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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都知青的十八年爱情炼狱

曲折坎坷铸就的成都
知青十八年爱情炼狱

作者:罗鸣

1997年农历正月初八,当太阳爬上中天时,王家坳响了一阵鞭炮声。这里正在办喜事:守寡两年的“李玉香”嫁人了。


现代社会,寡妇出嫁,不足为奇。然而,乡亲们知道这对新郎新娘喜结良缘,却十分惊喜。新郎不是一般的山民,而是一位风流倜傥的城里男人、一个百万富翁。因此,山村四处传说:“李玉香”苦尽甘来,交了好运。


在喜庆欢乐的祝福声中,一位村民突然眼光闪亮,发现了一个秘密,他健步走向新郎,惊喜而喊:“徐大为”!乡亲们恍然大悟:原来这位新郎就是当年从成都下乡在王家坳插队落户的知青。

特殊的环境磨合出的爱情

1968年秋,“徐大为”家突遭不幸,家里被清查出一个“国民党”的军官(此人是他的幺叔)。因此,在中学任校长的爸爸被打成“特嫌”,注定了家庭的悲剧发生。一天,徐父被“弟子”游街批斗后,踉踉跄跄地走在街上,被迎面急速驶来的汽车撞出两米开外,翌日撒手西归。结论:畏罪自杀。


1969年10月,徐大为背着“黑五类”家庭沉重的包袱,来到了远离成都400多公里的王家坳插队落户。这里地处云贵川三省的结合部。虽然环境艰苦,但他自知“黑五类”的处境,只能好好地接受教育和锻炼。


秋去冬来,日复一日,徐大为已在山野磨砺坚强,吃苦能干,赢得贫下中农的喜欢和信任,被推荐当上了王家坳的民办教师。

学校只有两位老师,另一位是从县城初中毕业回乡的李玉香。日复日,月复月,他们不知不觉地开始播撒爱情的种子……


1977年,“徐大为”与“李玉香”正准备结婚时,却被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恢复高考制度,而使他们推迟了婚期。“徐大为”精神抖擞地步入了考场。1个月之后,一张四川大学的录取通知书落到了徐大为的手中,给他的人生带来了灿烂的光芒。


人逢喜事精神爽。徐大为的成功和喜悦,需要与人共享。于是,他与心爱的“玉香”提前扮演了夫妻的角色,给“玉香”留下了大学毕业后再结婚的承诺。以后,开始了他向往而陌生的校园生活。

恋人入狱 情妹嫁人

“徐大为”在紧张的大学生活中,没有忘记对玉香的承诺。他们鸿雁传书,互诉衷肠。人隔千里,俩心依旧。一个星期天的下午,“徐大为”进城办事。他漫步街头,被街市的繁华搅得眼花缭乱。忽然,一首亢奋的乐曲飘来,闻声而望,是家舞厅。于是,他带着几分好奇步入其中。舞厅里,一对对舞伴悠然起舞。舞曲停了又响,一个男人去强邀一个女生跳舞,女生不起,男人死磨硬缠,双方发生争执。徐大为见状上前劝说。那个男人突然火起,举拳打向徐的胸部。徐出手还击。对方凶恶地拔出匕首向他刺来。徐手被刺,强忍巨痛,义无反顾地夺过匕首。顺势一刀——啊!那个男人胸口喷血,瘫软倒地。顿时;舞厅一派混乱。那个男人心脏被刺,因抢救无效死亡。“徐大为”因此而被捕入狱。尽管在开庭审判时,律师竭力为徐大为辩护。但法院还是依法判决:“徐大为”防卫过当,造成被害人死亡,判处有期徒刑8年。


“徐大为”人狱后,经过苦争苦斗,终于战胜了自己。他爱“玉香”,但绝不拖累她。于是,他给玉香写了一封短信,称他如今是个大学生了,不愿娶一个山妹子为妻。他负心于她,他是一个喝了“忘情水”的男人,请她原谅……他拜托来探监的同学给“玉香”寄发了绝情信。

当“玉香”终于盼来心上人的信时,仿佛兜头一瓢冷水——从头凉到脚,因而大病了一场。病愈后的“李玉香”犹如从梦中醒来,坚强地面对现实。她不怨恨那个男人,反而更多地为他的前程考虑,为他的幸福着想。“玉香”亮出一个山妹子的品格,独自吞噬那枚他们在春梦中结下的苦果。


李玉香肚里的那枚青春苦果渐渐长大,再也无法掩饰。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她就随了父母的安排,嫁给了邻村一山民为妻……

人间亲情牵起了那根割断的姻缘线

“徐大为”在狱中经过7年的磨砺,于1984年春天提前1年释放出狱了。他出狱时,正赶上了改革开放的大好时机。他卖过西瓜,在大学里做过门卫,帮建筑工程队搞过建材……1988年,“徐大为”东拼西凑,筹集了3万元钱,接手了成都天回镇一家亏损的乡镇砖厂。经过几年的打拼,砖厂日见红火起来,尤其是建筑业的规模扩大以后,给他的砖厂带来了发展的契机。他逐渐地成功了。风雨兼程,岁月蹉跎。王家坳的生活又时常浮现在徐大为的眼前。有一次,他曾去过那块让他梦魂牵绕的地方,得知“李玉香”带着青春的苦果,羞涩地嫁人了。他曾打算去看望那个为他牺牲,为他付出的女子。然而,他没有勇气,只好带着几分眷恋和忧伤返回了成都……

在一个阴雨的季节,“徐大为”匆匆地结婚了,在一个炎热的夏季,他又匆匆地离婚了。离婚后,“徐大为”全心投入,奔波商海。他一直过着单身男人的生活。到1995年,徐大为苦心经营建材生意,垒筑的公司红红火火,公司下属的地砖厂人手不够,就招了几位打工仔。这天,“徐大为”来到地砖厂,听说新招了工人,老板便设宴招待,这是公司的常规。席间,他与几位打工仔交谈之中,得知他们来自他当年下乡的那个地方。于是,徐老板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讲起了当年在王家坳当知青的片段生活。席间,“徐大为”对其中一位姓张的打工仔好生眼熟,那相貌、那眼神、那鼻梁总觉得像谁?


夜色深沉,徐大为在床上转辗反侧。“李玉香”同他割断了十多年的姻缘线,如今又缠绕在他的心田。翌日,“徐大为”迫不及待地驱车来到地砖厂,情不自禁地走到姓张的打工仔身旁,仔细端详。“徐大为”得知他今年17岁。因家境贫困辍学。其父采煤时不幸身亡,为帮助妹妹读书,他进城打工。小张提到他的母亲,徐大为就问叫什么名字?小张答曰“李玉香”。顿时,“徐大为”险些惊慌失措。临走时对小张说:公司办公室正在物色人选,你有文化,我决定安排你去试试,过两天我派人来接你到公司上班。


“徐大为”心中的谜团解开了,他想,对“玉香”的情债,对儿子的责任,到了该兑现的时候了。

好事多磨 终于圆了青春梦

小张到公司上班来了。“徐大为”由衷欣喜。这孩子勤奋又能吃苦,把公司的办公室收拾得有条不紊,而且,在处理一些日常事务上,还显出精明的才能。


在一个艳阳天的早晨,“徐大为”上路了,直奔王家坳,去寻觅失落的人生春梦。他要向“李玉香”倾诉衷肠,不管她如今变得如何老态,只要两心相许,就能共圆春梦。“李玉香”出门迎客,举目一看,两眼圆睁——是你?人到中年,说话实在。“徐大为”开门见山,讲述了他因“舞厅事件”而被捕入狱,及以后的坎坷经历,最后他说:“自从见到你儿子,才知你的情况,我就决心来找你,实现今生的夙愿。”


提到儿子,“玉香”的心中顿时像打翻了五味瓶,她说:“自从你走后,我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果真不出所料,我收到了你的绝情信。尽管当时我被欺骗,但我绝对没有怨你恨你。因为,那枚青春的苦果,毕竟是我们相爱的结晶。我被迫嫁人了,好在他宽厚善良,我生下儿子后他从来没有嫌弃过我们母子。两年后我又为他生一个女儿。我们一家人平平淡淡地过日子。当儿子考上县城的高中后,他说一定要供他读书,就上山帮人开采煤炭挣钱。1994年10月,煤窑崩塌,他不幸丧生,家里就缺乏财源了。我一个妇女,实在没有能力供养儿女读书。因此,儿子失学了。他为了让妹妹读书,就外出打工,谁知遇到了你。这是命运的安排?还是天意的巧合……”

“徐大为”同“李玉香”这对恋人,经过18年人生风风雨雨坎坎坷坷的磨砺,被扯断的姻缘线终于连结了。他们的故事,在当地传为佳话。


文章来源北京知青网  图片来源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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