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CHO桐随笔 | 面具与初学者

有人说，在不开灯的夜晚，我可以脱下所有的伪装，在这一刻看到真正的自己。这样的话让我想起了荣格的“人格面具”。在成人世界，我们时常听到那些所谓“带着面具”的辛苦和怨气。

现代科技和人际网络强行带动我们生活，我们享受着由无时无刻的“与世界的关联感”带来的热闹，却也品尝着面对着发光手机屏幕的寂寞与空虚。我们渴望真我的模样，甚至好奇那个真实的自己到底是怎么形状。

人格面具是个人适应抑或他认为所采用的方式对付世界体系。

                          ——荣格《原始意向和集体无意识》

但是，我们一旦失去“面具”还能够存活在世界吗？

答案是能，只不过活得一团糟，并且向死亡滑去。

但是我们依然需要保持真我。因为一旦个体难以将“面具”与真正的个性加以区分，就会引起认知混淆。“面具”在个体的自我认识方面应该具有独立性。就像我们常常听到“微笑抑郁症”患者的真情流露：我都忘记自己会难过会哭，真的以为自己每天都如此的快乐，为别人而活着的快乐。

“面具”这个词来源于希腊文，本义是指使演员能在一出剧中扮演某个特殊角色而戴的面具。正如变色龙一样，面具让我们适应世界，让我们在不同的场合来往自然和不同的人交谈甚恰。然而，如果一个人太过分热衷和沉溺于面具带给自己的角色，就会逐渐失去天性，或者开始与真我背道而驰。我们每天生活得紧张而敏感，体验着内心尖锐对立的冲突情绪。一个人如果开始放弃真我，就开始牺牲很多代价去满足为不断塑造“面具”所需的东西。

我听过一个更为极端的“面具说”。这个世界根本不存在着什么真我。你所谓的真我，其实也不过是一张用来适应你自我认知的“面具”。

在另外一个方面，对于有些人来说，有时候“面具”可以是药物。它控制情绪，让人不会歇斯底里地大哭或是坐立不安地急躁，让“过山车患者”平稳地度过人生这条曲折的道路。然而，这个“面具”不同的是，它从来都不是随着时间和使用的成熟度就能够轻易把控的。

就像“面具”的本义一样，对于每个演员来说，每个即将命名自己的角色都是崭新的，没有观众愿意看一成不变的灵魂。也许，成功的演员的绝妙之处就在于始终把自己当做“戴面具的初学者”吧，他们总是小心翼翼地揣摩面具与对待面具。那对于作为“面具”的药物，相对应的“演员”也需要有如此的觉悟，不然出现的问题可能远远比在舞台上的表演与面具身份“文不对题”、让人出戏还要恐怖和混乱吧。

我是一个瞒着身边所有人的双相患者，我抱着敬畏之心希望自己能够被当作一个普通人对待。就像我的医生面对我的各种就医后的忧虑时，告诉我：别太把自己当作病人。即便我知道曾经的那个自我是多少的歇斯底里和颓废不堪，但是打开房门的时候，我选择抹抹眼泪重新做人。在面对药物治疗，我选择放下并且原谅那个病态的自我。在面对药物作用下的自我这个过程中，我们始终要抱着初学者的心，遵守规则切勿大胆自我决断。

病友们常常纠结于如何平衡过去的自我和药物作用下的自我。其实，安定情绪的药物主要是通过降低大脑的异常活跃来起到作用的。所以，当你在一开始服药发现自己“呆萌”的时候，不要感觉恐惧自己“变傻”。而是，这开始代表你将拥有正常人的大脑思维速度。因为，过去你总是想的太多，太快。在每一个情绪与药物共同制造的平衡点上，我们始终是初学者。我们能做的是，就是学会坚持服药。

在今天早上，我意外念了《初学者》的歌词：

像海浪撞过了山丘以后还能撑多久

他可能只为你赞美一句后往回流

那娇艳的话盛开后等你来能撑多久

还是被诗人折断了伤心了换歌词一首

那鸳鸯走散了一只在拼命的往南走

被混沌的城市用钢筋捂住了出口

这段词写的极为好，我猜想这三整句都充满了中国传统文人的文化暗喻。但是我没有体会到一点关于初学者的意象，我想可能读词这方面，我还是个初学者。

其实，在这个世界上我们永远都是初学者，没有人可以在这个世界上活的游刃有余。

文字：Echo桐

编辑：Emile

图片：Pixab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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