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果兄弟用艺术为小壕兔发声，水污染形势复杂严峻亟待更多关注！

万瓶污水在艺术区展出，

小壕兔水污染这样走入大众视线

一个月前，在北京798和西安半坡两个艺术区，

同时进行的一场“小展览”引发了巨大的蝴蝶效应，

这场展览让榆林人汗颜，

让农夫山泉焦虑，

让官方高度紧张，

让很多人寝食难安。

北京798艺术区夹缝空间，九千瓶泛黄的“饮用水”被阵列整齐的摆放在墙壁的隔板上。

西安半坡艺术区发生器艺术空间，一千瓶重金属污水在一流动辆售卖车上展示贩售。

人们这才知道，在陕西榆林，

有一个叫小壕兔的地方，

这里曾经水草肥美，

有刀兔海子，锁得浪海子、淘壕兔海子……

一些让人听听就醉了的天然小湖泊，

现如今，这里的水变了味儿，变了色，

榆林小壕兔乡村民十几年来一直喝着淡黄色、有味道的污水

变成了皮肤病、白血病、胃癌，

一村民腿部皮肤病病情（图片来搜狐自后窗吕萌）

69岁的村民纪某4年前因为胃癌做了胃切手术

变成了灾难之源，

所到之处，生灵涂炭。

一只小山羊正在喝水滩里的污水，这里的羊死亡率达到35%。（图片来搜狐自后窗吕萌）

玉米是小壕兔的主要作物，原本产量很高，然而现在，耕地大量废弃。（图片来搜狐自后窗吕萌）

关于这个展览，项目发起人“坚果兄弟”如是说：

“我老家是湖北的，从小水垢就很重，

就一直关注水的问题，

后来听说小壕兔那边水污染比较严重，

我就策划了这次叫做‘带盐计划’的行为艺术，

带了一万瓶农夫山泉到小壕兔去，

把原装的清洁饮用水留给当地村民，

然后装上当地受污染的水，

带到北京和西安展览，

并邀请网友参与到讨论中来，为每一瓶污水‘代言’。”

坚果兄弟用1万瓶农夫山泉交换当地的饮用水，把当地的饮用水装入农夫山泉

坚果兄弟在北京798展览现场

策展人与艺术家希望此项目在陕西的省会城市西安发声，找到了位于半坡的发生器艺术空间，发生器为其提供了一辆移动车开展互动项目。

为什么是艺术？

多年以来，当地村民不断在对污染情况进行投诉，

然而他们面临的最大问题就是：“证据不足”。

传统形式的摇旗呐喊无力，

水污染问题成了村民心头的痼疾。

环保局2018年1、2月对村民投诉的回应

《关于小壕兔水污染事件》的部分评论

然而，坚果兄弟竟以当代艺术的方式，

刺破了法律、媒体难以撬动的社会坚壳，

让沉默的村民发声，

让他们的真实状况广为人知，

并在无形中挑战了一个体制内的固有秩序。

彰显出艺术介入社会的巨大能量。

坚果兄弟在西安半坡艺术区发生器艺术空间

不同于通常人们在美术馆看到的艺术，

这个具有社会调查性质的艺术实践直接介入公共空间，

创造出一种全新的途迳，

同时借助互联网、新媒体，

与不同身份的人群广泛交互参与。

“带盐计划”北京798展览现场，2018

西安半坡艺术区发生器艺术空间

策展人郑宏彬说，

“坚持做艺术十多年的坚果兄弟是一个极少的优秀艺术家，

他善于捕捉让人们重新感受、经验和参与社会现实的新方式”，

正如“带盐计划”中，

优质生活的象征性符号和残酷现实之间构成强烈谬误感。

同时在笔者看来，

这次艺术实践对当代人的生存困境给予了足够的关注，

饱含着对人类命运的悲悯。

实践取得的小小“成果”，

正是艺术对以理性、逻辑为主导的人类文明进程的补充。

策展人郑宏彬，手持《关于小壕兔水污染事件》的报道

比起上万人的生存问题，

对农夫山泉的误读还那么重要吗？

坚果兄弟的“带盐计划”借用了“农夫山泉”

这个中国最响亮的饮用水品牌，

乍看这个项目，容易把它误读为农夫山泉水质有问题。

农夫山泉相关方更觉得自己摊上“事儿”，

以侵权等行为，

要求坚果兄弟撕下瓶身的外包装，

并向工商局投诉，查封了在798展出的“售假摊贩”。

有不少网友也指责坚果兄弟“为搏眼球”，

农夫山泉“躺着中枪”。

工商局在接到农夫山泉的投诉后安排工人清缴饮用水的现场，并关闭了这间「超市」。

然而，坚果兄弟正是用这种方式，

向消费者置换出一个被商品营销和生活常识所遮蔽的残酷事实：

现实生活中的农夫，

喝的水不是有点甜，

而是有点“锰”、有点“铁”、有点“砷”、还有点“锌”……

“有太多农村一点都不诗意，真正的农夫生存很残酷，

像小壕兔这样整个生态系统严重污染的地方太多太多了，

那些农夫喝的山泉，一点都不甜。”

农夫山泉的成功应该是整个中国乡村的成功，

但现实却充满讽刺。

“拯救”远未成功，形势严峻复杂！

展览的第二天，陕西环保部门立即宣布将对小壕兔乡水污染事件进行调查。

政府出拳之快，赢得了广泛点赞。

相关部门还提出了为村民安装净水装置和在村中打深井的解决方案。

6月21日，在榆林市环境保护局网站的工作动态中出现一条讯息，题为“榆林市环保局对坚果兄弟网络反映小壕兔乡掌高兔村水源污染问题进行立案调查”。

然而，一片掌声中，形势果然乐观？

到底有多少治污工作可以落到实处？

先说安装净水器，

且不说上百元一个定时更换的滤芯让赤贫的村民如何负担，

事实证明，小壕兔的水质普通净水器已经难以净化。

2018年6月中旬，王成自费买了一台净水器，使用没超过一个月的净水器滤芯周围附着厚厚的一层污泥。（图片来搜狐自后窗吕萌）

净水器滤芯上的污泥达3、4毫米厚，“我们每天喝的都是这种水。” 王成说。（图片来搜狐自后窗吕萌）

再说深打井，据了解，

小壕兔附近的煤矿、天然气矿目前虽被叫停生产，

但当地矿藏资源还能供工厂开采10年至15年，

继续开采迟早将污染到深层地下水，

不解决污染源头，怕是打再深的井也于世无补。

据粗略估算，深打井的预算动辄上亿，

即使村民饮水得到改善，

当地的动物和农作物怎么办？

这次借艺术为名的行动已经完全超越了艺术的范畴，

变成了一个真正有实效意义的社会行动，

这场社会行动其实才刚开始，

背后的严峻远比我们想象的庞大而复杂，

接下来，要真正解决问题，

需要的是更多法律与媒体援助。

小壕兔的污水映照出什么？

莫言说，“时至今日，人类面临着的最大危险，

就是日益先进的科技与日益膨胀的人类贪欲的结合。

在人类贪婪欲望的刺激下，

人类正在疯狂地向地球索取，

把地球钻得千疮百孔。”

“科技在利润的驱动下疯狂发展，

以满足人类的——

其实是少数富贵者的病态需求。”

小壕兔触目惊心的污水映照的不正是人类大写的贪婪么？

前不久崔永元炮轰娱乐圈掀起滔天巨浪，

再对比小壕兔水污染事件，

社会的资源分配体系何其丑陋变态悬殊。

在这种极端悬殊的分配体制面前，

所有的相对穷者，都成了盛世蝼蚁，

被金钱碾压成最底层的尘埃。

尘埃终将落定，可不要忘了：

“大家都在一条船上，

如果船沉了，结局都是一样的。”

小壕兔污染有多少？

根据绿色秦巴调研发现陕西榆林市榆阳区小壕兔乡存在污染环境情况为：

1.小壕兔乡周边巴彦高勒煤矿、母杜柴登煤矿、门克庆煤矿违法排放煤矿废水且防渗处理不到位；

2.中石化华北分公司大牛地气田在当地打井过程中存在泥浆、岩屑压裂返排液未经处理就地掩埋和非法排放；

3.当地村民从地下抽取的饮用水铁、锰超标，未达到地下水质量标准相关要求。

小壕兔乡污染问题面积大、时间长，或已经对当地生态环境造成严重威胁。此外，当地还存在皮肤病、胃癌发病率高（高于周边区域），牛羊年非正常死亡率约达15%-20%，农田一半以上因为环境污染无法耕种等问题。

全球水污染现状以及中国水污染现状

目前全球每6人中有1人无法固定获得干净水源；

中国超过80%浅层地下水遭受污染威胁；

环保部正式承认的癌症村超过200个；

全国仅10%左右的城市供水单位采用了深度处理

全国有2.8亿农村人口饮水不达标，

亚洲人口的寿命缩短的年数约有42%是由于水源污染和卫生条件差引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