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读北外滩 | 去哪喝春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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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已近，春天的脚步势不可挡。卸去冬装后可以踏青、美食、访友……但有一件事总有些踌躇不定：喝哪家春茶？
春茶何以能聚千万宠爱于一身？都说是漫长冬季里茶树积蓄的能量，被春风熏染后都倾注在每年第一茬的茶叶里，所以春茶不仅新鲜爽口而且清香悠远，汤色青翠碧绿。业内有“一两春茶一两金”之说，其实也当不得真；真将一杯春茶和一两黄金比肩，然后轻声相问：“能饮一杯无？”尽管此时“浅酌一口清欢”的不多，但春茶依旧是茶中“翘楚”。一千多年前的宋朝，宋人饮茶以吃为主；士大夫家往往将茶叶研磨得很细，贩夫走卒的茶通常会粗糙一些，所以就有将简单饭菜称作“粗茶淡饭”的成语。茶叶粗细就成了衡量高低的标准，所以喝点好茶、好春茶的期许，也是源于伏脉千年的基因遗传。
上海闲话中有俚语“早上肉包水、晚上水包肉”，形象描述了市井生活一隅；其中“肉包水”就指喝茶。尤其在天气晴好，气温适中的春天，一开间“茶馆店”早早在街头巷尾摆出几张桌子，坐满自带茶叶的茶客；在朗声喧哗中环球大事、坊间传闻无不涉猎；同时把大饼、油条、五香豆甚至猪头肉等统统纳入肚中；至上午八、九点钟才回家，谓之为“孵”。当年说某人一早孵茶馆店，有怒其不争撒手“躺平”的贬义；如今觉得也不一定，春茶闲聊中不乏满是烟火气息的文化意味，不少海派文化的“闪点”“爆点”由此酝酿而成。
如今到酒店“吃早茶”有点像当年孵茶馆店，又不可同日而语。虽然桌上的“今年春茶”让人有点疑惑，但吃食则丰盛太多，价格也是当年茶客看不懂的。尝试过几次，始终搞不清应以喝茶为主还是吃点心优先。光喝茶好像有点亏了，老吃那些点心就有点不上台面的“急吼吼”腔调，更与茶相去甚远。倒是每日在家，早起必先沏一杯茶；待气喘吁吁晨练回来水温正适合，“滋溜”抿一口瞬时齿颊留香，肠胃也随之滋润。在初春早上如此一口，似乎就能体会成语“夫复何求”之意境。
春茶自身就带着些许风轻云淡的禅意、一点古道仙骨的风韵。在普通人看来，品鉴春茶有点“玄学”的感觉，高手以口味、颜色和气息“好喝为王”判定高下，无从拿捏的只能以产地衡量正宗与否。有时孝敬长者、拜访亲朋递上一包茶叶，说“杭州的”就比“浙江的”嗓门响一点。春茶好喝但其味不长，三、两杯后精华尽出便归于平淡；“春茶水白味方尽”也是悄然提示品茶人“一年之计在于春”，要继续努力啦！
其实，春日之中衔一口温茶，便是春茶；只要春意在心，入口皆是芬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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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来源：《虹口报》2024年03月15日，有删减。
作者：陈茂生
讲述人：秋思雨
编辑：葛敏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