霏语 | 从跨性别女孩嘎嘎自杀说起

《那扇橱窗》

        那条街，我都来回行径无数次了，每次提着一袋演出服路过的时候，都会停下来静静地看一看那扇橱窗，透过透明的玻璃，被路灯灯光倾泻下来，仿佛没有橱窗一样映射在那件雪白的婚纱上，格外的美，就像站在华丽的舞台上散发出炫彩的光芒！那是一家不错的婚纱影楼。穿多了类似婚纱的演出服，有时曾想，这辈子能否有机会穿上一件正儿八经的婚纱呢？我凝望着，笑了笑，感觉就像做梦一样，有道槛让我还不能逾越进去，于是蹒跚地走了开，我那何去何从的生活还得再继续。

          隔不久，我凝望在橱窗前，模特身上的婚纱变了，是一件镶满水钻和珍珠的蕾丝婚纱，模特手着手套捧着玫瑰，如此庄严，仿佛让我目睹了一场庄严的婚礼，婚纱被路灯的灯光照射得五光十色，整个气氛都洋溢着幸福的味道，我很想进去试穿一下，就像女孩子看到漂亮的鞋子后想试穿一下那样简单。每天的忙碌，我的付出已经能让我拥有这件漂亮的婚纱，但是我想我没有理由买下它，哪怕是私自的珍藏，婚纱不再是奢侈品，而那份含义成为永恒的奢侈品，我抱紧演出服，这是我剩下的信心了。

          我无厘头的想买下它，就因为它的美。而我想亲自驾驭它，拥有它我将有画龙点睛之完美，似乎我遗忘了那无形的残缺。那不是多年无尽的渴望吗？被谁无情的抹杀掉？成也男人，败也男人！因为男人，让我更自然的蜕变成一名奇特的女性，让我忘掉曾经的影子，让我很自然的臭美，因为男人，当然也因为我渴望爱。当然选择一个男人比选择一件婚纱要困难多了，我害怕男人们的谎言和伤痕累累的欺骗，没有时间的赌不起。因为我明白乃至变性我依然都不会拥有幸福，我仍旧不相信没有面包的爱情，对于我，这是一个深沉的考量。花之艳, 汝之媚 ,焉能卓于鱼之泽？

           背着行囊行径在那条街，橱窗前，我看见高挑性感的女生从我身边踱步而去，身后牵着一只泰迪，它身着一件时尚的连衣裙，戴着银质的狗项圈，或许是我人眼看狗低低估了它是白金的？全身波浪似烫发卷毛，穿着脚套，打扮得人模人样的，非常fashion的吐着舌头一一蹦一跳地走了过去，似乎害怕被城市的乌烟瘴气给玷污，我默默地看着自己，感觉到自己的悲催人生还不如这条狗，至少它不用为自己未来去奋斗，为生活而烦忧，想想我的付出究竟是为了什么？我的未来又将何去何从！？表面坚强的我偶尔也会躲在无人的地方哭泣一番。只是默默地安慰自己：他们都很物质，但是未必幸福。而我不再坚信那没有面包的爱情。

         我问：那时，你在哪里？

         我时常问起身边那些追我的男人：那时，你在哪里？在我身无分文被偷被抢睡在人民广场的时候你在哪里？当我无处投奔，无家可归的时候你在哪里？有很多的男人看着我出道，看着我从一名男生逐渐的变成女孩，而且越来越漂亮，而在我不漂亮的时候甚至可以说扮女人恶心的时候你是否看得起我？是否和我认真的打过招呼？是否帮过我，我现在拼命的挣钱，可以整容可以保养，我现在是蜕变漂亮了，你的热情度也自然的提高了，把我从你那无情的黑名单又拉了回来，那么我可想问你，当我还是半成品丑的时候你在哪里？凭什么一口气就想得到成品美的我？我的付出谁来买单？我的生活的压力你又何尝能感觉到？别说和我交谈爱理不理，那是我也学着你曾经一样对我的不屑一顾!我真的很痛心，因为人们都是喜欢美好的事物，拒绝丑陋的，无依无靠生活贫瘠的时候无人搭无人理，现在漂亮了生活质量也提高了很多倍，当我再看看曾经对我不屑一顾的你，只是傻笑。 

           我醒了，我想我要的东西不仅仅是婚纱那样简单，我还需要那彼此贴合的心，否然橱窗里的婚纱也将失去它应有的意义。于是，我认为变性是错误的，相爱是两个人的事情，即使变性后并不决定会一定的幸福，我要明白男人都是花心的，这是我的赌注，或许这样的隔阂会让我永远穿不了婚纱，婚纱反射的光芒是闪耀的，是短暂的，就像我这样的宿命。但是当一个男人是真心的对我的时候我想我甚至会愿意为他去付出所有。这并不是为自己，因为没有男人就不会有想做女人的我，所以男人是决定因素。 

           我保留着那份勇气，也踱步而去，回首凝望那扇橱窗，而始终逾越不过那道门槛，想透过橱窗的玻璃静静地看一看，亲自身着婚纱的感觉。或许是我逾越不过我自己的那道心坎，也或许是逾越不了我们的隔阂和我们之间的距离……

嘎嘎  

2012年11月1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