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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夫人 | 做过信访,心有安处

荣夫人 明月清辉1 2024-04-30


离开职场那年,春末夏初,杨柳依依。在景致如画的机关大院,留影纪念




一直想写这本书。孩子们督促,也有出版界朋友鼓励。不管能否出版,都应写下来,一段值得书写的职场生涯,一份特别的工作。不知有多少人如此敬畏这项工作,我只是觉得,信访,几乎是信访人的一条独木桥。在桥的那头,应有一双双援手,接住他们。

书名暂定吧。欢迎师友指教。

序言


终于,这本书开始动工了。


做了那么多年的信访工作,它留在我心中的记忆、风景,镌刻般难以磨灭。退出职场后,这段漫漫经历即在腹中坐胎孕育,它时时地蠕动并促醒我,它要出世。


我祈望,我相信,出世后的它,会是一个漂亮的、健康的、耐看的孩子,一如我亲生的那对云容月貌的龙凤胎。


信访,是中国特色的一项工作。它有起源,有潮涌,有变奏或变味,有式微,有复杂多样。信访机构,层层叠叠。信访干部,济济一堂。信访群众,浩浩荡荡。这条路上,有苦难,有冤屈,有绝望,有执拗,有牛角尖,有死胡同,还有胡搅蛮缠。那是一个底层包括有人沦落至底层的大千世界。那里有芸芸众生相。也有信访干部的众生相。


如今的信访,这项工作,这条路,这条路上的人,都怎样了,我不知。


从1998——2014,做了16年信访工作,从主任科员,到副处长、处长、副局长。真正意气风发干活的阶段,是前三个职位上。在那段呕心沥血的日子里,我曾累出了胃病,疼痛过若干年。后来胃病奇迹般痊愈,甚感身体无恙一身轻的幸福。而到了副局长的位置,就大致不怎么干活了。倒不是不想干,是心有余力还足但不宜干了。再后来,我离开了这个行当,去了办公厅,做别的工作去了。


曾经,天下第一难的工作是计划生育。关于计划生育,可以写一部“悲惨世界”史。


又曾经,信访工作是天下第一难。很少有人愿意去做这项工作。


但在职场生涯中,最能发挥我生命光热度的,是信访。那里是我的价值观平台,是衡量我生命热能的标尺,是我信仰的承载地,是我在干涸的河边一条一条捡拾小鱼扔回大海的一段温馨履历,是我想做大致也能做成什么的一段辛苦又顺意的日子,是我此生可以向生命交差的一段坦然记忆,是我至今保持无畏无惧样子的一种生命源泉……


我曾想,信访这个千难万难的岗位,是我的私人定制。


我甚至还坚定地、自信地畅想过,如果在我的那段职业生涯中遇到聂树斌等人的案子,我不会放过。我定会是那些为他的冤魂呼号奔走之人的得力“同伙”,我会和他们里应外合,我会尽我一份特殊的体制内又本职内的心力去助推问题解决;还有,如果在信或访中让我遇到像CG诚那个人及他的事件,我也不会推脱放过。我会想方设法化解这件事,不会让它发酵成一个飞出了国界的复杂事端——在我心里,它原本一点也不复杂。未妥处即会铸成永远的污渍。


当然,要做成任何事,绝非仅靠一人之力。这个活,有相当的技术含量,是法律工作,是群众工作,还是智力性工作,它需要太多上力下力左右之力的聚合、配合。但重要的是,你得有一颗心,有一颗推动事件解决的心,你还得有一份力,这份力,是悟,是专业,是明澈,是驾驭,是组织,是胆识和无畏,和能量。糊里糊涂、唯唯诺诺,推三脱四,啥也干不成。你当然得有一份信仰和情感,那是正义与体恤。


还有,在我做信访工作的那些年,幸遇“信访的春天”。彼时,全国人大有一位有水准又体恤百姓的副委员长。在他分管信访工作时,提出了“四个百分百”:信,百分百阅;访,百分百接;问题,百分百解决;事件,百分百有回音。大致如此。四个百分百,对信访干部,是忙碌,是辛苦,是压力。也是动力,还是尚方宝剑。


在那种特殊背景下,一向心属平民的我,有了用武之地。身在职场,生命云蒸霞蔚,事倍功倍。


这本书,不是小说,不是信访全景图。它是非虚构写作。它将以事件为承载,写信访干部的担当与付出,写信访工作的复杂,写信访人的无助、艰辛与坚贞。


当然,尽管我手中有一支操练文字的笔,但这本书,也并不易写。让我尝试。




又及:上次写了《人生路上,那些冥冥中的助力》,竟有人在文后发了九十多条反映信访问题的私信。在此特别谕告,不在位不谋政也不参究。任何关于信访问题的信息,我一律不置一词。敬请悉知。


(2023·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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