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夫人 | 不辞山路远，暖风徐徐过

1

我本正常

方位洛杉矶。参加了一个美妙的营会，阳春三月在山上。姊妹们首度聚餐时，对面坐着一位学生样的女生。忘了我们聊了些啥。她突然说了一句：你（虽然来自某地）看着还挺正常的呀。呵，如此率直，如此犀利，如此眼力。正常，我懂得此话的涵义，笑而未语。

山上的营会结束两天后，忽然有叫雅比斯的女生加我微信。并留言道：看了您的公众号，千言万语汇聚两个字：敬佩。我问，哪位呀？她说：“正常”的那位。我说，哈，你呀！她接着说：您就是一本书，一本有深度的书。这两天翻了您的公众号文章，大有感触，好多共鸣。我回复：很棒，大洋彼岸遇知己。

如此年轻的女生，对社会对人生对政治肯定阅历尚有限，但竟然和鄙人的公号有共鸣，让我对其心生喜欢。

她是大陆同胞，英文名Lily，来米时间不长。女生叫雅比斯，“雅比斯”何意？查了下，是圣经中的人名。圣经记载雅比斯求告以色列的神说，神愿你赐福与我，扩张我的境界，常与我同在……

这个叫雅比斯的女生，境界确实被扩张了。我感觉得到。

记得小女生是理科生，她竟然还能喜欢读公号文章，她说她是在群里看我的朋友圈关注的公号。另外，她来美不久，在黄泥地长大，也能保持正常，并能辨别出正常来，如此直率比直率的我更甚。换换别人是我可能被得罪了。幸亏我懂她，且由此喜欢她。

此后，雅比斯又数次留言给我。以后，不管我们联系疏密多寡，我们都会彼此记住。心相通，便是人间暖流。

2

寄宿丽萨的老年公寓

不知在米国，老年公寓的称谓准确否。比如中国，叫养老院。不管是老年公寓还是养老院，住的当然都是老人，但米国的老年公寓与大陆的养老院性质完全不同。洛杉矶的老年公寓系政府提供给年满62岁、存款不超过两千、无房产的老者的福利。这是老者、穷者无忧的一个例证。这里的老年公寓一室一厅，总面积目测60平米左右，做饭洗浴功能齐全。

老年公寓配有公共洗衣、烘干房——米国人不在外边晾衣服，据说怕影响观瞻，家家都有烘干机。公寓里有宽阔的活动室，活动室里免费提供茶和咖啡等饮品——我去喝过一次咖啡，还和几位外国人稍稍聊了几句。院子里有免费停车位。住在老年公寓的人，每月享有政府发放的60美金的免费果蔬券；老年公寓还另给居住者提供免费食物券。他们买日常生活用品几乎花不到自己的钱。

莉莎是我在2019年认识的一位台胞居美大姐。她年轻时即到米国，做过餐饮等工作，最终成为米国公民，享有了米国待遇。莉莎说她在美有过十年的报税期，所以年老后有一千余元的养老金。而老年公寓，只需她每月交200元的房租即可。公寓里24小时免费供应热水。此外，政府还给她每月提供100工时的服务。即政府雇佣社工每月去她的公寓打扫卫生100个小时，何时需要打扫由居住者决定。一个工时16美金，等于政府每月花费1600美金雇佣工人给居住者做清洁工作。对身体不能自理的，政府雇佣长期护工为老者免费服务。医疗自然也是免费的。

我寄住在莉莎的老年公寓，“体验”了一周他们的生活。我们一起去专门的商店凭卡领菜，去商场购物，一起包水饺包包子。包包子时，莉莎挑出好看的包子都送给了邻家好友们——他们邻里间经常互通有无。邻家请莉莎吃饭时，也要她带着她来自大陆的同胞我。

莉莎家的电冰箱食物满满，我到时如此，走时依然如此。莉莎说，东西都没吃完，你不能走啊。没吃多少就补充上了，怎么能吃完呢？

莉莎家的水果成堆。橙子、香蕉、橘子、菠萝、苹果、牛油果、草莓，多多。据说洛杉矶是水果之乡。外出时我看到了成片的果林，很多人的院子里也都是橙子、橘子、柠檬树，水果们你挤我拥地挂满树。国内超市里的柠檬都有些小贵呢，洛杉矶的柠檬多得没人要。我和莉莎每天要用果汁机榨7、8个橙子，每天都吃牛油果、草莓、苹果等。那几天水果可没少吃。

莉莎不停地介绍她老年公寓的好和洛杉矶气候的宜人，她热切召唤我留在米国。她说在米国哪也别去，就在洛杉矶。什么纽约芝加哥都太冷太乱，别去那些不宜生活的地方。

3

友好热忱的珍妮

尽管他们说洛杉矶的好和芝加哥的冷，我还是要去芝城一趟，因为我原本就是应芝加哥小悦之邀来米的。可打车去机场，是个问题。因为语言不畅，我有些怵头。珍妮是和莉莎同住公寓的好友邻居。与莉莎不同，她来自大陆武汉。她有武汉人的爽快热忱，急人所急，一直在想办法找人为我解决送机问题。她说，实在不行他开车让老公陪驾一起送我，她说他老公不大放心她的车技。最后她终于想起了一个来自武汉的朋友老张，她让老张送我，还请老张吃了饭。因为是晚上8点送机，最后老张又委托他的女婿小王去送。晚间开车，路途又远，单程一个半小时呢。小张说我购票时可以选择更近一些的机场，但我不清楚孰近孰远就买了那个航班。

送机的小张不嫌路途遥远，一路畅聊他读研来美并留美的过程。他对自国对米国的认知，十分通透。辛苦小张了，致谢。

珍妮不仅热情帮我解决去机场的问题，还请莉莎和我到她家吃饭。我原本买了点礼物送她，她又分别给了我们俩礼物。除此之外，她和莉莎一样，也是热切希望我留下的召唤者，并设想和实施了某些让我留下来的路径探讨。

莉莎珍妮还有弗兰克，一派远方的朋友请你留下来的温暖景象。如果我不曾留下来，真是辜负了他们的美意。谢谢莉莎，谢谢珍妮。

4

洛地亦有不适

到了洛杉矶，除了天蓝云白空气清新水果多多之外，因到处都是中国人，感觉好像没有出国。

此外，偶尔听他们谈起中美、俄乌与以哈，有些人的观点和国内的一些人的认知竟毫无二致。这也颇令人意外。在洛杉矶，我接触的层级有限，不知他处人群的观念如何。

倒是某日在老年公寓的院子散步，遇到一位很近的老乡——淄博人，她陪耄耋之年的父母散步，和我讲了很多话，感觉频道对应。她的父母随她落户米国，经济条件有限，也申请到了入住公寓的资格。90高龄的母亲已双目失明，她很愿意在米国而不愿回国，说这里到处都优待残疾人，回去则被歧视，被嫌弃。她说母亲没文化，竟然能说出“歧视”二字。

淄博女士说了很多在米国的感受，但她说回国不敢说米国好，只说那里就是空气好，其他都不好。她说这样听者就舒服了，不然就说你崇洋媚外。我说，实事求是就好，崇也好媚也好，无分内外土洋，哪里好就崇哪里。

最近看到自媒体人羽戈的文字：“历史的垃圾时间里，个人如何抉择：一具强健的身体，一颗乐观而坚韧的灵魂，一个互助的社群与一种力所能及的行动。”祝贺淄博女士，她和她的家人都有力所能及的行动。

5

来自纽约的召唤

居纽约的Min 女士在拙作《在米“颠沛流离”中……》文后留言道：榮夫人好！我是你的紐約讀者，看到你這麼顛沛，心疼你。如果有計劃來紐約，請和我聯絡。我是一大二女生的媽媽，歡迎你來我家做客……雖然我們素未謀面，我們的三觀一致。我們應該讓你感受到美國讀者的溫暖。

随后她发了她院子里花草树木图照和她家附近的景色照，还有她的客厅照片。她说，我愛種花種菜。挂在樹上的彩蛋是亲手做的。为難得在家里過復活節的女儿特地裝飾了房前的大樹。她说離她家走路2分鐘就是高爾夫球場。

她又说——

她进一步介绍纽约，说游览紐約差不多要一周，紐約的大都會博物館，現代藝術館，古根漢美術館，惠特尼美術館，格林威治村，布魯克林小區，中央大車站…都值得一看。下午漫步中央公園也是一種體驗。愛書的人可以去一個超大的舊書店閒逛。如果趕上了，在卡內基音樂廳聽一場音樂會，在林肯中心大都會劇院看一場芭蕾，聽一場歌劇。

季節性的節日大游行也非常好看，比如4月初的復活節，十月份哥倫布斯花車公主游行，十一月底感恩節，然後是十二月下半個月第五大道的櫥窗藝術，洛克菲勒中心。我認為這些是紐約的特色，獨一無二。这也是我們當年年輕時選擇紐約還有如今還堅持的原因，它的文化氣息吸引着我们。

她还嘱托说，如果有計劃來紐約，請稍稍提前告知我們一聲，我們好提前做點簡單的准備（家里稍微打掃一下，還有安排時間去機場）。

这些信息是Min L pied女士数次发的。她说是一读者。看看她对公号的关注时间，是2023年12月11日。她的留言，令我感动。直觉告诉我她是台湾人？不仅是因为她的繁体中文字。

记得2019年我来美时曾在纽约待了大约两个小时，那天特别冷，我和几个朋友匆匆穿过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的缝隙，感觉特别拥挤。到了自由女神像的近处，拍了几张照片就离开了。后来还写了篇小文：《匆匆一瞥，没喜欢上纽约》。

听Min L pied女士的介绍，我原有的一瞥之观感，恐怕连纽约的边际也没有到达。这次不远万里来了，真该去看一下纽约的真容，何况还有那么好的女士在殷殷召唤。

再想想，让我计划一下。

小悦的家，坐落于密歇根湖畔。出门走五分钟，就到了湖边

举头远望，无边无际，怎么有如此辽阔的湖呢

另，芝加哥冷吗？到达芝加哥的清晨，坐上小悦为我安排的网约接机车，华人师傅说，都说芝加哥冷，我就没感觉到。再说，再冷，你也不在大街上冻着，家里、车里都很暖和。

芝加哥和洛杉矶不在一个时区，时差两个小时，季节显然也晚一点。这里的温度还算宜人，但树木尚显萧瑟，可房间里的暖气还开着。小悦说，芝加哥的暖气能自动调节，如果温度低，它便升温。

温暖又独立的居住环境，颇适我心，一如小悦热情周到的接待。

（2024·4·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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