柚中“名旦”风味几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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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句老话说“秋冬吃柚，赛过吃肉”。天气一冷下来，便又到了柚类水果的“江湖争霸”之时。
江湖上有沙田柚、文旦柚、坪山柚、暹罗柚“四大名柚”之说，各有各的风味。不过对浙江人来说，最熟悉的还得是产自台州玉环的文旦柚。这位柚中“名旦”瓤肉脆嫩，酸甜可口，曾在全国柚类品质鉴评会上多次斩获冠军，早已美名远扬。
那么，一颗柚子何以成为柚中“名旦”？今天我们就来说道说道它的风味。
一
俗话说，人如其名，“文旦”亦然。“文”用来形容柔和的外表与容态，“旦”则指戏曲中扮演女性的角色。如此来看，文旦便是“一位柔美的女角儿”。
在玉环，每年霜降之后，文旦开始被渐冷的天气催黄。熟透的文旦果皮金黄，生得一副喜人相，也就得了“黄金果”的别名。同时它的果形浑圆剔透，契合了极简美学。紫砂壶中就有一种名壶为文旦壶，便是仿照文旦的造型线条，充满圆润丰腴之美。
从体积上看，文旦单果一般重2至4斤，大的可达到7斤以上。秋冬之文旦，是江南嘉果中的“巨无霸”。而文旦的气味，不似热带水果那浓郁得化解不开的馥香，也不是那种略带呛人的沉香，而是淡雅的清香。放一两个文旦在案头，室内便会香味弥漫。
文旦并非越新鲜越好吃，懂行的老饕都有将文旦“辞水”一说。即将新鲜文旦置于阴凉通风处，“发汗”一周。待水分流失后，果皮愈发薄透，果肉也更加甜糯。
“杀文旦”是玉环当地方言的说法，因文旦个头大、皮厚，剥起皮来阵仗极大，故用“杀”。用刀片拦腰轻轻一划，去掉果皮，再剥去薄薄的白色表皮，用力一掰，白齿皓玉般的果肉便露出来了。撕下一瓣儿轻轻塞入嘴中，酸甜滋味尽数在口腔中迸发。
除了直接吃，玉环文旦亦可入药、入茶、入菜……人们的奇思妙想总能与文旦擦出不一样的火花来。譬如笔者钟爱的“玉环文旦露”，以文旦果壳为盛器，撕果肉为粒，把兰香子和西米泡发后，与熟木瓜一起勾芡装入，每每忆起那酸甜酸甜的味道，仿若思乡的滋味一起悠悠飘来。
二
如今浙江各地的水果店出售文旦，多标明“玉环文旦”，以示出身“名门”。不过，早年的玉环文旦，还没有这般风光，那时它还是土里吧唧的土种柚子，当地人称之为“土栾”。那么，这颗果子又是如何逆袭的？
文旦和玉环的缘分可追溯到120多年前。据《玉环县志》等记载，清光绪二十三年（1897年），告老还乡的玉环人韩姬宗陪同夫人到九华山敬香拜佛，偶遇一福建女香客正在剥一个外形似球、果皮橙黄的大果，打听后才知道果子叫“文旦”。两位“吃货”食指大动之后，对此赞不绝口，下定决心要将这一美味带回家乡。
于是，13粒文旦种子就跟随韩姬宗夫妇一路跋山涉水，扎根在玉环这片温润的海岛上，与玉环当地土栾、玉橙嫁接繁衍，开枝散叶经一个多世纪，遂成为迥异于其它柚类、品质超群的柚中珍品——玉环文旦。
《晏子春秋》里说：“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讲了一方水土孕育一方风物的道理。为克服玉环文旦“水土不服”的问题，当地农技人员和果农花了不少功夫。
玉环文旦是个“娇贵的主儿”，非常怕冷。一般冻害的临界气温为零下3℃，连续24小时低于零下3℃即开始受冻，尤其在春季萌芽期对温度的要求较高。因而低温寒潮对抗冻能力弱的玉环文旦是致命打击。每年寒潮来临前，果农们都要细致地给植株盖棚、覆膜、盖遮阳网、提前灌水，为其提供最舒适的生长环境。
除了改善文旦的“居住”条件，更要解决好“就医”问题。比如“采前裂果”就曾是“老大难”。玉环文旦平均年裂果率在20-30%左右，20世纪90年代曾高达50%。1993年，当地拿出30万元作为重奖，对文旦裂果攻关进行招标，招纳中国农科院柑桔研究所、浙农大园艺系等各路“大神”攻坚克难，逐步改善裂果率高的难题。
三
至今，文旦在玉环种植了上百年，玉环被誉为“中国文旦之乡”。从酸涩发苦、无人问津的“土栾”到酸甜可口、名满天下的“文旦”，玉环文旦的逆袭之路带来了哪些启示？笔者认为，当地的三个有益探索值得借鉴。
“另辟蹊径”打开新销路。如今的玉环文旦不仅在北京、上海等国内20多个城市站稳了脚跟，还漂洋过海，远销欧盟、印尼、日本等10多个国家和地区，打开了国际市场。
热销海内外的背后，离不开销售渠道、衍生产品等多重创新。比如，玉环在通过直播和短视频等渠道打开文旦新销路的同时，还开发出文旦汁、文旦酥、文旦精油等文旦“深加工”产品，打破了销售熟果的单一模式。此外，当地还通过文旦智能分拣流水线，可根据客户需求，设定糖度、克重等标准挑选优质果，因此拿下不少订单。
“深耕品质”打响“玉环”标。在名柚辈出的“江湖”，玉环文旦为何能独树一帜？这离不开玉环为文旦绘制的一张张清晰的“发展地图”。比如，玉环专门制定了“玉环文旦”产业标准，在品牌形象、品控保障等方面下了不少功夫。
今年，玉环还出台了《促进玉环文旦产业高质量发展的若干意见》，提出要从种苗源头提升文旦品质，实现中高端精品文旦“一果一码”等，不断用好品质推动“玉环文旦”成为中国柚类第一品牌。
“接二连三”打好文化牌。“既卖产品，又卖风景，更卖文化”，这是玉环文旦的“破圈”之道。自2007年起，一年一度的“文旦旅游节”就是当地的秋冬热门，吸引不少吃货、网红博主“打卡”。像今年的旅游节，以民俗表演、文旦集市、非遗展示等形式，吸引了天南海北的网友们在线观看。
与此同时，文旦花开创意园、“柚见山谷”房车营地等特色项目，文旦菜品、文旦数字藏品、文旦文化体验研学线路等“文旦周边”，也催生了当地独特的“美丽经济”，让文旦之于玉环不只是一种水果，更是一种文化、一种生活。
正值文旦季，柚香满城。不妨赴一场金黄邂逅，与这位柚中“名旦”清甜相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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