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性别者小明的抑郁困境
前言
大家好，欢迎收听黑狗聊天室第1期节目。我是冰冰。
这期节目的主角是一位跨性别男性+抑郁症患者，小明。
面临双重“少数”身份，小明有着怎么样的境遇呢？本期节目是以我们对话的方式，讲述小明的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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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M:小明
BB:冰冰
XM：大家好，我是小明，是一位跨性别男性，是抑郁郁症和焦虑症的确诊患者。从我确诊以来已经过去四年多了。我得抑郁症焦虑症之前，我学习成绩还是挺好的。但是后来因为生病了，然后我的这个注意力和记忆力都是就变差了很多。同时我也没有什么学习的动力，所以我在大学里的成绩很糟糕，就是挂科挂了很多。所以在大学毕业之后，我感觉我就业方面是比较困难的。这一年多里面也换了不少工作，就感觉之前的工作确实是做不下去了，所以我现在回到了老家，就是一边休养，一边琢磨自己可以做一些副业什么的。
BB：恩恩，那你是上大学之后才开始意识到自己生病了吗？
XM：我以前在中学的时候，我就怀疑我自己抑郁，焦虑了。因为中学的时候，我承受了三年时间的校园霸凌。那是我初中时候发生的事情。老师采取了放任的态度，跟老师说也没有用。那段时间每天都处在应激的状态里，每天都很担忧。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感觉我的记忆力和注意力有所下降了。即使如此，当时我的成绩还是学习成绩还是不错的，因为我还是一个比较努力的孩子。
BB：那个时候，家里人知道吗？
XM：我家里人是知道一点的，我最开始的时候有跟他们说。他们也去找过老师，但是老师不管这些事，然后他们也倾向于认为这是我的问题。
BB：但是被霸凌有什么原因，跟自己的这种性别气质有关系吗？
XM: 我觉得跟性别气质有关，我就一直都不是特别女性化的一个人。即使在我意识到我自己是跨性别男性之前，我也能感觉到自己跟同龄的女生不一样，我就不太认同自己女性的这个身份证指派的性别。
BB：从初中开始就就会有这种感觉，还是更早?
XM: 我童年时期其实都没有什么性别意识，没有感觉到自己跟同龄的男生女生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但是就是青春期的发育，身体的发育，第二性征的发育对我造成了心理上的压力。
BB：你开始觉得自己不太能接受自己女性的身体。、
XM：是吧，这么说还是比较恰当的，
BB：然后因为自己的性别气质会遭遇到校园霸凌。
XM：对，当然这肯定也不是唯一的因素，也有跟我学习成绩比较好，引人嫉妒。还有我跟从别人相处的时候就不会像很多青春期小孩那样，跟同性和异性之间采用不同的态度。那时候也不是很有性别意识.
BB：所以霸凌你的人也没有什么特定的性别。
XM：男性，女性都有。
BB：有言语上的，还是会有肉体（肢体）上的
XM：言语上的是最多的吧，但是也有其他方面的。比如说，有的时候会把我的作业本从楼上丢下去啊，或者是把我的书从楼下丢下去，还有把我的书丢在地上踩。肢体上的也有，就是骚扰，会用那种，我不是已经发育吗，他们就会摸我。其实最开始的时候我对霸凌的状态也不会那么接受，不是逆来顺受的状态，那时候还会反抗一下。就是会找为首那些男生打架，当然我是打不过他们的，所以就感觉就很无助，很无力。
BB：因为他们有一伙人,你只有一个人，而且你也打不过他们，老师也不管。家长管不了，对咱们管不了。那后来上了高中以后呢？
XM：上了高中，以后因为我的学习成绩还不错，就进了我们当地最好的一个中学。也就没有遇到过那种群体的霸凌了。
BB：然后上大学之后换了一个大城市。
XM：对。因为我是小城市的，我成绩还不错，就去了一个比较大的市去读大学。
BB：然后这个时候感觉不适应。
XM：当时的话，我感觉是有点不适应，因为天南海北，那么多优秀的人集中到一起吧，就让我感觉自己好像就不优秀了。大家都那么好，就比我好的人就特别多特别多。以前我很不能理解为什么我高中的同学，他们有人会跟我说很羡慕我，就感觉我学习也没有花太多的功夫，就事半功倍的样子。然后到大学那个人就成了我自己。我也会感慨学习成绩比我好的，总觉得他们真的看起来好像毫不费力，就能取得一个很不错的成绩。
BB：然后你就会焦虑。
XM：对,就会担心自己成绩不好，就可能不会按照我自己期待的那样去发展了。
BB：上大学之后,就是关于学习成绩的焦虑，还有关于性别认同。你在刚上大学时候还是会有这种困惑是吗？
XM：对。虽然我在高中的时候因为学习压力比较紧张，所以当时就是暂时压抑了这种性别焦虑。但到大学的时候，这种性别焦虑就又反弹了，反弹得很厉害。、
BB：就是不知道自己属于哪种性别。
XM：因为当时我也没听说过什么跨性别相关的知识，大众可能也都不知道什么是跨性别。一提跨性别，大家可能会说，哎呀，人妖，变性人。大家看到的都是跨性别女性，没有人了解跨性别男性。那个时候我也没有听说过跨性别男性，也就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就觉得好像全世界就我一个人不正常的感觉。
BB：在这期间你喜欢过别人吗？
XM：我当然是喜欢过的，喜欢女生比较多。虽然有时候也会觉得自己好像会喜欢男生，但是喜欢男生和喜欢跟女生的感觉是不一样的。喜欢男生就是单纯是一种仰慕，有点崇拜的那种感觉，但是喜欢女生的话就更接近传统意义上恋爱的感觉。
BB：你那时候不知道自己是跨性别男性，但是你应该知道同性恋。
XM：对,那时候我就觉得自己可能是同性恋，或者是双性恋，就知道自己肯定不是直的，这是肯定的。
BB：大学有没有性少数的社团
XM：性少数的社团是有的，但是我刚进大学的时候并没有听说过，何谈加入呢。
BB：你后来有接触吗？后来也基本可以说是没有接触，因为我后面就是经历了一个比较长的抑郁发作期，那段时间就是就是出门都出不了。所以也就没有去参与什么学校的或是社团的活动，就上课都不可能就不会去上。
BB：重度抑郁是确诊之后还是确认之前。
XM：确诊之后吧，因为我是在16年6月。大一下快大二的时候.
BB：你当时是自己去就医的吗？
XM：是的。
BB：费用什么都是你从生活费里面掏的。
XM：恩，我当时消费方面还是比较节俭的吧，可以这么说，所以生活费是够了.
BB：那你检查结果出来之后，你告诉家里人了吗?
XM：当然是告诉了，但是他们到现在都不太能接受我的这个病情。
BB：觉得没事还是？
XM：就觉得是我矫情，明明没有经历什么挫折，没有经历什么苦难，怎么好好的就抑郁了就焦虑了。
BB：那你的舍友或老师知道吗？
XM：我不确定我的舍友知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我的那些老师，还有辅导员他们都是知道的。应该是医院里的医生主动告诉辅导员了，老师的话应该是辅导员亲自告诉他们的。这些老师还有辅导员对我还是挺支持的。
BB：医生怎么会有辅导员的联系方式，是那个医院跟学校有合作关系吗？还是你告诉了医生辅导员的联系方式。
XM：应该是这样的，就是因为当时我有一定的自杀的倾向。所以那个医生知道之后，按规定应该告诉我学校。
BB：他是通过学校联系到了你的辅导员，然后辅导员告诉了其他老师。
XM：对，辅导员告诉了其他老师，所以如果要不是那些老师照顾的话，我觉得我可能就挂科会挂的更多，没办法拿到毕业证。
BB：老师会有关心你最近的生活状态和学习状态是吗？
XM：对，虽然老师还是比较忙的，但是他们有时间的时候还会去问问。
BB：你感觉老师知情是对你的病情是有帮助的。
XM：我认为是有。起码让我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是有人懂得能够照顾到我这样的抑郁症患者的。
BB：老师有没有提过，你可能需要休学或者怎么样？或者你自己有没有想过？
XM：我自己想过休学，但是我家里是没办法接受我休学的。就是他们觉得我年龄也不小了，尽快能够读完书出来找工作。
BB：你比较严重的阶段是哪个阶段？就是大二大三的这两年吗？
XM：应该是大二到大三上这一年半是非常严重了。
BB：当时有些什么症状？没有办法去上课，没法出门？
XM：对，没办法上课没办法出门。吃饭都不想吃。
BB：都不想起床
XM：对，没办法起床
BB：那有想自残或者自杀的念头吗？
XM:那个时候是会经常想到自杀，但是当时也不太能动，大脑会比较空，没有什么想法，所以我对那段时间的记忆很单薄。抑郁太严重了，就没有什么......
BB：意识都不太清楚。
XM：对对，意识就不清楚了，没有感觉了。
BB：那个时候有有在吃药吗？
XM：那时候是有在吃药的，然后好像有三四种药，但是效果并不是特别好。
BB：你是每隔一段时间会复查，还是说没有规律地复查?
XM：我一般都是等前一次开的药吃完了，然后再去医院复诊，还是会倾向于找我之前的医生。我这个断药断过好几次，心理检查方面也做过大概三四次吧。其实每一次检查结果都不是完全一样。最严重的时候是认为我也许是有双向情感障碍，还有轻度的精神分裂。就是在大二，最严重的时候做的结果是这样。后面还有之前做的检查都只是提示了是抑郁症和焦虑症。
BB：那你跟医生有没有说这药感觉没什么用？
XM：说了，所以医生就是希望我去做那个电休克，就是住院。
BB：但是你没办法住院。
XM：对，没办法住院，因为没有人签字吧。我自己虽然有一点点想住院，因为当时我确实没什么感觉了，就是严重抑郁没什么感觉了，我觉得电休克应该也不会特别的痛苦。
BB：而且出院需要有人陪护嘛，没有人陪护就应该不行。
XM：也对，确实这也是一个原因。
BB：就是因为感觉没有用，所以有段时间不吃药了吗？
XM：不是因为感觉没用，所以不吃药，是因为感觉太有用了，就让我觉得说我吃了药，情绪就能变，就让我觉得我的情绪就是被药物操纵了。我开心的感觉，我平静的感觉都不真实了，我就会觉得只有痛苦，只有焦虑是真实的，这就是其中一个挺重要的原因。还有一个原因是家庭不太支持，所以我生病的时候，他们总是会说我没有病，怎么好好的要吃药，吃得有很多后遗症，并发症啥的，发胖啊，各个方面，会认为我越吃药越傻，所以他们就不希望我吃药。
BB：对，会有一些家长有这种看法。就是大二大三寒暑假的时候，在家待的感觉怎么样，会跟家里人起矛盾吗？
XM：矛盾的话应该还是经常会有吧，不过我觉得这个主要原因是我。我觉得我自己可能会是偏向于比较冷漠的人。
BB：也跟吃药有关系吧，或生病有关系，就对情绪没什么感觉。
XM：是会有一些。我就会怀疑很多事情
BB：那时候，即使在家的时候跟家里人交流也不多
XM：对，就即使现在也是如此，就是我会倾向于回避交流。
BB：那家里人会不会说你？
XM：他们当然会说我。我自己也会有一定的反思，但是我有时候很难改变这种状态，去表露自己的情感。
BB：他们说你会加重这种你的难受吗？
XM：嗯，这肯定是会加重，因为虽然跟家庭的关系也不是特别的好，但是我还是知道他们是对我来说是最可亲的，最可以依赖的。
BB：所以说直到现在家里人也不太支持你去看病，吃药之类的事情。
XM：对对对就是这样，就是不太支持我去吃药或者是做点什么。
BB：你说你有一次误服了抗雄药物，是你自己想吃吗？
XM：不是我自己想吃，是医生给我开的。医生吓唬我。他说，如果你不吃的话，你就会越来越胖，还会变得很丑，还会得糖尿病，高血压。吓得我就去吃了。
BB：那个药叫什么呀?
XM：达英三五，所以如果有抑郁症患者，可能有激素紊乱问题。我建议医生开的话，你可千万别吃这个。这个真的会加重你的抑郁。
BB：他说吃这个就会控制你的激素紊乱。
XM：对，就是调整激素的。但是我现在看来，就算我得这些疾病，我觉得好像也会比我这么抑郁下去要好。而且得这些疾病的未来的预期吧，我觉得也没有那么大。所以我倾向于还是不吃这个。
BB：抑郁期间会想自己的性别身份问题吗？
XM：对。那段时间，我就一直都很困惑，就会想自己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就感觉自己像是同性恋，但是跟其他同性恋又不太一样。很多同性恋都是比较认同自己的性别的，就是我好像就很难认同。永远都没办法做到百分之百地认同自己生理的性别。
BB：那你什么时候觉得自己是个跨性别男性?
XM：今年年初开始。那个时候正好是过年,然后又是疫情期间。那段时间我刚失业，然后就在家，然后同时又躲避疫情。除了照顾自己之外，就是会去上上网，看看。然后出于一种好奇搜索了跨性别相关的一些知识，然后发现自己确实是跨性别者。
BB：就是感觉你自己更认同自己是一名男性。
XM：对啊，就是对男性的认同会更强一点。
BB：你会希望自己也有一个生理上的男性的东西吗？
XM：我觉得会有一些，会有一点这样的渴望。但是我知道这个我要达到这样的一个目标的话，就需要一个比较大的一个改变。就是会需要很复杂的手术，很庞大的一个资金，而且需要家庭支持。就是这三个，我觉得我都不太可能。
BB：然后这件事情现在是只有你的网友知道，你现实中有没有人知道你是一名跨性别男性？
XM：额，有人知道的。我最开始意识到自己是一名跨性别男性的时候还是不太敢让别人知道。在我回到老家之后，我就是积极的跟其他人出柜，虽然家庭还是不太能接受，还是会会把我我装作一个女生去看待，但是我觉得至少让我感觉到我是在做自己，自己是一个比较真实的一个状态。
BB：所以你跟家里人说过。
XM：对，我说了，我的朋友也是知道的。
BB：不管他们理不理解，反正你就是得跟他们说。
XM：嗯，对。
BB：家里人知道跨性别男性这个词是什么意思吗？
XM：他们只能理解一个人从女变男或者从男变女，他只能听懂这两个。如果是其他的跨性别者，我跟我家里解释的话，可能他们就很难去理解。就是用一个对间性人很不友好的词，什么“阴阳人”，“不男不女”，有的时候他们也会对我使用这种词，这是挺伤害我的用语。因为他们是很坚信，性别不会改变。总之，他们会告诉我说人没办法改变性别。
BB：你在大学的时候做过心理咨询。是什么期间的事情？是大二之后吗？
XM：是大二下学期到大三上学期，一年时间。只是咨询师他都不是非常的LGBT友好。他们想像我证实我应该不会是属于这个群体，他们会希望能改变我。
BB：你觉得他们认为，LGBT不是一个很好的群体
XM：他们肯定是有这个意思，他们会倾向于认为这个群体的人数比较少的，是后天的环境造成了改变。
BB：会觉得需要被纠正嘛
XM：他们也许有这种想法。当然，我肯定是不会让他们去纠正我了。
BB：所以说你就是只去了两个学期，就没有再去了。
XM：对，因为我就明显都能感觉到我自己是有点抵触他们的话语。
BB：你跟他们说了你有抑郁症方面的问题。
XM：对。是因为我有抑郁症和焦虑症，所以很多人都在排队心理咨询的时候，我能够优先得到心理咨询的机会。
BB：那你感觉心理咨询师对你的抑郁症和焦虑症有好处吗？
XM：我觉得心理咨询带给我的好处还是比较微小的。最开始我并没有跟他们讲，我这个性别的焦虑，和性向上的困惑，只是讲我自己经历的一些创伤性的事件。他们的反应，让我觉得好像我选错了倾诉对象。除这个之外，还有一个,就是在跟他们讲一些，就是我自己的观念的时候，他们会试图告诉我，说我的这个想法很可笑。比如说，在一个男性跟我说一些，让我感觉到不适，就是在我的观念里构成言语的骚扰的那种类型的话，他并不认为这是骚扰，他认为我应该去接受这种准则。这件事就让我对咨询师有点失去信任。所以在那之后我就换了一个咨询师，跟第二个咨询师讲很多事情，也是创伤性事件。有一部分是我自己的观念，还有一部分就是性别焦虑，性向的困惑之类的。但是那个咨询师他对LGBT并不是特别的友好。我于是又不太想找他了，我两个心理咨询都是比较失败的。
BB：你觉得他们会希望把你纠正成一个，符合主流的标准的东西。
XM：是这样吧，就是我会觉得他们希望让我明白，自己应该过一个大众的生活。
BB：你跟我说你的抑郁症病耻感，可能比跨性别的耻感会更强烈。
XM：因为我自己之前所处的行业，对于LGBT还是偏向友好，友善的。但是我觉得关于精神疾病，这方面会更难，因为大公司，他们都是商业的逻辑。他发现你有这些精神方面的问题，会认为你工作能力不匹配，或者什么的。
BB：你就是怕别人知道你有这方面的疾病，就没有办法再继续工作。
XM：对。我不知道是不是我一个人这么想，还是可能很多应用或者是其他的精神疾病的患者都有这种想法。
BB：对位置了。我得回长相。那你辞职的时候，你同事有人知道你有这个病吗？
XM：我认为他们应该是不知道的。当我的上级，同事在挑我错的时候，我就会觉得，我的工作能力确实不行。我就觉得自己比较差。其实当我被辞退的时候，我更多想到的就是，应该是我错了，所以没有辞退别人而辞退我。
BB：那你同事有知道有人知道你的性少数身份吗？
XM：当时我的精神压力还是比较大的，所以就没有能够出柜什么的。
BB：那除了你的家里人是不理解，或者说觉得你就是矫情。你其他的朋友啊，或者是周围的人，对你的态度是怎么样的呢？
XM：我的感觉是我的大部分朋友对我还是比较的支持和理解的，就是会陪伴我。也有个别人就是在知道我生病之后，想要跟我画一个界限，跟我疏远了。只是个别的，大部分朋友还是挺好。
BB：你从上大学到现在有没有尝试过恋爱？
XM：我其实也尝试过恋爱，但是我感觉我没有办法去投入什么情感。
BB：对方是男生还是女生？
XM：男生。因为人们都会说，你不试试怎么知道你自己不喜欢呢。然后试了，就是确实不喜欢。相处，各个方面感觉就不太对。
BB：那后来也是因为感觉自己真的喜欢不了男生，所以跟他分手了
XM：就是不喜欢，没办法相处下去。
BB：你有尝试跟女生交往过吗？
XM：我追求过好几个女生，但是他们好像并不喜欢我，好尴尬。
BB：你追求之前知道他们的性别取向吗？是知道的。他们大部分都是双性恋，或者跨性别，所以我本来觉得自己还是挺有机会的。
BB：所以，你目前还没有以这种跨性别的身份谈过恋爱。
XM：我觉得应该会，未来肯定是会有的。但是这一切我又不是特别的确定。
BB：你会希望你的另一半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XM：我会希望我的恋爱对象是一个能够理解我包容我，支持我的人。能够在事业方面能够有所支持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
BB：你现在有有什么自己事业的想法吗？
XM：我现在事业的想法，因为我其实也不是很确定自己适合一个什么样的工作，所以我还在一个探索的阶段。我有去做老师的想法，但是我也不知道我能不能胜任这种工作。我觉得我还是挺想去帮助别人的，我之前工作的时候就是很没有价值感，然后我觉得教师的工作应该会满足我对价值感的一个需求。
BB：你对对方的性别身份有想法吗？会有期待吗？
XM：我肯定是偏向女性的，但是对方自我认同是同性恋，还是双性恋还是泛性恋还是异性恋，其实对我来讲不是特别的重要。
BB：我想想还有什么要问你，你还有什么感觉要说的吗？
XM：之前不是有一个问题，就是问我就是抑郁症患者，想要听到什么，不想听到什么对不对？
BB：对对。
XM：就是这个问题，我的想法是这样的。对抑郁症患者的话，他们在说话的时候其实还是要多倾听，而不是说去质疑。
因为抑郁症患者中确实有些人，他可能这会情绪的驱动下，会说一些不是很好听的话，所以在他们是宣泄情绪的时候，你听不下去，你可以找一个理由离开，但是最后就是不要直接冲突吧。
我觉得最伤害抑郁症患者的一个行为就是否定我们的存在，说我们没病，只是矫情，或者是心理承受能力差。说我们行为不当，所以就应该如此。认为我们的不幸是理所当然，对于那些确诊的，或者只是声称的抑郁症患者，你再说他们没病的时候其实也是给他们增加道德的负担，会让我们觉得可能真的是自己不对，就是有的时候有些人会说我们没病什么的，其实他可能会觉得说，我说你没病是在认同你，但其实也不是这样的。有时候承认自己生病了，其实能帮助我们更快地放下自己的这种心理负担。
还有，抑郁症患者可能会想听到这些话，比如说“虽然对你的经历我不能感同身受，但是我支持你。”还是说“你已经做的很好了，不应该跟别人比较，你只应该跟过去的自己比。”“你很好，虽然别人看不到你的闪光点，但我了解你的善良和同情心。”“虽然你生病了，但这不妨碍我以对待其他人的方式来对待你。我相信你，你值得我们的帮助。”我觉得这些应该都是可能抑郁症患者会喜欢听，这些话对我来讲是一种安慰，一种支持。我就希望大家都能够就是走出抑郁症，找回真正的自己。
后记
这两次的录制我没有太充分地准备分，只是准备了一些大概要问的问题。小明在收到我的问题后，在录制前写了一个文字版的回答给我，在录制过程中主要是他在表达，他的表达也很流畅，而且小明的文字版回答对我们录制过程中的沟通非常有帮助。下次录制前我可能也需要准备得充分些，录制时可能说话声音可以更自信和流畅。
性少数者和精神疾病患者都会面临来自家庭和社会的很多压力甚至歧视，小明勇敢地承认自己的身份并表达了他所面临到的困境。在此非常感谢小明的参与。
我们的播客已经在喜马拉雅，网易云音乐电台和小宇宙上线了。在这些app中搜索“黑狗聊天室“即可订阅收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