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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国风】闲说温县话——几千年文明均有体现

段建东 陈沟水 2022-09-14






 


  闲说温县话


 作者 | 段建东 · 朗读 | 牛应新 



从小听着浓浓的乡音长大,是那么的亲切和自然。闲来无事,琢磨着其中的渊源,品味着其中的韵律,竟然有些发现,便写了下来,想个题目吧,就叫闲说吧。一来我的学识太浅,二来有些见解带有我自己的主观色彩,只能是一家之言。

 提起温县话便不能不说温县人的来历。随便问上一个温县人,他便会说,我们是从洪洞县大槐树下迁来温县的。而温县话里的把上厕所叫解手,正是记录这段辛酸的移民史。

明朝初年,战乱导致温县的人口几乎灭绝。所以官府从洪洞县移民。其实全国不少地方的人都自称自己是从洪洞县迁移而来的。而小小的洪洞县哪有那么多人口?想来洪洞县可能是当时移民事务的所在地。山西各地的移民要先集中在大槐树下,再往全国各地迁移,这俗话说得好,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草窝。故土难离呀!更何况是迁移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大家都不愿意去,所以官府就用绳子拴住移民的手,一个接一个拴成啦一大串。驱赶着人们走向漫长的移民之路。走到半路,人们如果需要上厕所方便,便会对押解他们的人喊,解手,解手,意思是把手解开。人们也许趁着被解开手的一小会时间,转过身看一眼故土,那边的山坡上也许埋葬者自己的先辈,村头的大槐树下,仿佛还留着自己儿时嬉闹的声音。眼中的泪滴在脚下的这片故土里,走一步就离那老槐树远一步。难舍的故土也许只能出现在梦中啦。人群中不断有人要求把手解开,回头再望一望故乡。面对着给我讲这个故事的老人们。我也知道,其实解手的手应该是溲。溲在古代当粪便讲,但我更愿意相信这个传说,六百年过去啦,积聚在温县人心中的怨气,却一直流传下来,口诛笔伐的依然是那段心酸的历史。



下面我再说一个词,年龄大一点儿的还可能亲手做过,胡砌,我小的时候盖房子大都用胡砌做墙体材料。胡砌,长一尺多,宽八寸,用土夯成。说起这个胡砌的含义,要先说这砌字的含义,有人说是葺,但葺是指用茅草覆盖房顶,与胡字组合含义不明确,所以我个人认为胡砌是胡人的砌墙方式。胡人,古代专指西北少数民族。我看到一个文献,在塔克拉玛干沙漠腹地的圆沙古城遗址里。其城墙拐角处用的墙体材料,便是用河里的淤泥切成长条后晒干做成的。据此,我推想,胡砌,也许就是我们的先民对胡人砌墙方式的一种简称。



而打胡砌,那绝对是一项技术活,首先要选择合适的土质,我专门问过上年龄的老人。土里含沙不能多,沙多了打出的胡砌不耐用,土里也不能有胶泥,有胶泥胡砌容易裂。最合适的土叫两合土,兼有沙土的韧性和垆土的强度。 

打胡砌一般要两个人配合,更多的是夫妻两个人,男人拿杵夯土。女人往模板里添土。一块胡砌十二杵,不多不少,四角砸到。

写到这里,我眼前出现这么一副画面,在落日的余晖下,男人赤裸的上身,古铜色的脊梁上,汗水像小溪一样流淌,随着有力的夯声,汗水依偎着肌肉,女人头上扎着毛巾,弯腰添土。这是多么动人的情景啊!因为女人每添一次土,就像为这个家添一份爱,男人每一次有力的夯声,会让这个家更安全和温暖。



温县人喂猪吃食的时候,嘴里总爱发出“牢牢牢”这个声音,把猪叫牢牢,我想这与古代的祭礼有关,古代用于祭祀的牲畜在祭祀前要先在圈里养一段时间,这个圈就叫牢,牢房正是从这个意思引申出来的,古代把有一只羊,一头猪,一头牛的祭礼叫太牢,而只选一种的叫少牢,而古代牛是一种重要的生产工具,历代多禁止宰杀,而羊的数量也不多,而猪作为一种最早驯化的家畜,成为先民们首选的祭品,久而久之,温县人就把猪叫牢牢了。 

你看,一句短短的温县话,一头连着我们现代的生活,一头却连着悠远的古代,细细的品味着温县话,我们的先人也许会告诉你许多……



还有一个词,是温县人表示时间概念的,叫饭时,便是古代温县人对时间的一种界定,古代人,一天吃两顿饭,而吃早饭的时间大约在九点左右,所以我想人们用饭时来界定这段时间。

还有一个词,也是温县话里一种计时方式,叫卯儿,温县人,特别是小孩子在做游戏时,爱说,这一卯儿不算,再来一卯儿,这个卯儿字用作量词,当这一局来讲,但以前这个卯儿是名词,古人把一天分成十二个时辰,而卯时相当于现代的五点至七点这段时间,衙门要办公,军队也在这个时间点名,但这个时间跨度又太大,就又把这两个小时分成三份。即头卯,二卯,三卯,一卯大约四十分钟,久而久之,这卯儿便由名词变成了量词,当一局一轮讲了。



前面说的是我对温县话一些词的理解,是从字意上讲,而从字音上,温县话也很有特点。 

先说合成音,也叫连韵,就是一个词的两个字,用前边一个字的声母,后一个字的韵母,拼出一个新字音来表示这个词,比如,出来这个词,用前边出这个字的声母Ch,用后一个字的韵母ai,你拼拼看,是不是温县话表示出来这个意思。

类似的还很多,例如,知道,几个,亲家,很多的,你若有兴趣,可以找一找,读一读,读着读着,温县人那特有的灵气和干脆劲立马鲜活的出现在你面前。

还有一种叫变韵,温县话里声母sh的会变韵发f,比如,普通话里的,树,刷,在温县话里声母由Sh变韵发为f,很有意思,但我不知道为什么。

还有一个儿化韵时字意的改变,比如,小,这个字,没有儿化韵时,与大相对,儿化韵后专指小男孩,读作:“小儿”。



还有老这个字,正常读音与年轻相对,儿化韵后专指说话人的父母或长辈,读作:“老儿”。你看,聪明的温县人,同一个字加一个小小的儿字,意思也就变了。



更为奇妙的是,温县虽小,但又以县城为界,分东乡话,西乡话,似乎又泾渭分明,各成体系。我举个例子,玉米,这东乡人西乡人叫法都不同,东乡人叫玉黍,其实这玉米也不产自中国,大约是在明代由美州传入中国的,但东乡人叫玉黍,这个黍字却很古老,为五谷之一,现在已经没人种植了,它类似小米,有粘性,但吃起来口感不太好,据说可以用来酿酒。东乡人在黍字前加个玉字,把玉米粒的光泽和硬度比做白玉,真是贴切而传神,把黍字加在玉后,表明温县人把玉米摆在五谷的位置上,言其重要。但同样的玉米,西乡人却叫它玉茭草,茭也是古代的一种植物,但西乡人读玉茭草这个词时要轻巧好听的多,更令我这个东乡人眼热的是,西乡人发,盐,钱,线,这些韵母是ian,的时候,舌头位置靠前,而东乡人发这些音时,舌头位靠后。温县的老人们一听话音,就知道你是东乡人还是西乡人。



一口浓浓的温县话,承载了多少历史的痕迹,我爱温县话,爱听这浓浓的乡音,更爱这淳朴,善良的温县人。



作者简介:段建东,男,温县朱沟人,河南师范大学毕业,现为工厂焊工。工作之余,喜欢读书、写作,擅长小说和散文,作品多在地方报纸和网络平台上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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