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迈阿密的愚夫危楼

琥珀风筝 陌上美国 2022-03-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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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12秒,位于美国弗洛里达州迈阿密的一栋12层高楼,近三分之二的楼体瞬间坍塌,就像化成了一堆面粉一样不可思议。

旁边透着高尚社区档次的霓虹灯光、游泳池、网球场,更把这场悲剧映衬得分外刺眼。


这是一栋建于1981年,拥有136个公寓单元的一流豪华高层建筑,面朝大海。


危楼的全名叫尚普兰公寓塔楼(Champlain towers),所在的瑟夫赛德(Surfside),是迈阿密海滩以北的一个拥有6,000人的小镇。

这里有大量主要建造于1950年代的独户住宅和海滨公寓大楼。该地区住着大量的极度正统犹太教教徒和拉美移民。

旧建筑与拔地而起的新的高端建筑交相辉映,形成混合的海岸线风景。



02

从该楼每套房间售价在30万到290万美元之间,失踪名单中有他国政要的亲人、知名医生,还有专门来美国旅游打疫苗的国际游客,各种迹象来看,这场灾难似乎出现在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方。

已经7天过去,援救工作进展缓慢,一方面要防止后续坍塌的发生,另一方面事故现场不断冒出的火苗也妨碍了救人。头72小时黄金救援时间里,只救出寥寥数人。

目前确认的死亡数字达16人,官方公布了其中一些遇难者的姓名:

Leon Oliwkowicz,80岁;Luis Bermudez,26岁;Anna Ortiz,46岁;Christina Elvira,74岁;Antonio Lozano,83岁;Gladys Lozano, 79岁; Manuel LaFont, 54岁;和Stacie Dawn Fang, 54岁。


最新确认的死者里面有一位是附近警察局局长的92岁的老母亲。



更让人头皮发麻的是还有147人已经失踪了1周,随着时间一天一天地流逝,他们生还的概率在无限垂向于零......


一位在灾难中失去了发小和多个朋友的居民说,这里曾经是美好的移民混居区,有南美洲人、古巴犹太人、美国犹太人、美洲各国人。佛罗里达州参议员卢比奥在推特上说,他的办公室在帮助失踪者的家人来美国,他们来自十多个不同的国家。

围观者只能连连叹气“这种事不应该发生在美国!”确实,之前美国出现类似悲剧都是来自恐怖袭击,9·11恐怖分子或者本土的极端主义者曾经报销过大楼,而因为设计错误带来的此类悲剧最早也是40年前,堪萨斯城一个酒店的内部长廊坠落,造成114人死亡。

其实从目前曝光的种种证据可以发现,悲剧不是没有先期征兆和大量的预警,只可惜各种信息在争论和推搡之间被相互抵消。

03

2018年,一家建筑工程事务所给尚普兰公寓塔楼做评估,报告指出该楼泳池甲板区域和地下停车场有“重大结构损坏”;塔楼从建造开始就有设计上的明显弱点,会导致水在该建筑的底部不断聚集(water to pool near its base)


该所估计,此建筑需要花费超过910万美元进行维修排除安全隐患。


不过令人奇怪的是,同样是该所,也同时给这个建筑打出了多项最高分的评级,给出了自相矛盾的信息。


塔楼董事会的律师则表示,这份工程报告相当常规,并没有引起足够的警报。“混凝土剥落、钢筋老化——这对于暴露在(海边)腐蚀条件中的建筑物,并不是不寻常的事件”。


一位转发了该报告的当地官员告诉大楼物业委员会,该楼需要经过重大翻修。楼里居民也不断抱怨出现漏水、隔壁翻修声音太吵等问题。

今年4月,公寓董事会主席曾经致信居民,已曝光的那些损坏在“显著地加速恶化”。

一位居住在同一建筑南塔的59岁幸存者说,塔楼需要进行重大翻修,包括重做屋顶和解决车库漏水问题。她同时担心隔壁一个两年前完成的豪华公寓潜在类似隐患。她说在施工过程中,“我们大楼震得人心惶惶”。


04

上世纪八十年代是瑟夫赛德镇的蓬勃发展期,从70年代时不起眼的小渔村一跃成为房地产开发投资热点,倒塌的危楼也恰是建造于那段时间。

一位前市长回忆,当年他才20来岁,这个楼成为该镇豪华生活的标志性建筑,相关广告以桑拿浴室、温水游泳池、加密电视系统和服务生代趴车服务、“欧陆式生活”等字眼来作为亮点。

当年公寓大楼的主要开发商是一家加拿大公司,不过这家公司早已经解散。记者回溯大楼修建期间的疑问,发现数个问题。

据《华盛顿邮报》报道,尚普兰公寓塔楼的开发商通过赞助当地市政官员的竞选,绕过了一项1979年的建筑暂停令,并以同意支付修理该物业下水道的40万美元的一半费作为交换,从而拿到大楼项目批准。不过后来是否有落实去做这些,则情况不详。

此外,公寓项目很早还遇到另一个限制:瑟夫赛德镇的一项法令要求将建筑物限制在12层或120英尺以内。南和北的尚普兰塔楼最初都在规划之内,但开发商通过在塔楼面向大海的部分增加顶层公寓,超标了高度限制

根据1981年的文件记录,该行为在当时引发了包括一些地产规划分区委员会成员在内的当地人的抗议。

但高度超标并不成为解释危楼坍塌的原因。

在过去几十年中,大楼也扛过了一些自然灾害。包括1992年佛州经受的一场强大的飓风袭击,当时该楼居民反映窗户和阳台落地窗有进水现象。

尤为异常的一个迹象就是,从90年代起,该楼开始下沉。佛罗里达国际大学教授西蒙(Shimon Wdowinski)在2020年对迈阿密海滩和瑟夫赛德镇的沿海建筑进行研究时发现,卫星图像显示,1993年至1999年期间,该塔楼以每年2毫米的速度下沉。虽然这种变化非常小,但卫星数据没有检测到任何其他建筑物有类似的沉降。


2014年,塔楼接到一起不同寻常的诉讼,暴露出令人担忧的一个潜在问题。事情经过是,南塔的一名居民起诉公寓协会,理由是水正在“通过建筑物外墙的裂缝”进入她与游泳池甲板相邻的公寓。她要求赔偿超过15,000美元,该诉讼最终通过保密协议达成和解。


由于佛州当地法律要求每40年对建筑物进行重新认证,为此一家工程公司在2018年对该物业进行了重新审查,结果发现“该建筑结构有系统性重大问题”。



“车道入口/泳池甲板/花盆的防水层铺设在了一个平坦的结构上,”该公司出示的一份九页报告的第七页上写道,“由于钢筋混凝土板缺失倾斜排水设计,导致水留在防水层上,只能靠蒸发排走”。

泳池甲板的防水“失败”,对下面的混凝土板“造成重大结构损坏”;如果在不久的将来不更换防水材料,“将导致混凝土结构劣化呈指数级扩大”。

而位于游泳池下方的停车场,地面有“大量开裂和破裂”。


该报告还称,这是原始开发设计中的“重大错误”。

他们还发现了其他问题,包括用高尔夫球杆探测到阳台底面在恶化。该报告还提及了居民投诉的飓风引发的漏水问题。 

根据公寓委员会的说法,待办事项清单中估计的所需维修费用总计超过910万美元。

但是同样是该建筑评估公司,同年晚些时候也给出了另一份14页的报告,口气上弱化了很多。

05

该镇政府电子邮件系统记录显示,他们于2018年11月13日将那份汇报严重问题的9页报告,转发给了当时镇里主管建筑安全的官员普列托先生。


公寓纪要显示,两天后普列托先生参加了塔楼董事会会议,他收到并审查了结构工程报告,在会上他形容这座建筑看起来“状态非常好”。


但是普列托先生在接受佛州媒体采访时候称,自己没有印象有过那样的邮件。


普列托已经被停职其担任的政府建筑部门的工作。


不过公寓协会的律师则称,事故负责不在镇政府,同时没有哪个报告明确指出这个楼面临的问题是“随时可能坍塌!”


大楼倒塌之际,楼顶修缮工作在进行,而三年前的报告就已经指出的游泳池下面的混凝土板的修复工作却尚未开始。


无论各方怎么踢皮球,危楼已坍塌成灰,悲剧不可逆。


之前那么多的迹象,却没有一个转化成避免危机的行动。谁是那些制造了危楼的愚夫?调查依然在徐徐进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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