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进优良作风 | 叶圣陶的家风

文/叶小沫

我们的父亲一辈子没有离开过爷爷，我们跟着父亲，从小就生活在爷爷的身边。小时候爷爷告诉我们，在有人的地方，要小声说话，轻轻走路，轻轻关门，轻轻搬动桌椅，为的是不妨碍别人。上学的时候爷爷关心我们，常常询问我们参加了什么活动，读了些什么书，喜欢听我们述说看到、听到和想到的事情。他还教我们写作文，一字一句帮我们修改的时候，告诉我们哪一句好，哪一句没有写清楚，应该怎么改。“文革”十年我们上山下乡，从那时候才开始和爷爷通信。爷爷教我们怎么写信，告诉我们写信不是一件小事情，写信一定要为看信的人着想，要写看信人想要知道的那些事儿。我做了教师，爷爷把他几十年来悟出的教学经验“教是为了达到不需要教”的理念，认认真真地写下来让我领会和实践，还告诉我，做老师要为人师表，身教重于言教。永和在陕北插队，当了赤脚医生，爷爷给他买医疗器械，买有关中草药知识的书籍，亲自打包裹邮寄给他。后来我们姐弟先后回到了北京，我当了中国少年报的编辑，爷爷对我说，有一千多万少年读者的报纸马虎不得，写上去的每一个字，每一个标点符号都要放到秤上去称一称，看看是不是够分量。他还经常询问我的工作情况，亲自动手帮我修改稿件。永和在工厂做工人，爷爷常常会问起他厂里的生产情况，特别关心有没有什么技术革新的项目。

1988 年爷爷过世，那年我 40 岁，永和 35 岁。那时候我们深感失去亲人的悲痛，却没有意识到，从此就失去了时时刻刻都在关心和指导我们的爷爷。现在回想起来，从我们刚刚落地到走向社会，在我们成长的每个阶段，爷爷都在关注着我们的成长，教我们怎么做人，怎么做事，怎么写文。每一件事都是那么亲切，每一个细节都是那么温馨，而所有这些教导，就如春风化雨，潜移默化地进入了我们的言行，使我们能像他教导的那样，平实地做人，努力地工作，尽力成为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然而我们却全然没有意识到，我们所以能有今天这个样子，全然离不开爷爷的谆谆教诲。在之后的二十年里，工作，生活，照顾年迈的父母，我们在忙忙碌碌中度过，很少去回首往事，很少会静下心来想想有关爷爷的那些事情。

在父亲过世，我们退休之后的这十几年里，作为叶圣陶的后人，社会上纪念爷爷的活动我们要参加，出版爷爷的著作我们要参与，爷爷留下来的日记、没有发表的书信和稿件我们要整理，许多有关爷爷的事务我们要打理，这促使我们开始认真地读爷爷的书，开始了解爷爷长长的一生，开始思考爷爷为什么会得到那么多人的敬重和爱戴。重新读爷爷的书，重新思考一些问题，让我们重新认识了一个本以为天天生活在一起，以为非常熟悉的爷爷，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爷爷在我们的心目中，不再只是那个和蔼可亲的老人，而是一个既高大又平凡的人，是一个一直都树立在我们面前的榜样。有这样一位爷爷是我们的幸福，我们应该好好珍惜，好好向他学习。

诗人臧克家先生说：“温、良、恭、俭、让这五个大字是做人的一种美德，我觉得在叶老先生身上兼而有之。”赵朴初先生更是称爷爷为“一代师表”。“师表”是什么，师表就是表率，就是榜样。我们想，爷爷之所以被人们称颂，正是因为他平日里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符合做人的道德规范，都是我们的表率，都是我们的榜样，都是可以学习的。他的那些做人的道理，做事的道理，作文的道理，留在了我们对他的往事的回忆中，也留在了他的文字里。爷爷的文字，没有晦涩高深的大道理，句句朴实无华，条条言之有物，只要照着去做，应该是可以做得到的。我们想，学习爷爷就从现在开始吧，一切都还为时不晚。

向爷爷学习，我们就要像他那样以天下为己任，关心国家大事，关心百姓疾苦，永远站在人民这一边，在人民需要的时候，像一名战士一样挺身而出。

向爷爷学习，我们就要像他那样承担起自己的社会责任，无论是做老师、做编辑，还是做人教社社长、做人民代表，在每一个岗位上他都尽职尽责一丝不苟，出色地完成人民交给他的使命。

向爷爷学习，我们就要像他那样认真对待每一件事情。在爷爷眼里，大到为全国的小学生编写统编教材，小到写一封信、开一个信封，没有一件事情是小事情，没有一件事情不重要，都要认认真真地对待，认认真真地去做。

向爷爷学习，我们就要像他那样承担起自己在家庭里的责任，做个好儿子孝敬自己的父母，做个好丈夫与爱人相濡以沫，做个好父亲教育子女成为对社会有用的人，做个好祖父关心孙辈的成长。像爷爷那样给家庭带来生机和活力，始终是这个家庭的中坚。

……

总之，对爷爷的热爱和钦佩使我们下定决心，在来日无多的岁月里，以爷爷为榜样，从每一件小事做起，从一言一行学起，好好做人，好好做事，让自己能够日臻完美，以此来报答爷爷对我们的教育和期望。

叶小沫与爷爷叶圣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