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印尼|逃不掉的亚洲等级文化

在印尼，身份有贵贱之分，工作有等级之分。

家里有长工、短工、佣人的家庭到处都是。有的一个家庭请了十几个工人维持正常运转，除草的、清理泳池的、开大门的、开小门的、照顾孩子的……看得眼花缭乱，家里不断有人走上走下，真不懂到底是如何保住家庭隐私的。

居然也从没见印尼哪个法院审理过家庭纠纷案；比如佣人透露了主人的秘密酿出了大祸之类的故事也没听过。

印尼在技术上落后中国和旁边的新加坡很多年是毋庸置疑的，但印尼也保留了很多传统精致的行事方式，毫不马虎。

比如去酒店时都会将账单打印在信封里恭恭敬敬的递给你；开会时再小的事情也能面面俱到；出门的衣服熨得服服帖帖；家里的花园修得整整齐齐；屋里的家具擦得一尘不染；佣人退休返乡时支付一笔可观的养老金也是不成文的规定，很多家庭都会照做…… 送孩子去荷兰欧美留学；参加婚礼聚会穿着奢华的礼服；年年拍精致的家庭照…… 

在中国的官场上，如鱼得水的人都是老狐狸，现如今也有很多小狐狸。哪里有风吹草动狐狸们心里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有时在火焰冒出之前就已被掐灭。谈人情？对狐狸们来说简直是小儿科，讨好领导拍马屁？掐指一算已经闻到马屁味儿，并且直冲月球。

打开新闻，猎狐再来个十年八年都猎不完；落马新闻天天有，只等着看下一个掉下马的是谁。你敢说这些人在辉煌之前不会拍马屁吗？马屁可以有，重要的是看谁爱听。听多了肚子自然就膨胀了，身体太重摔下马在所难免。

印尼的领导也十分注重等级观念，官大一级压死人在印尼也很常见。跑腿的Office boy到处都是。当官的印尼人是没有长腿的，所有的事情都是小弟小妹去跑的，要讨好我？先讨好我老板！

某次在机场，想进去送个人挥个手，保安不让进。我掏出一张印尼盾想打点一下，机场行李处门口的保安接了印尼盾说：你再给我老大一张你就进去。

回到日常的生活工作当中，我在印尼经历过无数次亚洲等级文化的压力。

每年上班第一天，工作上会邀请我们去雅加达Westine酒店吃晚饭。吃饭前是领导祝词，领导说完才可以开吃。吃完后想走又不能走，为啥？因为领导还没走。雅加达室内温度经常在18度左右，一群人冻得哆哆嗦嗦坐在那里面面相觑。大部分人都各自为营，各找各的圈。我忍不住说了句：要不我先走吧。同事听了倒急了回到：不行，你以为这是你家啊？

我并不觉得我先走了是对领导的一种冒犯，相反，让员工在瑟瑟发抖的情况下苦等本身就是领导的考虑欠周，我先走了不代表我不会为他努力工作。

我坚信传统和世俗很难改变是因为有很大一部分人的追捧。有时他们心里明明知道另一种方式也可行，但他们就是固执的认为坚持老一辈留下的套路是绝对不会错的。

生活里到处充满了被世俗囚笼的困兽。比如被家人逼迫带上头巾的印尼女性；被家人逼迫嫁掉的印度年轻女孩儿；凡事以领导马首是瞻毫无自我的员工……

等级制度的愚蠢精髓在于：你的职位高，我就得仰望你。我们永远一上一下，不能一起前行。

我并不认为在印尼碰到的印尼管理者很专业，当然各个国家都有无耻领导、好领导。

在印尼工作的这几年，我有两次被领导索要物品的经历，两次我都买了。我心里有些愤愤不平，其实不用索要我也会当作礼品相送，这种方式实在是不讨喜，显得小气又贪婪。

职位较高的人利用自己高那么一丁点儿的权利问自己的同事索要东西本身就不是高尚的行为，这在工作上也十分不专业。我也曾看过一些印尼管理者笑呵呵的拿着一些名牌礼品装进车后座儿。

我不是唯一一个被索要东西的人，我听到同样的人在同样的场合用同样的套路指挥自己的手下做跟工作无关的事，津津有味的享受着人们对他的追捧，贪婪的收受着他人一些其实他自己也完全买得起的物品。

有些下属甚至在周六日也被所谓的领导指使着去干活。

在印尼的家庭生活里，等级观念就更加不用说了。

主人吃完的残羹冷炙，就端到佣人司机那里去吃了。某次和几个朋友用餐，吃着吃着朋友问我：“你吃完了吗？还要不要菜？”我说不要了，就见他把菜全端走了。刚要开口问，他说道：先让那一桌吃饭…… 

我正疑惑哪里还有一桌，原来角落里坐着一桌大家的司机和佣人，正眼巴巴的等着我们吃完。我这种被社会主义洗过脑的年轻人，哪里会天天带着佣人司机出门，自然也是考虑不到吃饭还要剩下一些留给下人吃的。

某次经过某个高档公寓，竟看见一个海报写着：“X号X点maid & driver gather together …… ”公寓倒是很贴心，将司机和佣人的私生活挂在心上，要是混合在一起了工作还近，不用老回乡下是吧。这对象倒是很明确，似乎摆明了同等级的人要在同一地点出没。

我不止一次见过某些家庭带着佣人出门居然让她们穿着佣人制服站在左右。再重的东西男主人也不会拿，手里空空让佣人全拎着；自己却大摇大摆玩着手机，画面着实滑稽。

上层的印尼人完全适应了这种带有等级观念的生活，请客吃饭招待客人自己什么也不会拿不会做，全使唤别人完成。我一直觉得印尼人都有点儿懒，这种懒跟家里有佣人肯定脱不了干系，有的人到了30岁了还有佣人照顾自己的起居，所以很多印尼人都缺乏常识，不能经受压力，完全不能一次思考两件事。

很多佣人在富人家庭做了很多年连个床也没有，不是睡地上就是睡在木板上，主人也心安理得。

我也看到乘坐出租车的人把行李一甩自己就上车开始玩手机，素不相识的出租车司机自己下车自然的将行李放到后座的画面。好像他已经习惯了司机是一定要他搬行李的。

很多印尼人也是看老板的脸色做事，偶尔也会糊弄糊弄老板搞得一塌糊涂。

脾气来了，老板想开谁就开谁。没事给老板买个饭、送个礼是必要的，有事就去拍拍马屁套套近乎也是可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