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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学浪潮为何促成了催眠术和大革命的流行?

郑渝川hiecy 学术那些事儿 2022-07-31

          作者:郑渝川              

本号原创首发




所评图书:

书名:《催眠术与法国启蒙运动的终结》

作者:(美)罗伯特·达恩顿

译者:周小进

出版社: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启微文化

出版日期:2021年5月  


1780年代,催眠术在法国巴黎盛行。这是个非常奇特的现象,因为今天很多人看来,催眠术带有神秘色彩,虽然这可以被解释为通过心理暗示在潜意识层面,来让人的意识、行动产生影响。


1778年,弗朗茨·安东·梅斯梅尔来到巴黎,宣称自己发现了可以在一切动物体内流动的细小液体,而这种液体是所谓引力的媒介。梅斯梅尔说,这种液体如果在体内流动受阻,就会让人生病。梅斯梅尔宣称自己可以通过自己专创的技术来为人体恢复磁极平衡,重现人与自然的和谐来改善人们的健康。


而今看来,梅斯梅尔的说法当然荒诞不经。他的治疗方式就是自己坐着,将病人的双膝夹在他们的双膝之间,用指头抚摸病人全身,寻找所谓的人体磁极,然后帮病人“治病”。有时,梅斯梅尔会用绳子将病人系在树上,进行治疗。梅斯梅尔的诊所里会装饰着厚厚的地毯,墙上装饰着离奇的天文星相图案,室内演奏轻柔音乐,然后向病人传递所谓的磁液。


哈佛大学教授、哈佛大学图书馆馆长、欧洲文化史专家罗伯特·达恩顿曾出版过广受欢迎的《屠猫记》、《启蒙运动的生意:<百科全书>出版史(1775-1800)》、《华盛顿的假牙:非典型的十八世纪指南》等作品。罗伯特·达恩顿在其所著的《催眠术与法国启蒙运动的终结》一书中指出,催眠术看来是很荒唐的,却在当时完美地体现了1780年代受过教育的法国人的兴趣。


因为科学在17世纪、18世纪已经有了许多重大发现,比如牛顿发现的万有引力在欧洲广为人知,而富兰克林设计的避雷针以及对雷电的探索,让人们增进了雷电的了解;当时的人们还见识了热气球。有意思的是,著名科学家拉瓦锡当时正努力探索所谓的燃素,探索这种神秘物质。所以,梅斯梅尔所说虽然显得有些玄幻,却被认为与上述科学发现同样神奇。


《催眠术与法国启蒙运动的终结》书中指出,18世纪的科学家当时往往也是神职人员,所以他们的探索在没有足够的科学工具作为支撑时,就很容易超出物理学,到达形而上学和神学。当时的科学期刊刊载的论文,流行着五花八门的宇宙理论,这就类似于而今在网络上盛行的各种民科理论和发现。催眠术正是经过这样的包装,让那些自认为接纳了科学力量的人们深信不疑。两个多世纪以后,这种“仿科学”、伪科学套路仍然大行其道,诸如酵素美容、疏通肠道乃至革新脑心的说辞,正在帮助无良商家从消费者口袋里掏出大把钱财。


催眠术在法国大众中激起的兴趣,带来的影响相当持久。书中就指出,法国大革命时期的激进分子,包括马拉、罗伯斯庇尔等人,在1789年前都在致力于光、热、气球飞行技巧等方面充满想象的论文。大革命期间的一些重要领导者,如罗兰夫妇、拉菲特、雅克-皮埃尔·布里索、让-路易·卡拉等,也都是催眠术的支持者。“他们的思想在由各种态度组成的星云里飘来飘去”。


有趣的是,催眠术在当时之所以让法国公众感到痴迷,除了其宣称的神奇功能,还有一点就是娱乐功能,也就是催眠治疗过程本身就让围观者津津乐道。当时在巴黎等法国都市,咖啡馆构成了重要的公共舆论空间,而这也成为了流传催眠术神奇功能、有趣案例的通道。催眠术发展到后来,越来越接近于唯灵论者把持的神秘主义表演。这种越来越玄乎的催眠术会在19世纪、20世纪、21世纪的不同时候复兴。


倒是当时的美国驻法使节、后来的美国总统托马斯·杰斐逊对催眠术“表演”不屑一顾,认为这是“性质非常严重的罪责,若在美国,必定会吃官司”。


催眠术催生了秘密结社。具有讽刺意味的是,这类组织后来从催眠术迅速转入政治议题,并在政治运动中表现得非常激进。其理由是,催眠术本身是科学的,科学展示了完美共和国的图景,而波旁王朝的存在及其暴力机器本身是反科学的,侵犯了公民的科学自由在内的各类自由。很显然,当时的科学界也有等级存在,顶级科学家、固有的科学院组织都必然与王室、贵族阶层、教士阶层有更为密切的联系。所以,正如《催眠术与法国启蒙运动的终结》书中所说,催眠术运动颇为荒谬的激起了让人始料不及的革命狂飙浪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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