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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三届丨顾梦红:我的“三级跳”,从队派老师到客座教授

关注本号☞ 新三届 2023-04-05

一个转身,光阴就成了故事

一次回眸,岁月便成了风景

作者简历


顾梦红,1948年出生。祖籍北京市房山区, 老三届、77级。1982年毕业于首都师范大学历史系。曾担任《房山教育研究》主编,中学高级教师职称。民俗学者,现任《北京人》杂志副主编。出版专著《秋色三分》《秋天的情怀》《赵匡胤》《宦官与宫女》《北京的敦煌——云居寺》房山村落文化》等。

原题

 我当教师的“三级跳”




作者:顾梦红

一、队派教师

“队派教师”是疯狂岁月特殊的职业,如今50岁以下的中年人恐怕对这个名词很生疏。

1966年文革开始后,北京各大中小学相继“停课闹革命”,连续几年停止招生,教育事业遭到极大的破坏。那时,我正怀揣着大学梦在良乡中学读高二,疾风恶雨般的“文革”击碎了我们上大学的美梦。

1968年以后,同学们或戍边垦荒,或插队边陲,或回乡务农。由于中小学停止招生,城市与乡村积累了好几年亟待上学的青少年。1968年8月,毛泽东发表了关于教育革命的“最新指示”:“实现无产阶级的教育革命,必须有工人阶级领导,必须有工人群众参加……在农村,则应由工人阶级最可靠的同盟军——贫下中农管理学校”,这成为“文化大革命”中办学的方针。

1968年秋季以后,学制改革,小学改为五年,高中改为二年。一些中小学陆续招生复课,最典型的是69届,1968年9月入学,1969年7月就初中毕业了。这个时期,房山县出现了办学高潮。许多村子都办起了初中,每个公社都有一两所高中。还有抗大班,农中、五七大学等等。据1977年统计,全县有100多所初中,88所高中,在校生达到8万人。当时的口号是“上中学不出村,上高中不出公社,上大学不出县。”我们这个不足800人的小山村也成立了初中,河套沟一个千人的村庄也设立了完全高中。

这样的教育“大跃进”形势使得师资奇缺,队派教师、代课教师就应运而生了。队派教师是临时教师,身份仍然是农民,是挣工分的社员;在公立学校中没有编制,每个月有五元钱的补助,可以享受假期和星期天,但是假期一般是开会学习文件或者参加麦收、秋收等劳动。

我是1967届高中生,高二下学期文革开始后回乡务农,广阔天地,雨打霜欺,青春苦涩,心灵孤寂。1974年,我在村里当青年突击队长,带领着姑娘小伙锄地割麦子、刨白薯,战天斗地学大寨。突然有一天晚上,队长跟我说:“你明天到小学校当老师去。

当时正值教育战线“学黄帅,反潮流”,这股来势汹涌的浪潮居然也波及到偏远的山村小学,二年级的孩子把粉笔头夹在弹弓上向女老师头顶发射,把笤帚沾上泥水往女老师裙子上甩,年轻的女老师哭着回城了。二年级停课近一个星期后,村里决定派个五大三粗的男老师“震赫”这帮顽童。

我正值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年龄,依仗自己是高中老三届,没有丝毫胆怯就走上了讲台。这所普通完小连校长在内只有6名教师,身份各不相同。有文革前的初师毕业生,有刚被解放的“牛鬼蛇神”,有 “掺沙子”进来的贫下中农,有刚刚转正的代课教师,还有像我这样的临时“队派教师”。

那时并不要求教学质量,小学教师大多是“全科门诊”——既教语文、算术,还要教体育、音乐、劳动等科目,我天生五音不全,教不了音乐,就与一位年长的女教师“互助”,我教她们班的体育课,她教我们班的音乐课,根本谈不上什么教育艺术。

按照农村传统的观念,“家有二斗粮,不当孩子王”,教书就是“哄孩子”。许多家长把孩子送到学校时说:“他叔,孩子交给你了,不听话就打,我绝不嗔道。”然而你可不能真打,否则,家长会跟你玩命。

一天冬天的下午,有个特别淘气的孩子上课捣乱,我把他轰出教室。他并不走远,仍然隔着玻璃窗与教室里面的学生贫逗,我根本无法上课。当他的身影再次映在玻璃上,我怒火填膺,立刻抄起炉子旁边的铁通条,朝那个影子刺去。那学生机灵的一躲,玻璃碎了。校长知道这件事后对我说:“你想过没有,要是刺瞎了他的眼睛,或者刺穿他的脑袋,你们家这辈子都甭吃消停饭了。”这话让我出了一身冷汗。此后30多年的教学生涯中,我再也没打过学生,还经常用这个教训告诫青年教师。

在那个“知识越多越反动”的年代,“阶级斗争”一浪高过一浪,流行的口号是“宁要社会主义的草,也不要资本主义的苗。”农村的孩子们都不重视文化学习,记得有一次我在课堂上讲两位数乘法,最后10分钟留下几道题,让学生当堂练习。过了一会,我看见一个长得俊俏的女生回头问身后的同学:“第三题得数是多少?”对方回答:“三千五百四十八。”这个女生回过头拿笔刚要往作业本上写,又立刻扭头再问:“三千五百四十八,怎么写?”这一幕,让我忍俊不禁,又心底凄凉。


队派教师的临时性很强,队长一句话就可以让你离开讲台回到田间锄地。我当队派教师半年之后,这个班的学习、纪律明显进步,为此,公社文教组领导让我在全公社教师大会上介绍经验,还推荐我参加了全县先进教师代表大会。

就在从县里开先进会回来不久,一天晚上,生产队长用广播大喇叭喊我到队部去。我刚刚走进队部,队长笑脸相迎,真诚的说:“咱们队里的女会计招工走了,你回来当会计吧。”当会计也算是班子成员,不必像一般社员那样每天出工,还有许多不能言明的好处,但是我天生不愿意与数字打交道,就跟队长说:“我从小学数学就不好,干不了会计。”队长说:“你是老高中生,干这个还不是小菜一碟儿。我前思后想,咱们队里只有你与我合得来。”

我当时很乐于当“孩子王”,找出种种借口不愿当会计,队长见我有些不识抬举,拍着桌子愤怒的吼道:“你不愿当会计,也别当老师了。明天就回生产队耪地!”我毫不后悔地走出队部,直奔村里小学校。

小学校办公室的灯光亮着。我走进办公室收拾自己的物,校长学庆哥问:“这么晚了,你急匆匆地来学校干啥?”当我把队长的话向他述说后,他立刻说:“这不行,你带的班级刚刚好转,不能随便换班主任。我这就找大队书记去。”学庆哥到了大队部,与书记说明不能换我的理由,我们生产队长也来了,他阴沉着脸说:“我已经通知知青李小翠明天去学校上课了。”
这让书记很是为难,但是善于和稀泥,他看着学庆和队长说:“这样吧,顾梦红先别回来。既然你通知那个女知青了,就让她明天去学校试一下,如果行,就让她当老师,让顾梦红回队里干活。如果不行,就让顾梦红继续教书。”农村的孩子欺生,李小翠刚16岁,是北京二中的初中学生,她刚进课堂,教室里就乱成一锅粥。就这样,我留下来继续上课。
谁知好景不长,到了这个学期末,我又险些丢掉教师的岗位。我因为在《房山文艺》《北京文艺(今日的北京文学)》杂志上发表了几首诗歌,被赵日升、刘永成老师赏识,他们经常为我创造学习机会。有一天我去公社文教组开会,公社副书记常斌对我说:县里来了通知,让你明天去北京市文化局办三天学习班,全县才三个人,你要珍惜这次学习机会啊。回到学校后,我立刻向学庆哥汇报了。学庆哥说,去吧,这是难得的机会,我支持你。我把你的课让其他几位老师分担一下。可是你要跟村书记打个招呼,咱们农村讲究话到礼全嘛。我也认为这是个尊重领导的礼节,是个上下级的工作程序。
次日午饭后我来到书记家,开门见山说明来意。哪知道书记脸色一变说:“怪不得贫下中农说你不安心农村,原来你总是想跳出这个村。这个学习班你不能去。”我只好耐心解释:“这只是三天学习,根本不是也不可能跳出农村,我的命运在您手里攥着呢。”苦口婆心,费尽口舌,书记就是不批准,他说:“我没有接到公社通知,是你谎报军情。”我万分失望,无奈地向大队部走去。因为常斌书记说,今天他要到县里开会,让我搭他的车到县里。我刚把队部窗外的手摇电话打通,与常副书记说明我不能去的原因。
这时候,大队书记也走进大队部,我手拿话筒对他说:“大叔,您不是没有接到通知吗,您问问常书记,有没有这回事。”大队书记怒气冲冲的接过电话,对里面大声说:“常书记,是让我们村的顾梦红去市里开会吗?”得到常斌书记答复后,他对着话筒阴阳怪气的说道:“好吧,让他去吧,爱去几天就去几天,可是有一件事我要事先说清楚,他回来后就别进这个村了,爱去哪就去哪!”说完,咣当一声撂下电话,扭头对我吼道:“赶紧回学校上课去,再摆忙,明天就让你回生产队耪地。”我欲哭无泪,仰天长叹一声,忍辱含羞回到了小学校。
二、代课教师
1976年底,公社文教组决定把我转为代课教师。代课教师的身份比队派教师的高一些,虽然仍然不是国家正式教师,但是有代课合同,相对稳定,36元工资(需要交给生产队一半,记整劳动力的工分)。
我们公社上万中学原来的语文教师也是老三届高中生,很有文学功底。这位很有才华的女教师在某次上课的时候,被高二学生气走了。由于我这些年在报刊上发表过诗歌,就被提拔到上万中学教高二语文,还担任教研组长、班主任。
那时候全公社本专科毕业的教师凤毛麟角,“老高中”还算是文化水平较高的。第一堂语文课是毛主席的《沁园春·长沙》。我努力挖掘自己的文学功底,查找资料,反复试讲,精心准备,争取发挥优势,在新领导面前“露脸”。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当铃声响起,我站在教室门口时,一个细高身材的男生从教室外面跑进来,他不知道来了新老师,更不知道还有校长和公社文教组的领导听课。只见他纵身一跃,双手攀住钢筋房梁,卷起身躯,坐在上面翘起二郎腿得意洋洋的看着下面的老师、同学。我简直呆住了,进不能,退不得。好在我已经有了对付调皮学生的经历,不知从哪里来的灵感,笑着对同学们说:“刚才这位同学的动作简直像专业体操运动员,但体操比赛时最重要的是下法,请大家鼓掌,看看他的下法是不是同样漂亮。”话音刚落,他飕的一下稳稳地站在了地上。我赶紧走上讲台,高声喊道:“起立,上课。”
事后,领导和同事们对那堂课的印象并不深刻,却十分称赞我的临危不乱,急中生智。后来,年级组长又听了我几节课,他说:“你的知识比较丰富,课堂也活跃,但你想过没有,学生在课上学到了多少语文知识?”这话让我震惊和反思,对我以后的教学受益菲浅。

我教高中的那个时代提倡开门办学,学工学农,学生挖电缆沟,砸石子,一年还要放麦收假、大秋假、还有栽白薯、摘梨等临时性假期。教师的水平参差不齐,学校也不在乎教学进度与质量。有位老教师对我讲述他经历的一次公开课。县里在一所深山区中学举办兴趣教学的公开课,那位的教师提前几个星期就做好了“豆腐”。这节课讲的是毛主席诗词《七律·送瘟神二首》,上课伊始,利用五分钟的时间让学生分组朗读课文,然后老师提问:“同学们,毛主席说春风杨柳多少条?”学生们挺直腰板扯着嗓子喊:“万千条。”老师继续提问:“毛主席说,六亿神州怎么摇?”学生们互相使劲地摇晃对方肩膀,齐声喊:“顺着劲儿摇。”引逗得听课的老师哄堂大笑。如今听起来是笑话,当年确实是真实的存在。(毛泽东诗词原文是:春风杨柳万千条,六亿神州尽舜尧。)
1977年,初二的语文课本里有一篇《华主席登上天安门》,书中有“金水桥在欢唱”的句子,办公室里正在备课的初二语文老师问我:“顾老师,天安门前有金水桥吗?”我说有啊,好几百年了。她很认真地追问:“那么大的广场,没有水,干嘛修一座桥呀?”第二天,我找来天安门的图片给她看,她惊讶的问:“哎呦,五座呢!那一座叫金水桥啊?”
我这时才知道,农村的学生多么渴望学习真正的文化知识。我一方面努力挖掘自己的“存货,”一方面虚心向老教师学习,在课堂上给学生讲解“主谓宾、定状补”,讲“借喻、拟人、反问、设问”的修辞方法,讲苏轼的大江东去,讲辛弃疾的金戈铁马;讲鲁迅的友邦惊诧论,讲毛泽东的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虽然,我在上万中学仅仅代课一年多,但是与那里的学生和乡亲们结下了深厚的情谊。
1977年恢复高考的消息传来,我与学生们一起备考。但是由于开门办学,他们的基础知识欠缺太多,我给他们辅导语文、历史。我班的学生郭英,是良乡中学郭金祥老师的儿子,因为家庭出身不好,文革中在村里备受歧视、欺辱;压力就是动力,他刻苦努力,勤奋学习,是那届高中学生中唯一考入房山师范学校的,后来做了某中学的副校长。赵克喜、李文旺、程远录、崔伯军等几位同学参军,考入军校,成为校级军官。
三、跻身公办教师队伍
1977年,邓小平决定恢复高考招生制度,对于我是天大的喜讯。1977年12月10日清晨,顶着凛冽的寒风,我和我的高二学生一起参加企盼了多年的高考。那时候,没有复习大纲,没有辅导教材,甚至没有课本,谁也不知道考什么,考试后谁心里也没有底。
1978年2月中旬,当我从良乡医院体检回来,在村口遇见大队书记,他也知道了这件事,问我:“这回你终于跳出农村了。”我说刚刚体检,还没准呢?很多年以后,在公社文教组的王老师对我说,你当年险些上不成大学。原来当王老师拿着《大学新生政审表》到村里要求书记填写盖章时,大队书记要把我大伯当过伪保长,二大伯是“四不清”干部的情况都写上去了。公社文教组组长听了汇报说,这不是断送了顾梦红上大学的路吗?他的高考分数在咱们县里也是比较高的,你再去与村干部争取一下。
王老师是我初中的班主任,对我的家庭情况十分了解。他把我父亲和大姐是共产党员,我二姐是解放军战士的情况填写在政审表里,与公社一位副主任一起找村书记。村书记见到公社干部来了,无奈地盖了章。
拿到入学通知的时候,公社文教组组长对我说:“你家庭生活很困难,儿子还不到一周岁,扔下你媳妇一个人在生产队挣工分,太辛苦了。你在咱们公社代课教师中是最优秀的。别上大学了,将来有了转正名额,我首先给你。”我真诚的感激领导的器重,但是好不容易拿到的大学通知书,对我太珍贵了,这是我10年的夙愿啊。

1978年春,30 周岁的我成为恢复高考后的第一批大学生。那一年,全国579万考生录取27万,录取比例为29∶1,录取率约4.8%。;北京市168900人参加高考,录取6900人。(后来扩招2700人)据《房山考试志》记载,当年全县考生6358 名,录取231人 ;我所在的坨里公社考生267人,被大专以上高校录取的只有我一个人。



我坐在北京师范学院历史系的课堂里。感慨万端。我真的从心底感谢邓小平,没有他的恢复高考的英明决策,我至今还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庄稼汉。我曾我曾经把77、78级大学生比作从炉火里抢救出来的焦尾琴。在一个大雪纷飞的周末,我写诗感言:


昔人曾唱梨花开,
今日举樽尽吾侪;
十载罹难安史乱,
一段焦尾邓公裁。
三旬秉烛业未晚,
四化方兴志不衰;
中流击楫心犹壮,
邯郸自有黄金台。

“焦尾琴” 的典故源于《后汉书·蔡邕传》,蔡邕是东汉末年的文学家和音乐家。有一次他路过吴县,见有人正烧火做饭,一块上好的梧桐木正在烈焰中燃烧。梧桐木是作琴最好的材料,他不顾火势汹猛,急忙把这块烧焦的木头抢救出来。后来他用这段焦木精心制作了一张古琴,把烧焦的部分放在琴的尾部,取了一个雅致的名字“焦尾琴”。77级、78级的大学生毕业后多已成为社会的中坚,在改革开放的年代演奏出《命运交响曲》的华彩乐章。这些人就是恢复高考抢救出来的“焦尾琴”。
高考不仅改变了我的命运,也改变了我家庭的命运。
1982年初,我大学毕业来到房山中学任教。工作之初学校领导在职工家属院给了我一间12平方米的小屋,一住就是13年。
90年代中期,“鸟枪换炮”搬进楼房,生活条件、生活方式也发生了重大变化。
上个世纪80年代,教育教学步入正轨,我正值壮年,蓄势待发。我在教学上虚心求教,博采众长,1984年,经贺心滋老师和肖飞老师的举荐,市教研部为我举办了一次全市性的历史教学公开课。我的学生历史高考成绩在房山区名列前茅。
我当班主任,带领学生们去涿州考察三义庙、张飞井;去上方山云水洞、蓟县盘山探寻佛教踪迹;去山顶庙中秋赏月,去清华北大校园体验大学生活;操场上我与学生们抢篮板,元旦联欢会我与学生跳华尔兹;班级活动很是活跃,我也被评为优秀班主任。
1986年,我参加了第二次全国历史教学研讨会,我的论文被收入研讨会论文集。1988年,我参加了北京市中青年优秀课的评选,我的“三声教学”(先声夺人、声情并茂、同声相应) 被北京市教研部表彰推广。同年,人民教育出版社邀请我参加新教材的教案编写工作。
上个世纪80年代,是基础教育改革方兴未艾的时期,也是我的教师素质迅速提升时期。由于教学业绩突出,1989年教育局领导破格提拔我到长沟中学任校长。到进修学校工作后,我主编《房山教育研究》杂志,为老师们开拓出发表教学论文的园地。此间,虽然工作性质几次变化,但是我始终没有离开三尺讲台。
上个世纪八九十年代,是尊重知识尊重人才的时代,许多中青年“恶补”学历,我在成教局、区委党校、燕山教培中心等到给电大、夜大的中青年进行学历教育,足迹遍及房山、良乡、琉璃河、窦店、四零一,燕化。最忙的时候,每周六日上四个班的课,周一至周五晚上还要上三节课。
我的初中班主任王仲源老师是成教局主管业务的副局长,有一次,他对我说:“梦红,学员给你提了三条意见。”我洗耳恭听。“第一,你上课从来不打开课本,第二,你每到一个班上课,先问学生上次讲到哪里了?第三,你上课从来不划重点。”
我听后点头称是,解释道:“王老师,我每周同一课的内容在不同的班讲七八次,您说,我上课还用得着翻书吗?我给那么多的班上课,真是记不住上次上次讲到哪里了?只好看学生的笔记,上次讲唐朝政治,今天就讲唐朝经济,上次讲二战的扩大,今天就讲二战的转折。至于划重点,我有九字口诀,我每次上课敲九次黑板。”
这期间,也有“段子”。那年给一批乡镇干部办大专学历班,有的人根本不来听课,考试时候乱答一气。试题是巴黎公社失败的原因,他答到:“因为没有推行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名词解释“岁币”(宋辽金时期的战争赔款)他解释为过年的压岁钱。
1998年至2004年,我参与了人民教育出版社《成人高考·历史》和《高考大冲刺》等书籍的编写,那些年还陆续出版了《秋色三分》《平民皇帝赵匡胤》《北京的敦煌云居寺》《秋天的情怀》《宦官与宫女》《房山村落文化》;《中国工运历史人物传略——刘少奇》《成功家长》《中国宗教文化》等几本书。
写作,让我在三尺讲台以外的又一方沃土上耕耘收获。1999年以后,我连续担任三届政协常委,参政议政,走进社会大舞台,走进人生新天地。
执教30余载,教过小学、初中、高中,还在理工大学房山分校当了12年客座教授;教过少不更事的顽童,风华正茂的青年,也教过党政机关的干部、企业职工和乡镇农民;一届届学生们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但对我依然尊重如初。
教海泛舟,我从未间断与年轻人的心灵接触,不断深化彼此间感悟、感动,这是我独特的精神享受,也是我心中永远充满阳光的“保鲜之术”。如今,虽然年逾古稀,但瞻望云天,秋光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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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图由作者提供本号分享,略有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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