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原文
其他

唐小林:学院批评病象“会诊”(2)

唐小林 文学自由谈 2022-08-21

张清华:“神话”的制造者

在众多的学院批评家中,张清华最大的“特长”,就是在文坛制造神话。他只要开动起赞美机器,就像是在高速公路上“醉驾”,一路狂奔,根本就刹不住车。无论是诗人,还是作家,只要张清华喜欢,一律都会被他吹捧得通体完美,光芒四射。

我们知道,诗人海子可说是当代文坛的一个“神话”,对于这样一个“神话”,人们已经有所警觉;而学院批评家张清华恰恰就是“海子神话”的制造者。张清华对海子大而无当的飙捧,简直令人咋舌,就像面对明星偶像时粉丝们在舞台下发出的一声声尖叫,除了刺耳,还是刺耳:在人们回首和追寻当代诗歌发展的历史脉络时,越来越无法忽视一个人的作用,他不但是一个逝去时代的象征和符号,也是一盏不灭的灯标,引领、影响甚至规定着后来者的行程。他是一个谜,他的方向朝着灵光灿烂的澄明高迈之境,同时也朝向幽晦黑暗的深渊。这个人就是海子。”“这位集诗人和文化英雄、神启先知和精神分裂症患者于一身的人,已用他最后的创作——自杀,完成了他的生命和作品,使它们染上了奇异的神性光彩与不朽的自然精神。由于这一切,海子对于当代诗歌的发展产生了至为深远的影响,他在诗歌和世界幽暗的地平线上,为后来者亮起了一盏闪耀着存在之光的充满魔力又不可企及的灯,使诗歌的空间呈现出前所未有的广阔和辽远。”

仅仅从这里,我们就可以看出,张清华的确是把做文学批评当成了写诗。但文学批评并非是站在高山之巅,血脉偾张地抒发豪情。张清华的文章,缺乏的是客观冷静的学术分析,而是大量采用诗歌创作中常见的抒情、比喻、想象和夸张,将学术研究与文学创作混为一谈,以致让人在阅读时,就像看到了一个激情澎湃的抒情男高音,总是情不自禁地在引吭高歌。

在当代的学院批评家中,拿海子的死亡来说事的,并非只有张清华一人,但将海子的死亡吹捧得如此出神入化的,却非张清华莫属。事实上,海子的死亡,只不过是一个精神分裂者在人生失意之后发生的不幸悲剧。但为了吸引眼球,追求“学术成果”,张清华不惜人为地拔高海子死亡的意义:“尼采或许通过对上帝的否定而泯灭了自己内心的神性理想,海子则因保持了对世界的神性体验而显得更加充满激情和幻想,大地的神性归属使他心迷神醉并充满体验的力量,由此生发出主动迎向死亡的勇气。”在张清华的眼里,海子简直比屈原还要屈原,比古今中外任何一位诗人都伟大,是海子以他领悟神启的超凡悟性和神话语义的写作,提升了这个时代的诗歌境界。张清华甚至妄下断语说:“对海子来说,死亡意味着他走向他所叙述的神话世界的必由之路与终极形式,是他内心英雄气质的需要和表现形式。”在我看来,任何对海子死亡的妄加猜测和任意拔高,都是对死去的海子极大的不尊重。倘若海子地下有知,他也会为张清华的颟顸和这样不着边际的浮夸感到不安的。

为了在文坛制造神话,张清华常常都是在一种心潮起伏的跪拜式的状态下进行写作的。他如此飙捧莫言说:“尤其是在《丰乳肥臀》和《檀香刑》之后,莫言已不再是一个仅用某些文化或者美学的新词概念就能概括和描述的作家了,而形成了一个异常多面和丰厚的、包含了复杂的人文、历史、道德和艺术的广大领域中几乎所有命题的作家。”“莫言是在艺术的范畴里做出了最惊险、最具有观赏性和‘难度系数’的动作,这使他成为了最富含艺术的‘元命题’的、最值得谈论的作家。”(笔者按:在笔者的记忆中,“最最最红”“最最最伟大”这样的极限用法,早已被视为敝屣,成为笑谈。)

张清华等学院批评家“巨大的学术成就”就是,开创了一种新型实用、专门用于谄媚作家的文体——“最字体”。在张清华的眼中,莫言就是我们这个时代最伟大的作家:“《欢乐》中长达八万字不分段的极尽拥挤和憋闷,堪称是形式上的极限;《酒国》中通篇漫不经心地将写真与假托混为一谈的叙述,堪称是荒诞与谐谑的极限;《檀香刑》中刽子手赵甲以五百刀对钱雄飞施以凌迟酷刑的场面描写,堪称极限……”总而言之,当代其他的作家,没有哪一个能够像莫言这样对人类学的丰富要素有如此的敏感和贴近的理解。莫言的小说,不是被张清华飙捧为天籁之作、极致和奇迹,就是被夸耀为首屈一指,无人可比的“伟大的小说”。

的确,张清华就像是当代文学批评家中的夜莺,只要一张开歌喉,就要放声歌唱。他恨不得为那些当红作家拼尽全力,唱出世界上最美丽的赞歌。在张清华的文章里,不需要逻辑支撑,更不需要令人信服的学术分析,一切都是根据个人的喜好为评价标准。这里我们不妨来看一看他运用排比手法,书写的一段充满激情的赞美诗:

“ 显然,母亲这一形象是使《丰乳肥臀》能够成为一部伟大小说、一部感人诗篇、一首壮美的悲歌和交响乐章的最重要的因素,她贯穿了一个世纪的一生,统合起了这部作品“宏伟历史叙述”的复杂的放射性的线索,不仅以民间的角度见证和修复了历史的本源,同时也确立起了历史的真正主体——处在最底层的苦难的人民。”

 作为一部虚构的文学作品,我不知道,莫言凭什么能够——像张清华所说的那样——见证和修复历史的本源。倘若历史的本源能够被一部小说随便修复,这样的历史岂不成为了泥塑木雕的人造工艺品?文学批评绝不是写诗,随时都可以“燕山雪花大如席”“黄河之水天上来”的。(待续)


(《文学自由谈》2017年第2期) 



双月刊 · 单月27日出刊

邮局可订  邮发代号/6-111


编辑部办理邮购

地址/天津市和平区新华路237号(300040)

电话/022-23395034

邮箱/wxzyt@126.com


海外发行/中国国际图书贸易总公司

海外代号/BM1132 


每期定价/8.00元  全年定价/48.00元



扫描下方二维码,关注本刊微信公众号


您可能也对以下帖子感兴趣

文章有问题?点此查看未经处理的缓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