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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家乡的出海口在哪里?

范颖华 我们的河 2022-04-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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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到一个城市,大到一个国家,对于出海口的找寻,就意味着现代化和外面的世界。

 

 你的家乡或许还依然落后、封闭,但一定会有一个出海口。没有或者还没有发现,那就一定意味着要继续落后。

 

出海口意味着与外部世界的连接。从清末中国闭关锁国的结束,出海口的找寻对中国人就变的至关重要。尤其是,中国沿海城市并不多,内陆省份找到出海口就意味着改变和更好,呼吸到新空气。

 

辛亥革命的两个先驱人物湖南人:黄兴和宋教仁,一个来自长沙,一个来自常德桃源县。这两个城市便是湖南人传统的出海口之一。如果出海口没有意义,那反过来想一想,这些新思想的先驱,为什么没有出现在湘西和湘南?

 

正是因为有了滇越地铁这一便捷的出海口,原本封闭的内陆蛮夷之地,云南,在近代成为了开明之所在。并在中国抗日危亡之时,成为了中国最稳固的大后方。

 

每个内陆城市都会有一个出海口

 

从北至南,东三省的出海口原本是辽河下游三角洲注入渤海湾(辽东湾)的牛庄,今天辽宁营口。直到近代南满铁路(中东铁路南段,长春至大连、旅顺口)的修建,大连和旅顺才渐次取代水运和海运连接的码头牛庄。




 

河北省(直隶省)的出海口当之无愧是唐山、天津卫和沧州。在没有津浦线铁路(京沪铁路)和石德线铁路(石家庄至德州)以前,前者沿滦河、大清河等海河水系,后者沿京杭大运河水系,将河北中西部地区连接到外部世界。

 

中国最早的煤矿开采开滦煤矿;中国最早的铁路之一,京(津)榆铁路(北京天津至山海关,旧称榆关);唐山中国最早的交通大学,以及天津的北洋大学,都是当时晚清北洋系以及其继承者北洋政府对河北、热河(今承德)、察哈尔(今张家口)等华北地区对外开放所做的功劳。

 

今天唐山还能够成为中国北方工业的重镇,便是得益于当时的对外开放。中国共产党早期的先驱者李大钊便是唐山乐亭人。辛亥革命北方北洋新军中的响应者,失败的滦州起义也是在唐山滦州(今滦县),可见当时冀东地区之开化。

 

在没有津浦线之前,京杭大运河的节点城市,沧州一直是河北东南部的对外开放港口,石家庄至德州的石德铁路的修建便是为了连接起,山东出海口所系的胶济线(青岛至济南)铁路和山西出海口所系的石太线铁路(石家庄至太原),并在后世承担了晋煤外运出海的功能。

 

在中国近代史上,尤其北洋系的文人和武人中,直系人物,多半都出在保定和青县、雄县等天津和沧州连接的节点城市。相比明清早期,河北南部大名府卫运河地区的繁盛,在近代开化之后,由于河北东部、东北部出海口地区的兴起,冀南作为内陆的确乏善可陈。

 

而一个地区开放度不够,也就意味着不能较早接受新风气,较早出现敢于改变旧面貌的先行者、先驱者。

 

河北向西,山西的出海口当之无愧是太行八陉之一的井陉口、娘子关,也就是近代正太铁路(正定至太原)。翻越太行山,就意味着离海更近,离外面的大世界更近,所以,当有人疑惑娘子关电厂的技术员刘慈欣竟然写出了风靡世界科幻界的三体时,我一点也不感到意外,娘子关本来就不闭塞。而是一直都是山西人走向外面世界的最近的出海口节点城市。

 

当然,在没有石太线铁路便捷连通汾河河谷的太原和太行山东侧华北平原时,山西北部的桑干河河谷的大同,山西西南角,黄河岸边的古渡风陵渡都是山西的出海口之一。向北,茶马古道通道俄罗斯,向南,通到福建武夷山,甚至厦门和广东珠江三角洲十三行沿海。


陕西、甘肃甚至更远的西北地区的出海口,必须是陇海线铁路。当然,这中间,宁夏(河套平原)和陕南(汉中地区)还另有出海口。河套平原可沿山西大同向东,桑干河河谷,翻越居庸关,进入华北平原;陕南和汉中地区,则可以沿着汉水河谷、嘉陵江进入长江航道,出海。

 

这就是为什么,作家叶广苓小说《青木川》中,在陕南汉中的,亦侠亦匪的传奇人物魏辅唐(电视剧《一代枭雄》主人公原型)还能知道从大上海引进先进的枪支和辅仁中学等新学堂。

 

出海口和水系、近代铁路密不可分

 

河南的出海口,在京汉铁路(亦称卢汉铁路——卢沟桥至汉口,后扩延为京广线)修建之前,是省会开封,过去连接黄河和江淮的汴运河起点城市。以及连接茶马古道的西部南北古道,洛阳和南阳。

 

京广线修通以后,河南的出海口便成为了京广线沿线车站。南可达长江边的武汉,北可达陇海线郑州。过去属于陈州府的一个西部小镇,因京广线而诞生的新兴城市,河南中南部地级市漯河市,此前有份地方晚报便叫《内陆特区报》。到底特区没特区,存疑,至少,这种落后中原地区敢于面向外部世界的视野和渴望是值得称道的。

 

相比西北和华北地区的出海口是黄河,以及和黄河中游基本平行陇海线。中国中部的长江流域,南岭以北省份,无疑是长江水道。四川、湖北、江西、安徽、江苏,无一例外。这便是今天长江经济带覆盖区域。

 

长江南岸,湖南的出海口因长江,早近代早期,无疑是沅江口的常德和湘江岸边的长沙。虽然后世有了京广铁路、湘桂铁路,翻越南岭,连接两广后,湖南的出海口才渐次变为今天的珠江三角洲。

 

我们可以看到,每个省份的出海口,均和该省的对外连通的水系息息相关。甚至,早期的近代铁路,为了节省人力物力,几乎都是沿着水系修建。这也就是为什么,内陆省份的出海口都几乎是上述水系上的重要节点城市。

 

好比安徽省,其出海口,北部有蚌埠,南部有皖南徽州,中部有长江水道(安庆-芜湖-南京一线)。而淮北的蚌埠兴起便是由于津浦线铁路和淮河、汴运河的交叉、交汇。

 

皖南徽州也正是依托新安江水道,进入浙江杭州,与外部世界,对外连通。将皖南祁门红茶走向世界。

 

和隔壁的湖南一样,长江南侧的江西,由于南部南岭的阻隔,其对外出海口更多是长江岸边的九江;和东北角上饶,浙赣分水岭两侧,信江-衢江历史孔道,后世的浙赣铁路通道。

 

东南有浙闽之间的古道仙霞关,使得江西东北角的上饶,成为三省通衢,自古得新气象之先风,从不闭塞。中国共产党早期领导者之一方志敏烈士便是上饶人。

 

出海口的观念,不仅决定了一个省域、地域的经济发展,人情开明,风气开化,也改变着一个区域的士气人心,并往往在历史关头,通过先声夺人的大气魄历史人物的出现改变着历史。

 

纵观中国近代史,凡是有出海口和出海口意识的地方,影响、决定和改变历史的人物出现的也越多。

 

中国作为一个曾经的习惯不向海的内陆农耕民族国家,举国上下有没有出海口意识,将决定着过去和未来之中国的国运。

 

因此,出海口意识,坚持不懈对外开放的意识,至关重要。尤其是今天,当下,面对着谈判桌对面的特朗普。

 

并不是每一个沿海省份都有出海口意识

 

西南的内陆省份里,贵州出海口习惯上,过去一直是和四川盆地交界,赤水河连接长江的赤水县;和连接湘西的沅水水系。其实,贵州最近的出海口其实是最古老的古道,牂牁江(南盘江),我们之前讲南盘江的时候已经提过,云南和贵州,除了近代滇越铁路这一外部出海口,尤其贵州,最近的出海口便是南盘江-左右江-钦州湾的防城港。城市节点便是六盘水-兴义-百色-南宁-钦州-防城港。

 

事实上,在上世纪90年代,贵州省的省域发展中,便有一条利用六盘水煤炭等工业资源,在南盘江畔的兴义发展钢铁等产业,再利用水系外运到钦州湾、防城港入海的规划。

 

相比新疆南部喀什,都有望成为新疆等中国大西北出海口的期望(利用巴铁好兄弟——巴基斯坦南部印度洋沿海港口,北上翻越帕米尔高原,通过铁路连接南疆喀什)。

 

广西作为中国最南部的沿海省份,显然对于出海口的重视程度先天不足。这也难怪,广西在新中国成立前,作为一个独立省域概念存在时,一直都是一个内陆省份。

 

明代、清代一直到新中国19656月,广西沿海地带的钦州(防城港)、合浦县(今北海市)等地才从广东省划到广西省。广西才成为一个沿海省份。


1820年清代疆域,摘引自郭沫若主编:《中国史稿地图集》中国地图出版社

 

广西为什么一直没有海,这要从明清的历史说起。广西壮族、瑶族等少数民族从宋代开始便一直起义,直到明代中期王守仁还在大藤峡平乱。

 

在加之,广西西江(邕江-郁江)南部,有着六万大山、十万大山等山脉分水岭的存在,使得广西中北部西江流域和南部沿海地带,天然分隔。

 

正是以上原因,使得明、清两朝代统治者为了牵制壮族、瑶族等少数民族,将广西沿海地带全部划归到广东管辖。

 

广西,一个曾经从秦汉南越时期便出产中国最好珠宝和食盐的知名合浦郡,变成了一个西江-珠江水系内循环的内陆土鳖省份。西江的重要水系节点内陆城市:柳州、桂林等反倒成了重要区域城市。南部一步之遥的出海口:北海、钦州湾被远远忽视了。

 

这就使得近代以来,广西成为一个内陆意识的省份,广西的对外开放,出海口便成了东北部连接湖南湘江水系的桂林,和东南部连接珠三角的西江水道的梧州。

 

近代史上,影响广西政局的知名人物都几乎是桂林人等广西东部人。比如桂林人:武派李宗仁、白崇禧,文派中的马君武;北流人俞作柏、俞作豫兄弟。今天的省会南宁,除了郊县武鸣县出了个军阀陆荣廷之外,乏善可陈。

 

直到今天,虽然已经有了南宁通往防城港、北海的铁路,柳州连接湛江港的铁路,广西或许由于历史习惯,对沿海港口的钦州湾、防城港和北海港等沿海港口的发展、利用程度还是远远落后于其他中国沿海港口城市。更不用谈,让更内陆的邻居贵州来沾光了。

 

这就是广西不重视出海口的观念一天不改变,贵州省只能看着离自己最近的出海口干着急,望洋兴叹。


中国人已经错过了大航海,但中国人不能也不会再错过今天的互联网全球化,让我们带着诗和远方到外面的世界多去看一看。行,然后知不足,知不同。当然,也记得穿上一双矮大紧高晓松老师也提到过的怀旧的时尚回力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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