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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藏线众生相:在最难行的路上求生存、求信仰、求自我

2016-09-11 征服川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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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藏公路(成都——拉萨)是进藏最重要的运输线路,也是与青藏公路齐名的战备线。近几年,国家投入大量资金改造川藏线,曾经“碎石随风满地走”的土路慢慢被柏油路代替。随着路况改善,这条路的美丽风光也进入更多人的视线,川藏公路在旅游线上的分量逐渐加重。


不管是通往藏区的运输动脉,还是“中国第一景观大道”,所有经历过川藏线的人都会对沿途的地质灾害和险峻路况有切身体会。就在今年夏天,一场特大山洪冲垮了帕龙藏布上的排龙沟大桥,造成川藏线的通麦至排龙乡路段不能通车长达一个多月。经过抢修,9月26日便桥终于搭成,但只能过小车。


川藏公路邦达到八宿段,从业拉山垭口至怒江大峡谷的落差约2000多米,全长49公里的山路有99个U型弯道,被称为99道拐,后重修,弯道减少至72道拐。  本组图片均为 庄方 图


车行在滑坡痕迹的路面。在102道班的隧道还未通车的时候,通常所有的车辆都必须趟过泥石流和塌方高发路段。每天,武警养护部队的推土车会停在附近,当泥石流淹没公路时,就用推土车来保证通车。

如今,一路惊魂或将结束。2015年12月,318国道102道班滑坡群、通麦至105道班段整治改建工程基本竣工,川藏南线上最为著名的通麦天险将成为过去式——四条隧道和两座大桥的搭建,使得该路段(102道班、通麦至105道班)将有效规避泥石流、60度仰天坡、急转弯等险情。

仅仅在61年前,背夫和马帮还是川藏之间最为常见的运输力量,他们穿行于绵延崎岖的山脉,建立起平地和高原间的联系。交通改善后,人的流动变得容易,川藏沿线的经济活动也日益活跃起来。学着与外界交流的当地人、前来淘金的汉族生意人、逃离都市生活的驴友、沿途朝拜的藏族人……人们在这条路上交错和相遇,经历着彼此的故事。


觅食者:以路为生

公路因人而起,在这条公路上求生存的人一直存在着,无论是司机、道班工人、修路工人,还是乡村旅馆、餐厅、小卖部……近年来,因旅游业的兴盛,川藏公路沿线的经济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发展。商机吸引着更多前来谋生的人,除了当地藏族外,非藏区的四川人凭着地理优势和对商业规则的熟稔,迅速成为最主要的外来生意人。


阿姆,26岁,藏族,家乡在四川甘孜州的丹巴县。

阿姆是康定登巴客栈的掌柜。
“我是丹巴人,人家都说丹巴出美女,可惜我不是美女。”
“这是我第一份工作,那个时候来康定找工作,就碰到登巴大叔咯,大叔人特别好,然后就一直做下来啦。”
“不知道会做多久吧,现在我老公正好也在康定,如果他要回丹巴,我肯定要跟他回去。”


白玛央培,30岁,藏族,家乡在西藏昌都地区八宿县。八宿县城跑短途面包车的司机。

“最远就去过香格里拉和日喀则,拉萨肯定去过啦,其实挺想去成都的。现在开的这个车就是成都买的,上次买车的时候就很想去,结果临时有事情去不了,还是叫朋友帮忙把车开上来的。”

“我有一个弟弟在寺庙做喇嘛,一个妹妹嫁到拉萨去了,我是老大嘛,要照顾爸爸妈妈。”
“你看这个路,很险吧?我今年刚又买了个小卡车,跑这条路拉沙土,这个比面包车更赚钱,也更辛苦。”


黄平(右),34岁,汉族,家乡在四川省宜宾。

黄平和他的搭档杨永生在八宿县的加油站对面开了个汽车维修厂,生意颇好,门前小小的停车坪停满了车子。

“我来西藏都12年啦,之前在昌都,来八宿开店两年多了吧。”
“到八宿算自己独立创业吧,西藏条件差,能磨练人,机会多一点,钱也好赚一点吧。”
“来这么久,有时候跟藏族人打交道还是会苦恼,大概是大家性格、处事的方式不太一样吧,常常今天是朋友,明天就敌人了,这个老是搞不懂。”


江村,21岁,藏族,家乡在西藏昌都地区八宿县业拉山下第一个村庄阿尼村。

因为身体不太好,不能开卡车,家里帮他谋了份差事——在川藏线景点72道拐的观景台停车场收停车费。

“换胎不要钱,帮忙,停车要钱,10块。”
“我有女朋友了,女朋友在八宿。”
”姐姐,这是你的10块钱。你看到了,刚才那辆陕A车上有个胖子说不要票,收他5块钱就好。所以我把钱退给你吧。”


李俊,40岁,汉族,家乡在四川省雅安市。

专门跑成都到西藏林芝地区察隅县的大货车运输,拍照时,他的车子坏在海拔4000多米的邦达镇附近的路上。
“我们跑得快,一个月能跑两个来回,10天一个来回,剩下10天在家里休息,耍起!”

“察隅有个车老板,有款跟我一样的车,正在跟他联系,把他车上的传动轴先拆下来给我,回头我从成都发一个给他。这样能快一点,察隅过来就一天,要是等成都发货,那得3天,那真的是等到天荒地老咯。”
“我们基本都在车上过夜,旅馆太脏,还没我的车上干净。车上有个卧铺,我今天晚上就停路边过夜了。”


刘光明,17岁,汉族,家乡在重庆市达州。

13岁来西藏,先是在鲁朗跟舅舅学厨艺,现在在妈妈的帮助下,接管外公在西藏林芝地区排龙乡的店,主要是在餐厅和杂货店做大厨。店里还有几个床位,夏天人多的时候,还能做点住宿生意。

“也怪我太贪玩了,打游戏,逃学不回家什么的,家里就把我送到西藏来了,这里不能打游戏。不过,现在有手机,还是可以打点手游,嘿嘿。”

“我可以通过网络啊,现在人的智商,只要不是太深,比如方程式什么的,基本都能了解到,其实我很喜欢数学。”
“你说,人的情绪很奇怪哦,我很想控制自己的情绪,但是好像很难。”


祁拉毛尚,25岁,藏族,家乡在青海省海东县。

干修路已经四五年了,整个工程队基本都是海东县的老乡,来通麦之前,工程队在青海的果洛州,因为太冷才转到通麦。

”还有两个月才能回家,工地上工资还可以,一天140块,一年也就春节在家呆着吧。”
“我老婆是土族的,也在工地上,有个女孩刚周岁,家里爸妈帮忙带。”
“我们公司还修过丙察察那段路,负责路面拓宽,机器都是拆开来由驼队运进去再装上才能施工。”


格拉曲吉(右),9岁,藏族,家乡在四川省甘孜藏族自治州理塘县。

格拉曲吉和奶奶一起,在318国道理塘到雅江的路上经营一个小小的加水点,专门给过往的大货车加刹车冷凝水箱的水。
“你这是要去哪里?去拉萨吗?我都没去过啊,你手机里有没有拉萨的照片啊?”
“这个是我妈妈,我爸爸不见了。我妈妈在理塘县工作。”
“你的围巾真好看,能给我吗?你有糖给我吗?”


全哥,33岁,汉族,家乡在四川省南充市。

他和太太席冬梅从2013年开始,在西藏昌都地区的八宿县经营一家青年旅舍。
“以前在广州做服装加工行业。广东待久了,节奏快压力大,所以觉得要把钱看淡一点,要享受生活。”
“我们一般每年3月份从老家来八宿,营业到11月底,再花一个月时间到处逛逛旅游,然后回家过年。”
“八宿还会再呆几年吧,毕竟是高原,迟早要回去的,不过回去估计也是做这行,不行就开个自行车店。”


全利鹏,23岁,藏族,家乡在四川甘孜藏族自治州康定县。

今年刚毕业的大学生,考进四川公路局的新都桥道班做道班工人。
“平时的工作嘛,主要就是挖土填坑。路面冬天会结冰,要打冰尽量让冰面不打滑。“
”道班是事业单位,比较稳定,我是新人,今年没休假,要驻守。”
“平时生活也要有质量嘛,主要娱乐就是打游戏,有空就整点烧烤做个菜什么的。烧烤炉?淘宝买的啊,现在买东西还是很方便的。”


土登,25岁,藏族,家乡在四川甘孜州雅江县。

2010年大学毕业,由家人安排做了雅江县的交通警察。
“这工作,每天就是吃灰。2012年前,只管318国道,路检和处理小事故,2012年后,还加管城区,每天在路口等着,处理堵车、问路、乱停车。”
“我们是上一天休一天,早上8点到晚上七点,休息的时候,就看看电视,打打台球,和同事泡泡茶馆啥的。”

“我是老小,姐姐嫁到成都去了,哥哥做喇嘛,要有人照顾爸妈嘛。我还没转正式工,有的时候我挺想尝试做点其他的,在微信上还跟哥哥讨论,哥哥老是劝我,做什么都是工作,好好做就是了。”


光头,47岁,汉族,家乡在东北吉林省长春市九台区。

他是86年的汽车兵,跑川藏线,现在在这条线上跑旅游车,一辆丰田车一年跑大约十几个来回。
“比起当年,现在的川藏线路况,比拉萨的机场高速还好跑。这条路,太熟悉了,下一个弯道点不点刹车都知道”

“就是这个弯,通麦的魔鬼14公里,一个仰天坡后马上一个直角拐弯,我有4个战友就是从这里掉江里去的。”
“以前路过(通麦险路)的时候还会按下喇叭,现在麻木了,就直接过了。”


索朗尼玛 ,28岁,藏族,家乡在西藏林芝地区波密县玉须乡。

2000年易贡湖巨大地质灾害后,原来的通麦大桥被冲毁,当年抢修的铁桥沿用至今。由于该桥对卡车运载吨位有严格的控制,于是就派生出一个新工作——用小卡车分装货物运过通麦桥后,再把货物装回大吨位卡车上。索朗尼玛就干这工作。
“这车子买了两三年了,每年就来通麦大桥倒货,倒一次100块,夏天生意好,一天能倒好几次呢。”
“现在修新大桥,桥通了就不干了,回老家做事找钱,放牧挖虫草。”


四朗拉吉,27岁,藏族,家乡在四川甘孜藏族自治州理塘县。

大家都叫她燕子,开家庭旅馆的燕子每天都会在雅江县城的三岔路口拉生意,对着每辆过往的车辆问:师傅,住店吗?
”我17岁的时候,就去成都打工了,最早是在工厂绣花,后来还去歌厅唱歌。“
“我老公是家里安排的,在县里跑出租,儿子都两个了,我们现在在江对面刚买了房子,所以要多赚钱。
“你看这里好多零钱,等这罐子的钱满了,我就捐到庙里去。”


向大姐,45岁,汉族,家乡在四川德阳市。

她是通麦镇上“向大姐石锅鸡店”的老板娘,前餐厅后旅馆是川藏线上最典型的商业模式。开朗和乐于助人的性格使她在川藏线旅游圈里小有名气,骑行者们对她的评价是:“有困难,找向大姐!”
“我们做小生意的,也要做人撒,早年路更难走,大家都不容易,能帮人就帮一点撒。”
“这两年有点心寒,各种人太多了,真的没有以前单纯了。”
“我们在西藏做生意十几年了,女儿从小不在身边,我们欠她太多了,今年无论如何要跟女儿一起出去玩一下。”


旅行者:沿途求索
据统计,近几年,川藏线每年的骑行者多达20000人次,在旅游旺季(特别是国庆长假),巴塘和芒康的金沙江界桥检查站每天登记的自驾车超过1000辆。在挑战自我、沿途摄取绝美风光、探寻宗教奥秘等选项中,旅行者们各自做出选择,也将他人以路为生的日常生活赋予了其他意义。


麦子,29岁,汉族,家乡在广东省潮汕地区

如今和老乡在郑州做汽车美容生意。他用了大半年时间骑行,从郑州到新疆,从阿里到西藏,最后计划沿着滇藏线回老家。
“我初中的时候,爬树把腰椎摔坏了,腰上打了钢钉,躺了半年,我能站起来走路已经很高兴了,还可以骑车,哈哈。”

“自行车钢圈半路坏了,还好我打听到林芝有配件,所以得搭车回林芝换钢圈,正好碰到你的车,太运气了。”
“我很少住旅馆,基本都是搭帐篷,我要在这里拍个照,这个是新修的乡政府,还没用呢。老乡帮我开门,还给了我水,我在这煮了顿酸菜鱼。”


汤祺,42岁,汉族,家乡在重庆市。

以前是做设备安装调试的,现在在318国道上徒步。
“五六年前,我遇到了一个藏族姑娘,她的心像西藏的蓝天一样蓝。于是我决定去趟西藏。”

“我是辞职出来走的,一来徒步时间长,二来,怕以后年纪大了走不动。”
“刚开始的时候还好,后来遇见驴友多了,想的也就不是当初那样了。还是一个人自由些,人多了就麻烦,对吧?你要关心这个照顾那个,单纯的东西就变得不一样了。还是孤单好呀。”


夏晟和(中),33岁,汉族。家乡在福建省福州市。

辞职来骑行,是这一年318国道千万个骑行者中的一员。之前,他刚骑到雅安就摔断了手,在雅安修养了几个月继续上路。

“我一直在北京,03年到北京读书后就留在北京一家寿险公司工作。骑行川藏线得几个月时间等于工作不要了,到了今年才果断离职寻求解脱。”
“这趟最刻骨铭心的感觉,总结起来一句话,身体在地狱,眼睛在天堂。”
“过二郎山隧道时,碰到一个摆水果摊的大妈,看到我推着车上来,硬要给我梨子苹果,还不要钱,挺感动的,这叫善良。”


罗丞阳(右),29岁,汉族,家乡在天津市。

他和他的好哥们杨宝奇一起做了318线上的徒搭客,从成都到通麦,走了9天时间。所谓徒搭客,就是徒步加搭车,每天在318国道上背包先走一段,然后见车就拦,搭顺风车到下一站。近年来,318国道上,有太多徒搭客过于贪图便宜,名声不太好。

“旅游嘛,啥都玩过了,就是没徒搭过,试试。”
“我在房地产公司工作,天津大爆炸,我们公司八个楼盘受损,所以现在公司也很闲。”
”老板,你有支付宝吗?我多转点钱给你,多出来的,你给我现金行不行?“


朝佛者:顺时针修行
每年,都有很多虔诚的藏族人或结朋集友或携家带口,带着生活必需品沿川藏线一路朝拜,直到拉萨。在藏族的大部分宗教习俗里,朝拜必须顺时针进行(苯教是逆时针的),而沿川藏线行走的方向正符合教义。近几年,藏民们生活的变化在朝佛修行的过程中也有所体现——除了磕长头步行的人外,开车朝拜的人渐渐多了起来。


彭措卓玛,4岁半,藏族,家乡在四川省阿坝藏羌自治州红原县。

彭措卓玛3岁多的时候,就跟爷爷奶奶一起出发,由爷爷开着辆小小的双排座微型货车从红原走318国道去拉萨朝佛。

“我们磕头,走得慢,一天也就走个5-10公里。先把她们(彭措卓玛和奶奶)放下,然后把车开到前面,再走回来,跟她们一起磕头。磕到车子那里,再往前面开车,再回来。”

“我们出来有一年多了,估计还要走半年吧,才能回到家。”
“谢谢哦,帮我们照相,我们不怎么会说汉话,妥切!妥切!(安多藏语谢谢的意思)你吃饭了没有?跟我们一起吃饭吧,我们烧茶,吃干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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