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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斯克搞的超级高铁,为什么注定会失败?

宛平城外的胖子 大数据DT 2021-10-18

导读:创新并不是做出一组好看的PPT,核心技术“猴子第一”。


作者:宛平城外的胖子
来源:大数据DT(ID:hzdashuju)


假设有人跟你说,我们正在研发一项伟大的产品,一只会说话的猴子在华丽的舞台上和郭德纲一起说相声。现在他们已经搭建好了舞台,并请到了郭德纲,这个主意一定会叫好叫座,这个项目很有前途,希望你能一起投资。

▲猴子会开口管你要冰棍吃吗?

你会相信这个人的说辞吗?你一定会觉得这是鬼话,因为大家都明白,真正难搞定的不是舞台与请到郭德纲,而是让一只猴子会说话。很多时候,我们所看见的创新项目就和这个“说相声的猴子”一样,万事具备,只欠猴子。

在这个隐喻里,“说相声的猴子”是核心技术,是真正的创新,而其他的舞台也好,演员也罢,都只是“创新”公司的PPT。

猴子的比喻其实来源于谷歌的X实验室,这个谷歌神秘实验室成功参与开发了AI与量子计算机领域的项目,他们将猴子的故事称为“猴子第一”。简单来说就是为了避免最困难的科研问题无法被攻克,所以应该在项目早期解决他们。

所以正确的顺序应该是先教会猴子说话,然后再去请郭德纲,最后联系剧场。如果第一步就失败了,就不用再浪费资源去做后面两步了。


01 硅谷第一恶女的霍姆斯

现实世界中的很多创新骗局都违背了“猴子第一”原则。

比如臭名昭著的Theranos公司,这家主营血液检测的硅谷独角兽公司,在鼎盛时期被与特斯拉并称为“最有可能改变世界的创业公司”。而其创始人一个80后美女伊丽莎白·霍姆斯甚至被媒体热炒为“乔布斯再生”甚至“21世纪的爱迪生”。

▲昨日21世纪爱迪生,今日硅谷第一恶女的霍姆斯 ©Inside Edison

那么这家公司讲了一个什么故事呢?

“只要一滴血,就能知道你身体的一切”,她宣称自己拥有一项专利可以制造一台检测机器,取一滴血就能完成所有的生理指标检测。未来的医院将不再有各种各样的医学设备和长长的等待队列,你去前台的机器上取一滴血,然后所有的化验报告就都出来了。

霍姆斯的猴子是一种微晶片,尽管她申请了用微型针取血检测技术的专利,但是实现这项技术的核心技术微型晶片的技术她并不掌握。她在赌这项技术在未来的一两年内能诞生,这秉持了硅谷的“优良传统”:“Fake it, till you make it”,伪装一切,直到成功。

然而微晶片技术的进展岂是这么简单的,连专门从事这个行业的顶级技术研究所都不能预测它们的发展速度,遑论一个区区斯坦福肄业生了。

霍姆斯又想了很多替代方法,但是无一成功,但是她却成功地请到了“郭德纲”,又搭好了舞台。

她成为了硅谷的宠儿,她的董事会里甚至请到了亨利·基辛格(是的,你没听错,就是中国人民的老朋友,前国务卿基辛格),两位前国务卿,两位前参议员,一位前国防部长,还有一位四星上将,海湾战争的英雄,前北约司令,当时在政界如日中天的詹姆斯·马蒂斯,顺便一提,在霍姆斯的丑闻暴露后,他还是当上了懂王治下的国防部长,直到2018年被懂王Fire。

科学方面,她请到的“郭德纲”是获得邵逸夫奖的加州大学生命科学家伊恩·吉本斯。与前面的政治家不同的是,或许科学家还是要点脸的吧,在公司面对多项专利侵权指控时,吉本斯选择了死亡,以过量药物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后来的事实证明,为了应付资本市场,霍姆斯临时拼凑起来的神奇机器在诊断上毫无用处,造成了各种各样的误诊。她这些七拼八凑的技术也没有一项是自己研发的,引来各种各样的官司。

在公司2018年因欺诈倒闭时,霍姆斯身后留下了一片创新的焦土,对于所有想尝试类似检测技术的创业者,投资人都会皱眉头。

霍姆斯的故事并不是孤立,只不过是因为她舞台搭建得太成功了,请到的大腕儿太牛了,搞得家喻户晓。在“伪装一切,直到你成功”的创业氛围与资本泡沫的簇拥下,这些故事层出不穷。


02 炸弹检测装置?价格便宜的话早就露馅了

上世纪90年代,一个美国汽车经销商宣称自己发明了一种利用“核四极共振理论”(这个理论叫什么并不重要,所有物理学家都不知道这个词说的是什么)工作的设备,这种设备可以检测出路边炸弹。他成功将这种设备推销给了英国警方,黎巴嫩的军队,每台售价1万美元,光黎巴嫩军队就买入了近百台。

这个经销商的生意蒸蒸日上,直到他把这套东西卖给到了2003年后的伊拉克军队……而且是卖出了几百台,不知道可怜的伊拉克伪军抱着这些设备被路边炸弹炸飞时,来不来得及咒骂这个无良商人,总之,大量的伤亡让这个骗局破产了。

对于这个故事,《创新的起源》的作者马特·里德利是如是评价的:

这个骗局能够成功的主要原因是设备价格足够高,价格便宜的话可能早就露馅了。

▲可怜的伊拉克“皇协军”不知道他们的汽车炸弹检测装置其实只是一堆垃圾


03 颠覆式的游戏机?不存在的

为了完成骗局,有的时候你甚至不需要真的有产品,2002年,一家硅谷公司声称自己正在制造一种颠覆式的游戏机,这个游戏机不需要任何卡带和光碟载体。在互联网普遍拨号,索尼PlayStation2刚刚推出的时代,这确实是个极为超前的概念。

公司宣布2003年8月新主机上市,公司股价大涨。2003年8月该款主机如约跳票,再经历了5轮跳票后的2006年,他们终于宣称自己干不了了。是啊,彼时宽带在中国都普及了,支持网络下载的微软Xbox360与任天堂Wii都已经上市了,他们的概念已经没有炒作价值了。

这种做法在互联网圈有个专用术语,叫“雾件”。或者我们在国内有个更熟悉的叫法“饥饿营销”,这不光是为了吊消费者胃口,更多地是针对已经在市场上有产品的竞争对手,“看吧,我的东西比他们的好得多,你们先不要买他们的,再等我几个月!”

当然,最后产品缩水,跳票,甚至太监了的情况层出不穷。公司股价却在这个过程中上蹿下跳,在面对这些产品故事的时候,我们不妨多问问这些“创新者”,你的猴子呢?


04 马斯克的超级高铁:他需要一大群猴子

即便创新者拿出了那只猴子,也不一定意味着成功,因为真实的研发世界不是只找到一只会说话的猴子就完事了,后面有无数的技术难题等着攻关。

最近比较典型的例子就是硅谷钢铁侠马斯克的超级高铁。马斯克宣称他能够制造一台时速达到1200公里的超级高铁,是中国高铁运行速度的4倍,波音客机速度的1.5倍,已经接近一颗子弹在真空中的速度了。

▲马斯克超级高铁概念图

这个超级高铁在真空管中行驶,乘客会坐在一个胶囊里,高铁利用太阳能电力驱动,真是绿色便捷又环保。

马斯克的猴子在哪里呢?2013年,他在加州码头谷的沙漠里修了一条超过5英里的测试管道。2017年,他的团队宣布初期实验成功,虽然他公布了炫目的视频广告,但是数据却没有说谎,他的实验样车只达到了时速315公里,比中国高铁快不了多少。

而在马斯克的项目曝光后,维珍公司也开始上马自己的超级高铁项目,同时我们可以从媒体信息上看到中国西南交大早在2004年就在研究类似的项目。这个猴子看起来没那么特别。

▲西南交大的高铁实验车间,比马斯克早立项了近10年 ©新华网

其实空气动力运输装置这个想法在19世纪初就有人想到了,而在1870年,美国人真在纽约曼哈顿岛的地下造出了空气动力的交通工具,甚至还有过累计40万名乘客。

真空管运输也不是个新概念,就在110年前,美国火箭之父戈达德就提出过相同的计划,在真空管里使用磁悬浮列车,从纽约到华盛顿只需要12分钟。但与戈达德那些成功上天的火箭不同,他的真空列车始终只停留在设计图上,曼哈顿的气动地铁在服务了40万名客户后也寿终正寝,甚至没有熬到20世纪。

▲美国火箭之父戈达德也是真空列车之父

所以不客气地说,马斯克只是捡起了戈达德100多年前的概念,做了几次理论性的测试。这只猴子还远远上不了舞台。

为了让超级高铁按照马斯克的思路,至少还需要攻克几个普通人都能预见的技术难关:

  • 延绵数百公里,笔直而材质轻的真空管;
  • 这些真空管要能忍受至少6.67个大气压;
  • 找到方法能让这些真空管快速增压减压,这样在出现事故时,我们才能有办法把乘客救出来,而且发动列车的准备时间不会长到难以忍受;
  • 经济节能的方式在较短的时间里对列车加速减速,毕竟在真空环境下传统的制动装置都不太好用;
  • 还要有新的调度机制与真空管的区间间隔管理方法,这样才能让其能实现高铁一样的发车间隔与运载能力……

马斯克想要干的并不是让一只猴子说相声,而是让一群猴子表演音乐舞台剧,他需要一大群猴子,但现在拿出来的却只是一只谁家都养得起的猴子。

很多人认为我们对科技创新要包容,不要过于刻薄,上来就抬杠式地提出各种各样的问题。是的,我们需要对创新充满宽容,正如《创新的起源》一书中所说的,我们要给创新以自由的空间去试错,真正的科技创新就是在一群站在同样起跑线上的团队互相竞争,克服一个个挑战。

创新并不是做出一组好看的PPT与宣传动画,让帅哥美女上去讲一下就可以了。创新者要面对这些挑战,逐一去攻克。而在相关技术条件不成熟的时候,你是生不出一只会说话的猴子的,这个创新的观念注定失败,就像戈达德的真空列车。

而在相关市场需求不旺盛的时候,没人愿意养这么一只猴子,这个创新的观念注定得不到太多的资金,就像美国的登月,自从阿波罗系列之后人类已经快半个世纪没有回到过月球了。

关于作者:宛平城外的胖子,十余年出版从业者,2017年法兰克福书展出版新星,畅销书《经营者养成笔记》《美国真相》策划编辑。



延伸阅读👇
延伸阅读《创新的起源:一部科学技术进步史
推荐语:科技进步的历史背后蕴藏着怎样的逻辑脉络?疯狂内卷中应该拥有怎样的思维方式?面向全年龄段的科普、思维读物,颠覆你对创新的认知。GoodRead2020年度商业书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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