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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年代丨朱新地:学俄语的“英语白丁”,到中学教英语

朱新地 新三届 2022-10-07


作者简历

作者青年时代


朱新地,1947年出生,1960年小学毕业赶上困难时期,1966年高中毕业赶上文革、上山下乡。1978年考上南京医科大学。现已退休。


原题
一段被忽略的履历




作者:朱新地 

 
我曾做过三年半(七个学期)的中学教师,然而这段经历在履历表上基本是被忽略的,因为有点“名不正言不顺”的味道。
 
从农村回城以后,我的第一份工作是在新扬饭店,这是当时扬州最大且较为高档的旅馆(大约可住一二百人吧)。扬州是苏南到苏北的交通枢纽,来来往往全靠镇江与六圩之间的轮渡,稍晚一点便不能过江,旅馆的繁忙程度可想而知。旅客多为出差办事或路过者。

我的工作是前台管理,除了接待收钱等外,每天还须把所有住客的姓名,包括单位、从哪儿来到哪儿去等抄录一遍,并且要留意公安部门的通缉犯。尽管晚睡早起,三天就一个大夜班,月工资只有十几元,但能回到城市并有个饭碗,已是很不易了。

1972年的一天,从小道消息得知教育系统要来挑选工人教师,是中学。再一打听,居然是真事,我立即跑去找旅馆业的领导报名。领导自然不想让我去,一来我工作表现不错,二来我才从财会培训班学习归来,似乎还要委以重任。然而派遣工人教师也是硬任务,我的条件也符合要求。当然最主要是,那时还在文革之中,教师并不吃香,偌大的单位(整个商业系统)既无人愿去也找不到适合者,领导踯躅再三,终于满足了我的愿望。后来我猜想,大概领导和我一样,并不明白工人教师是怎么回事。他可能以为是工宣队之类,去几个月就回来,我则是奔着“教师”二字去的。

在乡下时总是想,只要让我回城,哪怕扫马路扫厕所都行。在旅馆前台工作,每天接触南来北往的旅人,也间接领略了五湖四海的民俗风情,不算艰苦也不算枯燥,除了夜班多,说不上有什么不好。

我怎么又会想去当教师呢?唉,人哪!

事实上,工人教师和工宣队风马牛不相及,工人教师是要给学生上课的,“教师”前面冠以“工人”定语,是标明你的身份——你只是工人哦!不过那年头当工人光荣,像我这样一无学历二无资历也不是真正工人者,戴着这顶帽子走上讲台,居然无矮人一头之感。

旅馆业隶属于服务公司,服务公司隶属于商业局,就这样,我作为商业系统派出的一名工人教师来到了扬州中学。

接待我的是教导主任,姓胡。常规流程之后,我拿出了随身携带的成绩单。我是六六届高中毕业生,赶上文革,没机会进高考考场,甚至连正式的毕业文凭也没有,但成绩单却是有的。一张张成绩单,一个学期都没落下,这是唯一可以证明我的材料。

胡主任看完成绩单,说道:“成绩不错嘛,是个好学生。”我笑笑,心里暗忖:算是吧。的确,用今天的话来说,我算得上“学霸”一类。

胡主任直接问了:“你能教什么课?”

我一下子楞住了。实际上,从听到消息跑去报名到迈进学校大门,是一鼓作气而为,并未想过自己能教什么。当然,如果这是一所偏远的乡村中学,我可能会多一些自信,但这是历史悠久、赫赫有名的扬州中学啊!

胡主任接着说:“我们最缺的是外语老师,英语你能教吗?”

“英语?我中学学的是俄语,没学过英语。英语只认识26个字母。”这是真话。那年代百分之八十的中学生都学俄语,我所就读的昆明第一中学,作为文理分科试点,读完高一后重新分班,我们理工二班倒是一半同学学俄语、一半学英语。每次早读时,教室里乱成一片,因此,几个英语单词也是知道的,耳濡目染嘛。

胡主任叫来了外语教研组组长。教研组长姓古,大约五十来岁,据说毕业于上海的圣约翰大学。古老师让我把26个字母读给他听听,我就ABCD读了一遍。古老师说:“不错,发音还挺好。这样吧,你先学起来,我们再看看……”

教导处给了我4本英语教材(初一和初二的),古老师教了我一遍音标,再让我复读给他听,通过后我便开始了放羊式的英语自学。声明一下,这“放羊”没有任何贬义,只是形容一种状态——无人管。那时没电视没录音机,书店里也买不到英语方面的书,若是在收音机里听一句外语,必为“偷听敌台”无疑。尽管外语教研组所有老师对我都很友善,但人人都忙碌着,我怎么好意思老去打扰?一句话:没有人对你有责任、没有人对你有义务。

还好,学外语主要是记单词背句子,而英语语法又比俄语容易,倒也不觉得有什么困难。此外我还有一个条件:父亲是大学教授,留法的,可谓现成的家庭教师。不过那年月,当教授并不光彩,留过洋更是有间谍嫌疑,我自然不敢多言。

不得不解释一下:父亲原在昆明某高校工作,文革开始不久,就被认为是“资产阶级反动学术权威”遭批斗。1969年岁末,中央“一号战备通令”下达,昆明各高校要战备疏散(云南是“援越抗美”一线),父亲所在学校将搬迁大理巍山。此时,文革三年了,“资产阶级反动学术权威”已不再是运动重点,“摘帽右派”也被认为是“死老虎”,倒是“老弱病残”的身躯成了单位拖累,于是父亲的单位让我们自行找地方“战备疏散”。在一个亲戚的帮助下,我们全家从昆明迁到了苏北。

命运把父亲抛到了这样一个角落,在这里,虽然没有再直接遭受批斗,却是远离了单位、工作、一切熟人与朋友。那是一种被抛弃、被晾在一边的感觉,生活艰难、孤独寂寞、看不到任何前景和希望,而且因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身份时时遭人侧目乃至欺辱,其精神压力和苦闷可想而知。

听说我要学英语,父亲很高兴,赋闲着的他似乎也找到了一点可做的事情,他拿出英文打字机开始教我打字。离开昆明时,我们丢弃了大部分东西,只带了一些必须的生活用品,还有父亲舍弃不下的几箱书、两个打字机(英文法文各一个)和两只小提琴。英文打字机正好派上用场。

白天我到学校上班,自学英语、听课。除英语课外,其它课也听,以学习和熟悉教学环节(记得我还听过甘老师的化学课),并参与一些杂七杂八的活动,晚上则在家里练习打字。

夜阑人静,只有我的打字机在“噼噼啪啪”响着,仿佛一曲悦耳的音乐。打字的过程也是在记单词,我很享受这过程,好像又回到学生时代,有目标,每天都有一点进步,差点儿以为是岁月静好了。

一天晚上,大约九十点钟,快要睡觉了,突然有人敲门。奇怪,这时候会有谁来?

打开门,门口站着几个人,为首者是派出所户籍警老秦,认识的。老秦说:“要到你家检查一下。”“检查?检查什么?”还没来得及问出口,一行人已冲进屋里翻箱倒柜,全家人都惊呆了……

当时那种大规模的抄家行动早已结束,而且还是派出所带人来搜查,显然是有的放矢。我家在文革初期已被抄过数次,又经过长途搬迁,几乎已是一无所有。他们东翻西翻地搜了半天,什么也没找到,最后只拿走了我的几本笔记本。当搜查者翻看我的笔记本时,我瞄了一眼,他目光停留的那一页抄的是赵朴初的“某公三哭”。

事后我们左思右想,怎么也猜不出其中的原因,一家人安安分分地过着极普通的日子,言与行都不敢有半点“出格”之处,更谈不上有什么触犯法律法规的地方;父亲因视力不佳,连活动范围都极其有限;似乎也没有得罪过任何人……真是百思不得其解!哪怕发挥再大的想象力,也想不出可以把什么样的罪名加在我们头上。

父亲连忙写信向原单位汇报,他的组织关系还在昆明医学院,每月病假工资也是昆明寄过来的。不久收到昆医组织上的回信,竟然是他们根本不知此事。莫名其妙突遭半夜搜查,无法询问究竟、无处可讲道理、也不敢跟任何人说,就好比凭白无故地被谁打了一顿,连“哼”一声的可能都没有。由此父亲成了惊弓之鸟,终日惶恐不安地担心着新一轮灾难降临……

后来我猜想,是否跟我练习打字有关,晚上“噼噼啪啪”的打字声,让人误以为是特务发报,那可是在电影和小说里才有的情节哦!

当时我家住在城乡结合部,邻居多为底层劳动者,诸如泥瓦工、拉板车、收废品者等,类似于如今所说的贫民窟,周围环境“乱脏差”,连自来水都没有。人们去河边取水,为少走几步路,居然挑着担子从我家后门进前门出地穿堂而过;父亲戴着墨镜坐在家门口晒晒太阳,也被孩子们像看动物一样围观(大概这些孩子未看过戴墨镜的人吧)。我们根本不敢言父亲是教授,被问起时便说是教师,当然这也不错。

后来,我们和所有的邻居都相处友好,家家的写信填表之类均成了我家的事情,邻居们遇到问题也喜欢来向父母请教商量。那时大家都穷,衣服上补丁叠补丁,干一顿稀一顿的,可是,入冬时有人教你腌白菜,过年时有人给你送包子,因此我决不相信是被人举报。几年后我们离开那里时,男女老少十几人来送行来帮忙搬家,那场面令人感慨又感动。由于有过这样一段生活经历,直到如今我都对底层劳动者抱有一种同情心和亲近感。

天保佑,被搜走的那几本笔记里并没有我自己写的东西,只是看书时的一些摘抄,每一段落都注有出处,事情最后不了了之。当然拿走的东西也并未归还。想来还算幸运,否则的话白纸黑字,结局还真难料呢,只是遗憾我至今都不知道被搜查的原因。

1970年代全家于扬州


哦,有点扯远了,还是言归正传。

自学了大约一个月后,我开始上课,虽是第一次走上讲台,倒也不觉紧张,毕竟经历过文革当过知青,也算见过点世面吧。

我教初一年级两个班,并协助一个班的班主任工作(所谓副班主任)。当时初一有七个还是八个班已记不清,外语教研组长古老师教一个班,其他几位老师多半是俄语改教英语的。古老师来听了我几次课,觉得可以,也就不再多管。

第一节课自然是先点名,面对着台下五十多双眼睛,慢慢地点,咱们互相认识一下吧。看我笑嘻嘻的,学生们也嘻嘻哈哈。一遍名点下来,心里已有个大概,两星期课上完,两个班一百多人的名字我全部能叫出。只是我始终做不到板起脸来面对学生,即使有时教训他们几句,自己心里却感到好笑,后来才明白这已是种下了“隐患”。

我当副手的那个班,班主任是个语文老师,姓史。史老师对学生十分严厉,只要她一走进教室,眼光四下里一扫,无论教室里有多吵闹,立马变得鸦雀无声,学生看见她如同老鼠见了猫一样。唉,史老师这功夫我无论如何也学不会啊!一天下午她不在,学生们纷纷向我诉苦,说史老师不让他们出去课外活动。我想,怎么能不让课外活动呢,遂发善心放走了他们。谁知孩子们从此认为我好说话,几乎和我“平起平坐”,根本不怕我,上课时也活跃的很,课堂纪律好不了啦。

教学本身并没什么困难,教材很简单,除一些基本单词句型外,便是Long live Chairman Mao 、Long live the Communist Party of China等标语口号。然而,即便这么简单的东西。你要让学生学进去,也是要费点心思的。学生普遍缺乏自觉性,正是“读书无用论”盛行的时代,读书尚且无用,更何况外语了!也难怪,整个社会好像都没有需要外语的地方,完全看不到前景,为什么还要学?另一方面,扬州中学附近有苏北人民医院、苏北农学院、扬州医专等知识分子成堆的单位,知识分子家庭的孩子对学习是有要求的。

我知道自己先天不足,自然加倍用心。一天,张老师告诉我:“古老师在背后夸你呢,说你的发音比某些老师好。”张老师是我所教的其中一个班的班主任,这消息让我多了几分自信。

当时还没有录音机,外语课全靠老师带读,对外语的要求也低,对听说能力完全无要求,只要学生能把单词记住、课文背下,稍加举一反三就可以了。于是我把练习本裁成一张张小纸片,每天上课第一件事就是把小纸片发给他们:听写、默写、英译中、中译英……每一堂课都如此。几次下来,学生就得出一个印象“这个老师堂堂课都要测验的”,回家后自然会去记单词背课文了。

期末考试到了,我也有些许紧张,这不仅是考学生,也是对我教学成绩的检验啊。没想到的是,最后成绩揭晓,我所教的两个班是全年级最好的,比古老师亲自教的那个班成绩还要好。古老师很是意外,我虽然也觉得意外,心里却十分坦然,因为试题不是我出的,我连试卷都没接触过,根本不存在泄露的可能。古老师把这两个班的试卷拿来重新审阅,他怕我有漏改,结果一张张地看过无一错处,终于无话可说。

其实,我理解古老师的心情和疑问,早有人说过:当老师,你要给学生倒出一碗水,必须自己有一桶水。古老师是有一桶水的人,他甚至有一缸水,我却是只有一碗水的人,而且连这碗水都是刚装进就倒出来的,所不同的是,我在倒出这碗水时,还拿出了吃奶的力气“强迫”人家喝下去。哈哈,也算是一分耕耘一分收获吧。

扬州中学待我不错,一段时间后,教导处帮我联系了扬州师范学校,我可去该校英语班旁听(还是工农兵学员时代)。一直渴望有个系统学习的机会,希望自己有朝一日成为有“一桶水”的人。这消息让我喜出望外,简直有一种“天上掉馅饼”的感觉。然而,师范学校位于城北,离扬中并不近,去那里听课需要相对完整的时间,再者人家有自己的教学进度,也未必都适合我。因工作放不下,我只能抽空去,只能“有一搭没一搭”地旁听,最终还是无法“系统”。

那年代英语读物很少,除了教科书好像只有“老三篇”,直到有一天,不知从什么途径得到一本马克·土温的小说《败坏了赫德莱堡的人》(英语),我借助字典阅读起来,发现自己完全看得懂。我读得津津有味,几乎不觉得有什么困难,欣喜之余也生出几分得意之情:唔,我还行。真是一分耕耘一分收获啊!

春去春又来,一个一个学期倏忽而过,转眼已是三年,这时多数工人教师开始萌生退意。在1972至1976年期间,由于教师奇缺,教育部门便从各单位选调了一些职工到中学当教师(详细流程不清楚),因此扬州各中学或多或少都有几名工人教师(好像扬中有六七人吧)。实际上,我们这批来自各行各业的工人教师都挺争气的,无论教哪门课程,学生反应都不错,真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地顶了过来。据说学校也有心想把这些人的关系转过去,但工人编制和干部编制之间似有一条鸿沟,难以逾越。

此时我已清醒认识到,所谓工人教师,无非是青黄不接年代的权宜之计,一旦国家走上正轨,水涨船高,必然要被淘汰……

我大概是最先离开扬中的一个,既然迟早要走,迟走不如早走。还有一直接原因:每月回原单位领那28.5元的工资都要看脸色,仿佛是去乞讨。起初单位以我为荣:“小朱被选到扬中当教师,我们单位有人才呢!” 时间一长就沉下了脸,总问:“你什么时候回来?”后来更坦率了:“你在外面干活,却回来拿工资,三年多了呀,你要么把关系转过去,要么赶快回来。” 说的也是啊,我无言以对。

此外,因长期跟学生比嗓门大,我得了慢性咽喉炎,总是吃点药、休息休息就好,上几天课又复发。这使我意识到自己可能要和教师这个职业永远“拜拜”了。(正是由于这个原因,后来考大学时我没填师范院校,尽管我觉得自己读师范会比较轻松。)

离开扬中以后我再没碰过英语,一来工作家庭诸事繁忙,二来英语也确实没有用,谁会想到,有一天还会恢复高考、还能上大学啊!

一天走在街上,突听到背后有人喊“朱老师”。回头一看,一个男孩正气喘吁吁的向我跑来,哦,是我教过的一个学生,叫邱华。记得邱华成绩不太好,经常挨批评的。邱华告诉我,他初中毕业后没上高中,现在的工作是“换锅底”。如今年轻人大概已不知“换锅底”是怎么回事,那时大家都穷,家里的铝锅铝壶烧坏了舍不得丢弃,就把下面的部分截去换一个新底,又可用好多年。邱华热情地对我说:“朱老师你要换锅底时一定来找我啊,我不要你的钱。”听了这话我简直想哭,一个老挨批评的学生,从事着这样一份社会底层的工作,却还想着替我“买单”。而当初我逼着他学的那些单词句子,对他有什么用呢?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另一次在街头碰到学生,也是远远地跑过来,一到面前就说:“哎呀朱老师,你到哪里去了?我到处找你啊。”兴奋之情溢于言表。这孩子叫王春钢,是个好学生。王春钢对我说:“朱老师你是我心中最好的老师。”这话令我很意外也很感动,说实话,我从未想到自己能获得如此评价,也不认为自己有什么“好”,但我相信,这是付出了真诚和热忱后得到的回报。

1978年,在高中毕业整整十二年后,我终于获得了参加高考的机会。那一年外语是选考,分数不计入总分。尽管好几年都没碰过英语了,我仍然报了英语(我中学学俄语),反正不计入总分,根本不当回事儿。结果高考成绩揭晓,英语仅考了55分,得知后这分数后心里有点沮丧,唉,连及格都没达到!未料到南医报到时,接待新生的一位77级师姐(比我们早半年进校)听我报出名字后立即说道:“你就是朱新地?听说你英语考了五十几分呢。”呵呵?难道五十几分还算稀奇?后来得知55分真算高分了。

由于失眠,大学五年我没有一天早起读过英语,总算有这“半吊子”基础,让我在对外语要求较高的医学院校没有掉队,但许多基础比我差、起步比我晚的同学都远远超过了我,学如逆水行舟呀!

几十年后学电脑时,发现其键盘的排列顺序竟跟英文打字机一样,以致于有同事惊讶道:“你怎么才学打字就会这么熟练?”终于明白,点点滴滴看似无用的学习、许多不经意间的努力,都成了人生的积淀,甚至连一次次折腾挫折与失败,最后也会变成人生的“无形财富”。

近来看到不少关于博士生应聘中学教师的报道,比如深圳某中学录用的十七人中,十六人有博士学历等等,等等,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这段从教经历,恍若隔世啊!真心感谢扬州中学对我的宽容与包容,让我这个“英语白丁”当了一回英语教师;不能说感谢但不得不承认,是那个特殊的年代,给了我这番特殊的人生际遇。

近半个世纪的光阴过去了,许多人和事都已变得模糊不清,可是,当我从尘封的记忆里打捞起这段往事,当我写这篇文章时,浮现在眼前的那些场景却清晰得如同昨日发生,我发现自己还记得许多学生的容貌和名字,如今这些孩子也到退休年龄了吧?顺便说一句,恢复高考制度后,我教过的学生中有好几个人成为了77、78级的大学生,哈哈,真的跟我“平起平坐”了……

“人生到处知何似,
应似飞鸿踏雪泥。
泥上偶然留指爪,
鸿飞那复计东西。”

苏轼老先生说得真好啊!

1970年代在扬中当教师时

2021-10-30

朱新地专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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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新地:赶上艰难探索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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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新地:从昆明下放傣族边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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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处碰壁走投无路
朱新地:最拼命最痛苦最快乐,
一个医科大学生的五年
朱新地:旧证件里的人生
朱新地:一次跨越时空的“重逢”
“双料博士”父亲的海归之旅,
堪称“史上最悲催”
朱新地:我的父亲母亲,
总在战胜自己的命运


文图由作者提供本号分享,略有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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