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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东:金融科技是人工智能未来应用的重要结点(附研讨会问答)

2017-11-18 学术之路

中国人民大学法学院教授杨东


  人工智能的发展离不开区域块链应用。区域块链技术可以实现数据的共享开放和个人隐私保护。既有个人结点的加密,又可以把数据通过密码学形成数字化的代码机制进行共享。国家立法然后监管,这一套制度可能会改变。未来的法律将是什么?我认为是代码化。将法律的通过代码加密,通过数字化形成一个交易规则、交易过程。否则,按照目前的法律体系和法律监管体系、规则的执行体系是无法适应人工智能时代发展趋势的。

  通过技术驱动的金融科技的发展,将是人工智能未来应用的一个重要结点。用技术实现金融的普惠,让本来借不到钱的普通的老百姓,像偏远地区的农民,包括在座的学生,通过数字化就获得数据人画像,有了画像,有了信用分就可以获得数据服务。

  另外,如果技术让资金和资产端最大范围内进行智能化的撮合,将彻底改变人类社会自工业革命以来金融的模式和业态,这将大幅度降低金融危机爆发的可能性。


        问:上市的互联网公司有时候只是在热捧一个新概念,因为一个新概念能给他们带来大量的投资,我想问今天的人工智能是不是又一个新的泡沫?

  段永朝:你提这个问题期待什么样的答案呢?如果有大咖说,例如霍金或者巴金说,这是泡沫,是不是你就感觉可以静心读圣贤书,不关心这个时代了呢?这个问题某种程度上说是个伪问题,我期待同学们的真问题,谢谢!

  蔡雄山:今天讨论非常有意思,段永朝老师从哲学层面讨论人工智能的问题。朱巍老师更多是从宗教和伦理角度去讨论。我讲的是从法律问题,从不同的侧面。杨东老师从区域块链技术讲了一些东西。这些内容应该说在腾讯的《人工智能》一书中都已经涉及了。

  对于你刚才的问题,我觉得可以从几个层面来判断。第一,国家的层面,各个国家的战略上都在部署;第二,产业的层面,各个企业也都在积极布局,第三,技术层面,确实已经取得了很多的进步。

  另外,我们以前政治课本上总说中国是一个人口多底子薄,经济文化比较落后的国家,但是互联网时代这些东西是什么?这些东西就是痛点,是痛点就需要解决。为什么打车这么火?因为老百姓打车太痛苦了,互联网解决了这样的需求。今天的人工智能也是方便了人们的生活,有强大的市场需求在,有需求,有人给你提供解决问题的方案,他就是一个强大的产业,就不可能是泡沫。

  问:杨东老师说未来法律规则改变走向一个代码化的过程,我想问蔡雄山老师如何看?

  蔡雄山:杨东老师讲的法律代码话观点,我不太同意。我并不认为技术可以统治这个世界,这个世界是一个可计算化的世界,但也需要人文的情怀,也需要各种人类美好的价值去体现。法律是善良和公正的艺术,不会通过代码去完全实现的。谢谢!

  问:我觉得人工智能永远无法替代人,因为人有“心智”,而人工智能只有“智能”,您认可这个观点吗?

  段永朝:你的问题里面包含一个非常鲜明的两分法,就是人与机器不同,并且永远不同,所以大家在纠结到底谁取代谁?人出让自己的体力,我们在体力、记忆力,速度、计算力统统败在机器手下,这个已经不是未来,这个已经是事实。如果你读凯文·凯利,你会知道他的观点:机器是活的,技术是有生命的。所以他总在问:人是不是理解技术想要什么?“技术要什么?”我们听不懂。东方人听不懂,东方人的机器就是机器,比如手机,我摔它除了心疼钱之外,我并不心疼,我认为它不疼。我们思考人和机器的关系是做了这样的假设的。我认为这恰恰是问题所在。人到底是什么,生命到底是什么?当机器和人合体的时候,当我们浑身上下奔涌着不止是血液,而且奔涌着很多纳米机器人的时候,请问生命是什么?这是需要去想象需要去思考的。在这种情况下,逼迫人类去发展一种心理机能——摆脱非彼即此的低维度的黑白逻辑。

  人工智能让我们的思想状态升维,让我们将来学会驾驭那些非彼即此的状态。未来的孩子们一定会超越这个问题。不是因为未来是平坦的道路,而是因为未来他们面临着更难的事情。什么更难的事情?用我的话说:未来的孩子们,一个肉体背后有八条数字生命。这才是很难的事情。

  八条数字生命不是八个帐号那么简单,而是八重人格。那个命不一定像你:男,22岁,那条命可能是女,18岁,可能是一条狗,2岁。数字生命鲜活地跟你的肉体绑着,你要学会处理而不至于精神分裂。这才是未来挑战。

  时间不等人,很多技术狂人已经在制造未来。如果我们还纠结于谁战胜谁, 30年50年后,我们只能再等待一个严复老先生给我们再翻译新版天演论。谢谢!

  问:我是研究网络主权的,如果自然人占据一角,AI另一角,那么谁是制衡的第三方?

  段永朝:互联网背景下思考对治理的冲击,要回到原始问题,就是秩序是什么?或者是新的环境下秩序的起源是什么?秩序源于什么?迄今为止我理解秩序有两大特征:第一大特征是善,可能大家都向往一个善的秩序,不管持什么样的政见,他也是希望这种政见是抵达善的。所以第一个秩序的特征是善,或者是我们对善的社会,善的社会的信仰。

  第二个很重要,就是我们相信这个世界背后有一种秩序,那个叫定数。从古希腊开始毕达哥拉斯学派,柏拉图学派都相信理性之光,相信世界背后是有定数的。天启和神佑,这是过去。文艺复兴之后我们去寻找自然的规律来证明我们有能力解开世界的难题,这背后都是定数崇拜。

  这两条秩序的特征,恐怕未来都会遭遇挑战。比方善真的是善吗?关于善,现在已经有很多诠释体系没有办法相容。而人工智能帮助我们提升我们智力水平,关于善的问题难度系数不是降低了,而是升高了。

  那么秩序的起源在哪里呢?我们背后是有一个假设,是源于认同感。源于对信仰的认同感,源于对这个世界秩序向往的认同感,源于人与人之间侧隐之心的认同感。总之,我们都是对人性会有一个基本认同之后,我们才开始讲道理,彼此说服,彼此论辩,然后达成一种世界的秩序,或者是一种经济的手段,或者是政治的手段,或者是社会的手段,或者是战争的手段。

  所以你讲的第三空间,第三权利,或者说除了这种法律治理、政治制度和技术制度之外,制衡的因素是什么?我觉得可能我们会需要重新燃起对灵性的思考,重新燃起对一种超越肉体的神灵的想象,而这个神灵一定不是简单的东方的道,或者佛陀,或者婆罗门,也不是西方的耶稣基督,或者犹太,或者伊斯兰教,它可能超越神灵,在这个超越的神灵当中所有的命都是命,所有的命都值钱,所有的命都有生命的特征。

  问:8月份发生的腾讯、华为之争,因为没有法律和法规的一些违背,所以悬而未决。您对这种信息数据的归属权有什么看法?可以通过什么样的途径可以解决信息归属的问题?

  蔡雄山:当我们说数据的时候,已经不仅仅是个人数据,涉及到很多非个人的、有商业价值的数据,我觉得可能不会存在有一种制度来规范所有的数据。可能还是需要进行明确的区分,如果是个人数据按照个人数据来保护,有一些数据可能是版权的,那么由知识产权法保护,有一些涉及商业秘密和国家秘密,那么由商业秘密法和国家秘密保护法保护,目前在理论上还在探讨,还没有成型。

  朱巍:华为和腾讯之间的问题就在于数据归属权的问题,但是现在的数据归属权问题确实没有作出结论。《个人数据保护法》会很快出来,这样就有一个统一法律来对对数据产权、对个人数据进行保护。个人数据信息不能被认为是“知识产权”,一旦被认为是“知识产权”,那么只要一经过互联网公司,所有的数据都被互联网公司拿走了,而且冠以知识产权的名义,肆意侵害,肆意妄为。

  问:我们之前都看过新闻特斯拉出过的交通事故,美国最后判断说他没有明显设计缺陷。在这种没有明显设计缺陷的情况下,您觉得谁应该承担这个责任,谁更应有责任主体?如果说让科学家承担责任,会不会影响科学家研发的激情?

  朱巍:在互联网+的时代,主体和主体责任是分离的。即使你不是这个主体,因为互联网+原因,你也要承担主体责任。

  蔡雄山:德国最近修改了驾驶方面的规定,规定无人驾驶的时代,人也必须坐在车上,而美国没有规定人必须要坐在里面。因为智能驾驶最高方案是五级,不需要人在那里操作方向盘。美国和德国采取了不同的途径。美国在无人驾驶方面,有了汽车标准,包括测试标准,也就是说美国的汽车是可以在高速公路上进行无人驾驶测试的。但是现在中国还不行。

  严格来说,我们的制度建设落后于美国,我们面临的很多问题,包括法律问题是世界级的问题,包括刚才讲的数据问题,无人驾驶责任的问题,包括人工智能所带来的知识产权的问题,全世界都在讨论,产业上,我们与美国齐头并进;制度建设上面需要有更多的智慧,也需要有更多法律人的努力。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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