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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西丨众生12

2016-08-30 林一五 独居者世界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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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西是我下一级的师妹,上学的时候我一度想罩她,后来发现罩不住,这个师妹有大姐的气度。当时我们都在学生会外联部,有一次学生会聚餐,南西端着啤酒瓶先把整个外联部放倒,然后举着瓶子大大方方挤进体育部那一桌,把友部干翻。体育部一帮粗壮的北方汉子,后来找我说:“林一五啊,你们那个师妹,下次聚餐管控一下,别往我们桌凑了,太能喝了,居然还会劝酒,扛不住啊。”

 

南西的好酒量大概有一半源于她是贵阳人的关系。五六年前我去过贵阳一次,参加过当地一个饭局,印象深刻。那场饭吃到一半,包间里突然涌进一群少数民族打扮的男女。男的吹着笙,女的端着碗,都是装满碧黄色米酒的海碗。少数民族打扮的男女载歌载舞来到每一个人身后,一只手掰脖子,另一只手就开始百折不挠地往嘴里灌酒,一定要把海碗都倒空。

 

那还不是我在贵阳碰到的最凶的酒。最凶的一次在一个苗寨里,也是米酒,甜蜜蜜的一点酒味没有。进山时舟车劳顿,我早就口渴了,欣喜地把眼前的液体当可乐连灌了几大口。同伴经过看到,连忙制止:“别喝,这是piang-dang酒,喝着像糖水,站起来,风一吹,迎风就倒。”同伴说完我就配合地迎风倒下了。第二天醒来躺在酒店房间里。他们说我出山时意识是没有了,但归途狂嚎了一路的爱国歌曲。

 

所以在我心目中,贵阳是酒乡,贵阳人血管里流淌的都是酒水。

 

除了民风使然,南西本身爱疯的性格可能也占了很大的关系。在贵阳的时候,有一天晚上南西和她的朋友们叽叽喳喳地带着我和我的朋友在城区里东游西荡,品尝“天下闻名的贵阳小吃”。我记得有一种叫“丝娃娃”,老板一下子端上来几十个小碟,装着各式不同的食材。把它们用薄得透明的面皮包裹好,再倒上风味各异的料酒,就可以吃了。我总是随便装两三种食材就把面皮撑满。可南西像变魔术一般,用筷子左一点,右一按,在我手里捉襟见肘的面皮在她手里便像万宝盆一般想装多少装多少。我手里的是假胖子,她手里的都是真材实料的真胖子。那一晚我们去了七八家街边摊和小店。南西仿佛想一夜之间带我们吃遍贵阳美食,每次上菜她都要命令似高喊:“少吃点!待会儿去下一家!”

 

那天晚上南西的朋友里有一个后来成了歌手,她叫陈粒。作为闺蜜,南西会给陈粒写词。二十出头,又都是性格泼辣飘逸的贵阳女孩,实在搭的不行。南西自己写的词里最喜欢的一句是“我又渴望而畏惧着好多,伴你身侧而身侧却是银河”,这句话写的可能正是歌名的意思,《难解风情》。


写词归写词,但南西其实是一个律师。她这种性格的人,上学当然不会特别用心。毕业了找到的也不算清华毕业生眼里的“好工作”。她好像也无所谓,傻乎乎地就入职了,幸运地遇到一个肯教她而不是把她当消耗品的老板,默默地学本事。工作一两年,如今顺理成章跳槽到一家国内顶尖、口碑极好的律所。我见过不少技术差劲的律师,浑浑噩噩或者自以为是地混着日子,也见过短视的聪明人在“好选择”和“好选择”之间变成了没头苍蝇,打烂了一手好牌。相比之下,“傻乎乎”的南西更像是我们的榜样。 

 

在我认识的人里,南西是个不好归类的人。她仿佛有一种能力,能随时不管不顾地自嗨起来,看上去像没长大。但你要说她幼稚,又不全是,她的雀跃里有一丝老成的气味,像是开朗乐观的姑娘深藏心底的无可奈何。我不知道这种隐隐约约的怅惘是对世界,还是对人生,又或者对爱情的,但因为这种难以表述的气质的存在,她像是横跨成人和儿童的两极,散发着与众不同的迷人气息。


下周二015推送《高尔基 vs 安徒生》


(文首图片来源于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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