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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园丨王世涛:82届,一个不同寻常的群体

涛声依旧也 新三届 2023-04-16

一个转身,光阴就成了故事
一次回眸,岁月便成了风景
作者简历


王世涛,1960年出生于山东临沂。1977年高中毕业后上山下乡。1978年考入山东化工学院化工系基本有机化工专业,先后获工学硕士、南开大学经济学硕士、澳大利亚南澳大学MBA。先后任职化工部第一设计院、团中央宣传部、天津团市委、国务院新闻办公室、中国红十字基金会、中国红十字会总会。现任中国西部研究与发展促进会副会长兼碳中和专委会主任。


原题

 难以忘怀的山化时光

(外一篇)




作者:王世涛


大学毕业合影,,我是二排右七。张铭淮同学提供


《忆山化》

——山东化工学院化工系七八级同学入学四十年聚会有感

山化美,风景旧曾谙;
梧桐院里寻真知,
栈桥边上观潮涌。
能不忆山化?

忆山化,最忆是青岛;
日出碧海红胜火,
红瓦绿树醉青啤。
今朝又重游!

忆山化,更忆同窗情;
四载芳华友情深,
举杯叙旧言不惑。
庆贺复相逢!

:2018.9.15本人作于北京至青岛的G172高铁上。“言不惑”指同学们相聚交流着自1978年秋入学至今40年的学习、工作、生活等体验和感悟。忆往昔,峥嵘岁月稠。感念在山化学习生活的日日夜夜,感念同学兄弟姐妹般的友好情谊,感念恩师无私的知识传授,感念在校运动队和书画协会为校争光的美好时光,感念漫步在红瓦绿树下学习的山化校园,感念那些粉黛如雪的美丽樱花,感念过去40年有幸与老师同学相处的分分秒秒……

这是4年前,我在到达青岛参加大学同学入学40周年时前的随笔感言,照录于此,以示四年“82届”生活给我的人生多么深刻的影响。下面,我就概括下几点自己比较深刻的感受,并采撷几件四年中对自己学习生活等影响和印象深刻的方面回忆如下。

我在山化读书期间摄于校门前、美丽的樱花树旁


一、入学山化,成为我人生的合适选择

俗话说,“适合自己的就是最好的”。我感到,自己40年的“82届”后的工作经历,也表明大学生活不过是人生的一个重要起点而已,特别作为“文革”结束后的首届本科大学生毕业,在那个人才亟需的年代,使得我们这些“82届”有了比较高的人生奋斗起点。

试想,如果当年我不走错考场导致第一天的政治、物理发挥失常的话,或许最后的分数不会比重点大学录取分数线差了几分,或许我就会去读上自己心心念念的北京航空学院双翼导弹专业了。这就是命运无常,知识改变命运,从此我走上了一条与大多数高中同学和下乡知青战友不太一样的人生之路。

我是当年临沂县白庄公社前盛庄大队知青点和临沂县育红中学(现临沂市二中)75级高中二班唯一考上大学本科的,后来我又读了在职硕士研究生和MBA,虽然家乡的同学和知青点战友许多人后来回城或者就业了,但是他们一些人与我们那个时代的50、60后一样,经历了工作、下岗或者重新创业的过程,有的人因市场经济而发达,有的人落入社会底层,一直在为维持生存而拼搏的沉浮之中。



上图山化旧址现为青科大四方校区、中图青科大崂山校区、下图为2018年拍摄的我在山化时的教学楼


山化现名青岛科技大学,位于碧海蓝天、红瓦绿树下青岛市,曾是原国家化学工业部直属重点高校,该校源于1876年2月的奉天文会书院(奉天苏格兰长老会义塾),解放后的1950年,新中国在此基础上创建了沈阳轻工业高级职业学校,1956年迁至青岛,于1958年组建为山东化工学院,其橡胶专业闻名国内外,被社会赞誉为“中国橡胶工业的黄埔”。

1991年我在青岛参加中美青年领导人研讨会期间与常青、赵宏图和郑世清同学一起探望化工系老书记孙运勤夫妇和辅导员高祀亮,我是第一排左数第二人

动手写这篇文章前,我专门请单位的人事部门帮我查阅了自己档案中的高考部分和在山化学习部分的档案。当第一次见到自己的档案内容,很是新奇,有些意外的是,档案中记载着一些熟悉的名字,有老师、同学,还有下乡时知青点所在村党支部书记亓春峰的名字。由此我想到了对我成长教育关怀备至的系书记孙运勤,经常见面的辅导员高祀亮,授课教师刘新鹏、夏少武、唐继国、侯斌等和许许多多已经记不起名字的老师,感恩院系领导和老师们四年的悉心教诲!

在档案里,我第一次看到了我们班的党支部书记杨维孝、班长李瑞金、小组长膝祖坡的签字,原来他们在我的成长进程中给了我历史的帮助,忆起我们有机七八(2)班42名同学、校运动队一起奔跑的同学、化工系78级近200名同学和全校更多的同学和校友,脑海中不断浮现出他们40年前的形象。

我在大学期间参加青岛大学生运动会撑杆跳比赛


四年学习和工作后的经历使我感到:山化作为一所工科院校,以其低调、笃学、认真、严谨和务实的作风,培训出一批批富有专业知识和技术,能够脚踏实地、求真务实、埋头苦干、实干奉献的研究型、工程型或管理型人才。这是一所治学思维严谨,讲究实用,具有德国式理性思维的学校。

若用拟人化化来描述的话,山化就像一位忠诚、厚道、实干、低调但不失大海胸怀的山东人,这或许与其坐落在山东青岛有点关系,但可能还是从源头带进骨子里的基因作用吧。而以上这些特点与我的性格是契合的,或者说我在山化滋润四年的融合,自己与他互相契合了,彼此适应了。

可能正是山化的训练,使得我在毕业分配到化工部第一设计院(现为天辰集团),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从同时分配来的几十位来包括自清华、浙大、天大等十几所全国重点大学的新同事中脱颖而出,被单位确定为“第三梯队”并经中组部批准选拔到团中央宣传部工作。或许,这也是对我在山化训练的一种回报吧。

我与父亲在青岛栈桥附近留影

    

二、笃学务实的氛围,带动我始终如一地努力学习

1、奋发学习,全力夺回失去的十年

“82届”入学时的基本状况是,知识不够完整,数理化和外语基础较差。“文革”十年,在“打倒封资修,砸烂旧世界”和“读书无用论”等影响下,教育基本中断,即使“复课闹革命”后,语文课本几乎成为语录和革命故事集,数、理、化课程很大程度上被学工学农代替。“82届”77、78级大学生的很多知识是靠准备高考在短时间内“恶补”的。在“文革”动乱、“文攻武卫”、“教育要与工农相结合”等的冲击下,除了短暂的“回潮”时期以外,“开门办学”,学工、学农、学军和各自政治活动,正常教学和学习受到极大影响。

我在山化教学楼前读书


“82届”这一群体中的多数人,或在中学毕业后上山下乡,长期投入体力劳动,或者在最佳受教育的年龄整天处于动乱的环境中,知识不成系统,有的甚至是残缺不全,尤其是外语水平,除少数同学外,普遍较差。把失去的十年夺回来,为振兴中华而奋发学习,当时“82届”77、78级大学生许多是“读书狂热分子”,就像饿虎扑食般地读书。每天教室和图书馆里灯火通明,图书馆里座无虚席,每逢上课教室就会上演抢座大战,许多同学希望离老师近一点。

记得当年张在盛帮女同学占座,我们一帮男同学揶揄他“小白脸,追女朋友呵”。“82届”大学生多数在社会这个大熔炉里锻炼过,经历过“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饥饿其体肤”的人,具有一种坚忍不拔的毅力。在那英雄主义盛行的年代,当时的大学生普遍有一种力争上游的进取心和拼搏精神。在那时,“世上无难事,只要肯登攀”成为大家耳熟能详的名言。其中不少“82届”大学生具有崇高的理想和远大的抱负,不仅想修身齐家,而且立志要治国平天下。


我在阶梯教室楼前留影


载有我学习成绩的学位评定情况表

2、认真学习,四年里我的学习成绩优良,特别是毕业论文获得优秀

在大学四年期间,我如同“82届”的许多同学一样,如饥似渴地读书学习。不曾忘记,那年那月那时,在教室、图书馆、实验室中,乃至徜徉在春天美丽的樱花树下,或者迈步在遍布校园的梧桐树旁小径上,留下过自己和同学们认真学习的印痕。客观的说,因为我比较好玩,与许多通宵达旦扑在学习上的同学相比,在“82届”中我不属于学习刻苦的。没有全力以赴学习英语和没有大学毕业时报考研究生,是我比较遗憾的事情。

我爱好比较广泛,当时,我把一些课外精力用在了阅读中外经典、参加文体活动、旅游等方面,我还订阅了武器知识、科学世界等杂志。当然,付出就有回报!查看档案中我的有关《学士学位评定情况表》记载,我在四年中有记载的41门考试课程,主要以优良为主,两次实习,分别是去青岛染料厂的认识实习和去北京向阳化工厂及青岛溶剂厂的毕业实习,均合格,毕业论文《甲醛水溶液聚合动力学的研究》在刘新鹏指导老师的辅导下,获得优秀。

1982年在北京向阳化工厂毕业实习


1987年在山化实验楼前留影


三、科学严谨的教学环境,带给我终身受益的求真务实作风

据说,当年培养一名工科生的投入是培养一名文科生的2-3倍。因为,工科院校有实验室、仪器仪表和实践车间等,工科生必须做实验和动手操作和制作机械仪表等,这些投入巨大。山化亦是如此。那时,我们每周都有几节课在实验室或者实习车间中进行,经常有化学试验和物理试验,计算机、自动化和机械操作等实践(如当时学校实习车间中刨、轧机、自控床和小型机械应有尽有)。在这里,我参加了很多化学和物理实验,学习了计算机basic语言和工程绘图等操作性技能,一些技能在今后工作中得到了应用。

这一切,都来不得马虎,尤其是涉及到化学反应,如果一旦实验中发生爆炸,那后果不堪设想。所以那时老师教的认真,同学们学和做的也非常认真,学生搞不懂的要就像钉钉子一样去搞明白,而且不耻下问。老师则有问必答,一时说不明白的,过后搞清楚后及时辅导学生。



当年学习女排、真理标准和人生观大讨论等资料,来源于网络
 
四、宽松多元化文化的碰撞和锻炼,培养出一批既能仰望星空又能脚踏实地的一专多能型人才

是的,我和许多“82届”同学一样认为,我们能够上大学是命运之神的格外眷顾,历史给了我们这个机遇,我们对邓小平、对国家和社会有一颗感恩的心,具有报效祖国的使命感和责任心、为国家民族勇攀科学文化高峰的豪情壮志。在那个大学生被视为“天之骄子”的时代,“82届”大学生中的许多人有一种“以天下为己任”的抱负和“天将降大任于斯人”的期待,并具有较强的爱国主义、集体主义的观念。

在那段特殊的历史时期,经历底层的打拼和在学期间形成的顽强拼搏、昂扬向上的精神特质,影响了我们的一生。“人生能有几回搏”,在激情燃烧的岁月,在大学绽放出青春的花朵。在校期间,我们欣逢拨乱反正和改革开放的思想解放运动,目睹了女排夺冠喊出了“振兴中华”的时代强音,经历了“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大讨论,大家开始反省“文革”,在之间唯一接触马克思主义后、开始接触弗洛伊德、存在主义、民主政治观念、邓丽君歌曲……并参与了人生观大讨论、伤痕文学的创作等等。

我们上学的四年,是我国向新技术进军和社会环境宽松多元的时期,这样宽松多元的环境和机会,给了“82届”大学生多元拓展的选择。我感到,在当时,作为一所工科院校,山化提供了培养又红又专实干型人才的环境和机会。

1980年1月组织同学参加校长跑比赛后合影,我是第一排右一


1982年班级春游照片,我拍照并冲洗留字,我也在其中


1982年学校成立大学生之家纪念品留字


那时的学校,各种自发性的学生活动和社团组织从萌芽到成长,在学校和系党团组织引导下逐步产生,如我和无机78.1爱好书法的李培金同学,在院团委支持下成立了大学生书画协会,李培金任会长,我任副会长。我其他组织了班级运动队参加学校的长跑比赛活动。当然,更多的学生自发组织的讨论会、研讨会,都丰富着学习之余同学们的精神世界。



参加青岛大学生运动会十项全能比赛并与领导合影、我在后排左三

山化优秀运动员合影

我的爱好比较广泛。担任了班里的团支部宣传委员和体育委员,是院田径运动队队员并打破了青岛市大学生运动会10项全能录,获院优秀运动员称号。我爱好爱好运动、绘画和摄影,经常为系和班级出板报、在父母支持下购买了摄影器材和洗定液,经常为同学和集体活动拍洗照片,为学院参加青岛大学生文艺汇演绘制演出背景。

记得当年是78级的宋晓岩与77级的王建平在我画的背景下出演了双人舞《血染的风采》,与书画协会长李仁金共同组织书画展,记不清哪一年了(好像是1980年还是1981年),我还为学院的招生简章设计了一幅插图,可惜当时没有留下底稿。

四年大学中,我的学习成绩始终优良、加上德智体美劳各方面表现比较突出,连续几年都被评为山化的三好学生和模范(优秀)团员。在大学毕业前,山化党委批准我光荣地加入了中国共产党,那是四年里我们有机七八(2)班唯一一次在42名同学中发展了2名党员,为我四年的大学生涯画上了圆满的句号,并为毕业后的事业发展奠定了基础。

化工系七八级全体党员毕业留念,我在后排右四


外一篇
“82届”,
一个不同寻常的群体




作者:王世涛



“忆往昔,峥嵘岁月稠。感念在山化学习生活的日日夜夜,感念同学兄弟姐妹般的友好情谊,感念恩师无私的知识传授,感念在校运动队和书画协会为校争光的美好时光,感念漫步在红瓦绿树下学习的山化校园,感念那些粉黛如雪的美丽樱花,感念过去40年有幸与老师同学相处的分分秒秒……”——摘自本人参加山化化工系78级2018年聚会的随笔

1983年我和姜子富、张明森、王家刚、刘中暖、耿志勇同学在天安门广场合影


四载的“82届”生活,有太多的追忆。这章我主要结合山化化工系,特别是我们有机七八(2)班,谈谈“82届”在我国恢复高考以来的大学生群体中一些不同特点吧。


我认为,“82届”,或许在中国高等教育史上是空前绝后的存在,因此,这一届的大学生注定成为一个有些特殊之处的教育群体。大体分析,这个群体特征主要有以下几点。



一、年龄差距之大,创造了考生历史纪录

这届学生囊括了从1966年到1977年应届毕业生在内的11届和1964到1966年高中毕业的三届学生,年龄约20岁左右的差距,当时,小的仅十三四岁,岁数大的30多了,平均年龄大概在25、6岁吧。比如,我们班的李学华老大哥是1945年生人,上学时已经有两个孩子了,而有机七八(1)班的董守义是1964年生人,两人相差了19岁。我是1960年出生的,在我们班属于年龄偏小的。

1997年1月在淄博与李学华、梁兆旭、戴长梓、张在盛、张仁忠同学聚会,学华大哥出生于1945年,仁忠出生于1962年

这种差异化的班级集体,一个好处就是可以有更多的交流。当时录取分数也略有不同,通常是年龄较大的“老三届”基础较好,录取分数也较高一些。但是上学后,年纪大的同学的社会经验强特点体现出来了,年纪小的同学记忆力强等智力优势发挥出来了,慢慢地学习成绩上年纪小的同学经常位于前列,最后我们班上考上研究生的几位同学都是六零后;而一些集体活动时年龄大些的同学更多发挥主导作用,我们班的团支部书记杨维孝和班长李瑞金上学前都是村党支部书记,许多同学社会经验丰富。

与80年代后大部分大学生都是应届生不同,“82届”77、78级大学生多数不是应届生,来源十分复杂多样。有工人、农民、教师、知青、干部、现役或复员军人、应届毕业或在校高中生等。 

1991年在我们同班同学的夫妻档左晓光和宋慧君家中聚会,于志民、王志沛、常青、赵宏图同学参加


另外,作为工科院校,全校“82届”男女比例失调,比如我们班只要5名女同学,后来我看到一份资料,才知道“82届”77、78级大学生中女生占比特别低。比如,1978年在没有扩招前全国高等学校录取292278人,其中女生61743人,只占总数的21.1%。比例失调的好处是,女同学成为香饽饽,当然这是我后来才发现的,因为当时我的课余精力都在打球、田径训练比赛和照相、远足等爱好上了,现在想来也是身心晚熟吧。


当年化工系的青岛同学住在教室改成的几十个人的集体宿舍,这是2018年我班张铭淮、郑安利、郭宏义和同舍老同学干杯


二、人生阅历丰富,但知识不够完整

以往丰富而复杂的学前经历,使这两届学生呈现多样化的特点。

相比现在同一级大学生多数是一个年级的高中毕业生所构成,“82届”的77、78级大学生在上大学前几乎所有人的遭遇和生存状态都不一样,每一个同学都可以说出自己独特的高考故事。有的人已经是几个孩子的家长,有的人连什么是恋爱都还没想过;有的人带薪学习,有的人拿助学金读书;有的人成熟练达,有的人年少气盛。比如,我们班的张铭淮大哥,下过乡、当过兵、做个工人,经历丰富。

或许“不会再有哪一届学生像77、78级那样,年龄跨度极大,而且普遍具有底层生存经历。不会再有哪一届学生像77、78级那样,亲眼看到天翻地覆的社会转变,并痛入骨髓地反思过那些曾经深信不疑的所谓神圣教条。不会再有哪一届学生像77、78级那样,以近乎自虐的方式来读书学习。”

“82届”的来源复杂多样。由于学生来自五湖四海,城乡差异、经历各异等体现出了多元化、交融性等新特点,以我们有机七八(2)班为例,因为“82届”均有扩招情况,而且囿于当然校舍特别是宿舍严重不足的情况,扩招多以学校所在城市的考生为主,所以扩招后我班有青岛学生十几名,加上像我这种来自地县城镇的学生有十名左右,所以全班42名同学中城镇与乡村学生大概各半。

我发现,开始一段时间,这两个群体同学之间日常交往较少,而我这种来自小城市并且爱好广泛,喜欢交际、运动和照相等的特点,恰好成了城乡同学之间的润滑油。之后我想,为什么每年我都能当上三好学生和优秀团员的,学习优良肯定是重要原因,可能人缘好也是个基础吧。
 
我与于明刘世宽韩邦友同学

“文革”造成的文化断裂,使得“82届”整体存在知识不完整的情况、在“文攻武卫”动乱和“教育要与工农相结合”等的影响下,有几年教育几乎中断,短暂的“回潮”时期以外,“开门办学”,学生参加学工、学农、学军和频繁参加各种政治活动。这一群体中的多数人,或在中学毕业后上山下乡,长期投入体力劳动,或者在最佳受教育的年龄整天处于动乱的环境中,知识不成系统,有的甚至是残缺不全,尤其是外语水平,除少数同学外,普遍较差。

当时,大学生普遍有一种“知识饥渴症”,非常珍惜来之不易的学习时光,大家希望把失去的十年夺回了。这是一个在文化断裂的年代坚持学习的人所形成的群体,知识的饥饿感十分强烈。大学期间普遍努力抓住机会,给自己补课。这一群体中许多人的强烈求知欲,还延续到毕业后的长时期。

毕业实习时与刘新鹏老师及部分同学在北京合影,我在一排右一


三、心态积极向上,敢于拼搏进取

通过高考上了大学,使得“82届”改变了以往听天由命、前途由领导决定的悲观思想,大家明白了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改变处境,让人们觉得有了盼头。1977年突然而至的恢复高考,由于备考时间很短,考生原有基础便显得格外重要。机遇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文革期间坚持读书者不全是最聪明者,更多的是喜欢读书者、有信念者。“82届”考上大学者除了智力因素以外,更多的是非智力因素在起作用。

“82届”大学生普遍带着一种乐观向上的心态投入学习。当时还是物资高度匮乏的年代,粮票、布票、肉票、油票……许多生活必需品都凭票供应。但学生普遍有助学金,对未来充满希望和自信。他们知道“人生能有几回搏”,在激情燃烧的岁月,在大学绽放出青春的花朵。

山化运动队郊游合影

的确,这届学生的绝大部分人,经过社会磨砺,普遍珍惜来之不易的学习机会 ,学习努力刻苦,毕业后一些人成为了社会栋梁。记得那时,教室和图书馆几乎天天晚上还灯火通明,而晨读的人们甚至在晨练中有人还在读着外语或者公式,各自讲座和集体活动更是火热爆满,连讲座场所的窗外都围满了如饥似渴的学生。同学们想把失去的时光抢回来,如饥似渴地学习自己的专业和外语。就连排队打饭、走路乘公交的时间都在温习知识,争分夺秒。起早贪黑,打着手电筒在被窝里夜读是常事儿。

这样的勤奋努力之下,同学们的专业水准不知不觉就在提升。是的,在饱经沧桑之后,这一群体普遍个性坚定沉毅,较能吃苦。而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形成坚毅的个性和练达的人情,也成为一些人日后的发展的重要因素。 

2018年我们班40后老大哥李学华和张铭淮同学在聚会时交流


四、享有一些特殊政策

比如,1977年的招生文件特别规定:“对实践经验比较丰富并钻研有成绩或确有专长的年龄可放宽到30岁,婚否不限(更注意招收1966、1967两届高中毕业生)”,从而使得一些大龄青年得以高考,除老大哥李学华外,我班的第二大是胡淑霞老大姐,她是1948年的,而张世斌和张铭淮两位老大哥好像分别是1948和1949年的。而到1979年,这个放宽政策取消了。所以,只有77、78级的“82届”,才有了从14、5的青葱少年到拖儿带女的已过而立之年的中年人,彼此相差近20岁的同班同学现象。

再比如,恢复高考以来,只有“82届”77级、78级的国家职工、知青上学全部都算工龄,即插队下乡期间和大学四年都连续算工龄,这是我们毕业后国家的补充规定,但是从79级开始国家职工、知青上学的四年不算工龄了。因为我是知青,所以我的工龄是从17岁下乡时开始连续计算的。这些,只有77、78两级是这些政策的受益者。其实,这也正是“82届”大学生与79级及其以后的大学生显著不同的方面。

与郭宏义赵宏图李炳晨同学在燕山石化实习时留影

五、投身改革开放大潮,成为填补“文革”后人才“青黄不接”的生力军

40年前的7月,我和山化78级的全体同学毕业了。教学楼前、实验室里、图书馆旁、梧桐树下、运动场上……在咔嚓嚓的快门声中,“82届”成为了永久伴随我们的思念。一群书生意气的年轻人带着这些珍贵的人生记忆,匆匆踏上了逐梦的旅程。

当时,大学毕业是计划分配,当分配方案公布后,1982年1月和7月,我们这些山化的“82届”从黄海之滨的青岛,奔向全国四面八方乃至世界,奔向我国改革开放的主战场,开启了我们人生奋斗的新征程。当时,系领导征求我意见,希望我毕业后做管理工作,但是我认为自己更适合做科研工作,这次我在档案中看到了学校对我的毕业分配意见是“科研、管理”。最后分配我到化工部第一设计院,一所化工领域著名的设计单位。

1982年毕业前夕,我与常川同学在崂山

在设计院新员工培训一个月后,我如愿分配到工艺室一室一组这个设计院的龙头组并兼任了院团委常委,有幸在组长严义培(后任设计院院长)、导师李文昶的培养下,逐步成长发展,在完成了“浙江衢州化工厂施工图设计”“天津油漆厂罐区设计”后,我独立完成了“天津化工厂蛋氨酸项目可行性研究”,在干部“四化”中单位确定我为设计院的“第三梯队”,并被借调到化工部从事我国基本有机化工原料七五计划的可行性研究工作。

1984年,团中央成立宣传部科技处,我被推荐并于1985年5月调往团中央宣传部工作,从此真的走上了管理和社会工作道路。 


20世纪70年代末80年代初,中国还是处于万物复苏、求才若渴的状况。据有关资料介绍:“甚至在77级本科生读到三年级时,主管部门就曾在部分大学征求学生的意见,问是否愿意提前毕业,读完三年或三年半就按本科毕业走上工作岗位。”1980年夏到982年夏之间,“82届”77级的27万和78级的40万名大学生本专科陆续毕业,成为改革开放后所选拔、培养的第一批优秀人才,为求才若渴的中国社会注入了一批新生力量。经过十年浩劫,各行各业人才出现断层,“青黄不接”严重。而十一年的耽误和积压人才,67万毕业生汇聚到一起喷涌出来,作为当时社会的稀缺人才,受到社会的普遍欢迎。“82届”的毕业,填补巨大的人才空缺。

其实,“82届”的成功不在知识,不在年龄,而在精神。有人总结道:“这是一种落入底层社会、过早承载人生苦难、洞悉人情世故、强烈渴求改变身份现状而又能屈能伸的坚忍奋斗的精神。”是的,“82届”两批学生走出大学之际,中国的改革开放正在紧锣密鼓之中,我们用青春年华和才智参与其中,我们见证了改革开放的发展和深化。也正是改革开放的大潮,舞动着“82届”的人生奇迹。感恩我们遇到了这样一个伟大的时代,我们是改革开放的受益者、推动者和维护者,我们的命运与改革开放息息相关。 


1997年7月和2008年10月基本有机化工78级在青岛聚会庆祝毕业15年和入校30周年,我分别是第二排左数第十人和右数第三人

2017年在北京和王家刚、王志沛、郭宏义同学聚会

2018年5月在青岛与部分同学聚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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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图由作者提供本号分享,略有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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