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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川:科大往事之四 - 小议哲学和数学的致命组合

2017-05-29 硅谷王川 investguru

本文是

    王川: 科大往事之三 -- 论逍遥津门口卖冰棒的也不放过的精神

    王川: 我心中的科大 -- 献给母校中国科技大学六十周年华诞 (二)

    王川: 我心中的科大 -- 献给母校中国科技大学六十周年华诞 (一)

的续篇。


    (1)


在进入科大学习之前,我的学习方法,总结一下就是:


暴力碾压。一根筋暴力碾压。打得过就打,打不过被揍得头破血流还是要去打.


中学时我对数学英语物理之类的科目确实有兴趣,主动自学,花的时间比一般人多很多,再加上父亲是学物理的,母亲是学数学的,学起来资源更多一些。这种背景下,在中学里,各个科目轻松碾压其他同学,就是必然的了.


但是到了科大,大家面临接近的起点,大家都花同样多的时间努力学习,你暴力别人比你还暴力,这种方法的局限性就暴露出来了。尤其是遇到不少像 ”超级大牲口”老胡 和庄小威这些比我更专注的同学,我的成绩就不是那么突出了.


这个问题的副作用是削弱了我对一些科目的兴趣和学习动力. 只好在别的地方寻找乐子.


我唯一碾压其他同学的科目,是英语。我的父亲很早就去休斯顿大学电机系做访问学者,所以我初中开始就接触了大量的英语读物,自己也很有兴趣。因为口语不错,87年底班级晚会时老师还让我扮演圣诞老人.


大一时教我们的英文老师,姓郎,是一个相貌堂堂的中年人,据说年轻时还是短跑健将。郎老师的特点之一, 是上课时爱吹嘘自己以前的学生,每每提起 83级少年班的陈晓薇, 以前拿过全国英语演讲比赛第一名。在给我们上课的那一年,郎老师可能因为外面揽了些私活,不太上心,后来好几次就让几个安徽大学英语系的刚毕业的学生来教我们,他过来的时间就少了.


老师不上心,学生也就开始吊儿郎当造反了。有一次安大老师在上面讲课,我坐在最后看报纸,和其他人聊天,被从外面走进来的郎老师看见了,于是不点名的把我狠劲批评了一通。最后说了一句:“你的口语也不怎么样吗!”。我的一位绰号“畏灶猫”的苏州室友,从此常常模仿郎老师的腔调调侃我,“你的口语也不怎么样吗!”


一次考试,郎老师闹了个乌龙,把选择题的标准正确答案和错误答案弄反了,结果平时英语最好的学生分数最低,最差的学生分数最高。改完卷才发现这个错误。班里的黑龙江绥棱同学心存不满,在教室黑板上偷偷写下了恶意攻击郎老师的标语. 据说郎老师看到后,非常生气,但他的生气只能让我们这些调皮捣蛋的学生更开心。(所以以后别人攻击你的时候,即使生气也不要表现出来,否则正中对方下怀


我的英文成绩最终并没有让郎老师失望,九零年一月份的托福考试我考了 670分 (满分 677), 在此之前全校只有另外一个85级物理系的女生有过这样高的分数。后来听人说郎老师移民加拿大温哥华,还曾经办英语学习班,大概宣传说自己的科大学生如何厉害,托福考了 670. 和苏州同学再提起此事,不禁哈哈大笑.


不知道郎老师现在何处, 其实很多同学都非常思念他,如果可以联 47 31601 47 14941 0 0 2875 0 0:00:10 0:00:05 0:00:05 2982 47 31601 47 14941 0 0 2411 0 0:00:13 0:00:06 0:00:07 2954系上 (我的微信号 9935070),希望可以一起好好喝一盅,再续三十年前师生情谊.


    (2)


科大教育的突出优点,是数理基础极为扎实. 曾有段子手戏称,如果“人民的名义”里的高书记是从科大毕业,那么高小琴想要拿下高书记,需要的是通读“吉米多维奇数学分析习题集”而不是明史。但那就不是一个月可以掌握的了,没有任何数学基础的人能够四年搞定就很不错了.


但是科大教育的缺点和局限性也很突出,根据笔者的有限经历总结了一下有这么三点: (这些问题不仅限于科大, 也不仅限于中国)


第一,重数理而轻工程,重理论而轻实践.


数理模型,是对现实世界的一个理想化的抽象.而真正价值的转换,需要的是贴近现实的工程细节,和不断更正理论模型去贴近现实的能力.


如果“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如果读了半天书还是无法实现经济自由或者找到漂亮老婆 (或者老公),那么正确的态度不是愤世嫉俗地破口大骂,而是应当反思去寻找新的知识来指导实践.


第二,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老师往往上来就大段抄写公式,花大量时间计算一些局部的问题,而对全局的理解非常肤浅,根本没有讲历史背景和科学认识发展的曲折过程。但全局和曲折过程,往往是最重要最精彩的那部分.


二十多年前曾经看似牛逼的我,玩弄麦克斯维尔方程, 考试过关是不在话下了。但对其背后的本质,对于人类对电磁学认识的提高过程,从法拉第电磁感应定律到麦克斯维尔方程,再到洛伦兹变换,再到狭义相对论这一段历史,实际上是不太懂的。这段历史深挖下去,实际上相当好玩,可以看到前人在认识真相上走过的各种弯路和经验教训.


但科学技术的学习乐趣,就在应试教育的汪洋大海中被无情淹没了.


第三,只填鸭式的灌输结论,而缺乏系统的方法论的传授.


如果教育只传授结论,而不介绍方法论,那么学生毕业后面临一个陌生的环境全新的问题,仍然将是两眼一抹黑,不知所措。对方法论的积极学习和思考,有可能大大提高效率,少走一些前人走过的弯路.


    (3)


要完成理论到实践的跳跃,要知其然而又知其所以然,要依靠方法论来主动不断提高对客观世界的理解,这无不需要深厚系统的哲学知识的滋养.


不同国家和历史时代的人, 对哲学的定义千差万别,这里一直存在各种强烈的争议. 部分人的共识是,哲学是一门研究“普遍和基本的问题”的学科。英文词 Philosophy 来自于希腊语 Philosophia,就是(philo 爱 + sophia 知识 ) 两个词的组合。 笔者理解的哲学, 是对于思考和知识本身的研究


没有数学基础的哲学探讨,容易被装神弄鬼的诡辩家和玄学家劫持绑架;


没有哲学基础的数学分析,可能走入错误理论的死胡同里长期无法自拔.


而哲学和数学的有机结合,可以使人更加高效准确地从各种幻象中洞察本质,从实践中完善理论,再用理论更好地指导实践.


好莱坞著名艳星 Sharon Stone 九十年代曾大言不惭地说了一句话糙理不糙的名言:
"If you have a vagina and a point of view, then you are a deadly combination. "



这句话文雅的翻译是, “如果你有美貌和主见,那你就是一个致命的组合”.


借用她这句话,“如果你精通数学和哲学,那你也会是一个致命的组合”.


希望新一代科大学子,在打好数理基础之上,努力提高哲学水平,在各行各业都能大展宏图, 成为致命的组合.


(本系列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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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者未来将推出题为“王川论哲学和数学的致命组合”的系列文章,敬请关注.


作者简介:王川,投资人,现居加州硅谷。个人微信号 9935070,公众号 investguru ,新浪微博硅谷王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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