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研读笔记（91）《论俄国的社会问题跋》

文献来源：《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四卷第451—467页

经典名言

1.然而单是这样一个事实：与俄国农民公社并存的西欧资本主义生产同时接近了崩溃的时刻，在这一时刻它本身就会显示出一种新的生产形式，在这种新的生产形式下将有计划地使用作为社会财产的生产资料-一单单这样一个事实，并不能赋予俄国公社一种能够使它把自己发展成这种新的社会形式的力量。

2.久已习惯的经济关系被破坏了，随着自然经济向货币经济的过渡，各地出现了混乱局面，在公社社员中间出现了巨大的财产差别一一穷人沦为富人的债务奴隶。总而言之，那种在梭伦之前曾经因货币经济的渗入导致雅典氏族解体的过程，在这里开始导致俄国公社解体。

3.我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如果俄国继续走它在1861年所开始走的道路，那将会失去当时历史所能提供给一个民族的最好的机会，而遭受资本主义制度所带来的一切灾难性的波折”。

导言

1875年，恩格斯花费了很大的精力研究俄国的社会问题，写就了《论俄国的社会问题》一文，时隔近20年才写下了这篇《论俄国的社会问题〉跋》，是恩格斯论述俄国农村公社命运和俄国革命前景的重要著作，全文9500多字。这篇跋还同恩格斯的《论俄国的社会问题》一起被收入《弗里德里希•恩格斯论俄国》，这本小册子经维•查苏利奇同恩格斯商定后译成俄文，1894年由劳动解放社出版，格•瓦•普列汉诺夫为小册子写了序。后来，这篇跋连同恩格斯的《论俄国的社会问题》曾以不同标题在俄国多次出版。

写作背景

这篇文章的写作背景实际上可以从上一篇《序》中略知一二，这篇跋是1894年1月恩格斯在把《论俄国的社会问题》一文收入《〈人民国家报〉国际问题论文集（1871—1875）》时专门写的。他为什么会专门写这篇跋？首先，因为《论俄国的社会问题》这篇文章要重新出版，而这篇文章原创时间距离重印已经是近20年的时间，俄国的社会和经济发展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必须在文后做以详细的、必要的说明和补充。

写这篇《跋》时，最大的背景可以说是俄国正在经历的现实形势和俄国思想界要知道俄国的发展趋势的急切。首先，当时，俄国的公社已趋于解体，俄国社会已不可能避免地发展到了资本主义，将经受巨大的社会震荡和社会苦难；与其同时，西欧的一些发达资本主义国家，其资本主义生产也接近了崩溃的时刻，工业无产阶级正在发起革命，试图推翻资本主义制度。其次，俄国的严峻发展形势，使得俄国人比任何时候都更关注自己国家尤其是经济的发展。因此俄国各界都急切想知道恩格斯对俄国社会问题的看法，再三请求恩格斯发表看法。

主要内容

第一，恩格斯以历史唯物主义的世界观，针对俄国的社会情况从驳论和立论两个方面阐明俄国社会只是沿着世界历史的一般途径。

（一）驳论：评析批判俄国思想界彼·特卡乔、赫尔岑、车尔尼雪夫斯基等人的错误认识和观点（1-9段）

首先，19世纪中期，俄国民粹主义和空想社会主义思想家赫尔岑在流亡西方的过程中，从有关文献资料中发现，俄国农村实行着土地公有并经常在耕种者中间进行重新分配，就形成了“俄国比西方更容易实现共产主义社会”的错误认识和观点，并引起了彼•特卡乔的追随。无独有偶，车尔尼雪夫斯基也有类似的“俄国以农民公社出发点和依靠农民的力量实现共产主义”的观点。恩格斯对此评析和批判道：农民公社并不是俄国独有的。作为原始社会的一种土地占有形式，它曾经盛行于所有的印欧民族中间。

其次，彼•特卡乔、赫尔岑等认为，在俄国，优良的社会管理方式已经存在，社会问题已经解决了，剩下的问题是政治问题，即通过革命推翻沙皇专制制度和建立民主的政治制度。对此恩格斯利用历史唯物主义评析道：就某一个社会形态或者历史发展的某一个阶段而言，政治问题和社会问题是相互联系在一起的。政治制度建设的问题未解决，社会问题即经济管理和社会管理的问题不可能真正得以解决。

第三，“俄罗斯的使命在于‘使这个腐朽的 、衰老的西方返老还童和得到新生’”的认识是荒谬的。这实际上是主张以生产方式落后的俄国去影响生产方式比较先进的西方，是荒谬的和可笑的。

（二）立论：俄国社会只是沿着世界历史的一般途径（10-14段）

恩格斯实际上是在回答一个问题中展开立论。那么回答的是什么问题？又得出了什么结论？问题是：俄国的农民公社能否成为俄国社会前进的出发点，以便用西方资本主义生产的全部技术成就来充实它，使它一下子变成高级形式的公有制，使俄国一下子越过整个资本主义时期而进入现代共产主义社会？

恩格斯通过分析认为，在俄国农民公社内部从来没有出现过要把它自己发展成为高级的公有制形式（即共产主义公有制）的促进因素，或者说俄国的农民公社内部从来没有产生过使自己过渡到共产主义社会的原动力；在西方资本主义接近崩溃而还没有崩溃的时候，它会向人们展示一种新的生产形式，即高级形式的共产主义公有制，但是这个事实不能赋予俄国农民公社将自己发展成为高级形式的共产主义公有制的外在力量。根据唯物主义史观，每一种特定的经济形态都应当解决由它本身产生的问题，如果要它去解决比自己高得多的经济形态所产生的问题，是不可能的和荒谬的。

可见，不能不得出这样的结论：俄国社会只能沿着世界历史的一般途径前进，或者说只能沿着西方社会已经经历过的途径前进，它不能经历一种新途径，即不能像俄国空想社会主义思想家、民粹主义思想家所设想的那样，由现成的农民公社走向理想的、高级形式的共产主义社会。

第二，对俄国经历特殊的途径走向共产主义社会的设想和分析（15-17段）。

恩格斯并未用某一个理论或者某一种设想锁定俄国社会发展的途径，即并未要求俄国的社会发展一定要沿着人类社会发展的一般途径前进。他实际上还有另外一种考虑，即俄国社会经历特殊的途径走向共产主义社会。这另一种考虑以及另一个结论，可以看成为恩格斯进行理论创新的尝试。

恩格斯另一个结论的内容是：如果当时俄国发生资产阶级革命并推翻了沙皇政权，如果俄国的这场革命能够激发和促进西方的社会主义革命，如果西方的社会主义革命能够胜利并建立起共产主义制度，由于西方共产主义制度的榜样作用以及西方共产主义制度对俄国的直接的支持，俄国革命可以转变为社会主义革命，俄国可以大大缩短资本主义发展的过程，利用现成的农民公社的条件，同西方一起走向共产主义社会。

第三，论述了从俄国的实际看其选择何种社会发展途径的不确定性。

恩格斯同时考察和研究了俄国的实际，即那个时期俄国现实的经济和政治。他这方面的研究告诉人们的结论是：俄国社会发展选择何种途径——究竟是一般途径还是特殊途径，具有很大的不确定性。

其一，克里木战争以后，尤其是农奴制改革以后，俄国进入了土地公有制迅速灭亡的时代，经历特殊途径走向共产主义的可能性越来越小。通过对第18整段的分析，预测出发展大工业生产必将导致农民公社已经面临瓦解和灭亡，而沙皇政府刻意使其灭亡，那么俄国利用农民公社的条件向共产主义过渡的可能性就越来越小了，因为事物的“本体”已经不存在或者很快会不存在了。

其二，马克思早已指出过，俄国选择何种社会发展途径是难以确定的。俄国如果继续沿着1861年以来的道路走下去，就会完全地资本主义化，成为一个资本主义国家，如果成为一个资本主义国家，它就会遭受资本主义制度带来的全部苦难，遭受资本主义制度运行相关规律的支配。恩格斯援引了上述马克思的话语，认为马克思的意思是让俄国人不要急急忙忙跳进资本主义发展的理论漩涡。

其三，通过事实观察，在19 世纪 80—90 年代的俄国，年轻的资产阶级实际上掌握了国家的经济发展权，促使俄国越来越快地转变为资本主义工业国，促使农民公社越来越接近崩溃。而此时，沙皇政府希望经济增长和增强国力，可是国内的财政十分困难，而且由于它在国外的信用丧失，致使外国不愿意再给予它贷款或其他形式的经费资助，它只有在国内向本国的资产阶级妥协，以求得到这个阶级对经济发展的支持。在这样的历史背景下，俄国资产阶级掌握了国家的经济发展权。而沿着这样的趋势发展下去，恩格斯也不能就农民公社的命运以及俄国能否经历特殊途径的问题作出明确的判断。

通过这三个方面恩格斯认为俄国选择何种社会发展途径的不确定性。

高晓娟

1894年，恩格斯写作《<论俄国的社会问题>跋》，考察和研究了世界历史和俄国农民公社的历史与现实，得出结论：俄国的社会发展或者经历世界历史的一般途径，即走向资本主义发展的道路，由资本主义社会走向共产主义社会；或者经历特殊途径，即以农民公社为有利条件，走向共产主义社会。同时恩格斯研究了俄国的社会条件，指出俄国社会发展究竟选择何种途径，具有不确定性。

一、恩格斯关于俄国社会发展一般途径的论述

19世纪中期和后期，以郝尔岑、特卡乔夫、车尔尼雪夫斯基为代表的俄国民粹主义思想家提出一种观点，即俄国的社会发展可以经历不同于西方社会发展途径的新途径。他们认为，资本主义在俄国不可能充分发展，无产阶级在俄国不可能发展壮大，俄国只需要依靠农民的力量，进行政治革命，推翻沙皇专制制度，便能够以农民公社为基础和出发点，走向共产主义社会。

恩格斯以历史唯物主义的世界观，分析了俄国民粹主义者的观点的非科学性，并且从以下三方面论证了俄国社会沿着世界历史的一般途径前进的理论。第一，在俄国农民公社内部从来没有出现过要把它自己发展成为高级的公有制形式即共产主义公有制的促进因素，或者说俄国的农民公社内部从来没有产生过使自己过渡到共产主义社会的原动力。第二，在西方资本主义接近崩溃而还没有崩溃的时候，它会向人们展示一种新的生产形式，即高级形式的共产主义公有制，但是这个事实不能赋予俄国农民公社将自己发展成为高级形式的共产主义公有制的力量。第三，每一种特定的经济形态都应当解决由它本身产生的问题，如果要它去解决比自己高得多的经济形态所产生的问题，是不可能的和荒谬的。

二、恩格斯关于俄国社会发展特殊途径的论述

恩格斯并未要求俄国的社会发展一定要沿着人类社会发展的一般途径前进，他还有另外一种考虑，即俄国社会经历特殊的途径走向共产主义社会。这一理论的内容是：如果当时俄国发生了资产阶级革命并推翻了沙皇政权，如果俄国的这场革命能够激发和促进西方的社会主义革命，如果西方的社会主义革命能够胜利并建立起共产主义制度，由于西方共产主义制度的榜样作用以及对俄国的直接的支持，俄国革命可以转变为社会主义革命，俄国可以大大缩短自己向社会主义社会发展的进程，终止资本主义的发展和避免西方资本主义长期发展所带来的种种苦难，利用现成的农民公社的条件，同西方一起走向共产主义社会。

三、恩格斯关于俄国社会发展选择何种途径的不确定性的论述

恩格斯通过考察俄国的实际，得出一个结论：俄国社会发展选择何种途径具有很大的不确定性。第一，克里木战争以后，尤其是农奴制改革以后，俄国进入了土地公有制灭亡的时代，经历特殊途径走向共产主义社会的可能性越来越小。第二，马克思早已指出过，俄国选择何种社会发展途径是难以确定的。第三，在19世纪80—90年代的俄国，年轻的资产阶级实际上掌握了国家的经济发展权，促使俄国越来越快地转变为资本主义工业国，促使农民公社越来越快地崩溃。恩格斯指出：“这种公社是否还能得到挽救，以致在一定的时刻，像马克思和我在1882年所希望的那样，它能够同西欧的转变相配合而成为共产主义发展的起点，这个问题我不能予以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