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16日，g mooc系列公开课项目2021年第一讲在杭州天目里9号楼（goa大象设计总部）的大教室g space与观众见面。中国美术学院建筑艺术学院副教授、《乌有园》主编、造园建筑主持建筑师王欣发表了以《袖峰与洞天》为题的讲座，活动由goa大象设计总建筑师张迅主持，群岛Archipelago全程直播了这场讲座。

“袖峰与洞天”的主题来自王欣与金秋野共同主编的《乌有园》系列出版物第四辑《袖峰与洞天》的相关内容及思考。

王欣说，《袖峰与洞天》的初衷，是想引起一个思想的发端：我们如何取法自然。在王欣看来，袖峰与洞天，代表了山水自然的两极，一个小到掌中指间，一个大到难言其形。一个代表了案头日常，一个代表了理想世界。一个是以大观小，一个是坠入被裹。这是一个范围，从小到大，由远及近，从生活到想象。这个并不严格的两极，也许模模糊糊的圈定了中国人对自然造物的全部渴求与构想。

首先，王欣解读了普利兹克奖得主、中国美术学院建筑艺术学院院长王澍教授为此书撰写的开卷文章《小房记道》的主旨，以追溯当代中国本土建筑取法自然的发端，以及自下往上生长，小中见大的传统。在王澍教授的世界里，太湖房是一种以自然为面向的建筑的起点，也是语言学意义上的那一系列“小建筑”的统称，这些“小建筑”具有足以瓦解大建筑，建立大世界的能力。太湖房更是代表了一种孤傲的独立精神。

▲中国美术学院象山校区

“从泥掌到不周山”是王欣给著名的公共艺术家，中央美术学院雕塑系隋建国教授的“肉身成道”系列作品的副标题。《肉身成道》开示性的展示了一种自然形式和自然创造的探索之路：人在尽力无意识力量的作用下与物之身媾肉搏，产生意想不到的痕迹，进而对此进行超尺度的重新审视。籍此讨论，人如何超越模拟与追随、超越手与眼之规训，让人成为自然的一部分，与自然同频起舞，让人重回“天”。

▲隋建国「肉身成道」系列作品

在这场讲座中，王欣通过绘画、器物、造园、教学和实践等几个方面，反复讨论了取法自然的两种首要基础：第一，认同自然的价值观。第二，两极隔阂的打通：大小，内外，周身与世界，自然与人工，日常与理想等等。

讲座结束后，goa大象设计总建筑师汪澜、田钰、张晓晓、陈斌鑫、张迅与王欣进行了一场主题为“传统审美语言在当代建筑设计中的借鉴和转化”的对话，探索“取法自然”引发的思考：中国当代的建筑，如何从自然中再次观形和取形？如何找回属于我们的“自然几何”？

对谈环节部分问题节选

张迅：如何理解传统园林中的复杂性与秩序性？很多建筑师在实践中旨在于构建完善的秩序，项目越往下做越是臻于完善，难以改动。而园林的方法似乎与之有别，你刚才所分享的项目让我感受到一种自始至终的轻松与自由。所以想听听您是怎么理解复杂性和秩序性这两个方面的？

王欣：这个话题非常庞杂。园林其实比建筑要复杂太多，建筑是有形可以控制的，一切都在几何和技术的掌控之中；而园林是建立一个活生生的世界，建筑只是其中之一。举个例子，叠假山首先跟原料有关系，对于建筑而言我们可以买到商品混凝土、质量好的砖；但如果做一个小园子，你可能真正进行建造也就用了一年多，而前面有3年时间都在准备，都在找石头，找树。因为园林营造的原料不是商品，而是自然物，是活物。建筑混凝土，如果把模板各方面解决好了，工艺控制到位，那么最后的结果大概率是好的；但对于叠一座假山，你的每一块材料都是不一样的，不能以一种标准来施工，过程中一直在变，这不是画几张图找个施工方就能解决的。最后，等到假山叠完了，树种好了，这不是一种终结，养园子才开始：过了些年树长大，假山因此可能松动。那是该把树修整掉呢？还是把假山局部进行重造？树死了，如何再续上？或许还得慢慢等。园林是个生命体。

还有一个秩序性的话题，传统园林的体验控制都是依据传统审美范式约定而来的，有很多种样式模型，就是我们所说的“类型”或者说是“套路”，但审美约定是进化的，类型都需要重新再发展，包括单体类型。苏州园林中涉及的建筑个体语言还是比较简单的，都是从字典范式里选，这是传统造园在当时普世化，工程标准化的一个反应。有好处，坏处也看到了，他已经僵化了，不发展了。现在人生活方式就有所不同，需求也不一样了，我们现在可不可以造一个新的库，新的模式？有类型依据，也有经营位置的章法。所有的原型和类型关系都可以被重新讨论，包括材料和结构。

陈斌鑫：谈到这个库的问题，我想聊聊我自己所体会到的“类型”的问题。《乌有园》我每一期都看，上面也有王老师做的很多作品，我经常会拍下来分发给我们组里的同事。我觉得如同王老师所说，这些作品里其实包含了很多的类型。第一种首先是被行为所定义的类型。比如路径当中有斜向转折，人看见斜向转折后有拾级而上的感觉，这是一种类型；比如舞台，其实也是诠释相互视线关系的一种类型；比如可视不通过的类型，你看得见过不去，或者是你看到了一段不知其始的交通路径的片段。我想这样的跟行为相关的类型其实在我们中国的园林当中有很多，因为跟日本不太一样，中国的园林人是可以进去的，进去后都是山水远近关系的序列。

第二种是被环境定义的类型。中国以前的地名其实很难有定义，经常是一座桥边的一棵树来描述。就像前面所说的，在看似很平凡的那些环境当中，如果我们能够看到它的美，然后给它正名，然后他就变成了一个一个的类型。

观众：我想针对那个陈列石头的房子（小洞天）问一个问题，在这个项目中我看到建筑师强烈的自我表达和设计欲望，这会不会有碍于展品本身的突出？ 

王欣：我理解你的问题其实是在问，怎么是中国人的陈列方式？西方近现代之后出现白盒子和黑盒子美术馆，实际上是把物体或者展品割裂于场景和生活独立进行展示，这种做法其实基本上是文物这个词出现之后才有的。

但是西方还有一支博物馆的源头是会客厅，沙龙和画廊。画、瓷器、金银器，那是摆满的。这是我的会客厅，我的收藏就在这里，大家聊天，喝咖啡、喝酒，抽烟都是以这些收藏为背景，是一个博物化的背景，这些陈设收藏也尝尝是会谈的话头。这个是西方博物馆的另外一个源头，这样的博物馆现在何在？占了几分？传统中国的“博物空间”最普遍的就是中国人的“书房”，一个文人的书房，他的所有的爱好和收藏都在里头，他们是主人的意趣与爱好的总体呈现。

博物馆当然有两种，第一种就是我们常见的现代美术馆的陈列方式，但肯定还有一种是还原场景式的陈列。比方说一个宋代的瓶子，当初活在日常生活中，现在却被搁在玻璃柜子里头，一束光线打过去，你跟它之间保持了一个距离，没法知道它当初是放在哪里的，背景是什么，谁在用它，光线是什么样的。我们是要知道这样一个抽象的物体和那些抽象的知识呢，还是说我们要直接坠入到那个时代，跟它同出一场境遇之中？

书籍摄影：吴风

目录

开卷 Open Books

小房记道 （王澍）

肉身成道（外一篇） （隋建国）

截取造化一爿山——阿道夫・路斯住宅设计的空间复杂性问题 （金秋野）

研究 Researches

拟入画中行——晚明江南造园对山水游观体验的空间经营与画意追求 （顾凯）

抵抗原型的原型——赏石的一种现象学阅读笔记 （吴洪德）

“九狮山”与中国园林史上的动势叠山传统 （顾凯）

第一百零二块文石 （覃池泉）

作品 Works

春园记 （葛明）

《新素园石谱》节选 （展望）

峰林修台，残基造院——楼纳露营服务中心 （李兴钢）

向心而居 （金秋野）

虫漏时光・闭门深山——杭州小洞天记 （王欣）

赏玩 Appreciation

山中何所有——七十二袖峰序 （王欣）

教学 Education

园林之事，山水生情——理壁掇山课程实录 （钱晓冬）

以器玩开端的造园教学，是对一个“中国人”的重启 （王欣）

专题 Special Topics

《繁花》、町家与佛光寺 （李兴钢）

一方池鉴——简述方池兴衰兼谈山、池、台、岛在造园中的演变 （郑巧雁，张翼）

廊的空间应变——以留园之廊为例 （柯云风）

日本书院造营造研究之一——两座客殿的差别 （张逸凌）

视野 Horizons

山水、风景和景观——补偿的辩证法 （姜俊）

编者

王欣，中国美术学院建筑艺术学院副教授、《乌有园》主编，造园建筑主持建筑师，北京波轮联合公共艺术与设计联盟创始人，从事传统中国文人造园艺术的研究与教学，致力于当代中国本土建筑设计的探索与创新。代表作品有：《泉州红房子》《虎美术》《小洞天》《松荫茶会》等。著有《如画观法》；另与金秋野联合主编《乌有园》系列丛书。

金秋野，北京建筑大学教授，建筑与规划学院常务副院长，学者和建筑评论家。研究领域包括园林与传统设计语言的现代转译；当代建筑师及作品；复杂城市系统及其活力等。著有《花园里的花园》、《异物感》等学术著作，主持《当代中国建筑思想评论丛书》、《中国建筑与城市评论读本》等系列出版物，也是《光辉城市》、《透明性》等理论专著的译者。与王欣联合主编《乌有园》系列丛书。

购买方式

《乌有园第四辑：袖峰与洞天》现已上架群岛BOOKS实体店和微店，有普通版和少量编者王欣和金秋野签名版供读者选购。

群岛策划

的园林图书

由群岛策划已经出版的园林方向图书有王欣和金秋野主编的《乌有园1：绘画与园林》、《乌有园2：幻梦与真实》、《乌有园3：观想与兴造》和《乌有园4：袖峰与洞天》，王欣的《如画观法》，曾仁臻的《幻园》和《幻园2：借天工》，董豫赣的《玖章造园》，王宝珍的《造园实录》，《陈从周造园三章》。《幻园3》和《如画观法》续篇《模山范水》即将出版，更多园林图书在群岛BOOKS实体店和微店有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