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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69届知青上山下乡五十周年

祭69届知青上山下乡五十周年作者:闫建华

五十年啊——

历史长河的一瞬间。

仿佛是在昨天,

告别了城市的父母亲人,

呼吼的知青专列,不顾一切地飞奔向前!

稚嫩的孩子们在车厢里,

激情地唱着“到农村去,到边疆去”的歌,

把亲人的呼喊父母的泪别丢在一边。

要到哪儿去,有多远?……

他们全然不知,更不知归期是何年?

天真的脸庞,柔弱的身躯,他们只有16岁,

却承起保卫祖国,建设边疆的重担!

然而他们没有退缩,而是默默的接受着考验。

铭刻在心,却是那饱尝艰辛的十年。

早起三点半;一天不见面。

地里三顿饭;收工星满天。

严冬寒刺骨,雨雪泥满身。

风吹烈日烤,汗水浸衣衫。

晒黑了他们白嫩的脸;

磨出了他们满手的泡和茧。

苦和累并没有吓倒他们,

使他们的身心经受了千锤百炼。

往事不堪回首

从汤原到普阳;

从柳木崗到松花江畔。

从晒麦场到黑土田间。

到处都有69届知青的足迹——他们

盖过草房打过坯;

收割麦豆舞过镰。

上船打鱼撒过网,

实弹演习拉过练。

上山伐木抬过杠;

制坯烧窑打过砖。

当荒火像恶魔般的袭来;

当洪水无情地吞噬家园的时刻;

知青们奋不顾身地冲向危险!

有多少年轻的生命,将热血撒在了塞北边疆;

在他们深爱和哺育他们的,黑土地上–––长眠!


知青人人有故事,

个个都能上讲坛。

就像松花江之水,

流淌不尽讲不完。

艰苦岁月多磨砺;

转眼光阴过数年。

梦里常把亲人盼,

重回京城似登天。

小平力挽换新篇;

知青命运得改变。


返了城,如了愿。

回到家中心又烦。

没工作,没有房;

成家只能放后边。

十年练就不怕难;

闯过生活道道坎。

家和事业有起色;

一晃到了不惑年。


下岗回家靠边站;

振兴经济需要咱。

不讲倒霉算奉献;

喜迎改革大发展。


费尽心,养育娃;

盼着早日把家担。

成了家,有了孙,

房子问题找上咱。

为了儿孙得幸福,

身居小室也心甘。

只要一家生活好,

甘当带工资的保育员。


退休本应在家闲,

儿孙绕膝强笑颜。

不知啥时享清闲?

只等驾鹤方为仙。


提起上山下乡就是老三届,

规模堪称之最的69届,

却总被遗忘置边缘。

改成上山下乡老四届,

也能让69届沾个边。

小学毕业的“假知青”,

另一个称呼“小69”。

“小69”一直叫到六十六,

这辈子我看改也难。

而今五十周年龙脉聚首,

已是两鬓斑白,步履蹒跚。

虽说身体不如前,

也要愉快过暮年。

哄着孙儿小心肝;

洗衣做饭当锻炼。

有医保,有房住;

吃的饱,有衣穿。

得空出去转一转;

周游世界心底宽。

咱们——

日日都是星期天;

天天就像过大年。

只要保养身体健,

月月能领养老钱。

祝福大家身体好!

心情舒畅过百年!


写于2019年6月26日

踏上黑土地 
一个69届初中生的经历

作者 闫建华

那是1969年的9月8日清晨。我和我的同学们一块坐了2天2宿的硬座火车。到了黑龙江省,距佳木斯市80多里的一个很不发达的小县——汤原县。这是专门为知青安排的专列,我们在汤原县火车站下了车。


车站不大,但站台还算宽敞。我不知究竟来了多少知青,浓浓的雾气中黑压压的一片,已经站满了整个站台。晨风夹杂着雾气吹过,身上顿时感到丝丝凉意。一个声音高叫着:“同学们排好队,准备出发。”


同学们大部分穿着真的或假的军衣军裤,头上带着绿色军帽。这是当时最流行的“时装”象征着学习解放军。要像解放军那样,誓死捍卫毛主席正确路线。胸前都佩戴着毛主席像章。手里提着大提包,还没忘攥着毛主席语录。一色的军绿挎包,带齐了牙缸,水杯,毛巾等生活用品。那时候,对这种小挎包还有个“美”称,叫“军挎”。

队伍在指挥者号令下缓慢地向前行进着。晨雾中的我,脑袋是蒙的,被雾气包围着;看不清周围影绰绰是什么;真是连北都找不着了。只是木纳地跟着大队走。大约一个小时,来到一个大礼堂。领导讲话,浓重的地方腔,讲得是什么,我一点也没听懂。讲话后,我们这些知青在这里等着分配到各连队。


刚满16岁的我,这是第一次出北京,也是第一次坐火车。经过几天折腾,被搞得晕晕乎乎的。可是,临行前。妈妈那痛哭的情景总是清晰地浮现在我的眼前。


我们在那个大礼堂等了两个多小时,终于等到了分配我们。我和另外二十几个同学被分到五连。我们跟着领队走了出去。这个领队身材不高,但很壮实。他带着我们来到两辆履带式拖拉机跟前。只见这两个拖拉机每个拉着一个没有护栏的拖斗。拖斗里我们的行李,像小山一样堆着。


“同学们快上车。”大家都在纳闷,行李高出槽厢一倍还多;我们往那上,又坐哪呀?领队又喊上了:“我们坐在行李上。我们要有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精神。”

一个同学说道:“行李这麽高我们连上都上不去,怎麽坐?” 领队的厉声说道:“你们到这是接受再教育的,不是来享受的。你们要像老贫下中农学习。这点困难算什麽。”说着,他手扒着槽帮,脚踩着轱辘,爬到行李堆上。原来,他就是接我们的“老贫下中农”代表。同学们效仿着,慢慢地往上爬。


看到这个情景,谁都会想到:这样安全吗?要是换成现在,别说你坐行李上了,就是拉这么多行李,交通民警也不让你走呀。那个年代谁敢多言,硬着头皮上吧。加上多是16岁的孩子,那懂那麽多,什麽危险不危险的。你让咱上,咱就上吧。那儿是坐车呀,整个靠在一个晃晃悠悠的小山包上。


说实话,好像预感到什麽似的,我还真有点担心。我的行李在另一辆车上。可是已经没有我能坐的地方了。我就坐在了,这辆车的右后车厢角上。脸朝外,两只脚搭在槽厢角外。侧面一只脚,后面一只脚,双手从两腿间扶着槽厢角。身后靠着高高的行李。坐这儿,我有我的想法(那个时候叫 私字一闪念):坐槽厢角终究比在行李上矮点,又是在后面。万一有什么事情,我还方便点。当时的我,身材瘦小。换个人,这个地方好像还真坐不下。


时间已经快到晌午了。拖拉机突突的吼着,履带哗哗地响,车缓慢地出发了。路上很清静,走了好一会了,竟然没有遇到一辆车,一个人。不过路就很成问题了。黑黑的土路,很窄,两个车都很难错过去。雨后压出的,深深的车辙。使我们的车不时的左拐右晃,上下起伏。我们这些知青在城里,连见都没见过这样的车,这样的路;更别提坐这样的车,走这样的路了。我用手紧紧抓住槽厢角,随着车来回摇摆。生怕那一下不注意,把我甩下去。


“注意了,我们要过桥了。扶好了!”那位“老贫下中农”又在叫了。我暗想:过桥就过桥吧,叫什么…… 正想着,车厢猛地抖了一下,左侧突然下沉,右侧高高的倾起。“不好翻车了。”这时我已经控制不了我自己。被车厢右角高高地挑起,然后,将我抛了出去。在空中时我脑子一片空白。等落了地。我的第一个想到的是:赶紧躲开车厢范围,别让翻下来的车厢,把我扣底下。我不顾一切往路基上爬。这时我才发现,我是站在没膝深,黑黑的泥水里。我不知道我在空中翻了几个筋斗。但是,最终落地时我是站着的。不过,是站在路基下的泥塘里。体操运动员翻筋斗落地也不过如此嘛(哈哈!开个玩笑)。这个筋斗随然翻得有“水平”,可是没人知道,也没人看见。连我自己都不知是怎麽“翻”得,这么一个‘高水平’的筋斗。翻筋斗双脚落地完全是偶然性的巧劲。我没练过体操,所以再做一次这样的动作,我是无论如何也是做不到的。当然也是万幸。如果,要是头冲下扎进泥里,那就不堪设想了。我三步并作两步,连跑带爬的出了泥塘,到了安全的地方。


我定了定神,回头望去。哭得,嚷的,叫得响成一片。真是惨不忍睹。

拖拉机在河里,履带已经被水淹没得所剩无几。拖斗在路基的斜坡下,向左翻了车。车的左半个斗躺在泥水里,右面的两个轱辘已经朝了天。幸亏有拖拉机牵引钩,蹩住了拖斗的三角牵引架,拖斗才没有扣下去。真要是扣下去,行李好说,十来个同学的生命就危险了。


再看河里,人和行李散落了一大片。并且,有的行李压在了一些同学的身上。同学们在泥里挣扎着。只见有个大个子本地青年,身高足有1米9,膀大腰圆。站在齐腰深的泥水里,一手一个从河里往出拽同学。说大了点,像拎小鸡似的,从河里的行李底下迅速地拽起起码七八个同学。幸亏有他不然,那天就有不幸的了。后来得知他是跟车装行李的,名叫:张云栋。此人力大如牛,小点的电线杆,他一个人一抱扛起就走。


张云栋又从淹没在泥水里的行李包底下拽出一个女孩子。先露出了个脑袋……慢慢的整个人站起来了。除了眼睛一眨一眨没泥,浑身上下整个被泥水包了个严严实实。说是个泥雕,真是不为过。已经辨不清她是谁了。后来才知道她是五班同学:李晓洁。我是四班,因住在一条胡同。所以很熟。


“快点,看看行李箱底下还有没有人!”一句话把我们在岸边不知所措的人叫醒。反过身下到河里,搬行李找人。那边一个箱子在动。我们七手八脚把那个箱子搬开。这才发现这个箱子下面还有一个更大的箱子。当我们搬箱子的时候,那个人跟着从泥水里汆了出来。然后,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看来,那几个箱子把他压在泥水里,给他憋得够呛。看他那健壮的身躯,我认出来,他叫张木森。


张木森比我年长4岁,虽和我一个学校却不是一个年级。他是68年高中毕业生,俗称:老三届的。而我们是69年初中毕业生,道理上我们不该认识。说来很巧,他和我的哥哥是初中同学。65年他们初中毕业时,我哥哥选择了去工厂当工人,张木森选择了上高中。就这个时候“史无前例的文化大革命”开始了。我哥哥去了工厂当了学徒工;张木森呢,想读高中,然后上大学。因“文革”别说上大学了,就是连高中也没上成。复课后,他的高中毕业班本应去插队。他没去。随我们初中毕业班这拨,到了东北生产建设兵团(后来证明他的选择是对的,插队比我们还要苦)。因为,张木森和我哥哥初中时是好朋友。他常到我家来玩儿,所以我认识他。这次,我在火车上偶然遇见了他,相互都很惊讶。当时,我心里很不是滋味。怎么也没有想到,我哥哥在城市里当工人,而他的同学却和我坐上同一列火车,来到了北大荒。没有想到是,我们在一个团,又被分到一个连。更没有想到,我们能坐同一辆拖拉机的拖斗上。最没有想到是,翻车,一块把我们扔进了黑泥塘。


幸亏是他,换个人,弄不好连命都得搭进去。我了解张木森,他自小喜欢运动,并且练过几年武术。身体很是魁梧。

好在车速较慢(东方红75,那种拖拉机也快不了)。同学们挣脱出来了。经过清点,人一个不缺。只有几个人受了些轻伤。我觉得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那辆车看我们没事了,开车先把他们那车人和行李送回连队。


我们在断了桥的公路上像一群打了败仗的兵。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话也说不出来了,只有无助地等待着。举眼望望四周,既没房屋,也没有人烟,更没有城市的喧闹。这里除了吟吟的几个女生在哭。其他一切都变得静悄悄的。这时我才弄清是怎麽回事。


这个地方属丘陵地带。刚才等分配的地方是,黑龙江省生产建设兵团2师17团团部大礼堂。从团部到5连大约十一.二里。这路要翻两道山梁。这两道山梁的之间交接处有一座旱河桥(旱河桥顾名思义有雨的时候这桥起作用;雨季一过桥下就是干的了)。这座桥也是五连通往团部唯一的通道。可是,上个月雨水太大,发生了山洪,把桥冲垮了。由于桥没有修好,用这种履带式拖拉机过河,是唯一的办法。就是用拖拉机拉着拖斗,从桥的侧面顺路基的坡,下河。过河后再从对面的路基的坡,爬上去。另一辆车因行李较少,也是侥幸,勉强过去了。而我们这辆车却发生了悲惨的一幕。

过了一会儿,那辆车回来了。先把翻了拖斗的那辆拖拉机拖上去。再把我们的行李运过河。最后把我们的人运过河。突!突!的接着往前走。目的地——五连,终于到了。热腾腾的大白馒头在桌上摆着,为迎接我们知青还炒了几个菜。可是一身泥,谁有心思吃呀。还是那个“老贫下中农”看出来了。说:“同学们先到井台那洗一洗;回来再吃饭。”


我们到了井台,围着井口往下看,嘿呀!这麽深,一眼看不到底。井口上有个辘轳,辘轳的另一端,用绳子拴着一个胶皮桶。我们把胶皮桶放进井里,用辘轳放绳子。听到水桶碰到水的声音,就往上摇辘轳。摇上来一看水桶是空的。反复几次,摇上来送下去,结果,一点水也没打上来。同学们有点心急了。


这时候,那个“老贫下中农”过来了。说:“来我给你们打水。”只见他把胶皮桶往井下一扔,一只手控制着辘轳,等到了井底,这位“老贫下中农”用另一只手攥住绳子一晃一抖,然后迅速往上摇辘轳。就这样满满的一桶水打上来了。“来大家把脸盆拿过来。”边说边往大家的脸盆里倒水。“用辘轳从井里打水不光有力气,还要有技巧。你们还得学呀。”登时大家对这位“老贫下中农”刮目相看,羡慕的不行。

一个同学问:“这井得有十米深吧?”“十米可不答应,二十多米那。周围的几个连队就数这口井深。还就数咱们这口井的水甜。”后来熟悉了才知道;那位“老贫下中农”叫宋华连。我们都以为他四十多了;其实他三十还不到呢。看来北大荒的环境真是催人老呀。


我端着脸盆,放个平稳的地方,开始洗脸。手往水里一放,“赫”这水怎么这么凉呀。我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这时那位“老贫下中农”又说了:“水凉吧。同学们咱们农村就是这个条件。适应适应就习惯了。”


怎麽办?洗吧。不洗,饭都没法吃。我算幸运的,因为我的行李在另一辆车上。我们这个车上的人,不光洗头洗脸,还要洗衣服,清理打湿弄脏的行李。女同学刘荣杰装行李的木箱子,摔得四分五裂。箱子和里面的衣物都被黑黑的泥水包裹着。刘荣杰看着这爸妈精心为自己准备的,准备在北大荒扎根边疆的物品,象一堆垃圾一样堆在地上。伤心的瘫软地蹲在地上哭了。泪水和黑泥汤子挂在那童真而又白皙的脸上。被她用手擦拭的脸不停的变换着图案。顺着腮边滴下的颗颗泪珠,掉在地上。沁润着北大荒黑黑的土地。无奈而又委屈的哭声。哽咽着,抽泣着……象万把尖刀,刺痛着我们每一个的心。


没有掉河里同学们帮助她洗涮衣物,安慰她。后来连领导看箱子已无法修复,便给她做了个新箱子。


我把脸洗了一把,又把裤子在水里涮涮,就算洗完了。看周围同学都洗的正欢呢,我就帮他们从井里打水吧。说是打水,实际上我还真没这个本事打上来,只是人家打上来水,我给端过去就是了。就这样,我的手凉得都木了。


都洗的差不多了。我也累了,直起腰看看天空。这时夕阳已开始西下。红红的晚霞映红了半边天。我仿佛看见晚霞的那边,我那慈祥的母亲在看着我;悄悄地流泪。我的心虽然是酸楚楚的,但我是男子汉,应该选择的是坚强。

这是我踏上黑土地的第一天;凄惨的第一天;也是终生难忘的第一天。为了不让妈妈担心。多年来,这件事我始终没有讲给妈妈听。现在我想讲了,可是妈妈却永远也听不到了。

文章来源:作者来稿  图片来源: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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