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原文
其他

师道丨翁新京:生命中的四个贵人,他们身正为师学高为范

关注本号☞ 新三届 2024-04-01



作者简历
1972年的作者


翁新京,1955年生于北京,1965年随父母支援西南三线建设到四川省内江市白马电建三公司,1971年在内江市五初中毕业,同年下乡到四川省乐至县石佛区泰来公社,1974年招生进四川内江铁路技术学校,后期成人教育毕业于内江教育学院汉语言文学专业,先后在内江铁路机务段子弟学校、重庆铁路中学和内江铁路中学任语文教师,2010年退休后定居成都。

原题

生命中的贵人




作者:翁新京 

 
 
人的一生,父母的养育之恩,情深似海永世不忘;兄弟姐妹的手足之情,唇齿相依难舍难分;老师的谆谆教诲,春风化雨铭肌镂骨。
 
人生路上,还有一种让人难以忘怀的“贵人”,他们使你在跋涉人生之路时,或受到一种赏识信心倍增,或汲取一种力量奋勇前行,或得到一种鼎力相助改变命运,或幸遇一种提携抬举站位人生高处……或兼而有之。
 
贵人们的共同之点是,对你不图任何回报,对你没有半点私念。回望来路、梳理人生、钩沉往事、缅怀故人,我幸而有之。于是,感念于怀,铭记在心,述诸笔端,存留文字。
 
1969年秋,因“文革”运动延误一年升学,我十四岁才踏入初中,遇到了人生第一位贵人。
 
那时,学校管理学生的部门叫做“政治部”,即现在的“政教处”。学校政治部主任是胡永康老师,他的专业是政教。胡老师四十多岁,虽然戴着眼镜,有着明显的知识分子气质,但他表情严肃、不苟言笑,往往让初次见面的学生产生敬畏。在那个动荡混乱,闹革命不读书的年代,教师人人自危,学生很难管理,胡老师主持的政治部在学校发挥“定海神针”的作用。
 
当时中学都是“军事化管理”,编制称谓是“营”(全校)“连”(年级)“排”(班级),相应的学生干部是“营长”“连长”和“排长”。这些学生干部的直接领导就是胡永康老师,他们与胡老师的接触远比一般学生多,我也是一般学生之一。一般学生中的不少人,甚至从未有过和胡老师单独接触交流的机会。
 
“文革”前,我在北京上小学时,一直是班长,入队后还是中队长和大队委,但进初中后却没有“一官半职”。我们进初中时,首任班主任是政治老师,开学前她就到学生家长单位,就每个学生的情况、包括家庭出身做了摸底调查,我的家庭有“政治历史问题”,自然排除在学生干部的人选之中,在学校有“军衔”的都是“红五类”家庭的学生。这在那个“政治挂帅”的年代,是绝对的“政治正确”。遭遇“文革”动乱,从小志向远大的我,那时理想泯灭、精神麻木、胸无大志,上进心也没了,倒也不在意这些了。
 
进初中后,我很快得到语文老师的赏识。当时全国“大批判”高潮迭起,如火如荼,学校也是如此。每当全校举行各种集会时,经语文老师推荐,班主任都叫我代表全班写大批判文章或者表忠心、表决心文章,并在全校大会发言。
 
“文革”开始后,观看父母单位和邻近单位铺天盖地的大字报、小字报和油印政治时事资料,是我打发无书可读、百无聊赖日子的“消遣”之一,写大批判文章的套路和术语,已略知一二,虽然不能说是轻车熟路,也算是得心应手,完成班主任交给的任务自然不在话下。

前排左数五为作者,二排左六为胡永康老师
 
我的文章和标准普通话引起了胡老师的注意。不久,胡老师把我叫到办公室,此时他笑容满面,和蔼可亲,连声招呼我,一改之前给人的威严、刻板印象,我刚进门时的忐忑拘谨荡然无存,亲近感油然而生。“你的文章写得不错,普通话也说得非常好,一定是北京人吧?”胡老师表扬鼓励我之后,交给我一项“光荣而艰巨”的政治任务,就是在全校集会时,坐在主席台一侧领呼口号。
 
这在当时,旁人看来可是一个出头露面,风光无限的时刻。我虽感到突然,认为自己什么也不是,但也并不怯场,全靠小学时当学生干部的经历垫底。我没有辜负胡老师的信任,每次都圆满完成了任务,得到胡老师的赞许,自己逐渐有了一些自信。因为在校时有这些表现,直到如今,还有一些外班同学仍记得我,尽管当时彼此没有任何交往,毕业后也再未谋面。
 
那时,“文革”之前的青少年组织“少先队”和“共青团”已经瘫痪,取而代之的是“红小兵”和“红卫兵”组织。我们上初中后,满了十六岁可以申请加入红卫兵组织,这是比照加入共青团组织的年龄条件,也是并非人人都能加入,我们班上就有不少同学因为种种原因,其中包括家庭政治原因,未能加入红卫兵组织,而我却能顺利过关,在班上第一批加入,这与胡老师的助力分不开。
 
我初中毕业面临下乡了,前途未卜,未来迷茫。离校之前胡老师找我谈话,他语重心长,言辞切切,告知我无论何时何地都要树立信心,争取进步,丢掉包袱,勇敢前行,并指出“道路是曲折的,前途是光明的”。听了胡老师一席话,我似乎豁然开朗。
 
下乡后,我和胡老师保持通信联系大半年,我事无巨细汇报自己参加生产劳动和乡下生活情况,以及遇到的各种困难和由此产生的各种想法。胡老师在信中总是开导我一定不要背负家庭政治包袱,要乐观向上,嘱咐我要不怕吃苦,好好表现,告诫我“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
 
后来胡老师因工作调动离开了学校,我们失去了联系,但他的人生理念、循循善诱和热忱关怀,却深深根植于我年轻的心灵,转化为一种前行的动力,这对于才踏入社会的我,无疑是非常宝贵的思想启迪和人生指南。
 
在乡下,我又遇到两位贵人。
 
我下乡后,共青团组织逐渐在各地恢复,我所在公社的团委也开始在青年中、包括知青里发展团员。公社团委书记由公社学校的邓祖巧老师担任,他不到三十岁,肤色白皙、文质彬彬、谈吐高雅、待人礼貌,一副书生模样,他在当地青年中,各方面都显得出众。公社十里八村的乡亲们都亲切地叫他“巧老师”,我们知青随乡入俗,也这样称呼他。

2021年作者参加公社知青返乡活动与邓祖巧老师合影
 
下乡后,因为我是公社文艺宣传队队员并登台演出,很快就和巧老师熟悉了,我们到公社赶场或开知青会时,碰到巧老师都会彼此亲热地打招呼,还会聊上几句。巧老师作为公社团委书记,他很关心年轻人,对我们知青也是如此,有合适的机会还会找我们深入交谈,了解我们的劳动、生活和思想状况。
 
团组织恢复发展团员后,公社不少知青递交了入团申请书,先后有一些知青入团了。此时,我还没有申请入团的念头,因为我明白今非昔比,这不是在学校加入红卫兵组织了,我们是单位子弟,由单位组织的下乡,单位会把我们知青方方面面的情况向公社交代得一清二楚,公社对我们了如指掌,包括每个人的家庭政治面貌。我无法像众多“红五类”家庭的知青那样信心满满,积极争取入团、甚至入党。
 
公社已经发展了几批知青入团,还有极少数知青入党了,我仍无动于衷,只是继续认真“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各方面努力挣表现。
 
1973年春的一天,我到公社开知青会,散会后巧老师来找我。他把我叫到一边后询问我:“你为什么不写入团申请书呢?”我快人快语、直言相告。巧老师沉思片刻后对我说:“你不用顾虑太多,政治条件不是唯一的,你各方面表现很不错,生产队、大队和公社对你的反映也很好,你只管递交入团申请书就行了!”望着巧老师信任和期待的目光,我想起了胡老师的告诫“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我连连点头应诺。
 
我很快写好入团申请书交上去,很快就拿到入团登记表。我如实填写之后,发现还需要贴一张本人照片在表上,但手里没有现成的单人标准照,如果去好几十里外的县城相馆拍照,会费时费力费钱。我思前想后,灵机一动,赶紧从箱子里找出一直带在身边的“红卫兵证”,小心翼翼撕下上面的照片,转贴在入团登记表上。
 

若干年后,此举让我后悔不已,因为我没有完整保留好这件“稀世古董”,后来听说班上同学只有我一人保存了“红卫兵证”,据说外班也无人保存下来。


当年红卫兵证的封面


当年红卫兵证的里面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现在想来,当时完全是为了图省事儿的举动,是否暗含着一层命运注定要接连遇上贵人的寓意?
 
我很快就被批准入团,接着就担任大队团支部宣传委员,拥有了当时追求上进的青年最基本的“政治资本”,为我下一步升学推荐增加了很大的“筹码”。
 
不久,另一位贵人又如期而至,在决定我前途命运的关键时刻,他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这位贵人就是公社学校的校长蒋尔昌。蒋校长当时虽然只有三十多岁,但是上世纪五十年代在内江师范学校毕业后,已在本乡任教一二十年,在公社范围家喻户晓、德高望重。蒋校长高大魁梧、相貌堂堂。因为工作性质决定,他与我们知青接触很少,我和蒋校长也没有任何特殊关系,在公社碰面时也就打打招呼而已,偶尔他会笑眯眯地夸夸我:“你的普通话说得很好,你的文章也写得不错!”当时我是大队宣传员,经常给公社广播站写“新闻”稿。
 
1973年上半年,一道喜讯传来,偃旗息鼓七八年没有招生的全国大专院校,这一年要通过推荐和文化考试招收下乡知青!我满心欢喜、跃跃欲试。
 
七月上旬,我请假一二十天回内江家中复习备考。就在这期间,自己的一个偶然失误,暖瓶碰裂,滚烫的开水严重烫伤我的一条小腿。我归队时间已到,只好推迟几天。我惦记着乡下招生报名,腿伤未愈伤疤在结,就一瘸一拐赶回离家三四百里的乡下。殊不知晴天霹雳正等着我:我们公社是本县招生工作的试点,招生工作提前开展,生产队、大队和公社推荐工作已经全部结束!
 
我彻夜未眠,抱着一线希望,一早赶到公社,来到临时设在公社学校办公的县招生工作试点办公室准备打探。我刚在办公室门口一露头,就被坐在里面的蒋校长看到,他立即起身朝我走来,“你怎么没报名呢?”他边走边诧异地询问我,我不禁失声痛哭,抽噎着告知原委。蒋校长一声叹息后,连连安慰我:“今年是无法补救了,你明年再来,明年你肯定行!不要难过了……”蒋校长当着办公室众多招生小组成员,包括县机关的人,无所顾忌、声如洪钟、信誓旦旦给我“打包票”,或许会让在座人惊异,但这就是蒋校长的性格,即“无私者无畏”!
 
当时我并没有把蒋校长的许诺当真,觉得他只是好心安慰我而已,因为我还不知道他是公社招生领导小组成员,即使后来他还几次对我说过这样的话,我心里也并不踏实。
 
1974年夏季,我报名参加当年招生,顺利通过了生产队和大队的推荐,然而在公社推荐这一关时却遭遇了强大的阻力,这阻力来自于当时区上一个管理知青工作的干部杨怀。杨怀不到三十岁,是区机关一个小小的干事,但在关键时候,他却掌握着对知青生杀予夺的大权。我刚下乡时与他初次见面,就对他没有好感,从内心非常厌恶他,以后见到他总是避而远之,不像有的女知青为了某种目的与他套近乎、将他奉为座上宾。为此,他早已对我怀恨在心、伺机报复。因此,在公社召开的推荐会上,杨某极力反对推荐我,他能摆上桌面的理由只有一个:我父亲参加过国民党军队,还曾是远征军,理当推荐“红五类”家庭的知青。杨某的意见在当时无疑对我具有极大的杀伤力。
 
在这命运攸关的时刻,与会的蒋校长挺身而出,他义正词严、掷地有声为我据理力争,列举了我方方面面的表现,驳斥杨某“唯成分论”的借口,“党的政策是重在个人表现,即使是‘可以教育好的子女’都可以推荐,她还不属于这一类……”为此,二人已经到了拍桌子打巴掌的地步。最终正义战胜邪恶,我胜出了。
 
而这一切,蒋校长事后对我只字未提,还是参加了推荐会的大队书记原原本本告诉了我事情的始末。
 
然而后面还有区上推荐那一关要过,才能说是稳操胜券。我知道了杨怀的态度,不由更加提心吊胆了,想他不会善罢甘休,还会继续使坏,到了区上可能没有任何人会为我说话,我只有听天由命了。殊不知,命运竟然如此眷顾我,就在公社推荐会后,上级一纸调令,蒋校长升职区教办主任,一切迎刃而解。
 
蒋校长力挺我,是认为我很适合当老师,希望我去读县师范,毕业后回公社或者区上任教,当然他也是绝不会勉强我的。蒋校长朴素无私的念头、光明磊落的行为、对教育事业的热爱,由此可见一斑。
 
这两位知青时代的贵人,在我离开之后的岁月里,他们的事业继续发展。改革开放后,蒋校长升任县教育局副局长,巧老师先后升任公社学校校长和区教办主任,终身从事他们热爱的教育工作。

1995年作者和家人与蒋尔昌校长(左二)合影
 
我结束了知青生涯,度过了校园时光,我人生路上的最后一位贵人又悄然而至。
 
1976年7月,我从内江铁路技术学校中师专业毕业,分配到重庆铁路分局所辖的内江铁路机务段子弟校任教,几十年后我才知道,开始我是分配到当年新建立的内江铁路中学,后来学校因故做了分配调整。
 
学校宣布了分配名单后,前来接收我们的成都铁路局下属四个分局的教育科科长,分别召集我们见面座谈。他们事先已经通过学校的介绍,对分配到所属分局的毕业生情况有了初步了解。
 
重庆分局的教育科科长余基孝,是铁路分局资深教育工作者。他四十多岁,性情温和、身材瘦削、精干利索。在座谈会上我和他初次见面,没有单独交流,过后,我对他没有留下多深的印象。
 
第二次和他见面,是在我参加工作几个月后。他带领检查组下到基层学校检查工作,他临时听了我一节课,课后和我简单交流,对我这堂课评价尚好。后来听说检查组抽查了老师的备课教案,对我的教案评价也不错。
 
从那以后,我很多年没见他,也没有任何联系。铁路内部人事变动频繁,特别是分局机关干部,他也在分局教育系统好几次变动工作岗位。
 
我刚工作一年,学校初中“摘帽”,初中学生全部转到内江铁中。我原本可以像其他在初中年级任课的老师一样,随同自己的学生一起到铁中去,但是因为一些特殊原因,被学校留下来教小学。我不情愿,找过领导、哭过鼻子,无济于事。这一留,就是整整十年光阴……
 
我想调内江铁中的念头一直都有,胡老师那句“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言犹在耳,继续学习深造是我重拾旧梦、弥补遗憾、继续往前走的唯一途径。
 
1983年上半年,孩子还未满两岁时,我挤出业余时间,忙里抽空复习备考一两个月,当年被内江教育学院汉语言文学专业函授班录取,开始为时三年的函授学习,度过了边工作、边学习、边带孩子的异常艰苦的人生阶段。那几年,我原本将近九十斤的体重,瘦到了只有七十斤出头。
 
1985年暑假后开学了,我带着孩子在娘家过了暑假返校上班。我刚走进校园,同事们就问我:“你已经调到内江铁中去了,怎么还来上班?”我一头雾水、莫名惊诧!原来余基孝才调内江铁中任校长,他把我调过去了,并且已经给我安排好了新学期的教学工作,因为暑假联系不上我,只好让我蒙在鼓里。当时已是讲文凭的年代,小学老师不容易进中学了,余校长却如此器重我,令我十分感激。

1987年作者与家人在重庆南温泉留影
 
但此一时彼一时,这一年是我参加三年函授学习的最后一年,孩子还小,家离铁中很远,函授不能脱产,学习任务艰巨,中学教学工作较之小学更加繁重……面临种种难以解决的困难,我想等函授毕业后再去铁中。
 
我到铁中找余校长,汇报真实想法。在校长办公室我第三次见到余校长,他热情招呼我,简单交流几句后,我就明白其实他并不了解我当时的情况,既不知道我的家庭,也不知道我在函授学习。他认真听了我的诉说后,连声说道:“真没想到你还有这么大的困难……”表示非常理解,最后答应了我暂时不调铁中的要求,并说铁中已经为我安排好的教学工作,再临时做调整。
 
一年后,我函授毕业取得大专文凭。很快,上级的调令下来,让我赴重庆铁中任教,原来此时余校长又调任该校校长。这一年,我并没有和余校长有过联系,更未见面,不知道他又调走了,也从没想过要去重庆铁中工作,但他却把我的事儿一直记在心上。
 
尽管此时调重庆工作,我仍面临生活上的诸多困难:夫妻分居,独自带还在上幼儿园的孩子,住单身宿舍……但我不能再次辜负余校长的厚望,无论困难多大,我也应咬牙克服。我毅然离开父母家人,独自带着孩子远赴重庆铁中“走马上任”。
 
虽然从小学到中学,只是人生一小步,然而“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
 
重庆铁中是重庆市唯一一所铁路系统所属高完中,师资力量雄厚,设施设备一流。刚去时,我在有一二十名语文老师的教研组里是最年轻的一个。语文教研组“兵强马壮”,且学术氛围浓厚。资质过硬、学养深厚、教学经验丰富的教研组长和老师们对我耳提面命、帮助指导,我受益匪浅、进步很快;语文组老师们团结友爱、热情开朗、多才多艺、其乐融融,我置身其中,精神放松、身心愉快、工作顺利。
 
在这里,我拓展了人生视野,提升了业务素质,增长了生活阅历,建立了同事友谊和师生之情。至今,我心怀感激,非常怀念那段美好时光。
 
余校长也在工作和生活上给予我鼓励和关怀,希望我能长期留下来工作,并且主动积极、认真考虑、着手解决我的夫妻分居问题。
 
1989年,我在这所学校工作三年了,因为放不下年迈的父母,也不适应重庆的气候,就在余校长再次调动工作,即将离任的时候,我也要求调内江铁中。余校长仍非常理解我,他出面为我联系内江铁中,做好接洽工作,我没有费一点劲儿就如愿以偿。

1989年作者(前排左一)与学校同事参观重庆渣滓洞合影,二排左六为余基孝校长

 
1992年12月,突然听闻余校长病危了,我心急如焚,立即赶往重庆探望。我看到余校长骨瘦如柴的身躯深陷在医院的病榻上,我握住他瘦骨嶙峋的双手,强忍悲痛仍泪流满面,说不出话来。此时,余校长说话已经很困难,他嚅动嘴唇,用力发出微弱的声音对我说:“你来了,你还好吧?”我连连点头,喉头哽咽……
 
没过几天,余校长与世长辞。因为工作忙、路途远,我无法去重庆参加他的葬礼,只有含泪默默为他祈祷。后来听说葬礼很隆重,自发去殡仪馆送别余校长的人络绎不绝,送葬队伍浩浩荡荡。好人让人难舍,好人让人铭记!
 
往事历历在目,贵人一一浮现。他们身上都闪耀着人性的光辉,他们所作所为或源于伯乐的慧眼仁心,或秉持内心的公平正义,或出自对职业的敬畏和师道的恪守……
 
不知是否巧合,四位贵人都是教育工作者,他们是“身正为师,学高为范”这一教师群体的缩影。人生路上有了他们,似乎冥冥之中注定我也要走上教师之路,并且一直走下去,尽管我从小并无这一理想。
 
虽然我的人生之路曾有过许多挫折,但是有了四位贵人的知遇之恩和提挈扶助,却也踏平坎坷、沐风栉雨,安然走到如今。
 
苍天有眼,幸遇贵人,人生如是,“善莫大焉”。
 
感恩于心,无以报答,谨以此文,诚以回报。
 


2022年5月8日完稿

新京专列

翁新京:饥荒年的小狗,

被喂30颗安眠药砸死了

16岁女生的乡村磨砺记忆

跌跌撞撞的回家过年之路

翁月媛:母亲的人生,

被一次次碾成碎片

翁新京:仰望大学,

一代人心中永远的痛


文图由作者提供本号分享
给老编续杯咖啡

就摁下打赏二维码吧


中小学老师
孙毅安:我的高中老师,
人生十字路口的引领者
张志鸿:那些正在远去的明师
张亦嵘:世上有一种人生,叫“三锅头”
北京知青山西教初中,不装,讲真话
谢悦:在那个放牛班的春天里
谢侯之 :我在延安教乡学
刘明:代课记,好日子总是过得太快
汪炜:我一边代课一边蹭课,
教书复习两不误
几位女知青播洒在荒原上的爱
叶卫华:我在新疆兵团当教师
张晓丽:二冶二中,从学生到老师
崔卫平:回乡知青老师,
我最早接触的“精英团体”
马雅:我的小学老师赵谦光
不想与您失联
请关注备用号
轩编辑、子夜审校

继续滑动看下一个
向上滑动看下一个

您可能也对以下帖子感兴趣

文章有问题?点此查看未经处理的缓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