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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州这么不宜居,为啥地位还这么重要

范颖华 我们的河 2022-04-02

一枚专注河流历史地理的公众号。关注请点击↑ 本文是公众号:《我们的河》第 85篇原创文章。


冬季有雾霾,发展个新城都要削平几座山,除了在外地经常被偷梁换柱的兰州拉面,兰州仿佛乏善可陈。但是为啥甘肃省省会的地位还这么牢久?

 

明清之后,渐次重要的兰州

 

除了《读者》和经常被青海化隆人在外地开的风生水起的兰州拉面,兰州人似乎都不愿意生活在兰州。

 

但是,兰州的地位还真是在中国西北无法取代。除了甘肃省的省会,兰州还是当年八大军区中经略新疆以及西北的兰州军区总部的所在地,直到今天,兰州军区取消以后,还是西部战区总部所在。此外,兰州大学,是除了西安的大学群之外,西北地区最好和历史最悠久的大学。

 

兰州的地位之所以不可撼动,以及兰州这个城市为什么建在今天这个位置,其实和黄河、洮河、湟河以及大夏河、庄浪河等五条河流的在此交汇有关。



 

黄河出了青藏高原向北进入黄土高原时,在积石山下,分别于东侧的大夏河、洮河,西侧的湟水、庄浪河交汇,最终在今天兰州市区的位置汇流后,一路浩浩荡荡,北下进入宁夏河套平原。

 

兰州的名字来源于兰州市区附近的皋兰山。历史上很长一段时间,兰州的前身是金城郡。大概寓意城池固若金汤。

 

也难怪,没有多少河谷平原,两山夹一沟,一条黄河铁桥挂中间的兰州城,重要性就在于位置!

 

东部,沿洮河河谷-渭河河谷,越过陇西黄土高原,便是富庶的关中平原;向西北,沿庄浪河谷,才能进入河西走廊乃至西域新疆。向北,沿黄河峡谷,可以进入宁夏河套平原。向南则有青海湟水河谷(西宁)和大夏河河谷(古河州,今临夏)。兰州城的位置恰好处在上述足以利用河谷平原发展农业生产的河谷平原地带的十字路口。

 

所以,一直以来,兰州城是以一个交通、军事以及商业据点、要塞而存在的河边城市。

 

秦汉时代,中原王朝更多是从西北河套平原和河西走廊,防御匈奴等少数民族,虽然秦代已经在临洮沿洮河河谷修筑了长城,防御青藏高原的西羌(和后面提到的吐蕃一样,都是今天藏族的祖先),而吐蕃的强大是在唐宋之后,而正是在唐宋开始,为了防御南侧青藏高原的吐蕃和吐谷浑(音余,其实是西迁的鲜卑族一支,到了青藏高原北缘,从此以后,爱上了这个地方直到整个族群被其他民族融合后消失),兰州所在的黄河-洮河防线,日显重要。

 

 

甚至,黄河-洮河失守以后,吐蕃人甚至打到了关中平原西北缘。整个陇西和河西走廊都落到了吐蕃人手中。在北宋一代,西夏不仅占据了河套平原,还占据了河西走廊和大夏河河谷平原、以及洮河河谷。史学家钱穆先生有一种观点便认为,正是产良马的西北地区尽失,才使得北宋军事的集弱。无法抵御东北方向契丹和女真的进攻。

 

兰州不保,关中平原和河西走廊的连接便断了。所有,尤其明代开始,兰州的重要性更加显著。在近现代,陕甘一省最终分成两省、三省:陕西、甘肃和宁夏(宁夏从甘肃分出)。兰州最终成为甘肃省省会,以及西北的政治文化重镇。兰州大学和读者的出现,并不是历史偶然。

 

大夏河畔,近代史上赫赫有名的河州

 

而西北产良马的地方便是大夏河所在的河州(今甘肃临夏州)、洮河河谷平原。大夏河和洮河均发源于青藏高原北缘和黄土高原交替地带,直到今天,临夏的广河、定西的临洮等洮河岸边的城市还是著名的牛羊等牧业产地。

 

大夏河、洮河和湟水等黄河中部支流,是中国西北地区最南侧的农业地区,再往南便是青藏高原的青海藏区。正是由于河谷平原的存在,孕育了青藏高原和黄土高原之间的一个绿洲所在,大夏河河谷和洮河河谷。历史上大名鼎鼎的河州(今临夏)和临洮(洮州)便是孕育于此。通过,茶马交换,直到明代,这个地区还被朝廷设有茶马司。可见民族间的商品交换之繁盛。

 

在历史上,正是由于藏族与汉族、回族,以及东乡族、撒拉族等穆斯林少数民族的交往、商业交流,使得河州成为远远比当时西宁、兰州更繁盛的西北商业重镇。正是由于回族等穆斯林民族有着久远的商业传统,尤其明清时期,河州成为回族等穆斯林民族的聚集区。近现代史上,影响了西北政治格局的“五马”(占据青海和河西走廊的马步芳、马步青和占据宁夏的马鸿逵、马鸿宾等“四马”,以及尕司令马仲英)均是大夏河畔临夏韩集镇人。

 

西北马家军起于清末陕甘回变。而当时两个重镇便是河州(马占鳌)和宁夏金鸡堡(马化龙)。当时,四马的祖父辈归附朝廷,协助湘军左宗棠平乱之后,开始崛起,到了四马的父辈,甚至还考取过武举,成为西北董福祥陕军中的一支劲旅,在北京与八国联军交战中还曾经立过功。马鸿逵、马鸿宾自称自己是“良回”便是这个含义。

 

西北马家军的军队当时有四个特征:甘河回马。甘是甘肃,河是河州,回是穆斯林,马是马姓。河州当时的影响力,可见一斑。可以说是,河州一动,震动西北。

 

直到1945年,位于今天临夏市市区的马步青的豪宅才开始建完。在此豪宅中,建造之奢华、精致令今天参观的人都咋舌。


但是由于当年在河西走廊欠下了太多西路军将士的历史债,马步青最终逃到了台湾。1949年,王震大军解放临夏后,这一豪宅变成了解放青海的指挥部所在地。

 

黄河清,洮河浊,比泾渭还分明

 

南部是郁郁葱葱、蓝天白云的高山草甸青藏高原,北边是光秃秃、缺水少木的黄土高原,从兰州一路向南抵达临夏和甘南、青海,视觉冲击十分明显。而中间难得的农业河谷地带便是大夏河河谷和洮河河谷,以及湟水河谷。

 

大夏河、洮河河谷的分水之好,不是单单凭借这个,汉族可以发展农业,藏族和回族等穆斯林民族可以发展畜牧业。而是,在远古时代,人类没出现之前,这里便是地球生物热爱的所在。证明就是,大夏河、洮河支流交汇的和政县,这里简直就是古生物化石的天堂。以和政命名的和政羊、和政马便是出土于此。宜居不宜居,要看出不出土古生物化石。你们人类在地球上才生活多长时间,开玩笑!投票的话,也要请恐龙同志先投。


刘家峡水库所淹没的黄河中游河谷平原

 

曾经写入中国教科书上的刘家峡水电站便是在大夏河汇入黄河之后,在今天永靖县峡谷最窄处人工修筑起大坝所形成。作为新中国建国后最早最长志气的水电站,曾经是中国人的骄傲和进入工业和现代化时代的标准和向往。

 

一名名叫胡海清的人其父亲青年时期便曾在此工作。海清这个名字或许便和海河河晏这个寓意有关。直到今天,刘家峡水电站都可以称之为中国三峡等大型水利枢纽建设的摇篮和黄埔军校。

 

刘家峡水电站作为中国第一站万亿级发电站直到今天还在发挥作用。但是,不可否认,当年水电站的蓄水,也淹没了黄河中游,大夏河汇流处最好的河谷平原。当年王震大军渡黄河解放青海的渡河处:老的莲花古渡以及老的永靖县城已经淹没在水库下面。今天大坝下面的永靖县城,正是在大坝修建后逐步建设的。


今天,水库东南岸,植被较差,严重缺水,山高沟深,靠近黄土高原的东乡县,依然是甘肃比较贫困的地区,当年,最富庶的河谷平原为国家修筑水库做了贡献。可见当地百姓牺牲之大。


流出植被较好的青藏高原的黄河水、大夏河水,要比植被差的多的青海湟水、流经黄土高原的洮河水要清很多。所以,在黄河三峡(炳灵峡、刘家峡和盐锅峡)处,洮河和黄河交汇,黄的是洮河水,清的黄河水。泾渭无比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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