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今衣裳，与时偕行|中国传统裙式—马面裙的纹样之美

中国在数千年的发展历程中，创造了璀璨的文化艺术，纹样就是其中的代表之一。青铜器上，金银器上，瓷器上，建筑彩绘中，织物上的纹样都兼具美观和功能性。纹样的载体及使用群体互相影响，促进了纹样结构、组织形式、色彩搭配的发展，形成了令世界惊叹的中国纹样。今天让我们来看看中国传统裙饰—马面裙的纹样变化。

它的雏形源自宋代旋裙，旋裙是宋代女子为方便骑驴，而设计的一种功能性的“开胯之裙”，即两片式围合裙，宋代的裙子便已具有马面裙的马面形制了，在许多人的印象中，马面裙往往以繁复奢华的形象出现，更是将马面裙与织金工艺紧密结合在一起。

*宋 褐色罗印花褶裥裙

丁清华《以福州南宋黄昇墓出土文物为例：南宋贵族妇女的华衣美服》

使衣裙呈现出金光闪闪效果的工艺古已有之，早在宋代就已经出现了“贴金”、“印金”，主要用于衣襟的局部装饰。到元代时，织金工艺横空出世，主要分为用金箔捻成金丝同丝线交织而成的“圆金法”和将切成长条的金箔夹在丝线中的“片金法”。

*黄昇墓出土的南宋牡丹花纹罗旋裙实物

明代成化年间京城人士都喜欢着马面裙，上至一国之母下至黎民百姓，人人皆穿马面裙，但不同的阶级马面裙的质地、装饰和色彩都有着严格的区别，这时还并无“马面裙”之名。裙式简单且未定型，色彩秀丽，整体给人清新淡雅的感觉。

*明 明宪宗元宵行乐图

明制马面裙摆幅上用织或绣的形式缀饰底翩，或膝斓。在明代，织金工艺被大量运用在马面裙上，用以装饰“膝襕”和“底襕”，使之看起来格外光彩夺目。裙襕的纹饰往往采用寓意丰富的吉祥图案。纹饰多样且寓意丰富，动物类纹样如龙凤，象征吉祥和美好姻缘；植物类纹样中，牡丹代表富贵、菊花代表益寿延年。官宦之家的女性则用更加讲究的龙纹、云蟒纹等。马面和裙襕的组合，成为马面裙变化丰富、摇曳多姿的形制基础。（裙襕：裙底以及膝盖位置饰以各种纹样的宽边，称为“襕”）

 *明 蓝色缠枝四季花织金妆花锻裙

山东博物馆藏

孔府旧藏的马面裙中还有一条清新淡雅、艺术价值和工艺极高的花鸟裙，在这条花鸟裙的清新素雅之下，同样蕴藏着繁复的工艺，呈现出一种“低调的奢华”。花朵的部分使用“圈金工艺”，花蕊则运用了“打籽绣”塑造花蕊的立体感，花梗、树干，是采用钉线绣以钉金线的方式。其具体针法是：树干所用为捻金线，首先按照形状用捻金线固定好花梗、枝干等，然后用细线进行固定。每一处细节都展示着明朝纺织、刺绣技术的炉火纯青。

*明 白色暗花纱绣花鸟纹裙

山东博物馆藏

明代马面裙色彩素雅, 纹饰简单，活褶大而稀疏。到了清代, 则一改清淡风尚, 追求华丽富贵的格调，出现了五种设计方法，一是拼缝；二是由前向后围系；三是叠褶；四是缺胯；五是镶有阑干边。清代的马面裙注重裙门和裙边的装饰, 甚至每一个细褶或襕干上都有精致的花纹装饰, 多用打籽绣、盘金绣、贴布绣、绘画等工艺。裙门的装饰更加丰富, 外裙门有各种吉祥纹饰, 以海水江崖、龙凤、吉祥八宝、花鸟虫蝶最为流行。有的裙门还装饰流苏, 裙边用连续纹样镶滚。

*清 红暗花罗彩绣镶带侧褶裙

清华大学艺术博物馆藏

马面裙色彩较为鲜艳，以红色居多。款式最大的特点便是刺绣，明清贵族女子会选择在马面裙的裙门和边缘配以花草植物等纹饰，不同的纹饰图案还象征着不同的寓意，例如莲花象征冰清玉洁，石榴葡萄象征多子多福，百合象征百年好合等，都被给予了美好寓意。

 *花纹中有龙凤花卉纹

*花卉蝴蝶瓜果纹

*牡丹蝴蝶石榴蝙蝠纹样

*缠枝花卉纹

在清代，蓝色的马面裙也比较常见，作为当时的流行色，常与黑色和黄色搭配。马面裙的纹样可以分为单独的刺绣织物纹样和大面积的刺绣织物纹样图案，其中单独的刺绣织物纹样占了大多数。妆花在明代很盛行，但是到了清代，后面开始采用，餐金线，或者是彩线，就是绣花，然后马面裙慢慢就变成了凤尾裙。

*清 蓝缎饰堆绫绣平生富贵纹襕干裙

北京服装学院民族服饰博物馆藏

*清晚期 龙凤花卉纹凤尾裙

马面裙的纹样和历代服饰纹样是一脉相承的, 充满了传统文化的特征。从明代发展到清代的马面裙在形式上丰富了起来, 也凸显了人们的审美趋势以及自主创新的意识。

民国时期马面裙依旧是爱美女性衣柜里不可缺少的爆款单品，民国初的马面裙在风格上仍然继承发展着清代那宽松的款式，明朗的色彩和复杂的工艺，并开始与外来西洋元素相融合，体现出中国女性高超的创新能力和手工技艺

*民国 红色刺绣长裙

裙摆绣花卉、凤凰、蝴蝶等花鸟纹饰图案

马面裙扣合方式除了系带和盘扣外，多了塑料纽扣。这时期裙子较清代略短，裙摆变小，裙幅减少，装饰也比清代有所减少。裙摆和裙门仍旧镶有各种花边，但开始流行细窄条边装饰，圆的是“灯果边”，也称“线香滚”，扁的叫“韭菜边”。后来，裙腰之上的扣子被去掉，原来的两个裙腰合并成一个，款式由清初的两片式合并成了一片式。这种简单的裙式，与清朝繁缛复杂的马面裙形成了强烈的对比。辛亥革命以后，继而演变的套穿之裙仍然保留着马面裙的裙门和褶裥，但裙腰变窄甚至消失。

*民国 紫底镶边贴绣长裙

天水市博物馆馆藏

直至后来，马面裙被人们发挥得比较自由随意，例如有的马面裙不再有褶裥而只有裙门。马面裙不还沿袭到了婚服里，这种裙被称为红喜裙，是清末民初女子的结婚礼服，它虽有“马面”，但没有褶裥或襕干，也没有了“开胯”。五四运动后传统女裙的元素渐渐消失，这也预示着马面裙已走近末梢。

现代马面裙随着时代的发展，不断得到创新和传承。结合现代社会生活而创新设计，汉服元素逐渐融入现代服饰的发展中，继承中国传统汉族服饰中的精华，使我们的马面裙具有了更加鲜明的民族文化特征。

文献参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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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文中所涉图片均为书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