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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磅 | 刘思伟 许洋:南亚基建,中印美的“三国演义”?

刘思伟 许洋 南亚研究通讯 2024-0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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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 刘思伟 许洋

整理 | 王晶

编辑 | 赵澜清 穆祎璠




内容提要 


近十年来中印美均加大参与南亚能源基础设施建设的力度,三方关涉该议题的竞合互动也明显增加。目前,三方竞合关系正经历由弱关系向“强关系”转向,但依然具有不对称性,并未形成标准的三角关系结构。本文基于“发展—安全联结”视角,认为发展化逻辑与安全化逻辑的双重逻辑共同支配让三方竞合进入一种“发展—基建—安全”联结的复杂网络,而在此进程中三方竞合不仅受到南亚能源基建供需走势等市场因素影响,还更多受到中印美在国际和地区层面的战略互动态势等因素影响。除市场手段外,安全化操作已成为影响三方竞合互动的重要手段。从现阶段看,安全化操作的结果导致中印、中美之间的竞争凸显,甚至出现了印美强化合作制衡中国的态势。从短期来看,这种安全化操作带来的竞争给地区能源基建引来更多的资源投入,也给南亚中小国家更多选择。从长远来看,过多的安全化操作并不利于地区发展,有可能引发相关安全困境升级。南亚研究通讯特此整理本文,供读者批判参考。


关键词:中印美 能源 基础设施建设 竞合关系


一、问题的提出和理论分析框架


学术界对于中印美是否构成三角关系仍存在争议,但可确定的是它不是经典的战略三角关系。由于这组互动关系具有区域和全球影响且在不断发展,因此中印美互动备受国际社会关注。学术界和政策界关于中印美三角或三边关系的研究已经取得丰硕成果。宋德星研究员用“弹性均势理论”揭示了该三角关系的结构特征,即每个国家都可被视为试图发挥居间制衡作用的平衡者,每个国家都不可能与另一国结成正式同盟,每一国都试图在共同利益基础上扩大与其他两国的关系,同时当利益一致且发现两国立场相同时,它们就会毫不犹豫地进行合作以促进共同利益,反对第三方。

大多数专家则指出了中印美三角或三边关系具有不对称(或不对等)性。但随着越来越多新的议题进入三边互动场域,并从不同维度影响三边关系动态发展,当前的研究仍有待深入。


近年来能源基建领域已经成为三方竞合的焦点领域之一,三方均加大参与南亚能源基础设施建设的力度。三方竞合关系主要是指三方在参与南亚能源基建过程中彼此围绕该议题开展的各类竞争与合作实践所形成的一种互动关系。三方在该领域的竞合关系正从一种相关度低、互动少的“弱关系”向一种关联度上升、互动增多的“强关系”转向。虽然政策界和学术界已开始研究和解读大量相关案例,但对于三方在该领域竞合新特征特别是对其竞合关系动态演化进程缺乏系统的探讨。本研究聚焦南亚能源基建特定议题领域,试图对中印美三边互动关系的个案研究提供有益探索。为此,本文重点探讨21世纪以来尤其是近十年以来中印美三方在该议题领域的互动频率变化以及三对双边关系之间是否出现更多复杂联结或制约,并解释这种竞合关系动态演化背后的深层逻辑。值得一提的是, 诸多议题已经不再是单纯的安全议题或者经济议题,而是具有多重属性,能源基建就属于这种类型。因此,单纯的“供给—需求”模式或者“安全威胁与制衡”框架似乎无法解释三者的复杂互动关系。为了更好地理解中印美在南亚地区能源基建中的复杂竞合关系,本文采用“发展与安全联结”的视角。


“发展—安全联结”(Development-SecurityNexus)可以被理解为发展与安全之间的各种联动与关系集合,这个集合不仅包括各种实践活动,更囊括实践所带来的各种制度、规范以及观念。发展—安全联结可以是和谐积极的,也可以是一种消极紧张的关系。有学者总结了其三个属性:其一是双向性,即发展与安全之间不是简单的因果关系,而是相互建构的关系。其二是多维性。其三则是外向性,即这种联结是跨单元、跨边界的,一个行为体的发展会影响其他行为体的安全。同样,一个行为体的安全也会影响其他行为体的发展。发展与安全联结分析框架常用来分析那些属于安全与发展范畴的紧迫且相互关联的议题。例如有学者将其应用于分析中国和欧盟在非洲的互动关系。值得一提的是,该分析视角或框架也早已被学者用于考察大国基建竞赛。例如毛维准认为,全球基础设施具有明确的发展与安全含义,因此该议题在国际政治中呈现出嵌入“发展—安全联结”的基本态势。他在提出所谓的“发展—基建—安全联结”的基础上认为:基础设施通过其公共产品和战略工具双重属性嵌入发展与安全互动结构,并在功能层交互影响之下进一步推动着发展的“安全化”和安全的“发展化”;“发展—基建—安全联结”是“安全化”和“发展化”逻辑在特定时空背景下共同作用的结果,基建议题强化了“安全化”逻辑在国际“发展—安全联结”结构过程中的主导性。目前,学界相关研究的案例大多来自东南亚地区,但南亚地区能源基建同样具备了发展与安全的双重意义。本文选择“发展与安全联结”分析视角,正是能源基建嵌入发展与安全联结的情境中,中印美三方围绕南亚地区能源基建的互动呈现复杂的竞合特征和独特的演化路径。


本文不在于深入研究南亚能源基建是如何嵌入安全与发展联结,而是认可并基于这样的一种实践情境来探析三方竞合互动,解读其竞合逻辑及竞合关系演化机理。三方在南亚能源基建领域中的竞合互动不仅仅是经济利益方面的博弈,还是施展地区战略、争夺地区影响力的重要途径。


二、南亚地区能源基建发展与中印美的参与


南亚地区是能源需求最旺盛的地区之一。1990~2019年南亚能源需求增长了305%,年平均增长率约为5%,高于2%的世界平均水平。随着南亚地区能源需求上升,相关基础设施投资需求也急剧增加。不过,南亚国家普遍存在能源开发、传输、储存基础设施老旧甚至缺乏等情况,“能源基础设施赤字” 与“能源基础设施资金鸿沟”问题在南亚地区较为突出,区域能源基建互联互通更是不容乐观。由于基础设施建设周期长、资源投入大的特点,南亚地区能源基建基本上是依赖国际发展援助和国际投资。长期以来,世界银行(WB)、亚洲开发银行(ADB)、亚洲基础设施投资银行(AIIB)与国际金融公司(IFC)等国际组织与多边金融机构都是南亚能源基建的重要参与者。同样,域外大国如中国、日本、美国等也是南亚能源基建的积极参与者,已经成为南亚国家在该领域不可或缺的合作伙伴。当然,作为域内大国,印度除发展本国基建外其参与南亚中小国能源基建历史悠久。


总体来看,过去十年中印美三方参与南亚能源基建活跃度均明显提升,而且正呈现从重视诸如油气管道、燃煤电站等“传统硬基建”到愈发重视如水电站、光伏电站等清洁能源基建以及相关技术、金融、服务升级等“软基建”的“硬软基建结合”的新特征。


中国参与南亚地区能源基建由来已久。例如,中国电建最早在1969至1971年就承建了由中国援助的尼泊尔逊科西(Sunkoshi)水电站。“一带一路”倡议实施以来,中国在南亚能源基建领域更加活跃,中国对南亚区域的能源基建投资呈现投资规模增大和投资多样化趋势。根据有关国家能源资源禀赋,中国投资援建的能源基建项目既涉及传统的油气和煤电领域,也涉及水电、风电、光伏、生物质能等清洁能源领域,并支持建设输变电和配电网等项目,提高能源可及性。以巴基斯坦为例,由于能源项目合作是中巴经济走廊的重点领域,从2013年到2020年巴基斯坦是“一带一路”沿线国家中获得来自中国能源投资最多的国家。中巴目前完成、在建以及计划中的能源基建合作项目有21项。同样,中国在尼泊尔的能源基建市场占有重要一席,例如备受国内外关注的马相迪(Marsyangdi)水电项目。2022年,被称为尼泊尔“三峡”的上塔马克西水电站(Upper Tamkoshi)也已全面投产,将很大程度缓解尼泊尔国内电力短缺问题。中国还倡议推动中尼跨喜马拉雅立体互联互通网络、孟中印缅经济走廊等多边区域能源基建项目合作。根据波士顿大学全球发展政策中心的中国海外电力数据库(CGP)相关数据显示,截至2023年2月,中国在孟加拉国、巴基斯坦、尼泊尔、马尔代夫、斯里兰卡投资电站总装机容量达26545MW,其中煤电站装机容量为13810MW,水电站装机容量为3620MW,约占总装机容量的66%。不过,近年来中国尤为重视清洁能源领域,并已宣布全面停止新建境外煤电项目,稳慎推进在建境外煤电项目绿色低碳发展。2021年,中国与29个国家共同发布《“一带一路”绿色能源合作青岛倡议》。


作为南亚地区大国, 印度除了积极发展本国能源基建外,也积极参与投资或援助南亚中小国的能源基建项目。印度与尼泊尔、不丹、孟加拉国以及斯里兰卡等有能源基建合作,包括水电站、跨境电网、燃煤、电厂和油气管道建设项目等。除了双边合作,印度还试图推动区域多边合作网络。印度发展和经济援助计划(IDEAS)通过印度进出口银行以提供优惠贷款额度(形式开展,特别关注近邻地区连通性的基建项目。截至2022年7月该计划提供了305.9亿美元的贷款额度,其中给予印度南亚邻国(孟加拉国、尼泊尔、斯里兰卡、马尔代夫) 的占比达到42%,意在推动南亚电力贸易市场建设与能源互联互通合作。事实上,早在2014年印度电力和煤炭部部长就曾呼吁建立南亚区域联合电网,希望通过协商建立连接巴基斯坦、孟加拉国、不丹、斯里兰卡、阿富汗和尼泊尔的区域电网,实现印度东北部水电资源、斯里兰卡海上风电资源、尼泊尔水电资源和不丹水电资源在区域内的传输,以解决区域内现有能源30% 需要进口的问题。此外,印度近年来还擅于积极利用外部资源(资金、技术等)和伙伴关系网提升自身在南亚能源基建网络中的地位。例如印度与美国对外援助机构美国国际开发署(USAID)、千年挑战公司(MCC)等在南亚地区开展包括能源基建相关的技术、资金、议程设定等方面的合作。印度在国际太阳能联盟(ISA)框架下推出的全球电网计划“一个太阳、一个世界、一个电网”(OSOWOG)第一阶段就是要互联整合中东—南亚—东南亚(MESASEA)电网。2018年印度有意通过idea为更多海外太阳能项2021年,印度给孟加拉国和斯里兰卡提供了近2.8亿美元的信贷额度,用于发展太阳能。2020年印度最大的发电公用事业公司(NTPC)计划在国际太阳能联盟的支持下在斯里兰卡开展太阳能发电站建设项目。


长期以来基础设施项目并不是美国对南亚投资的重点领域, 特别是耗资大、周期长的硬基建项目,然而近年来美国加大了对南亚能源基建的参与力度。2022年美国在尼泊尔的“千年挑战计划”项目获尼泊尔议会批准,尼泊尔获得5亿美元用于基础设施项目。对此,有尼泊尔专家还特别提到美国为尼泊尔的物理基础设施建设提供如此大规模的援助尚属首次。美国政府还不断加强与印度(清洁)能源伙伴关系的发展以及在印度配合下加大对南亚区域能源整合计划的推进,  注重相关政策、运营、技术、私人投资相关领域的基础设施配套与升级建设合作, 其中美国国际开发署等机构发挥了重要作用。美国国际开发署于2000年启动南亚区域能源一体化倡议(SARI/E)计划,于2018年出台“通过能源促进亚洲增长和发展”倡议(Asia EDGE Initiative)支持亚太地区可持续和安全的能源市场发展,于2020年启动了超过2800万美元的活动项目推进南亚区域能源市场发展以加快在南亚实施“通过能源促进亚洲增长和发展” 倡议。而且,美国国际开发署与印度相关方已责成美国能源协会发起一系列活动,包括建立区域能源合作平台——南亚区域能源中心(SAREH)。2021年美国国际开发署还宣布启动一项新的为期五年、耗资4900万美元的“南亚区域能源伙伴关系倡议”,以促进孟加拉国、不丹、印度、马尔代夫、尼泊尔和斯里兰卡获得负担得起、可靠和可持续的能源。美国国际开发署还支持各种试点项目,例如支持南亚“绿化电网”计划(Green in the Grid Programme),并且已实施七个试点项目。


三、中印美在南亚能源基建中的竞合:“弱关系“向”强关系“的转化


中印美参与南亚地区的能源基建历史悠久, 但很长时期内(如21世纪的前十年)三者围绕南亚地区能源基建的互动并不紧密,而且呈现出了低相关性。这主要表现在:三方彼此在该领域的各类直接竞争或合作的案例不多,三方围绕该议题的外交互动也不频繁,一方的投资项目(主要指三方在南亚中小国家的项目)也基本不会引起另外两方的反应。另外,虽然印美之间和中印之间存在有限的双边合作,但是这种双边合作对其他两对双边的竞合没有显著的影响。能源基建议题并未成为中印美三边互动中的重要议题,三方竞合关系呈现了低相关性。


近十年随着中印美加大对南亚能源基建的参与力度,三方在该议题领域的竞合互动明显增强。除了直接项目竞合互动增多外,三方围绕南亚能源基建的外交互动和舆论交锋也开始增多。不仅如此,三方间的复杂联动效应也开始出现,即一对双边竞合变化可能导致其他双边竞合的变化。总体来说,近年来中印美在南亚能源基建领域的竞合呈现新的态势,即由相关度低、互动频率不强的“弱关系” 向一种关联度上升、互动增多的“强关系”的转化。


本文中的“强关系”仍是一个相对的概念描述,这种关系依然具有中印美三边关系的一般特征,如动态变化性以及不对称或不等边性。不对称性方面,首先是中印、中美、印美之间的双边竞合呈现非均衡发展态势,例如相对其他两对双边关系或多或少存在项目合作,迄今为止中美在南亚能源基建领域几乎没有合作项目,而两国在该领域的竞争性也主要体现在外交互动和舆论层面。此外,不对称性还体现在一对双边竞合变化是否对另外两对双边竞合产生影响方面。例如中印、中美竞争增加可能导致印美合作增加,但印美竞合变化对中印竞合不一定会产生显著影响。客观地看,虽然中印美三方在南亚能源基建中的竞合关系正经历从弱关系到强关系的转化,但依然未形成标准三角关系的结构,也很难将其定义成为所谓的“稳定婚姻型”或“浪漫三角型”关系模式。同样,它也不符合“单位否决型”“三人共处型”关系模式的特征。现阶段来看,三方竞合互动关系表现为印美之间积极互动增多,而中印、中美之间的竞争性有所增强。虽然中印之间有限的合作依然存在,但印美合作制衡中国的新趋势已经出现。

 

其一,中印围绕南亚地区能源基建的互动增强,双方依然维持了一定程度的合作,但双方竞争性正逐步上升。中印能源竞合关系复杂,能源基建互动也是其中重要一部分。目前,中印之间的相关合作主要集中在多边平台,例如亚洲基础设施投资银行,而为数不多的双边合作主要来自太阳能领域。虽然中印之间曾提倡所谓“中印+”合作模式,但是迄今为止这种模式并未出现在南亚能源基建领域。随着中印两国均加大在南亚中小国的基建参与度,双方的竞争性有所提升, 其中在水电基建领域表现得尤为明显。近年来中印之间直接竞争案例开始增多, 如尼泊尔西塞提水电项目等。2022年尼泊尔总理德乌帕已邀请印度公司承接原本由中国公司承建的西塞提水电项目的开发。值得一提的是,2021年印度公布的 《关于特定实体批准和促进电力进出口 (跨境) 的规范》设置一项条款:限制与印度共享边界(且未与印度签订电力能源合作协议)的第三方国家投资或控制的电力项目参与印度的电力进口计划。该政策虽未明确提到中国,但其限制中国对尼泊尔电力部门投资的意图明显。另外,中印两国在其他南亚国家也出现了基建项目竞争,其中也涉及了斯里兰卡和孟加拉国等国的能源基建项目。不仅如此,中印两国的竞争还出现在舆论场。印度的舆论宣传中不乏各种“中国基建威胁论”,包括宣称中国投资援建给东道国带来“环境陷阱”和“债务陷阱”等。


其二,印美之间互动频率增强,相关合作增多,其中有共同“制衡中国”的考量。印美双方在两国政府层面的沟通、协调及合作倡议明显增多。印美从2005年开展能源对话,于2009年推出促进清洁能源伙伴关系(PACE),于2017年同意进一步提升双边能源合作,于2018年建立美印战略能源伙伴关系(SEP),于2021年再次升级能源伙伴关系,建立起战略清洁能源伙伴关系(SCEP),可以看出印美能源伙伴关系不断深化的趋势。目前印美能源合作几乎已覆盖所有类型,其能源基建合作主要可分为两类:一类偏重技术型合作,包括传统能源清洁化处理的基建技术交流研讨、对开发太阳能和风能混合发电及储能为一体的项目可行性研究资助,以及通过太阳能发电帮助印度实现绿色铁路目标等。另外,美国国际开发署与印度合作密切,双方牵头南亚地区能源一体化,以建立地区跨境电力贸易市场为重点,支持印度在南亚地区电力基建合作中的支点作用。2020年8月美国国际开发署与印度新能源和可再生能源部(MNRE)宣布建立新的伙伴关系以加强清洁能源开发方面的合作, 具体由南亚能源小组(SAGE)与MNRE下属的国家技术机构建立联系,共享先进技术。另一类是美国对印度的金融支持。例如,2021年美国国际开发署和美国国际开发金融公司联合发起一项新的4100万美元贷款组合担保,旨在增强印度中小型企业投资屋顶太阳能电池板安装的能力。该计划于2021年3月18日正式启动,在美国国际开发署融资担保下,其合作伙伴已开展价值400万美元的项目,其中包括50条乡村太阳能微型冷链,以及为350家偏远农村银行分行提供“太阳能+储能”解决方案。据悉,DFC还在拉贾斯坦邦和古吉拉特邦为多项太阳能光伏项目提供融资支持。此外,DFC已批准向第一太阳能公司(First Scholar)提供5亿美元债务融资,以在印度泰米尔纳德邦建立一个3.3GW的垂直整合型太阳能组件制造工厂,意在打造印度成为美国太阳能产业供应链多样化的试点国家。


印美开始通过第三方联结增强互动。例如,2022美国国际开发署协助斯里兰卡进行了电网互联的预可行性研究,2006年印度电网公司在美国国际开发署的协助下审查并更新了该研究。同样,印美在尼泊尔项目上也有互动。美国国际开发署开展为期五年的尼泊尔水电开发项目 就是为促进尼泊尔和印度之间的电力贸易。据报道,2022年美国MCC在尼泊尔的项目中也包含了印度—尼泊尔跨境连接项目,如道路和输电线路。其跨境输电线路途经尼泊尔水电项目,因此可以在适当的时候向印度出口电力。为确保这项投资能够在尼泊尔获得广泛政治支持并发掘更大合作潜力,美国千年挑战公司与美国国际开发署、美国国务院以及印度政府密切合作,以明确在尼的具体投资规划。


印美双方积极响应对方的相关倡议。美国已作为成员国加入国际太阳能联盟,美国也加入了印度发起建立的抗灾基础设施联盟(CDRI)。同样,印度也积极配合美国的南亚能源项目。印度同美国国际开发署牵头负责南亚能源合作计划,包括作为共享多媒体平台的南亚区域能源中心、作为技术研究交流平台的南亚能源小组以及试图搭建与私营企业投资交流平台的南亚区域能源伙伴关系。据悉, 在南亚区域能源一体化倡议下,受印度官方认可的一家高级研究机构“综合研究与发展行动”(IRADE)在其中发挥秘书处和智库作用。该机构主要关注跨境能源贸易、能源市场的形成、区域清洁能源发展,强调南亚能源合作需要从双边主导到三边与多边合作转型的战略必要,指出印度与邻国的中短期双边电力交易安排向区域综合电力市场迈进将是下一步重要发展方向。另外,印美在中亚南亚跨境天然气管道项目上保持磋商互动,包括土库曼斯坦—阿富汗—巴基斯坦—印度天然气管道项目(TAPI)。美国没有直接参与TAPI建设,也不是交易的一方,但美国一直支持项目,认为该项目成功实施将削弱俄罗斯和中国在该地区的影响力。此外,虽然美日印澳四方还没有在南亚开展具体的能源基建项目合作,但四方已经有应对气候变化和清洁能源合作倡议。


2022年5月,四方以“减缓”和“适应”两大主题推出了所谓的“四方气候变化适应和缓解方案”(Q-CHAMP)。Q-CHAMP在四方气候工作组指导下开展活动,比如发展绿色航运和港口,根据四国意见建立共享绿色走廊框架;推进天然气部门清洁氢和甲烷排放方面的清洁能源合作;加强清洁能源供应链合作等。四方还承诺在未来五年内寻求在印太地区提供超过500亿美元的基础设施援助和投资。


其三,中美的竞争性也开始显现。虽然传统上中美在能源基建领域的比较优势不同,两国在南亚地区直接项目竞争案例少,但面对中国崛起和“一带一路” 倡议的实施推进,美国启动了针对印太地区的基础设施建设攻势,而南亚地区是重点地区之一。2018年美国出台《更好利用投资引导发展法案》,创建国际发展金融公司,拓展美国支持的基建项目融资。同时,美国启动了基础设施交易和援助网络,致力于提升美国发展融资和援助工具促进私营部门投资,帮助多个南亚与东南亚国家进行高质量基础设施建设。另外, 美国倡议启动的印太经济框架也重点提到了关于清洁能源、脱碳和基础设施方面的合作。正如有专家评论,美国通过鼓吹高质量标准和新基建规范,激励私人资本参与,对冲中国“一带一路”倡议,致力于遏制中国影响力在该地区的持续上升。美国的千年挑战计划在尼泊尔的项目就是案例,同时美国也积极拉拢印度开展相关合作。美国驻印度大使贾斯特曾表示:“美国具有独特的优势,可以根据能源安全的‘全方位’战略在整个能源议题领域上支持印度。”


四、中印美在南亚能源基建中的竞合:基本逻辑与演化机理


中印美在南亚能源基建中的竞合关系呈现了动态变化性。为了更好理解这种动态变化,有必要解读其竞合逻辑和演化机理。有学者指出,当前大国基建竞赛激烈,但至今并未产生一套覆盖基础设施全过程、各方面的详细规制的国际制度。同时,基础设施建设在质量标准、环境标准、国家间合作、新技术利用和公共部门地位等方面依然缺乏国际共识。客观上看,中印美三方在南亚地区的能源基建竞合并没有统一的国际规则和国际规范,但通过考察发现,三方在其竞合选择决策过程中存在两种逻辑,即“发展化”逻辑和“安全化”逻辑。这印证了本文选择基于“发展—安全联结”视角开展对这组三方竞合关系分析的必要性。正是在双重逻辑的支配影响下,三方在南亚地区能源基建中的竞合关系有其独特演化机理。


(一)

竞合逻辑一:发展化逻辑


基础设施对地区或国家经济增长和减贫的重要性已经越来越得到国际社会认同,也已经在诸多研究文献中被充分证明。跟其他基建一样,能源基建对南亚地区发展的重要性得到普遍认可,兼具公共产品和发展工具等功能的能源基建也开始被纳入南亚地区发展的重要指标。近年来中印美三方纷纷加大在南亚地区能源基建领域的投入,这离不开“兴基建促地区发展”的背景,地区基础设施的建设与运营需要来自大国的资源支撑。值得一提的是,发展是一个包容性很强的概念,也是关于互补、相互依赖与成长的“增量”概念,这在一定程度上意味着区域各行为体的发展互动主要表现为积极的互动,也就是发展合作。中印美是南亚地区能源基建市场的主要供给方,而且各具自身特色的比较优势。虽然三方存在一定经济利益竞争,但也存在合作空间。近年来,发展化逻辑思维在三方对彼此竞合关系的选择过程中也有一定程度的体现,尤其是印度和中国方面。


印度能源需求旺盛,能源基建则呈供不应求态势,与美国或中国的相关合作可在一定程度上弥补印度相关领域的短板。事实证明,近年来印度善于借助外部资源弥补自身短板,其中特别重视与拥有技术和资金的欧美国家合作。例如,2015年10月印度与德国建立“印德气候与可再生能源联盟”,德国向印度太阳能项目、输电网络建设等提供资金支持。美国、法国等西方国家支持印度牵头成立ISA,并对印度太阳能电网计划提供技术和资金等支持。印度与中国在太阳能领域也有合作。中国光伏产品 (硅片、电池、组件)占据印度光伏基建设备需求的主要部分。印度还积极利用外部资源(资金、技术)和伙伴关系网以及整合自身优势参与南亚小国的能源基建。对印度来说,与一些域外伙伴国家共同参与南亚地区能源基建不仅可以让印度直接受益,也可让其间接受益。以南亚小国的水电基建项目为例:印度人口稠密,新建大型水电项目往往需要冒大规模人口流离失所以及生态破坏的风险。相比之下,水资源丰富的不丹和尼泊尔等国家提供了建设大型出口导向型水电项目的可能性,这在一定程度上也可满足印度对清洁能源的需求。值得一提的是,2018年12月,印度还修订了跨境电力贸易条例,准许相关国家参与使用印度的输电线路进行跨境电力贸易。尼孟两国于2019年6月达成了关于利用印度输电线路进行电力交易的协议。总之,从发展的视角看,中国和美国在南亚地区能源基建领域的投资和援助在一定程度上有利于印度的自身发展。


中国在大型海外基建项目开发方面有较大的资金、技术与价格优势。中国强调参与周边地区的基建项目以惠及地区发展,在2021年发布的《新时代的中国国际发展合作》白皮书中提到,中国在其他发展中国家实施了一批公益设施、能源等基础设施项目,让当地民众拥有更多获得感、幸福感。近年来,中国开始强调可持续发展理念,在帮助增加电力供应的同时,也注重减少对环境的不利影响。中国光伏与风电新能源基建优势较明显。中国是全球唯一具备从上游材料到中游组件再到下游电站投资能力的国家,中国企业拥有全球60%到70%的光伏产业链资源,中国风电产业也具有全球40%的产业链资源。例如,中巴经济走廊的能源基建项目合作中包括七个光伏和风电基建项目,占比达33%。中国也开始与更多南亚国家开展清洁能源基建项目合作。例如,2018年中国企业开始参与斯里兰卡光伏产业项目合作,其首个项目为100MW屋顶光伏项目。正如上文中已提到,中印也有光伏项目的合作。事实上,随着印度光伏供电建设的加速,中国长期作为印度太阳能电池的最大进口来源国在很大程度上填补了印度在光伏组件和电池领域持续扩大的缺口。另外,中国发起的亚洲基础设施投资银行(印度也是重要参与国)是亚洲区域多边开发机构,重点支持基础设施建设。据统计,自2016年以来亚洲基础设施投资银行批准的南亚能源项目已经超过20项,印度是其中最大的受益者。


近年来美国在印太战略框架下也开始强调海外基建的重要性。在中印加大南亚地区能源基建投入、积极参与地区发展议程时,美国也试图增加自身在南亚地区能源基建网络中的影响,发挥自身在融资以及相关技术等领域的优势。与中国相比,美国在投资大型基建项目时资金方面的竞争优势并不明显,因此美国更强调技术分享、数字联通等“软”基建, 强调“环保”“透明”“配套服务”等合作理念,以弥补资金方面的竞争力不足。而且,近年来印美之间合作也更多是在这些领域开展。


(二)

竞合逻辑二:安全化逻辑

中印美三方竞合选择决策的另一重要逻辑就是“安全化”逻辑。在大国竞争背景下,能源基础设施与安全联结的存在越来越被人们所强调。有研究认为,基础设施建设能够推动大国通过资源控制、标准设置、技术垄断、设施控制和情报搜集等手段来获取本国影响力、获取政治让步和回报支持国家等。事实也证明,在当前大国基建竞赛背景下,任何致力于推动地区发展的基建倡议,都被竞争对手视为一种战略竞争的政策工具。大国战略竞争结构刺激着不同安全主体围绕基建议题并遵循“安全化”逻辑进行互动。近年来,安全化逻辑在中印美三方围绕南亚地区能源基建的互动中显而易见,在印度和美国的决策思维中表现得尤为明显。不仅如此,印美甚至有意通过安全化操作影响三方竞合关系。

印度不仅以安全为由强调要在相关领域摆脱对中国的供应链依赖,还多次表示中国参与南亚其他国家的基建项目威胁其自身安全。斯里兰卡的混合能源项目即为典型案例。2021年1月,当斯里兰卡计划将一些电力项目授予一家中国公司时,印度对此表达“安全关切”,强调其担心的理由是这些项目将建在距离泰米尔纳德邦海岸线50公里的地区,还提出印度愿意用赠款而不是贷款方式来建设这些项目。同年12月在中国宣布由于“第三方安全原因”暂停此混合能源系统的项目后,印度于2022宣布在贾夫纳附近的三个岛屿建立混合动力项目。而且,印度也多次抱怨中巴合作项目对印度的安全构成威胁,对中国在尼泊尔的能源基建项目表示担心,并出台了国内法案试图影响中尼项目合作。此外, 随着印度不断强调所谓的“供应链安全问题”,其国内也开始出现了一种声音,认为印度应减少与中国在光伏领域合作,减少从中国进口原材料产品,降低对中国的依赖。然而,打断成熟的产业链对于经济增长来说从来都不是好的选择。


美国在其竞合选择决策过程中的“安全化”逻辑甚至明显超过“发展化”逻辑。近年来美国加大对南亚地区的能源基建投入,在很大程度上也是出于制衡中国在该地区影响力的考量。美国强化与印度在南亚基建领域 的合作也越来越被赋予与中国进行地缘政治竞争的含义。除了项目合作之外,印美更是利用舆论话语向中国施压,企图牵制中国,掀起“认知战”,炒作“债务陷阱论”和“环境陷阱论”,夸大和渲染中国基建项目给东道国带来的“风险”,将一些能源基建项目进行“泛安全化”或“过度安全化”操作以期改变三方竞合态势。

(三)

竞合演化的机理


总体来看,尽管中国更加侧重发展化逻辑,美国更强调安全化逻辑,而作为南亚地区大国的印度则强调两者兼顾, 但双重逻辑已让中印美三方竞合进入“发展—基建—安全”联结的复杂网络。在此进程中,三方竞合不仅受南亚地区能源供需走势等市场因素的影响,还更多受到中印美在国际和地区层面的战略互动态势等因素影响。除市场手段之外,安全化操作也越来越成为影响三方竞合互动的重要手段。


与市场手段不同,安全化操作主要是一种话语行为,众多行为体可在此进程中扮演重要作用,包括政府、媒体、智库等。例如,相关媒体就扮演了其安全化传播者的角色。近年来,印度媒体加大了对南亚能源基建议题的报道力度,并对相关议题进行安全化操作,把众多基建议题框定在“国家安全”框架内,并存在“安全化他者”倾向, 即但凡涉及这些威胁时,很容易与中国联系在一起。印度媒体习惯将中国在南亚进行大型水电站、煤电站建设等基建相关活动信息在印度国家安全框架下传递给公众。同样,一些美国智库专家、学者也扮演了类似的角色。例如,美国智库文章就表示,中国在“一带一路”倡议的框架下在南亚地区进行大量的化石能源投资使应对气候变化更加困难,提出美国应该发挥技术和制度优势为南亚发展中国家提供清洁能源相关投资,同时提到利用私人资本灵活满足南亚基建需求,与中国在地区基建领域展开竞争。近年来,西方的“中国威胁论”可谓层出不穷,其中就有不少与中国海外能源基建项目相关。英国智库报告中就大篇幅论证煤炭发电项目对巴基斯坦的环境污染,其对策建议突出西方  “弃用煤电发电联盟”机构的意义与作用,鼓动巴方就已经投产的中资电力基础设施与中方重新谈判。毫无疑问,能源基建被安全化操作在某种程度上正在改变三方竞争态势。例如,现阶段出现了印美强化合作制衡中国的新态势。印裔美国智库学者的评论文章似乎强调了这种新趋势:“在某种程度上,南亚正在成为一个次区域,美国和印度作为国防合作伙伴正在与中国发生不可预测的摩擦。印度表示愿意与几个‘志同道合’的国家合作以提供基础设施发展和连通性倡议的替代来源,以应对中国在南亚的扩张,这为美国与印度在该地区的合作打开机会之窗。”尼泊尔学者也表示,“美印关系曾主要侧重于经济合作,如今涵盖了所有领域,美国在美中印的地区互动态势中的影响力越来越大。”可以说,安全化操作已经成为改变三方竞合态势的重要手段,近年来其影响程度甚至超过了市场手段。


五、前景展望


近十年来中印美三方参与南亚地区能源基建的活跃度均明显提升,三方围绕南亚能源基建的互动频率明显增强,竞合板块正日趋集中于清洁能源领域,其竞合关系也正从一种相关度低、互动少的“弱关系”向关联度上升、互动增多的“强关系”转向。通过考察发现,三方在其竞合选择决策过程中存在两种逻辑,即发展化逻辑和安全化逻辑。正是在双重逻辑的支配影响下,三方参与南亚地区能源基建中的竞合关系有其独特演化机理,即三方竞合进入了一种“发展—基建—安全”联结的复杂网络,在此进程中三方竞合不仅受到南亚能源基建供需走势等市场因素的影响,还更多受到中印美在国际和地区层面的战略互动态势等因素的影响。除市场手段外,安全化操作也是影响三方竞合互动的重要手段。


中印美在该领域的互动仍具有中印美三边互动的一般特征,即动态变化性和不对称性,并未形成标准的三角关系结构。目前来看,三方在参与南亚地区能源基建方面各具特色,各有所长,中国在大型基建项目开发方面有着较明显的资金、技术与价格优势,美国则相对更重视“软”设施建设,印度则具有南亚地区大国的本土优势。中印美三方竞合态势仍在动态变化中,且正经历复杂演化,以下几个趋势值得关注。


一是未来三方围绕具体项目的直接竞合案例有可能增多,其竞合板块可能会越发集中于清洁能源领域。目前来看,三方互动更多是外交互动或舆论交锋,但随着三国加大参与南亚地区能源基建项目力度,直接项目的竞争或合作案例应该会增加。鉴于三国都开始强调基建项目的“高质量”和“可持续性”,三方竞合有可能会越发集中于清洁能源板块。长期以来,南亚地区大部分国家一直以化石能源和其他高污染能源为主要电力供应来源。不过,在气候变化背景下,南亚国家也开始强调清洁能源开发的重要性,多个南亚国家为可持续能源制定了雄心勃勃的产能增加目标。不仅如此,孟加拉国已宣布取消所有非在建燃煤电厂项目,2020 年年底巴基斯坦也表示不再批准新建煤电项目。由于全球新冠肺炎疫情影响, 世界经济仍在缓慢复苏,包括太阳能在内的可再生能源投资可能会受到影响。在此背景下,南亚国家可能会继续专注“油气煤”传统能源。


二是中印关系走向将对中美印三边竞合态势产生重要影响。相比美国,印度和中国才是南亚地区能源基建网络中更为重要的行为体,中印互动态势以及印度的选择在很大程度上将决定三方竞合态势。从地区发展视角看,中印两国在南亚能源基础设施投资方面存在合作的空间,中国主观上并没有与印度竞争的企图,甚至主张探索 “中印+”合作模式。但目前来看,印度不会放弃所谓安全化操作手段寻求获取与中国的竞争优势。印度大概率会继续构建更加广泛的合作网络以扩大对中国的竞争优势,其中就包括强化与美国的合作。


三是南亚能源基建网络中的其他行为体也将对三方竞合关系产生影响。除了中印美,众多其他行为体也正积极参与南亚地区能源基建,包括国际与地区组织、日本和欧洲国家等, 未来这些行为体的政策和行动也不可避免会影响三方互动。以日本为例,日本已经是重要参与者, 尤其是在日本推出 “高质量基础设施伙伴关系” 背景下,近年来印日在南亚地区开展的基建合作逐步增多,其快速发展趋势甚至超过了印美合作。日本还协助加强印度与其邻国之间的基础设施互联互通, 其中就包括能源基建,双方也在南亚小国开展印日联合项目。同样,印度与欧洲国家能源合作也日益增多。未来,在南亚地区会不会形成美日印或美印欧的小多边基建合作网络仍有待观察。


四是安全化操作很可能会继续成为影响三方竞合态势的重要因素,而且其可能产生的负面影响值得关注。目前来看,中印美三方在南亚能源基建领域的大部分活动仍属市场行为或者属于国际发展援助行为,但基建议题与地区安全联结正被三方强调,尤其是印度和美国方面。短期来看,这种安全化操作带来的竞争给地区能源基建引来更多资源投入,也给南亚中小国家更多选择。但是长远来看,过多安全化操作并不利于地区发展,反而可能将促发相关安全困境升级。事实上,中印美都是南亚地区能源基建网络中的重要参与者和公共产品提供者,而且各自具有比较优势,如果三方可以开展合作并形成互补,将更有利于三国利益,并可为南亚中小国家提供更好选择。



作者简介:

刘思伟,四川大学南亚研究所副研究员;许洋,四川大学南亚研究所硕士。



本文选自《南亚研究》2023年第2期,原标题为:《中印美在南亚基建中的竞合关系》。

本期编辑:赵澜清 穆祎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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