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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日本为何步入歧途|经济人大家讲坛

徐瑾经济人 重要的是经济 2024-02-07


徐瑾说

突发新闻,日本前首相安倍遭遇枪击。
这一事件影响很大,安倍虽然退休了,但是他在日本政坛还是呼风唤雨,尤其他的理念,背后渊源和力量都不可小觑。
显然,日本又将迎来波动,日本如何应对?通过历史,我们可以得到更多真相。
本期分享马国川老师在徐瑾私塾对于日本的分析。



日本经过明治维新走向现代化道路之后,为何会走向军国主义道路?
当时社会上的思潮是怎么演变的?
为什么日本是中国的镜子,也是中国的鞭子?

当下世界格局变换莫测,世人常说知古辨今,当我们想要了解我们自己的未来,必是寻求来时的路和环顾四周。近期,经济人大家讲坛第三十一期邀请了资深媒体人马国川老师聊聊近邻日本的历史。

马老师《国家的歧路》这本书在经济人读书会推荐过很多次,他所著日本三部曲完整的叙述了日本从启蒙走向歧路再到重生的历史进程。

当社会转型走向未来,总是积累了许多细微的新生与痼疾,怎么从量变走向质变,质变向哪里?是我们这期内容要讨论的问题。



马国川老师曾先后供职于中国经济体制改革杂志社、经济观察报。他对时代性的话题以及时代精神有着敏锐的把握。香港中文大学原校长、著名社会学家金耀基先生评价说:“马国川有媒体的专业修养,对时代性的课题有敏锐的触悟与捕捉。”

马老师首先提出自己这些年在阅读日本的近代史时脑子里一直有三个疑问:

第一个疑问:日本为什么能够崛起在明治时代?第二个疑问:为什么表现良好的已经崛起的一个东方国家会走入歧途?会走向一个自我毁灭的道路?第三个疑问或者谜团:战后日本为什么能那么快崛起,再次成为世界的强国并成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


这次课程重点讨论第二个疑问。

马老师从其所研究的领域摘取了日本明治-大正时期的研究理论与到会学友进行探讨,回顾明治到大正时期这段日本史,分析当时思潮出现的社会背景和发展脉络,用细小不容关注的历史事件和历史人物为大家还原拼出这段时期的日本国内外社会图景,细致入微。
以下内容梳理自马国川老师在经济人大家讲坛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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课程回顾

马老师在分享中谈到,每个民族或都有自立自强的愿望,日本也不例外,今天说日本大和民族的崛起愿望-日本梦,可称其为“明治梦”。其提出:富国强兵、与万国并立。这是日本人对崛起后寻求平等世界地位的思想精要。
马国川:“万国并立”就是说要和那些发达国家,和英美这些国家站在一起平视,而且我们现在说平视世界也就是成为世界列强之一,我们站在现在往回看的话,这时候日本已经实现了这样一个梦想。

△ 历史回顾

从各个指标来看,这个时期的日本是亚洲第一个实现工业化的国家,是第一个实现民族独立的国家,第一个打败了白人的国家,在1904~1905年的日俄战争中打败了俄罗斯,也是亚洲的第一大经济强国,第一大军事强国。是公认的世界列强之一。

明治过后留下的是什么?

我们从盛世角度来看,此时日本已经初步实现了工业化,颁布了宪法,建立了近代的政治体制,普及了教育。从军事上看,打败了大清王朝,打败沙俄,跻身世界列强行列。这些方面看毫无疑问当时的日本是一个盛世。

但是从另一方面看,明治时代的末期,日本又是一个衰世的景象:贫富差距悬殊,社会矛盾激化。在明治天皇晚期的时候就已经出现了无政府主义,出现了民主主义思潮。

为应对这样的一些思潮,日本开始设置了特高科,就像德国的盖世太保那样的专门来监督、检查、打压有异端思想的人,警察制度化。

第二方面,当时的民权不张,拥有选举权的人只有1%。

第三方面,蒙启压倒了启蒙,民族主义、国粹主义开始盛行。

“蒙启”这个词是李泽厚先生用词,颠倒词义即说明到了明治晚期,启蒙思想被压倒,民族主义、国粹主义成为一个主流。

第四方面就是武力膨胀。在日语里面,膨胀这个词可以理解为崛起,也是武力崛起,军国主义开始抬头,这是日俄战争之后的后遗症。

从世界角度来看,一战后整个世界出现了新的格局,有新的潮流开始出现,比如说民主潮流、和平呼声、国际地位争夺等等。

日本出现过多次护宪运动,普遍的民众认识是希望建立以民主为基础的宪政。日本由此也就进入了空前活跃的大正民主时期。


    △1930年东京街头的一群女士的形象。这恰恰是大正时代的形象的一个生动的说明,说明当时日本社会是一个生动的、活泼的、开放的、向上的,青春洋溢的一个时代。

一个铜板的两面,我们能看见活跃氛围下谋求改变的大正时代,同时也有思想分歧的剧烈拉扯。

在融入世界格局的过程中,日本就加入国际联盟争论不休,积极融入和他国并立,还是新文化比较生存,就必须具有侵略性?这是两种完全不同的外交思想,完全不同的面对世界的主张。

        日本国内知识界对当下日本社会的思潮变化早有观察,启蒙思想家中江兆民即是其中重要的思想提供者。

△ 讨论这一问题的重要人物启蒙思想家“中江兆民”,被称作是东洋的卢梭。
他精通法语,把卢梭的很多书介绍到日本




弗洛伊德曾说:在人类历史上有些疯子能见到幻象的人、预言者、神经官能症和精神病错乱者曾经起过重大作用。有些人对他们的以及后来的时代产生过无法估量的影响。

极右思想鼻祖:北一辉,就是这样的人物,认为自己有神一般的奇迹。
马国川:他在上海,五四以后写了一本书叫《日本改造法案大纲》主张年轻军官武装夺取日本的政权,天皇听政,经济平等,国家统一经营,统一管理经济。是一套很混乱的思想。他说我要回到日本去,把日本彻底翻个儿。亚洲最后的封建堡垒就是日本,要在太平洋沿岸的群岛上建成革命大帝国。这是赤裸裸的法西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他的思想对于当时的日本的年轻军官具有巨大的诱惑力。
同时,有一个外围因素非常重要,这是国际因素,就是1929-1931年的大萧条。
大萧条对于当时整个世界的冲击比我们想象的要大得多。对日本就造成了极大的影响。比如说当时农民的困苦穷困,穷困潦倒,被迫卖掉自己的孩子,主要是女孩子。卖到城市里的妓院里面去当妓女。比如说当时劳资矛盾,劳动者、雇佣者,工厂和企业主的矛盾。
经济的冲击直击社会脆弱面,矛盾扩大,群情激奋。萧条周期度过需要时间消化,但是对于生活在当时的人们来说每一天都是煎熬,人们希望能够很快见效,但是事实上不能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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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反馈


马老师指出,日本面临怎么样才能够消除这样的经济危机以及由经济危机引发的政治危机。

民众叫嚷:政治家不能解决问题要靠谁?

要靠军人,军人要承担起这个国家的责任,我们不能把头扭过去,不能装作看不见世间的痛苦。这就是当时日本军人,尤其是年轻军人,青壮年军官,中下层军官开始蠢蠢欲动,而前面提到的极右思想鼻祖北一辉的思想恰恰给大众提供了极大的精神武器。于是就发生了九一八事变。

一个国家政治、经济、思想的变化,给他国和自己留下永久的战争创伤。
我们再看日本国内思潮的碰撞,启蒙教育家的思考,我们更应深刻思考我们走向哪里?如何选择?
我们怎么防微杜渐?我们受到的影响来自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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