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斯克的“推特档案”，不知不觉已经出到第10集

马斯克、推特和民主党的故事，前情请见《马斯克入主推特，美国自由派为何如此抓狂？》、《马斯克突然公布的“推特档案”揭发了拜登什么秘密？》和《马斯克继续解密“推特档案”，声明“不会自杀”》，当时写到第4集，这两天忙着别的事，要不是有朋友提醒，我都不知道“推特档案”已经发到第10集了。

今天补个进度。

第5集是Bari Weiss12月13日发出来的，回顾了2021年1月初懂王被封期间推特公司内部的故事。

除了极少数反对声以外，大部分致力于建设一个开放平台的推特员工欢迎封禁决定，这时民主党喉舌加了一把火，比如《华盛顿邮报》1月8日发表了一篇300多名推特员工签名的公开信，呼吁封禁懂王。

讽刺的是，同一时间，被指派去审核懂王推文的员工说，懂王的意思不是民主党喉舌们宣传的那个，懂王没有违反推特的规则。

审核结果提交给了推特安全团队，结论相同，懂王说的不是暴徒，而是给他投票的“美国爱国者”，他说的也只是不去参加拜登的就任典礼而已，总之懂王没有违反推特的政策。

Weiss对比了伊朗的哈梅内伊、马来西亚的马哈蒂尔、尼日利亚的布哈里、印度的莫迪等几人的推文，提问：要论疑似过激言论，很多人都有，为什么偏偏封禁懂王的账号？

在1月7日当天，在推特安全团队得出懂王的推文不违规这个结论之后一个半小时，我们在前4集里讲过的推特审查与删帖小组SRT-GET的组长Vijaya Gadde询问有什么办法可以把懂王的号封掉，得到回复：把“美国爱国者”解释成“暴徒”就可以。

又经过一些内部程序，懂王推特账号，卒。

第6集的整理发布者又变成Matt Taibbi，发布日期12月17日，这一集主要讲述了推特和FBI的合作。

作为每天都能收到大量信息的大型科技公司，推特一直在收集和分析用户的信息，他们与FBI的合作也是连续和全方位的。在2020年1月到2022年11月之间，我们前4集里提到过的推特安全主管Yoel Roth和FBI有150多封往来邮件，有些是日常问候，提醒参加定期聚会，有的则是索要信息。

FBI2016年创建了社交媒体跟踪小组FTIF，有80多位探员。国土安全部也有自己的团队，同样日常与推特保持联络。一个被关注的问题是：FBI和国土安全部是自己审核相关信息还是将他们外包出去呢？

Taibbi揭秘了推特和情报机构的一种合作模式，比如FBI旧金山分局在2022年11月10日发了四个账户名给推特，然后由推特的员工负责找理由，将这四个账号封掉。有意思的是，这四个账号里包含一个提醒共和党支持者中期选举中去投票的段子手账号。更有意思的是，FBI旧金山分局的邮件是这么写的：你好推特，我们提醒你，以下xxx账号可能违反了推特的政策，谢谢。

Taibbi贴出来不少邮件，包含一长串账号，其中许多是讲讽刺笑话的，事实证明，哪怕关注人数很少，也逃不过FBI和推特的法眼。Taibbi还公布了两封推特主管和FBI、国土安全部以及国家情报总监办公室的信件，美国的情报部门在2022年中期选举前让推特去查、去封这些账号，似乎主要原因是这些账号都在11月8、9号这两天呼吁共和党的支持者出去投票。

FBI曾经给推特某位高层写过感谢信，感谢他们提供的“产品”，这位高层将这些产品视作“美国执法机构与私人公司合作”的典范。Taibbi总结道，很多人说的“深层国家（Deep State）”，实际上是一个由政府机关、私人公司和NGO组织组成的利益集团。

第7集由Michael Shellenberger于12月20日带来，这一集的主题是“FBI和亨特·拜登的笔记本”。我们已经在第1集里讲过《纽约邮报》的报道被推特全面删除时推特内部的讨论过程，这一集更多是关于FBI如何逐步向Yoel Roth施压， 将其拿下的。

有趣的是，Shellenberger说Yoel Roth开始还有抵抗，为了让他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FBI的Elvis Chan特意安排了专门的会议，向Yoel Roth灌输“俄罗斯间谍会如何破坏2020年总统大选”的观念。等到亨特·拜登的笔记本事件出现，Elvis Chan顺理成章地把这归类为俄罗斯间谍的破坏行动，要求推特删文。

这里面还有一个小插曲，Elvis Chan在对Yoel Roth施加影响时，说自己不知道推特哪些人有情报系统背景，但这很可能是一个谎言，因为推特里情报人员都很大牌，比如后来对懂王发起调查的FBI局长James Comey的幕僚长Dawn Burton在2019年加入推特，担任战略主管，另外还有一位Jim Baker，是美国情报界纵横三十年的风云人物。简而言之，推特高管里，有不少资深情报头子。

第8集了，12月21日整理发布第8集的是一位新人，调查记者Lee Fang，这一集的内容是推特虽然口头声称要关闭美国军方的大外宣网络，但实际上是秘密地直接参与了对网民的宣导和影响工程。

比如2017年，美军中央司令部给推特发了52个阿拉伯语的账户，说要用它们来传播特定信息，让推特帮忙开高级权限。这些伪装成普通使用者的号这两年一直活跃着，用来发布反伊朗的信息、赞美美国支持的也门战争的信息等。

推特高层全程了解推特和美国军方以及国防部的合作，有些账号甚至不用军方给他们，他们自己能监测出来，然后拿去询问军方要不要帮忙，主动性爆棚。

美国的外宣系统通过这些假账号定期发布针对中东、针对俄罗斯、针对中国、针对委内瑞拉等国、可能还有针对盟友诸国的虚假信息。Fang引用了斯坦福大学2022年8月发布的一份关于美国网军的观测研究报告，斯坦福的报告提过一个筛选出来的账户名，该账户名也出现在了中央司令部给推特的邮件中，两个信息源相互印证，可以坐实美军通过推特展开网络舆论宣导作业。

推特的公关团队和记者们一向关系良好，所以在推特秘密帮助美军搞舆论宣传的同时，美国的媒体在不遗余力地称赞推特中立客观，Fang提到了一个细节，在《纽约邮报》报道亨特·拜登丑闻的时候，推特的相关员工在互相庆贺，庆祝自己帮五角大楼工作的事情没有被曝光。

还剩2集。第9集又回到Matt Taibbi这里，于12月25日发布。马斯克团队曝光推特和FBI的合作纪录后，美国政府终于坐不住了，在新闻发布会上做了个回应。Taibbi讽刺说，他们没有否认指控，却谴责“阴谋论”降低了机构的公信力。

Taibbi说，和推特秘密合作的美国政府机关，可比FITF那80个人多多了，从国务院到五角大楼到CIA，到处都是。比如Elvis Chan就曾经表示要把资料转给“其他政府机构”的人，而“其他政府机构”是个私底下约定俗成的术语，一般指代CIA。

Elvis Chan邮件里还有一个词，“前雇主”，这是因为推特某高层是前CIA雇员，这是半公开的秘密。

推特的法务Stacia Cardille在邮件里公开说邀请了FBI参会，CIA可能会参会。

第9集从十几节到四十多节，是一些例子，关于FBI、CIA、国防部和其他美国政府机构如何给推特下指令，让推特审查特定账户和推文是否“违反了推特的政策”。连Jim Baker都背后吐槽觉得诡异，但这就是美国政府机构在背后操控推特的方式。“推特档案”不止一处提到推特高管参加的美国政府机关组织的会议或聚会上，有脸书等其他社交媒体的高层在场，所以也可以说，这就是美国政府机构在背后操控社交媒体软件的方式。

说是“美国政府机构”，实际上很多时候只是党争的工具，比如很多控诉拜登政府腐败的账户，被打成“俄国间谍”，然后封掉。

最后一集，第10集，关于推特如何引导关于新冠的言论，整理者也是一名新人，作家David Zweig。这一集讲的是懂王和拜登两人任内，都曾向推特施压，让推特按照自己的意愿宣传病毒、宣传疫苗政策，并封杀不利于自己防疫政策的言论。这一段内容简单，就不多说了，用一个当下好理解的例子打个比方，如果拜登任内美国有医生宣传新冠只是小感冒，等不到科学文明的媒体人们蜂拥而上，美国政府直接就联系推特在上面打个“误导（misleading)”的标签。

今天花了一点时间，把马斯克的“推特档案”的进度补了一下，这些信息在国内新闻上是看不到的，因为美国主流媒体不报，国内许多媒体人可能也不知道。现在美国那边除了FOX，基本上对马斯克团队的爆料都采取无视态度。即使是FOX，也主要拣“推特档案”里抨击FBI的内容讲。

比起爆料本身，也许“推特档案”公布后的故事更值得深思，一个成熟的民主社会的言论场域，一个号称先进的新闻监督体系，是从什么时候起变成了这样？还是从一开始，它就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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