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登贺锦丽失和？谁传的消息？探究副总统“没事干”之谜

这两天美国最重要的两个新闻都出自威斯康辛州，第一要属BLM中开枪造成两死一重伤的17岁白人民兵少年里滕豪斯经法庭审判被无罪释放，支持者和反对者在美国各地庆祝与抗议，第二得算沃基沙市的节日游行队伍被一个黑人司机驾驶的SUV冲撞，多人被碾压致死致伤。两件事都不可避免地被人拿来当炮弹互相攻击，美国的种族矛盾愈发加剧。

但我想谈另一件事，一件“白宫秘事”，一件乍看像是八卦，但细想却越来越奇怪的事——上周CNN一篇长文曝出现任总统拜登和副总统贺锦丽失和，CNN的原话是，“精疲力尽的僵局（exhausted stalemate）”。看这话就知道是个大瓜。

事先声明，这个话题超出了我平常关注的范畴，另外我是利用路上的零散时间做的检索，所以今天的文章，就是随便聊聊。

先来说一下CNN的爆料是怎么回事。

大概一周多前，CNN官网上突然刊发了一则名为“Exasperation and dysfunction: Inside Kamala Harris' frustrating start as vice president”的文章。这个文章的标题我没想好怎么翻译，大概是“恼怒与功能障碍：摸底贺锦丽令人沮丧的副总统生涯的开端”的意思。从正文看，“功能障碍”应该形容的是贺锦丽，“恼怒”也形容贺锦丽，但可能更多是形容贺锦丽的支持者的感受。

文章声称采访了三十多位白宫工作人员、外部顾问专家、亲友等知情人士——包括拜登的幕僚、贺锦丽的幕僚和其他人员，受访者几乎都表示总统与副总统的关系似乎不太融洽。这里面最主要的问题是贺锦丽在拜登团队里有被边缘化的趋势，说的通俗点，就是贺锦丽没事干，而这极大地影响了贺锦丽的政治前途。

贺锦丽“没事干”并不是第一次被人提出，相反这个问题早就被人注意到了，之前搞怪网站洋葱新闻就出过一则讽刺报道：《白宫督促贺锦丽整天坐在电脑前，以防有邮件进来》：

CNN采访的人里面有贺锦丽在加州的密友、现任副州长Eleni Kounalakis以及贺锦丽的外部参谋Minyon Moore，两人的话都是被CNN直接引用的，两人的解释是：不能怪贺锦丽，是总统不给能力出众、饱含热情的副总统派活。言下之意，贺锦丽的“令人失望”不是她本人的问题，而是总统的用人问题。

但CNN采访到的另一些匿名人士却给出了另一种说法，他们说主要的责任在贺锦丽这边，第一，贺锦丽的幕僚能力不行，总把事情搞砸；第二，贺锦丽的家人对她有不正常的影响力。具体来说，贺锦丽的手下总是惹贺锦丽生气，而贺锦丽一直以来都是一个过分小心且脾气急躁爱骂下属的人；另外事无巨细，无论公私，贺锦丽都很听她小姑子Maya Harris、妹夫Tony West和侄女Meena Harris的话，家人干政，这在历届美国总统和副总统中间都是很罕见的。

关于贺锦丽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没事干”，有一个案例可以拿来分析。

半个多月前，拜登搞定基建法案前的最后时刻，拜登和他的助手们成天忙着开会打电话，而当时贺锦丽在干嘛呢？她花了一整个下午参观了NASA在马里兰的空间飞行中心。想想看，基建法案可是拜登忙活了几个月、被他视为自己就任以来最重要政治成果的法案。

这还没完，事后被问及此事，贺锦丽的一位助手是这么说的：“我们当时不准备因为国会的愚蠢就取消副总统安排好的行程。”

事情还没有完。当晚贺锦丽回到华盛顿，拜登邀请她参与了最后几个电话。第二天一早在庆祝胜利时，拜登特意提到了贺锦丽，说“很多事情要归功于副总统女士”。

CNN说：“但事情不完全是这样。尽管贺锦丽确实参加了一些拜登主持的和关键议员的会议，但还有更多的会议贺锦丽没有参加。”

CNN能看明白，华盛顿的那帮圈内人能看不明白吗？所以才有后来贺锦丽的幕僚跳出来解释说，副总统并不是什么事都没干哪，副总统干得可多了！幕僚们列举了贺锦丽和两会议员的150多场会“工作会议（engagement）”，这些“工作会议”包括在贺锦丽出行期间以及参加各种活动时跟各个议员的碰面。

我不知道各位怎么看，反正在我看来，贺锦丽这边列举的150多项“工作会议”，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味道重的不能再重，还不如不列，连互动期间的碰面都算上了，这算什么呀？

拜登那边的意思也很值得品味。有工作经验的朋友应该不难理解我下面说的话：有一种要逼你辞职的老板，是这样的，事情不要你做，但是会笑眯眯地突然提到你，比如当着别人的面夸你“做了很多”，实际上说话的人跟听到人都知道这是瞎话，那么问题来了，你还不识趣，不自己卷铺盖走人吗？

如果说我看了上面的故事后悟出了什么，我会说我读出了CNN的深文曲笔。

那么，让我按照CNN的深文曲笔假设总统先生和副总统女士之间存在龃龉，这种龃龉从何而来呢？

CNN蔫坏蔫坏的，只言片语里也做了详实的暗示。2024年的总统大选，拜登要不要追求连任？如果连任，到第二个任期结束，老拜登可都86了。如果拜登不连任，那么副总统贺锦丽有没有机会？CNN文章里是这么说的：如果贺锦丽有意2024年角逐总统宝座，那么最多还有一年时间，她就要开始竞选活动了。

从拜登竞选开始，就有声音猜测他受年龄限制，只会干一届，所以当他挑选副总统候选人时，才会那么受瞩目，因为许多人猜测拜登选的副总统人选会是民主党的“明日之星”，有望2024年继任。贺锦丽当然不会没有这方面的想法，但就任快满一年了，没有成绩是实实在在的，贺锦丽着急，可以理解。

22号有一个新闻，白宫发言人普萨基公开宣布，拜登有意2024年连任。那么他和贺锦丽之间，存在利益冲突，也就不言自明，拜登也就有了打压贺锦丽的动机。

这实在太有趣了，今天的美国处在大内斗时代，不仅民主党和共和党斗得方兴未艾，极左和极右打得不可开交，共和党内部川派和倒川派势成水火，民主党内部建制派和激进派互相倾轧，现在连一个班子内的总统和副总统都要不坐在同一条船上了。

CNN描述拜登和贺锦丽目前的关系是旧龃龉上叠着新龃龉，两人越来越不对付。除了基建法案等情况，还有别的很多事。比如拜登很多重大会议不带着贺锦丽。比如拜登之前让贺锦丽去处理边境移民危机而贺锦丽本人公开抱怨，说“不想去”。CNN写得也挺白的，贺锦丽不想去是因为那是一个烂摊子，谁沾身谁倒霉，“明日之星”不想给自己未来的职业生涯添加负资产。

对了，还有一个有趣的地方，差点忘了提，CNN行文至半，自问自答到底实际情况是怎么样的，是拜登本人想冷落贺锦丽，还是贺锦丽自身的问题使别人都疏远她，还是白宫除拜登外的其他人对贺锦丽有敌意。对于第三种可能性，结合上下文，CNN似乎指的是贺锦丽潜在的竞争对手。

贺锦丽的竞争对手其实有不少，苏利文啊，甚至布林肯，但CNN只点名了交通部长布蒂吉格。

布蒂吉格这个人应该有不少朋友还记得，他是同性恋，学历耀眼，年轻有为，身上buff满满，是民主党的另一位“明日之星”，年初还有一阵子传言说他有可能成为拜登选任的新驻华大使。

这哥们还有一件事挺有名的，就是他紧跟总统屁股后面宣传环保，有一阵新闻铺天盖地报道他骑自行车上班，结果转头路人照就流出来了，原来他是坐着SUV到单位旁边，下车，保镖搬下自行车，他骑上去，最后让早就就位的记者拍摄。不得不说，是一位优秀的表演艺术家。

CNN对比了白宫在贺锦丽遭受攻击和布蒂吉格遭受攻击时的不同反应，说白宫明显对贺锦丽的处境不闻不问，却屡次替布蒂吉格解围，这不能不让人遐想。

有意思的是CNN的文章出来后没几天，布蒂吉格出面公开回应，他的回应也非常有玄机，他说我们团队是有纪律的，我们太忙了，没时间玩“室内游戏”。

初看布蒂吉格的话好像是完整的一句，但细想其实是两句话，一句说“我们团队是有纪律的”，一句说“没时间”。我觉得有纪律这一点应该是真的，谁说美国人不搞民主集中制。但后面这点“没时间”我不太相信，因为布蒂吉格最近一次上新闻是因为他在拜登政府忙得焦头烂额的时候，跟同性伴侣收养了两个孩子，然后休产假去了。他为此饱受批评。我想说的是，他怎么看都不像很忙的样子，他这句“没时间”就跟贺锦丽的“150个会”一样，有一股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味道。

CNN的报道出来以后，白宫是有一个回应的，说贺锦丽一直是拜登的“重要伙伴”。平心而论，这个回应能平息猜测吗？感觉不太行。

这里我想谈一个让我感到非常奇怪的问题，这次这个一把手和二把手失和的猛料是CNN爆出来的，众所周知，CNN是亲民主党的媒体，在这个风雨飘摇的时刻，它为什么要给拜登后院点一把火呢？要知道它一向可是民主党的“护国柱石”啊。

文章一开头我就说了，今天就是随便聊聊，所以这里我就不负责任地瞎猜了。

我们用假设的方法来想这个问题。假设消息是拜登的人放出去的，有没有合理之处？答案是有的，要知道19号拜登去做体检，贺锦丽暂代总统职权，各个美媒分别以“史上第一位行使美国总统职权的女性”为题进行报道。拜登体检有回应外界对他老年痴呆等身体状况的原因，在体检之前曝出总统副总统失和猛料，未尝没有敲打即将“初尝禁果”的贺锦丽、让她不要想入非非的意味。

那么假设消息是贺锦丽的人放出去的呢？好像也说得通。就像CNN说的，如果贺锦丽要2024年要参选总统之位，最迟明年她就要开始准备造势了，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CNN这篇文章看似是爆料，其实也有抱怨的意思，因为它明确表达了“贺锦丽的支持者们愤怒不满”的意思。说它是贺锦丽提醒老板之作，也不是不可能。

而且我发现CNN这两天又发了一篇社论，《贺锦丽怎样才能挽救她的副总统任期》。

题目虽然叫“贺锦丽怎样才能”，但是读下来关键地方却像是给拜登支招的，作者说，拜登你现在就有个天赐良机，你应该让贺锦丽负责具体实施基建法案，这样一来她有了成绩，二来基建要在各个州展开，贺锦丽正好到各个州积累人脉。

结合这篇《怎样才能》，最早的那篇爆料更像是“两步走”的“第一步”了。

当然，也存在第三种可能，那就是消息既不是拜登那边出来的，也不是贺锦丽这边出来的，而是某些美国的自由派自己想挖拜登和贺锦丽的黑材料。这种可能性为什么不为零呢？因为拜登贺锦丽就任十个月，形势越来越明显，当初两人上台，不是因为他们有多受欢迎，而是川普有多不受待见，反川的势力把拜登贺锦丽选作了旗帜。反川不代表挺登，这点现在越来越清楚。11月7日《今日美国（USA Today）》公布了一项最新支持率民调，结果显示拜登的支持率只有可怜的38%，而贺锦丽的居然还更低，只有28%。这个时候出来一位同志，表示我要讨厌就讨厌你们两个，也不会让人感到十分意外。

关于为什么是由CNN放出这次的猛料，我暂时就这三种猜测，真的就只是脑洞而已。

最后说一个不是脑洞的做结尾：无论消息是真是假，2024总统选举还太远了，目前拜登贺锦丽包括民主党要面对的一道大坎是明年的中期选举，共和党卷土重来的势头不小，而照拜登贺锦丽现在的支持率，很悬。屋漏偏逢连夜雨，这个时候曝出内部不和，对拜登贺锦丽以及民主党而言，坏处恐怕要远远大于好处——

这就更让人想不通了，CNN这次背刺，到底是为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