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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国变革:多面皇帝哈德良的功与过|安东尼·埃弗里特

安东尼·埃弗里特 勿食我黍 2022-12-11


作者|安东尼·埃弗里特(Anthony Everitt)
英国作家,剑桥大学英语文学专业毕业,现为诺丁汉特伦特大学客座教授,达廷顿艺术学院荣誉会员,《卫报》与《金融时报》撰稿人。



德良身处一个风云激荡、惊心动魄的时代。公元2世纪,他成为罗马帝国主宰,堪称最成功的罗马统治者。身为久经沙场的士兵和才干非凡的管理者,他在罗马帝国鼎盛时期君临天下。


哈德良提出了两个能让罗马帝国长盛不衰的绝妙主张。第一,不再继续扩张帝国版图。彼时,罗马帝国疆域西起西班牙,东至土耳其,北起黑海,南至马格里布(Maghreb),已令他不遑统治,决定停止攻城略地。保守的他下令,凡无山川作为自然屏障,帝国边疆均修筑长墙。墙内是文明与罗马治下的和平(pax Romana),墙外则是蛮荒之地,乃至与罗马无关的一切。在德国,昔日的城墙为木制栅栏,如今早已不复存在,但在英国北部,由于树木稀少,城墙以石建造,且依然保存至今,成为最能再现罗马帝国统治的标志之一。

哈德良的第二个主张,源于他对希腊的挚爱。罗马帝国东部讲希腊语,其文化可追溯至荷马。西部则是地处地中海盆地的超级大国,拥有战无不胜的军队。经过哈德良的努力,帝国变得兼容并包,文化与军事、艺术与政权在其中平分秋色。他允许希腊人参政,还大兴土木,把雅典打造为帝国的思想之都。

《哈德良传:罗马的荣光》

[英]安东尼·埃弗里特 著 
林振华 姜玉雪 译
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新民说
2021年4月

正如爱德华·吉本(Edward Gibbon)在《罗马帝国衰亡史》中写到的(或许有点言过其实),哈德良开创了“太平盛世”。其继任者安敦尼·庇护(Antoninus Pius)与马尔库斯·奥勒留(Marcus Aurelius)延续了哈德良的政策。可以说,三人力求“不战不侵而扬帝国之威。通过一次次体面的变通,他们赢得了蛮族的友谊,并努力使之相信,罗马政权并无征服之心,唯以秩序与正义之爱行事”。

***
 
哈德良绝非第一个对希腊心驰神往的皇帝。几百年来,大多数统治精英兼通拉丁语与希腊语。以诗自恋的尼禄皇帝,有着同哈德良一样的统一之心,却无统一之能。

哈德良幼年时发生了两件刻骨铭心的事。其一,巨大的“屠人场”罗马大斗兽场(Colosseum)落成,向公众开放;其二,庞贝的毁灭似乎预示了世界将如何终结。

待年近弱冠,哈德良又目睹了皇帝图密善(Domitian)对统治阶层的“大清洗”。后来,图密善遇弑,避免了一触即发的内乱。哈德良远亲,一度的监护人,后名声远扬的将军图拉真(Trajan),适时掌控大权。图拉真曾在多瑙河畔,与某凶猛的蛮族王国两次血战,年轻的哈德良受其熏陶,掌握了用兵之术。罗马图拉真纪功柱上的浮雕,便记录了这些纷繁事件。它们仿佛雕刻的新闻短片,其诉说穿越时间,堪比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CNN)的报道。

图拉真获胜,可灾难亦随之而来。在一场引发当时强烈共鸣的战役中,图拉真入侵了帕提亚帝国(Parthian empire,大概位于今伊拉克)。告捷之迅速,是因为帕提亚人几乎甚至根本就没有抵抗。可随后,暴动在这个东方帝国此起彼伏。身心俱疲的皇帝将指挥权交给自己以前的被监护人,并很快就在返回罗马途中驾崩。

军团拥立哈德良为新皇帝。他终于度过了漫长艰辛、险象环生的修行期,在四十岁上,成为已知世界的新主宰。现在,他渴望名垂青史,决心已定,无人可挡。他不知疲倦地巡幸,一路马不停蹄。他视察一切,改革一切——稳固边疆,操练军队,编纂法典,改善民生,振兴经济。

然而,这些泽被国家的功绩中,有一个可怕的污点。哈德良的政治生涯有一片挥之不去的阴影。犹太民族拒绝接受帝政。他们发动反抗罗马的大规模起义。结果,起义者遭遇了灭顶之灾;据估计,数千名犹太人遭处决,不计其数的百姓被迫背井离乡。为彻底从记忆中抹去这个棘手倔强的民族,哈德良给耶路撒冷重新命名,并另造新词“巴勒斯坦”取代犹地亚。所有犹太人不得进入自己的都城。直至两千年后,他们才重返家乡,恢复独立。

哈德良(Hadrianus) 雕塑像 

哈德良是古罗马最神秘的皇帝。

为何跟他有关的史料寥寥可数?为何他功勋卓著,却鲜有庆祝?虽然他吸引了学者的关注,但适合大众读者的英文完整传记,直到20世纪20年代才出现。这种长久沉默的一个原因,就在于他性格复杂多变。哈德良是出色的管理者,他有勇有谋,能敏锐把握当时的主要政治问题。不过,他脾气暴躁,妄自尊大:一如很多才华横溢的外行,他喜欢跟内行较劲,并乐此不疲。有时,他会撩拨友人,然后毫无愧疚地将其赶走。19世纪古典史学家西奥多·蒙森(Theodore Mommsen)就认为他“惹人生厌”,“心术不正”。

危及哈德良身后名声的,还有更大的威胁,那就是哈德良与俊俏的比提尼亚少年安提诺乌斯(Antinous)的爱情悲剧,后者在尼罗河神秘溺亡。维多利亚时代以及20世纪早期的评论家,对这段难以启齿的同性恋情,多避而不谈。有人甚至幻想,安提诺乌斯是皇帝的非法子嗣。有私生子固然可耻,但比起这种难呼其名的爱情,还是可以接受的。

当然,最大问题还是古代文献资源匮乏,流传下来的也都残缺不全。我们听说过哈德良的自传和很多当时的史料,但只限其名而已。大部分书籍都在黑暗时代被虚荣的教会付之一炬。

因此,为哈德良立传必定是费力不讨好的差事。要写书,到底有没有足够材料?历史学家不得已为历史小说家让路。二战结束不久,法国作家尤瑟纳尔(Marguerite Yourcenar)出版了好评如潮的《哈德良回忆录》(Memoirs of Hadrian)。该书采用书信体,叙述者是弥留之际的皇帝,对象则是其唯一但尚未掌权的继任者——年轻的马尔库斯·奥勒留。这本诗意而忧郁的著作,不但填补了我们的知识空白,而且以娓娓道来的口吻,塑造了一个看破红尘的独裁者和生活的鉴赏家。不夸张地讲,尤瑟纳尔一度令学界难以望其项背。读者普遍认为,她的哈德良最真实。

《哈德良回忆录》发表至今已五十年有余。该书无疑是大师之作,但(正如那些假古董,刚面市时人们都笃信不疑,时日一久,其真实性便大打折扣)它其实体现了20世纪中期法国文学界对2世纪罗马的态度。尤瑟纳尔的哈德良是具有异国品味的浪漫的理性主义者,是古典时代的纪德(André Gide)。

与此同时,学术研究也取得进展。哈德良不断在帝国巡幸,每到一处,必敕建剧场、庙宇、高架渠、拱门。建筑上的铭文记录了皇帝的敕令、谕旨和各类公函,有的内容相当详细。这些素材可谓用大理石写就的第二自传。另外,考古学家也破解了大量新素材,这为文学史料增添了许多洞见。


我们不得不认为,哈德良一生的重要事件已经淹没于漫漫的历史长河,即便流传至今,也难以为后人理解(例如他继位之初爆发的不列颠尼亚起义)。不过,根据现有知识,我们足以为人立传,讲述世事。而我们的传主生平何等不同凡响!那个时代又何等精彩纷呈!我们对哈德良的幼年及青年时代所知甚少,所幸对当时的公共事件所知甚详。因而,我们至少可以说说幼年哈德良的所见所闻。同时,我也勾勒了罗马帝国的运作模式,还原了哈德良成年后即将步入的政治世界。

前人脑海中那个讨厌的性变态者,其实魅力十足。他的身上充满矛盾——暴躁亦可亲,冷酷亦好善,刻苦亦图乐,能实干亦懂审美,虽时而残忍,但总体而言,其形象丰盈有度。他是诗人,是画家,热衷与希腊有关的一切。他是善良的尼禄。
 
***

以任何客观标准而论,哈德良都是成功的君王,可他从未获得元老院和统治阶级的认可。大家普遍相信,他生性残忍,看似和善,可真情实感从不外露。然而,也有人不以为然。持此论者为哈德良登基之初处决的某前任执政官之表亲。按理说,他实在不必嘴下留情。此君写道,皇帝“刚直不阿,亦宅心仁厚,决策时无不深思熟虑”。

狄奥· 卡西乌斯的评判比较公允:
 
大体而论,哈德良施政优异,却因在位之初之末,身负血债,仍旧遭人民记恨,因为它们处理得不公不敬。然而,他远非暴戾恣睢之人。如若遇到顶撞者,他认为,致函其出生地,明言自己对其不悦便足矣。

哈德良朝末期,皇帝的朋友——史学家兼朝中要员阿里安将军,曾写过一篇宽容的墓志铭。他引用希腊诗人特尔潘德(Terpander)称赞斯巴达人美德的诗句,写道:
 
依我看,比起古老的斯巴达,眼下这个哈德良担任元首二十年的政府,更契合这句诗 :

当青年纷纷举起长矛,缪斯的美言洋洋盈耳,神圣的公义大行其道,两者皆善举之捍卫者。 

军队(“长矛”)、艺术(“缪斯”)和神圣的公义,恰可视为哈德良生平的三大写照。

安敦尼将哈德良的遗体运抵罗马,并葬于“图密提娅园”。该庄园是已故皇帝的陵寝所在地。陵寝尚未竣工,要到翌年才得到题献。皇帝的遗体或许不得不暂时在附近下葬。众所周知,哈德良最终葬于他为自己及其继嗣修建的宏大陵寝,因为那里发现了安敦尼立的纪念碑。

与皇帝势同水火的元老院,依然耿耿于怀,不愿将其封神,可安敦尼一再坚持(或许因此得名“庇护”)。封神仪式仿照奥古斯都的葬礼。代表哈德良的蜡制人像,穿着凯旋将领(triumphator)的服装,庄严地躺在罗马广场上。现场象征性地重现了皇帝的弥留之际:一连数日,御医检查这个“病人”,并发布告示。当大家最终接受噩耗后,安敦尼致以悼词,接着文武百官在众元老带领下前往战神原。到了那里,众人把人像放到高达数层楼且精心装点的火葬堆上。执政官将其点燃,然后有人放出顶端笼子里的鹰隼,这表示哈德良的灵魂跃火而出,直插云霄,跻身不朽神明之列。
 
那么,我们该如何评价哈德良?时人断语过于苛刻。无论其在位之初与之末的杀戮真相如何,他治国毕竟以慈悲为要,行事不偏不倚。他兢兢业业,有勇有谋。他醉心于艺术,喜欢写诗,而且写得不错。

然而,他的性情难以捉摸。表面看来,他广结善缘,和蔼可亲,却翻脸无情,似无悔意。在建筑等专业领域,他这个半路出家(可能有些天赋)者,又常常与方家一较高下。基督教诗人特土良(Tertullian),说他“凡事喜欢刨根问底”(omnium curiositatum explorator)。有挑针打眼者拿他的过错添油加醋地说事,但也不得不叹服道,哈德良是

与众不同的千面人……别看他喜欢卖弄,其实内心巧妙地隐藏了妒忌、忧郁、纵情和好大喜功。他佯装按行自抑,和蔼可亲,慈悲为怀。可事实恰恰相反,他掩盖了自己心中燃烧的求名之欲火。他极善于或真诚,或诙谐,或恶毒地拷问和作答。他能以诗应诗,以辞应辞,让你不禁觉得,他事事考虑在先。

多年以后,马尔库斯· 奥勒留在《沉思录》(Meditations)中回顾了那些让他心怀感激的人,令人惊讶的是,他并没有深情地提到他的养祖父。“不要动怒。” 他以优秀斯多葛派的口吻,对自己写道,“不久你将怎么都不会存在,如同哈德良与奥古斯都那样。” 奥勒留的朋友兼导师弗戎托发现,要喜欢哈德良很难。在他看来,哈德良不及其继任者。
 
我希望尽己所能安抚他,劝解他,但不是爱他。为什么?因为爱需要一点信心与亲密。而我呢,缺乏自信。我不敢爱我特别尊敬的人。相反,安敦尼我倒爱,也珍重,我觉得他也爱我。

哈德良倍感落寞。在提布尔别馆中央,他的避风港弥漫着自得其乐的氛围,那里不容他人侵扰,但安敦尼或许除外。如果皇帝果真同意安提诺乌斯献祭于尼罗河,那么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在这儿,同样,自足——及其子集自利——比爱情重要。
 
奇怪的是,没有记载表明,哈德良弥留之际,哪个亲友陪伴其左右。他们要么离世,要么遭处决,要么断了交情。御用秘书卡尼尼乌斯· 克勒尔(Caninius Celer)“送走了哈德良,尔后克勒尔也去世了”。两个无名小辈卡布利亚斯(Chabrias)与狄奥提穆斯(Diotimus),在皇帝的灵柩守着。两人的希腊语名字表明,他们为皇室成员,就类似图拉真的费狄穆斯。国家利益带来了残忍的结局,连最受爱戴的君主也不能幸免。不过,在命不久矣的日子,哈德良受到奴隶与释奴的照料,受到近来才从同僚变身继嗣的那个人的照顾,这似乎也并无不妥。

***
 
哈德良的政治与军事成就,可谓出类拔萃。除了力排众议,推行不向邻国扩张的明智政策,他还强调操练,整顿军纪。他没有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革,但在那个很少血战的年代,他提高了军团的效率与士气。正如久经沙场的狄奥· 卡西乌斯所言:“时至今日,哈德良当时提出的方法,仍是战士打仗的金科玉律。”
 
狄奥在其《罗马史》(Roman History)的前半部分,描绘了自己心中的理想皇帝。在一场虚构的论辩中,他借某论辩者之口,建议奥古斯都道:“您足智多谋,又知足知止,应该致力和平,但与此同时,您依旧该厉兵秣马。”如前所见,直至施政末期,奥古斯都仍然是穷兵黩武的坚定的帝国主义者。狄奥的建议更符合哈德良,写下这段话时,他脑海中肯定以哈德良为例。

我们难以评判哈德良泛希腊化策略的影响,但他明智地维护并发扬了罗马的传统,邀请行省的统治阶层共同治理帝国。当时,越来越多的人从“古老的”希腊或希腊大陆过来,加入罗马元老院,甚至掌管拉丁西部(Latin West)。其后几百年里,希腊文化在那里蓬勃发展。希腊化的东方人不断涌入帝国,还视之为家乡。在古代晚期,他们甚至自诩为罗马人(Ρωμαίοι)。这多多少少要归功于哈德良。

然而,他强行把犹太人希腊化,从而引发了执政以来最严重的危机。巴尔· 科赫巴的叛乱夺走了数千罗马人的生命,而犹太受害者的数量更达几倍之多。拔除作为民族家园的犹地亚,意味着犹太人再无法构成政治威胁——其实,他们在政治上早已不复存在。这直接提醒我们,罗马帝国最终还是靠暴力维系。
 
在司法审判中,地方辖区的原告可以引用罗马法。从这个角度看,罗马法堪称“国际法”,它使民众受到帝国体制的约束。哈德良对依法治国兴致甚浓,他的司法裁决力求公平公正。将副执政官每年的法令,以“永久”或固定的形式汇纂刊布,这大大推动了欧洲法的发展。

跟诸位先皇一样,哈德良也是能工巧匠,对建筑痴迷不已。罗马的万神殿、提布尔别馆是取之不竭的灵感宝库,吸引了文艺复兴以及后世的建筑师。

尽管性格存在缺陷,哈德良的初衷仍值得肯定。他非常幸运,在帝国如日中天时,君临天下,后来的两位继任者心肠也善。他没遇到过严重的外部军事威胁或经济危机。他的过人之处在于稳固江山。他没有挥霍继承来的优势,而是竭尽全力,保证帝国的安全。为此,他摒弃了军事冒险,想方设法让帝国民众接受帝国思想,并依法治国。

公元2世纪后期,希腊著名演说家埃利乌斯· 阿里斯提得斯(Aelius Aristides)在面对安敦尼皇帝发表演讲时,提到了拟人化的罗马。它将哈德良取得的巨大成就,归因于罗马精神。
 
浩瀚的大海无法阻挡我们的公民之路,宽阔的内陆阻挡不了,亚细亚与欧罗巴的任何差别也阻挡不了。一切都在我们每个人的掌握之中。我们不是应该管束或值得信任的陌生人。普天之下,我们都属于一个自由的联合体。这个联合体的创建者是一位卓绝的君主和领袖。大家见面,就像参加公民大会,稀松平常。每个人都能得到恰如其分的赏赐。

在希腊原文中,演说者用以指“联合体”的词是“民主”。那时,该词是指公民民权受到保护的政体。

显然,不吝这些溢美之词的是希腊人。对于“帝国即民族平等之共同体”的思想,普通而保守的罗马人却没有那番热情。哈德良从未真正赢得民心,部分原因就在于此。不过,经过不懈努力,弘扬这个思想,他确保了罗马的繁荣昌盛与长治久安。

***

安敦尼基本延续了哈德良的政策,并且保存了“罗马治下的和平之不可估量的壮美”(老普林尼语)。我们没听到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他的统治充分应验了那句真理——国无史则乐(Happy the country that has no history)。边境偶尔也不安宁。在不列颠,一场叛乱促使当局于哈德良长墙北部修建了新土垒,但二十年后便遭弃用。此后,罗马人一直以哈德良长墙为防线,直至他们结束占领不列颠尼亚。

如此小打小闹难以引人关注。埃利乌斯· 阿里斯提得斯写道:“战争一旦爆发,就不再显得真实。”皇帝认为,帝国之所以安定祥和,乃自己未雨绸缪有功,而非靠亲力亲为。“他只需静坐一旁,便可以传书治国。”
 
哈德良的选嗣计划奏效了。安敦尼在位二十余年后崩逝,马尔库斯· 奥勒留和卢基乌斯· 康茂德(即后来的维鲁斯,但不久因中风去世)顺利继位,无任何人反对。遗憾的是,对外政策再次转向扩张。与帕提亚一战告捷,罗马军团也带回瘟疫。疫情席卷全国,导致饿殍遍野。为了征战,当局从多瑙河行省调兵,致使北岸的部落大举侵入。

马尔库斯在位期间,战事始终时断时续。马尔库斯在文多博纳(Vindobona,今维也纳)的兵营中驾崩。死前,他仍不遗余力地保护帝国的北部边境。他打破祖制,将皇位传给自己的亲儿子——十八岁的康茂德。康茂德相貌堂堂,头发金黄,在阳光照耀下,仿佛洒了金粉一般。然而,他庸庸碌碌,一事无成,终日耽于声色。公元 192 年,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结束了他的生命。如此一来,五贤帝时代终以悲剧告终。有些老人仍对哈德良宣布收养的日子记忆犹新,并哀叹世袭制卷土重来。

迁徙部落频频向边境逼近,扰攘不断。从那以后,罗马转攻为守。漫长的残局由此拉开帷幕。


—End—

本文选编自《哈德良传:罗马的荣光》,注释从略。推荐购买此书阅读完整內容。该选文只做推荐作者相关研究的参考,不得用于商业用途,版权归原出版机构所有。任何赢利组织运营的公众号如转载此篇,请务必向原出版机构申请许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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