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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青回忆】密林惊魂

【知青回忆】密林惊魂作者:林平

这是已经到地方工作时发生的一件事,有一年冬季,我们上山备一年一度的柴火,时间是十天左右,主要任务是砍树,将树锯断,并将树段设法弄到公路沿线,最后用拖拉机运回公社机关。这十天,我们需要吃、住在山里。


我们勐满公社紧邻老挝,中国的边防检查站到国境线界碑之间有2公里,老挝的边防检查站到国境线界碑之间也有2公里,这各2公里属于各自国家的真空地带,不允许老百姓随便进入、砍伐、耕作、狩猎。

所以这地带树高林密草茂盛,是理想的砍伐区域。这地段被我们称为真空地带。我们选中岔河边防检查站和老挝的国境线界碑之间的真空地带,作为今年备柴火的砍伐点。


不是不允许随便进入砍伐吗,那地方山高皇帝远,勐满公社机关在那里可是最高行政单位,地方驻军、边防检查站和我们常有来往,尤其是逢年过节、拥军优属各类活动,不但领导熟悉,连下面的士兵都认识,我们要出入就不是随便进入。


一年一次的备柴火是大事,在开门七件事里是排首位的。和边防检查站的领导一说,我们便被允许进入砍伐了。


我们十几个人进入山里,首先找了个宿营地,宿营地的选择必须要近水源、地势较平缓、近公路。地点选定,就留下一半人收拾营地,另一半人以营地为轴心,往四处观察选择砍伐的最佳点。我和其他被留在营地的几个人,一起收拾整理了近30平米的地方,作为架床舖的地方。

我们先砍掉这范围内的杂草灌木,并将这些杂草灌木、枯枝败叶堆积到营地的外围,形成一个包围圈,然后点火焚烧,因为是有很多新鲜的杂草灌木和枯枝败叶掺杂在一起,实际上一下子烧不起来,只是产生大量的浓烟,浓烟起到驱赶蛇、虫、蚊、蝇的作用。烟雾熏久了,草木的水分慢慢的收干,最终还是能燃烧起来,燃烧以后的灰烬,沿着营地外围形成草木灰的圆圈,对营地是天然的保护带,沿地面爬行的各种虫蚁蚂蝗是无法越过草木灰的。


对付飞虫 我们都有蚊帐,对付野兽,我们有步枪、猎枪、斧头、砍刀,再说那些野兽看到我们这么多人,早就逃之夭夭了,谁还会来撞枪口呢。 


我们在圈内架好床舖,然后架锅做饭。


外出观察的人陆续回来了,顺带带来了芭蕉花、厥菜。

芭蕉花

芭蕉花可是好东西,我以前从未吃过,经过同事们卖弄的烹调,我吃了以后,几十年不忘,给出的评价是“味道好极了”;厥菜,新鲜、脆嫩、肥壮、味美(只可惜版纳现在吃不到如此好的厥菜了,都是老皱皱、干巴巴的,质量是大打折扣了。因为喜欢吃,我看到上海的超市里有包装的厥菜,就买来吃,结果被我扔进了垃圾桶)。


原始密林里天黑的快,晚饭是点着桅灯吃完的,我们边吃边聊,边聊边吃,我特别有新鲜感,和在食堂里吃饭相比,别有一番韵味。


第二天清晨起来的感觉是:睡了一晚上,吸收了一夜的高密度氧离子,经过置换,肺里的污浊之气已经排了个精光,醒来后再吸入的新鲜空气,每一口都在给人们增添活力。


但是晚上的露水特别厉害,就和下毛毛雨一样,睁眼望去,雾茫茫的周边一片白色,蚊帐全是湿漉漉的,被子也是潮汲汲的,没一样东西是干爽的。


我们就这样一天接一天的干。


一晃三天过去了。一个砍伐点的树砍得差不多了,需要换地方了。


我和岩糯两人一组,在爬一个陡坡时,发生了极为惊险的一幕:

爬在前面的他,踩到了一根枯枝的一端,枯枝的另一端翘了起来,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枯枝另一端有一个很大的蜂窝。这头踩下去,那头翘起来,把蜂窝兜底翻,给捅了,蜂窝立马就嗡的一下炸开了,蜂窝离我近在咫尺,没等我反应过来,刹那间就已经被笼罩在浓密的“蜂雾”里。山坡上、丛林里到处充满了恐怖的嗡嗡声,这嗡嗡声追人心魄,直令人魂飞魄散惊恐万状。


我像运动员三级跳一样,顺着陡坡,拼了命的跳了无数个三级跳,手足狂舞直往山脚下逃。浑身的头发汗毛根根直竖,恐怖的惨(尖)叫声响彻云宵,身上的装备(断锯、斧头、砍刀)早就不知道丢在哪里了,鞋子、帽子也无影无踪了。


在这无数个三级跳的逃命过程中,如乌云般的蜂群始终紧追不舍,将我团团擭住。


逃到山脚下,我被人按倒趴在地上,同时一件衣服蒙住了我的头部。蜂群在我们上方盘旋许久许久,才渐渐散去。


大家直安慰我,不怕得,不怕得,可我吓得哭都哭不出来。


过后我得知,我是万幸:


今天捅的蜂窝是原始森林里一种叫酸蜂的窝,酸蜂很小,如上海地区的蚊子般大小;一般不会攻击人类,今天是捅了它的窝,毁了它的家,当然要报复了;它蜇人分泌的汁是酸性的,基本无毒;


我从山上往下逃的时候,我的同事们已经确认了是酸蜂,所以才敢在山脚下将我按倒。如果换成其它任何一种蜂,他们根本不敢有此动作。我也没有从山上逃到山脚下的可能,很可能我连反应都没有就被那些恶狠狠的蜂把我吞噬了。


至今回想起来,我还是后怕不已。

酸蜂喜欢往人的头发里钻,大家从我的头发里清理出了无数个酸蜂。


虽说酸蜂基本无毒,多少总有一点点毒素啊,我那次被蜇的太厉害了,整个脑袋都是肿的,眼睛也睁不开,既没有药,也无法回公社机关,只能躺在营地的床上休息,干挺,连续几天我都是昏昏沉沉的睡。同事们搞了些草药煎水喝,煎水洗,大概四、五天后,肿消了。最后几天我也没有好好的干活,只是帮助炊事员打打下手,直到打道回府。


回机关后,同事们时常给我开玩笑,说我当时的狼狈相,还用手比划我那时脑袋的大小,双手围成球状,忽大忽小,这么大,这么大。


我有一事请教岩糯,两人在一起的,只相距二、三米,为何我被蜇得面目全非,而他却安然无恙?他告诉我,当时两人爬在陡坡上,我的头部在他的脚的下面,蜂窝一炸开,他顺势往前一扑趴在陡坡上一动不动,而我妈呀妈呀的又跳又叫往山下狂奔,实际上把蜂群引开了,他趴了一会就赶紧从山上下来看我。

很多知识,书本上是学不到的,知青要向当地老百姓学习的东西太多太多,在原始密林中,如何生存是一门大学问。不掌握一点生存技巧,是很难生存的,说实话,搞不好连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作者简介

徐林平,男,上海赴云南上山下乡知青。1969年报名批准赴云南上山下乡,在云南省勐腊县水利二团十六连工作;1970年到水利二团团部工作;1974年到勐腊县团结桥水利管理所工作;1975年到勐腊县勐满公社工作;1979年随知青大返城返回上海。

文章来源:知青情缘 图片来源: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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