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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艺理论与批评】李金涛 | 安德列耶夫作品在清末民国时期的翻译与出版

文艺理论与批评 文艺理论与批评 2024-02-05

摘要:安德列耶夫是俄罗斯“白银时代”著名的小说家、剧作家。清末民国时期,他的作品受到文学界的广泛关注,有一大批作家、翻译家对其进行了译介。然而学界对安德列耶夫早期汉译作品的梳理并不充分。钩沉历史文献资料,系统梳理清末民国时期安德列耶夫作品翻译出版过程,总结特点并分析原因,十分必要,特别是新发现的安德列耶夫作品译本为研究安德列耶夫对我国现代文学的影响,以及“白银时代”文学和比较文学提供了新的素材,具有重要的学术价值。


关键词:安德列耶夫;清末民国;翻译;出版


安德列耶夫是俄罗斯“白银时代”著名的小说家、剧作家。他的作品艺术风格多种多样,争议颇多。鲁迅评价其作品“含着严肃的现实性以及深刻和纤细,使象征印象主义与写实主义相调和。俄国作家中,没有一个人能够如他的创作一般,消融了内面世界与外面表现之差,而现出灵肉一致的境地。他的著作是虽然很有象征印象气息,而仍然不失其现实性的”1清末民国时期,安德列耶夫作品受到我国文学界广泛关注,一大批作家、翻译家对其进行了译介。李建刚在《列·安德列耶夫研究及其现实意义》中提出,安德列耶夫对我国20世纪上半期文学,即现代文学的影响是一个值得发掘与研究的领域。2然而,学界对安德列耶夫早期汉译作品的梳理并不充分,尤其是对刊载在期刊、报纸副刊以及收录在合集中的作品发掘不足。2021年为安德列耶夫150周年诞辰,在这个有特殊意义的时刻,笔者通过钩沉大量历史文献资料,系统梳理了清末民国时期安德列耶夫作品的翻译出版过程,并进行分析,以期对当下的安德列耶夫研究有所裨益。

清末民初:安德列耶夫作品初入中国

俄罗斯文学在中国的翻译始于清末。1872年,“在《中西闻见录》创刊号上首次刊载了俄国的文学作品—《俄人寓言》”3。1900年,在广学会校刊《俄国政俗通考》中刊载了克雷洛夫的3篇寓言,是第一次可知俄罗斯作家姓名的汉译文学作品。1903年,普希金的《上尉的女儿》以《俄国情史》之名由大宣书局出版,是普希金的第一部汉译作品,同时也是最早的汉译俄罗斯文学单行本。之后,列夫·托尔斯泰的《枕戈记》(1905)、高尔基的《忧患余生》(1907)、莱蒙托夫的《银钮碑》(1907)、契诃夫的《黑衣教士》(1907),以及阿·托尔斯泰的《不测之威》(1908),也相继被译成中文。

鲁迅是最早翻译安德列耶夫作品的中国作家。1909年,周氏兄弟在东京出版了《域外小说集》,内收俄罗斯文学作品7篇,分别是契诃夫的《戚施》和《塞外》、安德列耶夫的《谩》和《默》、迦尔询的《邂逅》和《四日》,以及斯谛普虐克的《一文钱》。其中安德列耶夫的《谩》(«Ложь»)和《默》(«Молчание»)由鲁迅翻译,译文为文言文。这两篇短篇小说均自德文转译。许寿裳在《亡友鲁迅印象记》中说:“我曾将德文本对照过,觉得字字忠实,丝毫不苟,无任意增删之弊,实为译界开辟一个新时代的纪念碑。”4西方最早的安德列耶夫翻译作品出现在1902年,5我们的译介比西方晚7年。鲁迅还翻译过安德列耶夫的《红笑》,在《域外小说集》第一册和第二册书后的译文及新书“豫告”里有俄国安特来夫的《赤咲记》。关于此事,他曾回忆道:“《关于红笑》,我是有些注意的,因为自己曾译过几页,那豫告,就登在初版的《域外小说集》上,但后来没有译完,所以也没有出版。”6

1910年8月15日,陈景韩署名“冷”,在《小说时报》1910年第6期上发表了其据日译本转译的俄国痕苔原著的《心》,其底本为上田敏翻译的《心》7,即安德列耶夫1902年发表的小说《思想》(«Мысль»)。译者在篇首的《痕苔小传》中评价该小说“极悲壮抑郁”“诚希世杰作也”。8

1914年10月1日,刘半农署名“半侬”,在《中华小说界》第1卷第10期发表了哀情小说《默然》。刘半农早期的翻译以意译为主,内容存在删节、增改,而且未标注原著者,但通过译文内容判断,该小说为安德列耶夫的小说《沉默》(«Молчание»),这是继鲁迅《默》之后的第二个中文译本。

周瘦鹃是“五四”以前的另一位安德列耶夫作品译者,他精通英文,热衷翻译欧美名家作品。1914年,周瘦鹃在《游戏杂志》第10期上发表了小说—近世界杰著之一《红笑》(俄国文豪利恩尼达安屈来夫氏著),这是《红笑》(«Красный смех»)最早出版的中译本,但不是完整版,只节译了第一部分除片段五外的8个片段和第二部的片段一。周瘦鹃评价这部作品“其文幽深奇峭,不落恒蹊,而描写战地惨状,尤视李华吊古战场文而过之,一时传诵全球,佥目为近世杰著之一”9。之后该小说收入1927年2月中华书局出版的《欧美名家短篇小说丛刊:下卷俄罗斯之部》。1926年,周瘦鹃重新修订了《红笑》的译稿,以《世界最著名之非战小说:红笑》为名刊载在《紫罗兰》1926年第1卷第24期。

五四之前安德列耶夫的作品主要是用文言文翻译,且均是转译本,数量也不多,但意义不可低估,它为即将出现的翻译高潮奠定了基础。

五四时期及20世纪20年代:安德列耶夫作品的翻译出版高潮

1917年,俄国相继爆发“二月革命”和“十月革命”。“十月革命”的胜利为中国带来了马克思主义,打开了知识分子的眼界,为俄国文学的广泛译介创造了条件。瞿秋白写道:“俄国布尔札维克的赤色革命在政治上、经济上、社会上生出极大的变动,掀天动地,使全世界的思想都受他的影响。大家要追溯他的远因,考察他的文化,所以不知不觉全世界的视线都集中于俄国,都集于俄国的文学;而在中国这样黑暗悲惨的社会里,人人都想在生活的现状里开辟一条新道路,听着俄国旧社会崩裂的声浪,真是空谷足音,不由得不动心。因此大家都要来讨论研究俄国。于是俄国文学就成了中国文学家的目标。”10随着“五四”新文化运动的兴起,俄国文学在20世纪20年代迎来了一次翻译高潮。在1919—1929年的10年间,安德列耶夫的汉译作品如雨后春笋般相继问世,除了散见于各类期刊和报纸上的译作外,还出版了许多单行本。

(一)期刊方面

《新青年》是新文化运动的核心刊物,发表了许多外国文学译作。1919年,周作人从外国报纸上得知安德列耶夫“于九月三十一日死在芬兰了”,“为他作纪念”翻译了“他短篇中最短的,但是颇有意义的一篇小说”。11《本·托比特》(«Бен-Товит»),以《齿痛》为名首先刊载在1919年12月1日的《新青年》第7卷第1号中。这篇小说是周作人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翻译安德列耶夫的作品。《齿痛》后来被收入1920年8月北京大学出版部发行的《点滴》中,再后来又被收入1928年11月开明书店出版的《空大鼓》和1935年经纬书局出版的《俄国短篇小说精选二集》中。

《东方杂志》创刊于1904年3月,初期是一种文摘类性质的刊物。五四运动后,在胡愈之等人推动下,进行改革,逐步发展成社科类综合性刊物。“小说”是该刊的重要专栏,长期连载文学翻译作品。如1920年5月25日的第17卷第10期发表了明心(沈泽民)12翻译的《蓝沙勒司》(«Елеазар»),1921年6月10日的第18卷第11期发表了胡仲持翻译的《残花》(«Цветок под ногою»)。为纪念《东方杂志》创办20周年,1923年11月上海商务印书馆出版了5册《近代俄国小说集》,第5册收入了这两篇小说。胡仲持所译的《残花》又分别被收入1929年上海现代书局出版的《手与心》13和1937年6月上海启明书局出版的施落英编的短篇小说集《旧俄小说名著》14中。汪倜然1929年4月18日译完了安德列耶夫的《谎话》(«Ложь»),发表在1929年6月10日的第26卷第11期,后被收入1933年8月现代书局出版的世界短篇小说集《心灵电报》中。

1920年11月,沈雁冰任《小说月报》主编,对这家刊物进行全面革新,使之成为新文学刊物,发表了大量译作。据统计,《小说月报》在1921—1931年间“共译介了39个国家的304位作家及其作品804篇”15,其中安德列耶夫作品7篇,具体如下:沈泽民译的《邻人之爱》(«Любовь к ближнему»),载于1921年1月10日出版的第12卷第1号,这是安德列耶夫的第一部汉译戏剧作品,1925年1月,商务印书馆出版了该部戏剧的单行本。1921年9月出版的第12卷号外《俄国文学研究》发表了叔衡译的《压碎的花》(«Цветок под ногою»)和耿济之译的《一樁事件》(«Случай»)。耿式之译的《海洋》(«Океан»)连载于1922年1月10日至5月10日的第13卷第1、2、4、5号中。郑振铎译的《红笑》载于1924年7月10日出版的第15卷第7号。耿式之译的《爱恋、信仰与愿望》(«Любовь,Вера, Надежда»)载于1925年6月10日出版的第16卷第6号。梅川据英译本转译的《红的笑》载于1929年1月10日的第20卷第1号,小说发表前由鲁迅“据日本二叶亭四迷的译本改了二三十处”16。1930年7月,商务印书馆出版了《红的笑》单行本。

安德列耶夫和他的妻子

创刊于1925年的《莽原》周刊也是该时期译介外国文学的重要刊物,陆续发表的安德列耶夫作品有:李霁野译的《马赛曲》(«Марсельеза»)(1925年4月24日,第1期),韦素园译的《巨人》(«Великан»)(1925年5月15日,第4期),李霁野译的《笑》(«Смех»)(1925年7月3日,第11期),向培良译的《在小火车站上》(«На станции»)(1925年10月23日,第27期)。其中,《巨人》被收入1929年2月北平未名社出版的《黄花集》,《马赛曲》被收入1929年4月北平未名社出版的《不幸的一群》。

这一时期还有一些期刊发表了安德列耶夫作品,具体如下:《学生》1921年第8卷第1、4、5、6、8、9期(1921年1月5日—9月5日)连载了茅盾和沈泽民合译的《七个被缢死的人》(«Рассказ о семи повешенных»),这是该小说的第一个中译本。《礼拜六》第121期(1921年8月6日)发表了周瘦鹃译的《友》(«Друг»)。

1925年1月9日,大东书局发行的《半月》第4卷第3期发表了周瘦鹃译的《世界中最幸运的人》(«Чемоданов»),之后被收入大东书局1926年6月出版的《欧美名家小说集》和1947年5月出版的《世界名家短篇小说全集·第4集》中。1925年10月,上海青年会高级中学学生会编辑发行的《青年》第1期发表了黄立钧据帕斯沃尔斯基(Pasvolsky)英译本转译的独幕剧《一件意外的事》(«Кающийся»),译者自认为“译笔虽未能曲达原意,但自信是很忠实的。至于乖漏的地方,自是不免,还要请读者原谅和指导”17

1926年8月11日,由沈钟社编辑、北新书局出版发行的《沈钟》第1期发表了有熊译的《大城》(«Город»)。1926年11月14日,狂飙社编辑的《狂飙》第6期发表了培良1926年10月译自英译本的《警钟》(«Набат»)。

1928年4月24日,虚白翻译完成了《沉默》,发表在1928年5月16日出版的《真美善》第2卷第1号,后被收入上海真美善书店1930年出版的《世界杰作小说选》第一辑。这篇小说是虚白据英译本翻译的,他在译文前写道:“当我读他这篇《沉寂》的英译本时,只觉得他在一片阴惨惨的乌云后面包隐着火焰般太阳的热力,引起不能言语形容的感奋。只怕我的译笔还不能传达出这种神秘引起读者的共鸣吧。”18

1929年6月15日出版的《春潮月刊》第1卷第7期发表了张友松节译的《饿王》(«Царь голод»)。上海世界学会1929年10月31日发行的《世界月刊》第2卷第1期发表了天马译的戏剧《挨嘴巴的那个他》(«Тот,кто получает пощечины»)。1929年10—11月,南开中学校刊《南开双周》第4卷第2—3期合刊和第4期连载了郑锐翻译的《谎言(续)》(«Ложь»),这篇译作于1936年7月25日译完,在10月4日进行了修改,底本为“牛津大学出版部出版的A.E. Chamot所选的《俄国短篇小说选》”。19

(二)报纸副刊方面

《晨报副刊》是“五四”时期著名的报纸副刊,“非常重视译载近代世界著名作家的作品”20,其中安德列耶夫的作品有:1921年11月6日刊载的古筑和谢六逸翻译的《归来》(《红笑》片段八)。爱罗先珂用世界语讲,耿勉之口译,李小峰、宗甄甫合记的《被诅咒者》(«Анатэма»)和《饥饿王》(«Царь голод»)(第一场),分别于1922年12月27—29日、1923年1月13—15日、1月21—23日和1月2—27日进行连载。之后这两篇作品被收入1923年3月上海民智书局出版,朱枕薪、李小峰编辑的《过去的幽灵及其他》中。

1923年6月4日,董秋芳将安德列耶夫的《沉默》翻译成白话文,以《沈默》为题连同译后附言连载在1923年7月6、8、10日的《民国日报》副刊《觉悟》,在篇首的附识中记述了翻译经过:“这篇小说,已经由鲁迅先生用文言译过,收在域外小说集里。但据周作人先生说,还有译作白话的必要,所以我大胆地重新把它译作白话,并请周先生看过,还承他润饰了好多,因为我译得太生硬了。”21

安德列耶夫客居芬兰时的房屋

1927年7月27日,《杭州国民新闻》副刊《野火》第38号发表了从云翻译的《狂笑(续)》(«Смех»),目前未发现《狂笑》的前一部分,但从译者附识中得知本篇从“英译的短篇小说集《小天使及其他短篇小说》中译出,因时期忽促,不及修改,谬误百出”22

1929年1月14日起,鹤西在《新中华报副刊》第44—49号连载了其翻译的《小天使》,并在译文前自述“这篇东西发表的已有篷子君的译文了,不过我将两种译文和原文对看了一下之后,觉得还是有发表的必要:虽然也许不免还有错误,但想决不至连篇罢”23

(三)单行本方面

除了上述在期刊报纸上首发、再印发的单行本作品外,这一时期还出版了其他一些单行本。文学研究会和未名社是翻译出版安德列耶夫作品最多的文学团体。1921年成立的文学研究会非常“重视欧洲现实主义尤其是俄罗斯文学的翻译介绍”24,依托商务印书馆编辑出版了《文学研究会丛书》,1919—1929年10年间收入该丛书内的安德列耶夫作品共有3种,分别是耿式之译的《小人物的忏悔》(«Иговойны. Признания маленького человека о великих днях»,1922年7月初版),耿济之译的《人之一生》(«Жизнь человека»,1923年11月初版)和张闻天译的《狗的跳舞》(«Собачий вальс»,1923年12月初版)。

1925年在鲁迅支持和指导下成立的未名社,“以介绍俄国文学和十月革命后的苏联文学为使命”25。“未名社的译介工作是从出版鲁迅所译日本作家厨川白村的《出了象牙之塔》和李霁野所译俄国作家安德列耶夫的《往星中》开始的。”26 1924年暑假,李霁野着手翻译台静农送他的英文本的安德列耶夫的剧本《往星中》(«К звёздам»),译完后,韦素园用俄文原文帮其校对,再由“小学同学张目寒送请鲁迅先生指教”。27 1926年5月,该书由北平未名社刊印出版。1928年3月,北平未名社出版了李霁野翻译的安德列耶夫的第二个剧本《黑假面人》(«Черные маски»),其“译文是根据C.L. Meader和F.N.Scott的英译,由漱园(韦素园)对原文加以校改。鲁迅对于人名的音译也颇多改正”28

除《人之一生》《狗的跳舞》《往星中》《黑假面人》外,该时期还问世了安德列耶夫的其他戏剧作品。商务印书馆1922年9月出版了沈琳翻译的《比利时的悲哀》(«Король, закон и свобода»),该剧本由“1915年柏恩斯泰(Herman Bernstein)从俄文原文译成英文”29的英译本转译。新文化书社1923年1月出版了郭协邦翻译的《安那斯玛》(«Анатэма»),底本为“汉门倍斯但因(Herman Bernstein)1910年的译本”30,译稿经钱宗堡校对。上海现代书局1929年11月1日出版了朱穰丞重译的《狗底跳舞》(«Собачий вальс»)。

除前文提到的茅盾和沈泽民合译的《七个被缢死的人》外,这部小说在该时期还有3种译本:1928年4月南华书店出版、嵇介译的《七个绞杀者》;1928年11月30日金屋书店出版、夏莱蒂译的《七个绞死的人》;1929年6月北新书局出版、袁嘉骅译的《七个绞死的人》。另外,有两种《红笑》译本:1929年1月上海尚志书屋印行、徐培仁译的《红笑》和1929年3月南京岐山书店出版、鹤西和骏祥译的《红笑》。

该时期还出版了一些收录有安德列耶夫作品的文集。1921年10月上海公民书局出版了叶劲风译的《俄罗斯短篇杰作 上册》,内收10篇短篇小说,最后一篇为安德列耶夫的《拉撒路》(«Елеазар»)。1921年9月8日鲁迅译完《黯澹的烟霭里》(«Втемную даль»),9月11日译完《书籍》(«Книга»),之后被收入1922年5月商务印书馆出版的《现代小说译丛》中。1928年7月10上海光华书局出版了篷子翻译的小说集《小天使》,内收安德列耶夫的4篇小说:《朋友》(«Друг»)、《小天使》(«Ангелочек»)、《叩头虫》(«Кусака»)和《在地下室》(«В подвале»)。

20世纪三四十年代:安德列耶夫作品的再版与重译

安德列耶夫的著名作品在20世纪20年代均有了中文译本,然而文学界和出版界对安德列耶夫的热情并未消退,通过再版和重译,使其作品在20世纪三四十年代得到了进一步传播。1932年,商务印书馆在一·二八事变中被日军炸毁。1932年8月1日复业后重新出版了大量书籍,其中安德列耶夫的作品有:梅川译的《红的笑》(1932年11月国难后1版31)、耿式之译的《小人物的忏悔》(1934年1月国难后1版)、耿济之译的《人之一生》(1932年11月国难后1版,另外编入汉译世界名著万有文库第2集七百种,1936年9月出版)、张闻天译的《狗的跳舞》(1933年7月国难后1版)、沈琳译的《比利时的悲哀》(1934年国难后1版)。另外,1936年上海大光书局再版了篷子译的小说集《小天使》。1939年12月,夏莱蒂译的《七个绞死的人》由上海启明书局改名为《七个被绞死者》再次出版。

安德列耶夫的一些经典著作在该时期出现了更多的新译本,其中《谎言》(«Ложь»)的中文译本有4种:1930年9月《时事月报》第3卷第3期发表的钟宪民1930年7月13日翻译的《说谎》;1931年1月26日出版的《国闻周报》第8卷第5期中发表的易良译的《谎的永在》;1931年6月15日河北省女师学院师中部学生自治会出版的《师中月刊》第1卷第2期发表的康锡芬1931年1月翻译的《谎》;1934年10月1日上海黎明书局出版的《世界文学》创刊号第1卷第1期发表了黄维荣1934年7月16日译的《谎言》。

《沉默》有4种新译本:1930年7月卿云图书公司出版的世界短篇小说选《沉默》中收入和法译的《沉默》;1931年6月国立暨南大学大学部学生会出版的《暨大学生》创刊号发表的卓林译的《沉默》;1932年2月1日出版的《南华文艺》第1卷第3号发表的李仰森1931年秋翻译的《沈默》;1935年5月1日出版的《北强月刊》第2卷第5期发表的及鈜译的《缄默》。

《邻人之爱》(«Любовь к ближнему»)有3种新译本:1933年,中华平民教育促进会出版了独幕剧本《爱人如己》,该剧本为陈治策改编、沈泽民翻译的《邻人之爱》;1935年10月1日《东方杂志》第32卷第19号发表了紫石译的《自杀者》;1944年6月出版的《紫罗兰》第14期和8月出版的第15期连载的周瘦鹃译的《悬崖之上》。

《以利亚撒》(«Елеазар»)有3种译本:上海新时代书局1931年9月15日出版了丽尼选译的露西亚短篇集《阴影》,其中收录了1928年12月译的《拉撒路》;鸡鸣书局1933年9月出版了国祥、乙丁译的《复活的死人》,该小说以亚莫林斯基(Abraham Yarmolinsky)的英译本“Lazarus”为底本,1933年6月1日译完;上海联华广告公司出版部1943年8月15日出版发行的《小说月报》第35期发表了柷敔译的《拉查路斯》。

沃尔科沃公墓中的安德列耶夫墓碑

《吃耳光的人》(«Тот, кто получает пощечины»)有3种译本:1931年12月7日《文艺新闻》第39号中发布了一则新闻《吃耳光底人 五年后出世》,其中介绍了罗鸣凤译本的出版经过:“曙星剧社的罗凤君,原为辛酉社员,是在上海剧界努力颇久的。在五年前,他曾翻译安特列夫的《吃耳光底人》(He Who Gets Slapped),现该书已交中华出版。”32在出版前,其好友朱穰丞参照俄文原作和法文译本进行了校改。1935年2月,中华书局出版了麦夫重译的《吃耳光底人》,从该书的英译者引言推测其底本为济尔布尔格(Gregory Zilboorg)的英译本He, the One Who Gets Slapped。1948年6月,文化生活出版社出版了师陀依此剧改编的剧本《大马戏团》。

其他作品的重译版本有:1931年3月1日出版的《朝华》第2卷第4期发表了黃秉鈖译的《汪汪》,是篷子《叩头虫》后的另一个中文译本。1931年6月,商务印书馆出版了韦漱园选译的小说集《最后的光芒》,其中收录了李霁野译三篇安德列耶夫小说《小天使》《笑》和《马赛曲》。331935年11月1日出版的《北调》第2卷第4—5期合刊中发表了同华译的独幕剧《自首》(«Кающийся»),译自“Representative One-Act Plays by Continental Authors,版本Little, Brown, and Company”34。该英译本戏剧集中收录有里奥·帕斯沃尔斯基(Leo Pasvolsky)翻译的英译本An Incident,根据译者名判断其与黄立钧译的《一件意外的事》的底本相同。1938年3月,上海启明书局出版了郁村泉译的《红笑》。顾随署名苦水发表了译作《大笑》(«Смех»),刊载在1946年1月2日的《益世报·语林》上,其另一篇译作《在车站上》(«На станции»)发表在1946年4月15日出版的《青光》创刊号中。

除了再版和重译的作品外,还有一些作品首次被译成中文。1935年10月出版的《文艺》第3卷第4期和12月出版的第5—6合期连载了遗萍翻译的《两封信》(«Два письма»)。1936年6月1日出版的《文艺月刊》第8卷第6期刊载了郭子雄译的《遗产》(«Жертва»)。过了不到一年,该作品又出现了一个新译本:1937年4月1日出版的《光华附中半月刊》第5卷第3—4合期中发表了王家棫译的《遗产》。1944年6月,世界书局出版了芳信译的四幕悲剧《大学教授》(«Профессор Сторицын»)。值得一提的是,1937年初夏,贾植芳根据英译本转译了俄国安特列夫的戏剧《卡列尼娜·伊凡诺维娜》(«Екатерина Ивановна»),但在1948年遗失,不得不说颇为遗憾。35

安德列耶夫作品翻译出版的特点及原因

安德列耶夫作品在清末民国时期40年的翻译和出版,可谓成绩斐然。据笔者统计,其作品译作总数达85篇,涉及39种作品,其中小说26种,戏剧13种。36从译本种数上看,《红笑》和《沉默》的翻译版本最多,共有8种译本。其他译本较多的作品:《谎言》有7种译本,《以利亚撒》有5种译本,《吃耳光的人》《邻人之爱》和《七个被绞死者的故事》各有4种译本,37《小天使》和《笑》各有3种译本。从译者上看,翻译过安德列耶夫作品的译者共有64位,值得注意的是,在众多译者中有三组兄弟,分别是鲁迅和周作人兄弟,茅盾和沈泽民兄弟,耿济之、耿式之和耿勉之兄弟。鲁迅是最早的译者,也是翻译作品种数最多的译者之一,共翻译了5种作品。此外,李霁野也翻译了5种。篷子和周瘦鹃各翻译了4种。沈泽民翻译了3种,他是最早翻译安德列耶夫戏剧作品的译者。从翻译底本上看,绝大部分作品都是由英译本转译,少量作品由日译本和德译本转译,或从俄文本直译。从译作首发的载体形式上看,在已出版的83篇作品中有44篇刊载在期刊上,其中《小说月报》发表的数量最多,共有8篇,《东方杂志》和《莽原》各发表过4篇。7篇作品发表在报纸副刊上。32篇作品以单行本或图书合集的形式出版。商务印书馆是安德列耶夫译作图书的主要出版机构,出版了7种单行本。从译作首发的时间上看,除去期刊报纸上发表后收入单行本的作品和再版的作品外,五四之前的译作较少,仅有5篇。1919—1938年这20年间每年都有新的译作面世,共发表了72篇译作,占清末民国时期翻译总数的84.7%,其中1929年有10篇,堪称“安德列耶夫作品翻译年”。抗日战争全面爆发后,安德列耶夫作品的翻译一度处于停滞状态,直至1943年后才又陆续开始翻译出版。在笔者看来,安德列耶夫作品在清末民国时期几乎持续不断翻译出版的原因主要有以下三点:

一是安德列耶夫作品的艺术特点符合新文学运动的理念。安德列耶夫早期的重要作品大多取材于他所在时代的底层社会生活,严厉抨击旧俄政府的腐败和社会上存在的各种陋习,同情那些被命运抛弃、饱受欺凌压迫的不幸的人,这些作品继承了俄国古典文学的传统,既体现了鲜明的批判现实主义特色,又充满了强烈的人道主义精神。例如,《红笑》以1904年的日俄战争为题材,通过主人公的悲惨命运无情地揭露了战争的残酷,有着浓厚的人道主义的色彩。郑振铎对安德列耶夫的人道主义很是欣赏,认为其“是从惨酷的人生悲剧里见到人道之光的,是从反对消极一面写出人道之声的,所以见得最为真切,写得最为沉痛,且能感人深远”38。而五四新文学运动倡导的“人的文学”“为人生”的文学正是受到来自俄国现实主义和人道主义文学的直接影响。郁达夫在其1926年的文艺论著《小说论》中提及:“世界各国的小说,影响在中国最大的,是俄国的小说……安特莱夫(Andreyev)……的作品,现在正在中国支配着许多作家的时候。大约中国的小说,不久也要和俄国一样的开展开来了。”39另外,安德列耶夫生于1871年,逝世于1919年,对于新文学运动的先驱者来说,他们几乎是同时代的人。而且他作品中描写的俄国社会与五四前后的中国有很多类似的地方,容易引发人们的喜爱和共鸣。据冯至回忆:“那时40,我们如饥似渴地阅读外国文学作品……安特列夫……是我们常常提到的名字。”41因此,译介安德列耶夫的作品成为五四新文学作家的一种自然选择。

二是五四初期的俄罗斯文学研究深化了对安德列耶夫的全面了解。茅盾曾回忆:“五四运动爆发了以后,俄罗斯文学在中国广大的青年知识分子中间引起了极大的注意和兴趣……俄罗斯文学的研究,在革命的青年知识分子中间,和在青年的文艺工作者中间,成为一种运动。”42安德列耶夫作为当时与高尔基齐名的作家,得到了文学界的广泛关注,在报刊中发表了许多有关安德列耶夫的研究文章,早期比较重要的有:明心(沈雁冰)的译作《恩特列夫文学思想概论》(《学生杂志》1920年5—7期),Olgin著、沈雁冰翻译的《安得列夫》(《东方杂志》1920年第17卷第10期),沈雁冰的《安得列夫死耗》(《小说月报》1920年第11卷第1期)和《近代俄国文学家三十人合传》(《小说月报》1921年第12卷号外“俄国文学研究”)。此外,1923年,《小说月报》第14卷第5—8号连载了郑振铎编写的《俄国文学史略》。1924年3月商务印书馆出版了单行本。该书是我国早期的俄国文学史研究成果,其中“第十二章 柴霍夫与安特列夫”对安德列耶夫的作品进行了较为详细的评介。值得一提的是,书后附有《关于俄国文学研究的重要书籍介绍》一文,在第二类“英译的俄国重要作品”中推介了许多安德列耶夫的作品,如“(十七)突克华士公司出版的俄国文学著作(Russian Literature, Published by Duckworth & Co.),伦敦突克华士公司陆续出版了不少的俄国文学名著,如安得列夫的戏曲集,压碎之花及其他,大时代中小人物的忏悔等;(二十)其他各出版公司所刊的俄国名著,安特列夫的作品也有不少种由克诺特公司(Alfred A. Knopf)译印的”。43上述这些研究成果详细介绍了安德列耶夫的生平及其作品,为译者提供了文本线索,指明了翻译方向。

三是鲁迅译作的影响与其对安德列耶夫作品翻译出版的支持。据周作人回忆,“许多作家中间,豫才所最喜欢的是安特莱夫”44。鲁迅是我国翻译安德列耶夫作品的第一人,同时,鲁迅的文学翻译也是从翻译安德列耶夫的小说《谩》和《默》开始的,其早期的译作还包括《红笑》的一部分,《黯澹的烟霭里》和《书籍》。鲁迅对安德列耶夫作品特有的兴趣和喜爱影响了许多年轻的作家。顾随曾坦言其翻译安德列耶夫的作品就是受到鲁迅的影响。他在《关于安特列夫》一文中写道:“我自读了鲁迅先生所译的《暗淡的烟霭里》,便开始喜欢安特列夫,于是尽力搜集安特列夫的英译及中译的作品来读。记得《小天使》要算是最后得到的一本书了。偷了课业的馀暇翻译了几篇,而《大笑》便是其中之一篇。”45另外,一些安德列耶夫作品的译者与鲁迅的关系十分密切,例如翻译《在小火车站上》《警钟》的向培良是鲁迅的学生,翻译《巨人》的韦素园与鲁迅共同创办了未名社。鲁迅还热情帮助青年译者翻译安德列耶夫的作品并赞助其出版。例如,他亲自校订过《红的笑》(梅川译,商务印书馆印行),审阅过《往星中》(李霁野译,未名社印行),校订过《黑假面人》(李霁野译,未名社印行),并约请画家陶元庆为《黑假面人》设计封面。由此可见,部分安德列耶夫作品在这一时期得以翻译出版,是与鲁迅的支持和帮助密不可分的。

结语

本文仅考述了1949年之前安德列耶夫作品的翻译和出版情况。新中国成立后,安德列耶夫作品的译介一度陷入低谷,直至改革开放,伴随20世纪80年代的“白银时代”的研究热潮,其作品再次得到集中翻译和出版,取得了较为丰硕的成果。但令人遗憾的是,目前国内还没有一套完整的《安德列耶夫全集》出版。通过本文全面梳理,笔者发现了一些之前未被学者关注到的安德列耶夫作品译本,这些作品为研究安德列耶夫对我国现代文学发展的影响,以及对“白银时代”文学和比较文学研究提供了新的文本素材,补充了俄罗斯文学翻译史以及出版史史料,同时也为今后的安德列耶夫作品的翻译出版提供了借鉴。



1 鲁迅:《〈黯澹的烟霭里〉译者附记》,《鲁迅文集全编》编委会:《鲁迅文集全编》,国际文化出版公司1995年版,第1635页。

2 李建刚:《列·安德列耶夫研究及其现实意义》,《俄罗斯文艺》2013年第1期。

3 陈建华:《中国俄苏文学研究史论》第1卷,重庆出版社2007年版,第3页。

4 许寿裳:《亡友鲁迅印象记》,峨嵋出版社1947年版,第66页。

5参见Чуваков В. Н., “О творчестве Леонида Андреева”,Андреев. Л.,  Повести и рассказы в 2-х т  Т. I, М.,1971,с. 4-5.

6 鲁迅:《关于〈关于红笑〉》,《鲁迅文集全编》,第1313页。

7 张丽华:《现代中国“短篇小说”的兴起—以文类形构为视角》,北京大学出版社2011年版,第186页。

8 参见痕苔:《心》,冷译,《小说时报》1910年第6期,1910年8月15日。

9 利恩尼达安屈来夫氏:《红笑》,瘦鹃译,《游戏杂志》1914年第10期。

10 瞿秋白:《瞿秋白文集》第2卷,人民文学出版社1953年版,第543—544页。

11 参见L. Andrejev:《齿痛》,周作人译,《新青年》1919年第7卷第1号,1919年12月1日。

12 “明心”一名,除茅盾自己署用外,其弟沈泽民也曾署用,有时两人一起署用。1997年浙江文艺出版社出版的张立国、钟桂松编的《沈泽民文集》中收录了《蓝沙勒司》,故其译者为沈泽民。《学生》杂志第8卷第4期中《七个被缢死的人》署名雁冰、泽民,其他期中署名明心,由此推测该小说为茅盾、沈泽民合译。

13 《手与心》改名为《残花》,由上海文艺书局1937年2月再版,该书局在同年11月又将其改名为《错投了胎》,重新出版。

14 该书于1941年7月再版时改书名为《盗马者》。

15 范泉主编:《中国现代文学社团流派辞典》,上海书店出版社1993年版,第57页。

16 鲁迅:《关于〈关于红笑〉》,《鲁迅文集全编》,第1314页。

17 安特列夫:《一件意外的事》,黄立钧译,《青年》1925年第1期,1925年10月。

18 安特烈夫:《沉默》,虚白译,《真美善》1928年第2卷第1号,1928年5月16日。

19 L.N.Andreev:《谎言(续)》,郑锐译,《南开双周》1929年第4卷第4期,1929年11月4日。

20 魏剑美:《报纸副刊学》,湖南师范大学出版社2007年版,第35页。

21 安特来夫:《沈默》,董秋芳译,《民国日报副刊·觉悟》1923年7月6日。

22 安得来夫:《狂笑(续)》,从云译,《杭州国民新闻副刊·野火》1927年7月27日。

23 安得列夫:《小天使》,鹤西译,《新中华报副刊》1929年1月14日。

24 孟昭毅、李载道主编:《中国翻译文学史》,北京大学出版社2005年版,第104页,

25 同上,第89页。

26 谢天振、查明建:《中国现代翻译文学史 1898—1949》,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4年版,第78页。

27 上海鲁迅纪念馆编:《李雯野文集补遗》上卷,上海社会科学院出版社2014年版,第4页。

28 李霁野:《序“黑假面人”》,《莽原》1927年第2卷第1期,1927年1月10日。

29 沈琳:《序言》,安东列夫:《比利时的悲哀》,沈琳译,商务印书馆1922年版,第3页。

30 安东列夫:《安那斯玛》,郭协邦译,新文化书社1923年版,第3页。

31 商务印书馆的出版记录在一·二八事变中被毁,因此复业后重印书印次无法和以前印次接续,故在一·二八后重印的书版权页上印有“国难后第X次”字样,作为补救。

32 《吃耳光底人 五年后出世》,《文艺新闻》1931年12月7日。

33 1940年10月三通书局出版了韦漱园译的《小天使》,收录了安德列耶夫的两篇小说《小天使》和《笑》,书中译者标注为韦漱园,但经内容比对,这两部小说均取自1931年韦漱园选译小说集《最后的光芒》,在该书序言中韦漱园已说明安德列耶夫的作品由李霁野所译,故三通书局出版的《小天使》中《笑》的译者应为李霁野。

34 安得列夫:《自首》,同华译,《北调》1935年第4—5期,1935年11月1日。

35 参见贾植芳:《历史的背面:贾植芳自选集》,山东教育出版社1998年版,第20—22页。

36 统计数据包括未出版的鲁迅译的《赤咲记》和贾植芳译的《卡列尼娜·伊凡诺维娜》。

37 统计数据包括《吃耳光的人》《邻人之爱》的改编版本。

38 郑振铎:《俄国文学史略》,商务印书馆1933年版,第132页。

39 郁达夫:《郁达夫文论集·上》,吉林出版集团股份有限公司2017年版,第34—35页。

40 指20世纪20年代前期。

41 冯至:《书海遇合》,湖南大学出版社2017年版,第58页。

42 茅盾:《茅盾评论文集·上》,人民文学出版社1978年版,第30页。

43 西谛:《关于俄国文学研究的重要书籍介绍》,《小说月报》1923年第14卷第8期,1923年8月10日。

44 知堂:《关于鲁迅之二》,《宇宙风》1936年第30期,1936年12月1日。

45 顾随:《顾随全集》第三卷,河北教育出版社2014年版,第37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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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艺理论与批评】李金涛 | 安德列耶夫作品在清末民国时期的翻译与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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