!


这时候刘学峰副连长也过来了,问:“通讯员!董平平哪?连长明天要去团里开个会,问他文件的事儿!”


李海关切的说:“没看着哇!”说着就站起来喊:“诸位,谁看到董平平了?吱一声!”


吴启凡、孙大力也喊起来:“同志们,今天傍晚谁看见过通讯员董平平了?”


食堂打饭的一位师傅应了一声说:“通讯员下午还在这儿帮忙干活哪,听说草甸子着火了,就跑出去了!”


李海一听就着急了,说;“糟了!这小子怕凉!不能着水!”说着将碗筷一放,拔腿就往外跑。


刘学峰当机立断的说:“吴启凡、孙大力立即组织青年排,以及在座儿的男青年,到东南荒草甸子找人,三人一组,务必保证安全!注意带足手电筒,每组至少配备一个!”


“是!青年排的以及在座男同志,按照刘副连长的要求马上准备,东南路口集合!快!”吴启凡应了一声,说完就带头跑出了大食堂。


知青们的动作很利索,趁着灰亮的天光,队伍很快就接近了东南方向,那块荒火过后草灰气味加重的荒草甸子。老大哥李海已经抢先一步到达与大家会合。


按照孙大力的分析,傍晚最后扑灭荒火的地点是接近水泡子的周边,那里干涸的草甸子与水地连接的塔头墩子情况比较复杂,也最容易出现问题。


吴启凡、李海觉得孙大力的分析挺有道理,于是就决定:大部人员兵分两路,迅速包抄搜寻水泡子的周边,特别注意草甸子与塔头墩子的连接处,不能放过任何细节!同时,又另外派出了三个小组,到荒草过火地带再度仔细巡查一遍,因为那里也是扑火队员逗留过的地方。

夜间的天光依然灰灰亮亮,但向远处望去朦朦胧胧的就像是隔了一层轻纱,队员们打开了手电筒,一束束光柱在水泡子边缘地带晃来晃去,顺着光线人们瞪大了眼睛仔细的搜索,伸长了耳朵仔细辨认,生怕遗漏了一丝线索。


将近晚上十点钟的时候,孙大力他们那一组先是在草甸子边,发现了一只黑色的回力牌高腰球鞋,他立即断定这鞋就是董平平的!赶快用红色绸布罩住手电筒向空中划圈,并吹响约定好的哨音让吴启凡、李海赶快靠拢过来!


孙大力让一名队员手持红光电筒,拿着鞋原地等待,马上和另一名队员在附近的荒草与塔头墩间搜寻!


闻讯赶来的李海打着手电筒仔细察看、并用鼻子嗅了又嗅,眼泪唰的一下就淌了出来,说:“就是他的呀!赶快找吧!董平平怕凉啊!”


吴启凡说:“就近搜索,注意塔头墩子,注意安全!注意联络!”


没过多久,不远处传来了孙大力的喊叫声:“找到了,在这儿那!在这儿那!快过来!”


队员们很快就围了过去。在手电筒光束的照射下,只见董平平斜背着通讯员的黄色军用书包,依趴在一个大大的塔头敦上,侧脸枕伏在支支棱棱的杂草上一动不动,双腿侧卧在甸草与塔头墩间,浅浅的泡子水将他的双脚刚刚淹没。跪在一旁的孙大力,显然也慌张的不知所措,两眼泪汪汪的直视着已经了无气息的董平平,嘴里不停的叨咕着哭起来:“不行了!不行了!啊啊--”


李海连滚带爬的扑倒在董平平的身旁,哭喊着摇晃着他:“董平平,你醒醒!你醒醒啊!--啊-”,见董平平不应声就像发疯了一样,抱起董平平就往稍高处的荒草甸子上跑,一边跑一边喊:“他怕凉,他怕凉!他怕凉啊!---啊--”


吴启凡、孙大力他们一伙子人泣不成声、快步的随着李海、搀护着董平平向荒草甸子稍高处跑去。


他们渐远渐去、哭泣声也越来越模糊。他们身后的塔头墩子黑乎乎的,隐映在昏昏亮亮、波动闪晃的水泡子里,高高的水草毫无规则的随风晃动着、晃动着……


董平平的坟墓就建在砖厂大窑的东侧,那里的一片松树林是董平平生前特别喜欢溜达的地方,每天早晨太阳升起来的时候,缕缕阳光就会照射进来暖意融融。


把董平平的墓建在这个地方,是老大哥李海的建议。他知道董平平这个小弟弟生前经常到砖厂帮忙干活,和这里有着深厚的情谊。又知道董平平生前特别怕冷,所以让董平平的墓,背靠火热的大窑、面向温暖的朝阳,就会更暖和一些!他自己也会经常来看望看望!


葬礼那天,连队的知青、老同志们和家属孩子们都来了,密密麻麻的将墓地围得密不透风,好象生怕再有一丝凉气吹着董平平。


墓的四周摆放了十八只用野花、大草编织而成的花环,默默的陪伴着这个刚满十八岁的北京小青年!人们眼望着墓碑,尽力的控制着憋着心里的情感,而胸前的小白花微微颤动着不知想倾诉些什么?


墓碑上方书写着:“1970年6月3日因保卫边疆扑救荒火英勇献身”,墓碑正中镌刻着“董平平烈士之墓”,墓碑左下方落款为“生于1952年猝于1970年 年届十八”


葬礼是由沈指导员主持,当他弯腰向墓碑鞠躬时,突然一下子就跪在了地上,泣不成声的哭了起来:“董平平啊,我对不起你,没照顾好哇,没法儿向你家人交待呀!啊!……”。


三年前,就是沈指导员到北京把李海、刘学峰、孙大力、董平平他们接到北大荒、接到连队里的,董平平年龄最小,刚满十五周岁吧。


送葬的人们再也控制不住痛失战友、痛失那个人称小不点、可爱的北京小青年的痛苦之情,原本静静流淌的眼泪、低低的抽泣就像冲开闸门,墓地上爆发出痛哭一片!


平日就像大哥哥一样疼爱着他的李海伤心的“嗷嗷”嚎哭、像姐姐一样呵护着他的沈玉兰、赵晓萍互相搀扶着、悲痛欲绝!


伴随着人们的依依难舍,赵连长的悼词与知青们的别离伤心、与老同志们的惋惜之情,与人们悲伤的哭泣声交响在一起!


“……,董平平,一个普普通通的兵团战士,一个快快乐乐的北京知青!他没有豪言壮语、也没有惊天动地的事迹。他来到这个世界上,甚至还没有来得及品味更多的人生!可是,他却义无反顾的履行着一个兵团战士的神圣职责:保卫边疆、建设边疆!为此,他急匆匆的告别了战友、告别了家人、告别了人生、告别了冰火交融的北大荒!再见吧,我们亲爱的战友!安息吧,我们亲爱的兄弟!”

这些与董平平临别的话语、这些情谊绵长的述说,久久地潆绕在那个青松环抱的墓地上空!


他的灵魂,久久地根植于广袤的北大荒的土地上!他的音容笑貌始终鲜活在战友们的眼前和心中!

冰花飞溅不觉寒

全国各地的文化大革命依然如火如荼,肩负屯垦戍边重任的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大力排除了来自各方的干扰,全力投入到了确保长势喜人、颗粒饱满的几百万亩麦子尽快收割、顺利入仓的重大任务!

那一年的八月,天气相当给力,火红的太阳一经露面就不愿退去,爆烤之下的所有植物见到太阳就低头耷脑毫无生气,难得的几丝雨滴刚一飘落半空,就被腾地而起的热气烘干而消失怡近!


面对着白煞煞、明晃晃的太阳神,犹如后弈的战士们群情高涨,全然不顾炙热如火的煎熬,昼夜奋战在金黄麦海之中,“收在火上”的兵团麦收大会战很快报捷而终。23连的场院连续火爆了近一个月,直把粮仓装填的满满当当,通往团部粮库大道的运粮解放汽车,来来往往、呼啸而过、繁忙异常。


酷热难耐的麦收过去不久,徐徐吹来的凉风便将冷秋送到了北大荒。头些天穿什么都觉得多余的人们,这会儿穿上了秋衣秋裤绝不嫌热,而到了夜晚,如果不捂上绒衣绒裤甚至棉衣棉裤肯定就会喊冷!


这个时候,兵团大地上大片大片的大豆地,早已不见了豆棵雨后的如滴翠嫩、不见了绿袍遮身的浓密娇态,甚至随着秋风转寒的吹拂,所有的豆杆、豆叶就像听到了军号吹响似的,争先恐后、齐齐刷刷的由绿渐黄乃至渐褐,直至所有大豆棵上的叶子飘落一光,仅剩下挂满了鼓鼓涨涨、密密麻麻、晃晃荡荡、充满果粒豆荚,六七十公分高矮的大豆杆棵,清清爽爽、挺胸抬头、笔直笔直、骄傲无比的矗立在一望无际的大豆地上。看那神态,似乎是在等待着兵团战士们的检阅,似乎是在向世人宣称:中国东北之北的北大荒大豆,就是世界的大豆之王!

那就对啦,从当年5月到10月150天上下全年独季的生长、发育、成熟过程,用世界大豆之王的美称,加冕于北大荒的大豆绝非耸人听闻!


面对这骄人的、浩瀚的大豆之海,没有人敢掉以轻心,总是期盼着要颗粒归仓!老天似乎很是帮忙,该下的雨照下、该晒的天太阳照出。一直到了满大地的豆荚任风吹摇、满大地的豆荚哗哗作响的时候,枕戈待发的庞大收割机、随着接粮的汽车拖拉机、摩拳擦掌的豆收大军,随时准备投入秋收战斗。几乎所有的人都没有想到,一场突如其来、细丝密织的秋冬之雨,在人们伏枕酣睡或者梦幻着大豆飞珠溅玉般的曼妙之音、笑意莹然之时悄然而至!


让人更没有料到的严峻现实是:同一个夜晚、同一个时刻,骤然下降的气温不期而至,毫不在意的将灌浆饱和的大地冻起冰来了!

直到第二天的清晨,被冷气冻醒的人们自感不妙的时候,窗外冰棱遍地的景象让人顿时目瞪口呆!整个大地、房屋、草木,凡是目触之所,毫无例外的挂满了冰溜,灰白透光、冰冰凉凉、一望无际的成了冰冻的世界!


突然,人们又触电了似的胡乱的披上棉衣,从各自的宿舍纷纷冲向了当天即将开割、长势最好的连队西南3号大豆地。一路冰滑难行、步履蹒跚,人们磕磕绊绊、一溜歪斜、连滚带爬的向前冲去!


快接近3号地的时候,人们先是影影绰绰的看到地边上冰雕般的站立着几个人,又越来越清晰的听到了赵连长野狼般的嚎叫:“他奶奶的!这是什么天呀,好端端的,谁让你这会儿下雨、谁让你这么早的就把冰砸到了我们的大豆上啊!------”赵连长蹲趴在冰地上,狠狠的用手锤砸着,发出了“嘭嘭嘭”的击打声。


沈指导员无奈的劝解着;“老赵,老赵,冷静,冷静些!---”。


赵连长愤愤的骂道:“冷静个屁!他妈了个巴的!这个仗怎么个打法儿啊?全连的同志们辛辛苦苦忙活了一年,多好的豆子啊!整成这个熊样,怎么交待?啊!他奶奶的!--”


陆陆续续、跌跌撞撞滚爬过来的战士们,眼睁睁的看着满地的大豆棵子像一根根长长的冰棍,满挂的已不光是豆荚而是随风晃荡的晶莹冰溜,目瞪口呆之余脑子一片空白。


年长且身体并不好的赵连长痛苦难抑的情绪,已经迅速传入众人的心扉,赵晓萍、沈玉兰等几个女生憋屈已久实在控制不住的抽泣着;大个子锺猛、马号班周福仁等男同胞则毫无控制的扯开嗓子“噢噢”的喊起“他奶奶的!”“他奶奶的!”来。


身后的气氛,显然让蹲在地上发呆的赵连长意识到自己的失控情绪不对劲儿了,悄悄擦拭了一下眼睛,想飞快的调整到以往的状态,噌地一下就站了起来,却脚下打滑差点摔倒,被站在旁边的刘学峰一把扶住,那抽泣及喊叫声也随即嘎然而止!


眼看着几十号各个班排赶来的衣衫不整、情绪低落的战士们,赵连长血红的眼珠子里竟透露出了要和敌人拼到底的一股子杀气,低沉而狠狠地说:“弟兄们!弟兄们!啊--,同志们!朝鲜战场打鬼子也不过如此,那头上落下了的是炸弹、是钢铁,又怎么了?三八线咱们打出来了!珍宝岛又怎么样?咱们照样又打下来了!”


围拢着的战士们也都瞪大了血红着眼睛,直不愣登的听着赵连长继续说:“今天又怎么了?不就是冰封大地吗?咱们是谁呀?兵团战士、北大荒人!在咱们面前,就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


战士们“呱呱呱”的鼓起掌来!

“有没有信心哪?”连长趁热打铁的问。

“有!”战士们可劲儿的回答。

“好!刘副连长!”

“到!”


赵连长命令道:“我命令:带领所有参战的班排长以及连部人员,仔细查看全部待收大豆地号,做好打恶仗、苦仗的准备,争取把损失减少到最小。其他同志待命准备!”


“是!”“是!”随着众人的应答着散去,刘副连长大吼着招呼班排长们执行任务去了!连长和指导员也随着人们缓缓移动着向连队走去。


身后那大片的豆杆冰棍加冰溜亮晶晶的,满不在乎的目送着那些不知所措却绝不甘心、决不放弃的人们!


经过对全连大豆地号的勘察以及机务排的测试,问题逐渐明朗,形势相当严峻: 


首先,部分稍高地势的地号冰棱之下并未饱和,收割机着地硬度可以即刻上阵开干,问题是收割挂满冰溜的豆荚既毁机器质量又差; 其次,也就是相当多的地号冰棱之下水土饱和,而气温还远未达到冻实地面的程度,收割机上去之后就搅成冰泥浆甚至陷入冰泥潭不可自拔,根本无法施展机器的威力。


鉴于此,连里痛下决心,决定:一、调集足够的收割机抢收稍高地势的大豆,适当放低速度力争保质保量;二、集中全部人力踏冰刀割大豆,马号班负责及时运达地点,采取收割机、脱粒机定点及时脱粒;三、待到继续下降的气温将着地硬度冷冻到位,集中全部机器再行决战!


咱们前边说过,北大荒的地号大而闻名天下,一根垄下去二、三里路,那是家常便饭的事儿!夏日里好天气的时候,手持一米五、六长短木杆的锄头稍微弓腰锄地,您得紧赶慢赶小半天才能锄到地那头。可眼下这是在冰棱上,您得哈着腰、撅着屁股、挥着镰刀,收割那六、七十公分长短、满是毛刺扎手的冰冻豆杆豆荚,可想而知这是多难的事儿啊!

人工割豆总指挥的重担自然就落在了刘学峰的肩上,他手下的这支队伍可谓兵强马壮,也可称为杂七杂八,你看啊:


吴启凡、孙大力他们青年班排以及赵晓萍、沈玉兰她们青年女班排自不必说,那是镰刀收割的绝对主力;还有砖厂的李海、连队小学的老师欧玉华、舒高、冯双双他们一拨人以及家属排的男女老少都拿起了镰刀;意想不到的是就连机务上的张 强、大个子锺猛他们这些拖拉机手也都毫无例外的磨亮了镰刀加入到了收割大豆的队伍。再加上郑平、胡本田、周福仁他们马号那一挂挂的大马车,来回不停的运送那些割下来的豆荚杆,看这架势,还真有点八路军武工队外带民兵、民工支前的劲头儿!


总之,连长是豁出去了,两边都得督战,吃苦流汗、想方设法也得把那些个大豆抢回到粮仓去!全连的同志们也都豁出去了,大苦大累、拼了命也要从冰水冰泥里把大豆收回来!


因为,大家知道国家极其困难需要粮食,人民健康、经济建设、国防建设需要大豆啊!最简单的道理就是,兵团这儿多收一颗大豆,老百姓的碗里就可能多一份难得的营养。因为在那个时期,也就是从20世纪60年代开始,联合国粮农组织把大豆作为解决人类营养不足的最优秀作物。


我国,自古栽培大豆,至今已有5000多年的种植史,世界各国栽培的大豆都是直接或间接由我国传播出去的。由于其营养价值极高,被世人称为“豆中之王”、“绿色食肉”,其中尤以东北大豆质量为最优。


所以,肩负着国家粮食安全重任的黑龙江兵团,纵有天大的困难也决不可能退缩半步!


所有的参战人员,面对着那些六七十公分高、浑身毛刺、挂满冰溜的的大豆棵杆,面对着大弯腰、特扎手、冰冰凉的割豆任务,挥起镰刀一把一把的连拉带扯、连搂带抱、连滚带爬的,那简直是太难为人了!


就像吴启凡他们个子适中或者偏矮的同志吧,坚持个把钟头、个把天的,手扎破了用嘴吸吸血、咬咬牙,冰凉冻手、麻木不仁、连甩带拍活活血,还算行,晚上一觉之后那酸痛难耐、折弯了的腰舒缓舒缓,第二天尽管像是拉了胯还能坚持!


可是像孙大力、锺猛等那些一米八几、一米九多的威猛大个子,可就惨透了!简直是没法办哪!您瞅瞅啊!


敢打敢拼的孙大力一米八七、壮壮实实、装甲车似的,看着那六、七十公分高矮的大豆杆棵,再往大豆垄的冰棱上一弯腰,踉踉跄跄的还没割几步,就趴在地上了。旁边的同志过去想搀扶他起来,也被大力沉重的身躯坠滑了个跟头。孙大力呵呵的笑着直道歉,干脆也就不起来了,竟坐在冰地上一步一步往前拧着、出溜着割起豆子来,弄得是冰花儿四溅、纷纷扬扬。别看他这样,豆子还真是没少割!


那边的钟猛更热闹了,十八九岁,一米九几的高个子,他们那台机器下不了地,拖拉机手们自报奋勇的前来支援割豆,他也早早的磨快了镰刀,要了一根垄准备大干一场!并不粗壮如柱、也不细如竹竿,身体还算灵巧的锺猛,到了地里往大豆垄前一站,弯腰就伸出巨手抓那眼前的豆杆棵子,抓了几把愣是没抓着。再仔细一看,他眼中小草一般的豆杆棵,离他挥舞的大手还有不少距离。倒是痛快,只见锺猛噗通一声就跪到地上,顺手就舞把着割起大豆杆棵来了,大豆杆棵上的冰溜儿在他那蒲扇般的大手里,被攥的滋溜滋溜直响、冰渣横飞。


你还别说,坐在地上或跪倒在地收割大豆的孙大力、锺猛干的还真是有模有样直冒汗,人高马大的大胳膊、大手、大力气、大把搂,一搂就是一大片,就跟那小型收割机似的。


刘学峰副连长看着他们这么跪着、趴着、笑嘻嘻、不惜力、头冒大汗的干法,十分不忍心的直想掉泪,想让他们停下来歇着,却说什么拦也拦不住!

远远的望去,亮闪闪、冰灿灿的大豆地里,挥舞镰刀单兵作战的队伍中,就像两辆巨型战车似的缓缓的跟随着前进,人们的心里沉甸甸的,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


第二天的早上,在孙大力和锺猛的床头边,各自摆放着一副用废旧马车橡胶轮胎以及厚布缝制的护膝。究竟是谁做好送来的,久久不得而知!


不久,连长派人到大豆地里将套着橡胶护膝、依旧挥刀收割大豆的孙大力和锺猛强行劝出豆地,这两个彪形大汉才无可奈何的告别了跪割大豆的战斗。


后来,孙大力和钟猛各自的床头边,一直摆放着不知来自何人何方的橡胶护膝。


再后来,那针脚并不娴熟、却散发着温馨情谊的橡胶护膝,都被孙大力和钟猛小心翼翼的珍藏在了各自的衣箱里。


几天下来,那几块儿大机器难以立足的大豆地号,被顽强的抢收割完,随即又被颇为灵巧轻盈的大马车装载运出。眼看着黃澄澄、圆滚滚的大豆粒儿,从定点脱粒的康派因、脱粒机内卸载装运到场院吹风、晾晒时,不禁感慨万千!


冰天冻地、千辛万苦收割而来,橙黄滚圆、小小的黄豆粒儿啊,在人们的眼里,你是那么的渺小,那么的微不足道!可谁会知道,这每一颗小小的豆粒儿却是那么的来之不易,那么的沉重无比!


随着天气进一步转冷,尽管阳光亮亮闪闪的照射着,薄薄冰层也被开始光临的小雪花毫无顾忌的轻轻遮住并且愈加坚实,剩余的大豆地号再也不会拒绝收割机的驾到。23连乃至曾经遭遇冰溜袭击的相关师团连队,开始了大豆收割会战的最后冲击!


那一年,尽管相关受灾单位的豆收遭遇了严重损失,但是经过拼死奋战挽回的战果,足以确保了国家粮食战略的实施与安全;也足以显示了兵团战士、北大荒人的不畏艰难、勇于奋斗的难得精神与极大力量!


23连孙大力、锺猛两位大个子,腿套护膝、跪割大豆的事儿,也成为“大豆收在冰上”这一记忆的珍贵画面!

作者:北京知青、兵团战士 冰戈 原黑龙江兵团四师三十七团 许明哲 

本文由“老知青家园”整理发布,转载请注明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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