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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年潮 | 张家康:1927年陈独秀的人生拐点

关注本号☞ 新三届 2024-04-25


  作者简历

本文作者


张家康,文史作者。福建《党史月刊》特约作者。著有《新青年——时代巨变中的人与事》。在全国公开发行的报刊上发表诸多文章。中国文字著作权协会会员。


原题
1927年陈独秀的人生拐点
陈独秀决策上海武装起义
与辞去总书记真相




作者: 张家康


1927年,中国政治局势变幻莫测,是个多事之秋。以“四·一二 ”和“七·一 五”为标志,第一次国共合作走到末途,轰轰烈烈的大革命失败了。中共中央总书记陈独秀承担了几乎所有责任,他的人生也被引至重大的拐点。回眸远眺那段惊心动魄的艰辛岁月,流逝的时光早已淘净历史长河中的混浊泥沙,渐渐还原一个清晰和透明。

陈独秀(1879~1942年)

上海武装起义的最高决策者

1926年9月1日,北伐军攻克汉口后,苏浙皖赣闽五省联防军总司令孙传芳为阻止北伐军东进,将大量兵力投入江西战场,上海的防务顿时空虚。于是,10月24日,中共上海区委误信北伐军攻克九江的传谣,贸然举行第一次武装起义,刚举事便失败了。陈独秀对这种军事投机心理进行了批评。同时,他认为,第一次起义虽然失败了,却为后来的武装起义积累了经验和教训。

北伐军攻克杭州的捷报传来,沪上工人喜笑颜开,奔走相告。1927年2月18日,上海总工会号召总同盟罢工,提出“援助北伐军,打倒孙传芳”的口号。罢工虽然兴起了,可是,延迟至21日,上海区委才下达武装起义的指示,除闸北和南市的工人响应外,大部分地区尚未发动起来。第二次起义也因准备不充分而夭折。

这天,中共中央和上海区委召开联席会议,决定成立上海武装起义的最高领导机关――特别委员会,以陈独秀为首,由罗亦农、赵世炎、汪寿华、尹宽、彭述之、周恩来、肖子璋组成。陈独秀在特委会上指出,武装起义离不开军事行动,而“军事行动,目标要集中,不要散漫”。“要造成工人群众夺取武装的野心。”在与特委的讨论中,他分析了反动军阀在上海的集结情况,认为可以浦东为突破口,从这里夺取武装。他还就武装起义时,与国民党左派的联系、党务和工会工作阐述了详细的意见。

上海档案馆保存的历史资料表明,特委会就第三次武装起义,总共召开三十一次会议,陈独秀共参加了三十次,而且,他每次出席会议都要发表指导性的意见。第一、二次武装起义时,他是以中央总书记的身份,仅仅实行间接的原则领导,但是,第三次武装起义时,他则成为起义的最高决策者之一。

上海武装起义名义上是国共两党共同领导,但是,国民党的一些左派人士“病的病,走的走”,是中国共产党实际承担起主要的领导责任。陈独秀更是事无巨细,都要具体过问,诸如,“每天要出新闻式的宣传大纲,不过一百字的时事报告,……文字尤其要特别浅显。”不仅要文字宣传,还要口头传达、讲解党的武装起义的策略。为使武装起义得到北伐军的理解和支持,他还让工人代表去见北伐军负责人,征求他们对中国共产党为上海总罢工告民众书和告工友书的意见。

第三次起义的筹划距第二次起义间歇短,各方面的工作不免显得急促、紧张。他因此而在具体指导上,尤为注重实际效果,指示在起义开始时,不要急于去占领机关,而应设法夺取兵工厂。他认为北伐军是上海起义的坚强后盾,北伐军攻克松江后,上海总罢工便应全线举行。他还预料北伐军来上海后,将在市政府的组成问题上,与中共发生分歧。他在特委会上提醒:

“我们要群众的,而他们必是领袖的(即委派制),此为重要争论点。我们应赶快做代表选举的工作。我意在名词上要改为民选市政府,使民众格外明了。”  

他甚至为武装起义提出简洁、有力、实际的口号:“收回租界,民选政府,市民代表大会,拥护武汉国民政府。”  

上海各级工会是武装起义的主力军。为充分发挥工会的组织凝聚力,他指示把全市的产业工会区划为十七个产业总工会,未经总工会允许,不得私自成立工会。他还告诉特委会,在北伐军将至上海之前,党领导的工会运动,既要注重政治宣传,又要提出维护工人切身利益的经济要求。他一再强调,起义胜利后的上海市民代表会议,工人应有一半以上的代表,在所产生的市政府中,共产党员应占有一定的比例。为此,他主持特委会议讨论这一问题,决定罗亦农、汪寿华、顾顺章、侯绍裘等参加上海市政府。

3月20日晚,北伐军兵临城下,占领上海近郊龙华镇,武装起义的时机已经成熟。次日中午12时,上海市总工会一声令下,全市总同盟罢工开始,参加罢工的工人达八十万,上海第三次武装起义爆发了。此时,他在北四川路横滨桥南郑超麟家,通过交通员郑超麟和夏之栩,与在前线指挥的罗亦农、周恩来和赵世炎联系,指挥武装起义。深夜,他还亲自来到前线指挥部。仅仅两天,上海工人武装几乎遍布全市,第三次武装起义终于成功了。

武装起义后,他注意到形势的逆转,担心国民党右派会搅乱国共联合战线,指示要有与右派军队“抵抗”和“决斗”的准备。中共上海区委讨论了他的讲话,区委书记罗亦农说:“独秀同志已告诉我们重要的话,我们要特别注意”“要尽量宣传。”区委同志还指出:“陈同志是我们中国革命领袖,”并“提议大家坚决拥护领袖。” 

陈独秀(左)和彭述之在上海


《真理报》等积极评价《汪陈宣言》
                                         
北伐军进入上海,总司令蒋介石发表安民告示,信誓旦旦地许诺:“本人对沪租界绝无用武力收回之意。”“对于商业自有维护方法”“所有上海地方秩序与中外人民财产,自由鄙人完全负责。”而对工人纠察队,则不遮不掩,露出了狰狞的面目,“在此军事期间,应该受军事当轴的节制”。

面对蒋介石咄咄逼人的反共倾向,陈独秀在中共上海区委会上指出:“我意我们现在要准备一个抵抗,如果右派军队来缴械,我们就与之决斗。”但是,当这种危险真的降临时,他又顾忌到国共合作的联合战线,而在行动上瞻前顾后、踟蹰不前,以他倔犟刚烈的个性,决然不会如此犹豫、如此窝囊。然而,作为政治经历的个中人,他怎么也不能超然于置身其中的客观环境和历史条件,他的言行举止都必然要受到其制约和规范。

孙中山生前制定了联俄、联共、扶助农工的三大政策,但是,国民党内很大一部分人对此却阳奉阴违,甚至公然抵制和反对。孙中山逝世后,这些人的活动尤为猖獗。无论出于什么样的政治动机,蒋介石和汪精卫都曾追随过孙中山,赞成和执行过三大政策,并且顺应历史潮流,做过一些有益的事,甚至标榜过一些左的主张。他们曾以左派领袖和左派军人而炫耀于世,他们政治态度的逆转,是有一个历史演变的过程。

如若不然,历史将何以解释,蒋介石竟充任有共产党员参加的北伐军总司令,以至帝国主义列强和军阀都攻击蒋介石为“尊信共产党人”的“赤军首领”;历史又将何以解释,中共中央、共产国际和国民党左派对汪精卫寄予那么大的希望,甚至费尽心机,要“迎汪复职”,以建立一个文官政府,掣肘蒋介石的军事独裁。

上海武装起义前,共产党人和工人纠察队员,几乎都已公开自己的身份,此时,蒋介石所公开表明的政治态度,无疑是悬在中国共产党人头上的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如何率领全党从这场灾难中突围,陈独秀为此冥思苦想,怎么也想不出妙计良策。

恰在此时,汪精卫由法国回到上海。途中经过莫斯科时,斯大林予以会见,表示将完全支持汪精卫。斯大林还在莫斯科干部会上,表扬蒋介石是“遵守纪律”的。斯大林的态度具有至高无上的权威,深刻地影响共产国际驻华代表、苏俄驻华顾问的政治态度。

况且,陈独秀也想借助汪精卫的影响,给蒋介石的军事独裁施加压力。当汪精卫来到上海时,他便采纳周恩来的意见,主张直接送汪精卫去汉口,以避免其与蒋介石等见面。但是,4月2日起,汪精卫和蒋介石、吴稚晖、蔡元培、李石曾等,连日在蒋宅聚会,主要讨论两件事,一是驱逐鲍罗廷,二是分共。汪精卫后来回忆道:“蒋同志等对这两件事,很坚决的,以为必须马上就做。而兄弟则以为政策关系重大,不可轻变。如果要变,应该开中央全体会议来解决。”这样,蒋介石“必须马上就做”的反革命政变,总算延缓了一些时日。

正是基于党权可以遏制军权的表面假象,4月3日,陈独秀和周恩来一同去见汪精卫,当汪精卫提出中共将要打倒国民党,冲入租界的质询时,他决然否认,并表示可以发表书面宣言,以解除不实舆论的误导,消除两党的误会,共同肩负起国民革命的使命。4月5日,《汪精卫陈独秀联合宣言》(简称《汪陈宣言》)在《时事新报》等报公开发表。这篇文件不足一千字,着重强调国共两党合作的重要性:
                        
“我们应该站在革命观点上,立即抛弃相互间的怀疑,不听信任何谣言,相互尊敬,事事协商,开诚进行,政见即不尽同,根本必须一致。两党同志果能开诚合作,如兄弟般亲密,反间之言,自不获乘机而入也。……则中国革命幸甚!两党幸甚!” 

《汪陈宣言》发表后,苏联《真理报》立即发表文章,评论它“是在按照正确的方针办事。”中共上海区委立即召开会议,指出:“我们党部要发表宣言表示拥护”。中共江浙区委、中共江苏省委和沪西各工会联合会、浦东工会联合会等都发表宣言,拥护《汪陈宣言》。

上海市临时市政府和国民党上海市特别市党部也发表宣言:“数日来所积之疑虑,为之涣然冰释。”呼吁:“秉承两党领袖之宣言,协商切实进行办法,以收行动一致之效,而完成国民革命之大业。”这便是《汪陈宣言》在当时的最一般的反应,透过这种反应可以看出,社会群体和人民大众吁求和平、安定,企望团结、统一的普遍心情。

陈独秀以为一纸宣言,开诚布公,取信义于天下,便可以约束所有妨害国共合作的越轨行为,化解笼罩在上海滩的剑拔弩张的黑色阴云。然而,事与愿违,他的坦诚却被蒋介石的虚伪、奸诈所蒙骗和耍弄。4月7日,蒋介石还笑嘻嘻地向工人纠察队赠送“共同奋斗”的锦旗,12日,便悍然发动反革命政变,向工人纠察队举起屠刀。

接着,陈独秀、鲍罗廷、谭平山、林祖涵、徐谦等197名共产党员和左派人士受到通缉。距此三个月,汪精卫也举起反共的黑纛,国共两党终于分裂。至此,《汪陈宣言》已毫无积极作用可言,只能作为失败的教训,被永远记录在历史中。

陈独秀、瞿秋白等与苏联顾问在一起

共产国际已有撤换陈独秀的计划
        
陈独秀秘密来到武汉,而此时中共中央却受共产国际和苏联的多元领导。维经斯基、鲍罗廷、罗易以及后来的罗明纳兹等,他们各说各的理论,谁也不服谁,以至政出多门,号令不一。鲍罗廷主张继续北伐及向西北发展,以联络冯玉祥的国民军,并打通联接苏联的通道。陈独秀赞成鲍罗廷的主张,认为“革命不能在武汉等死”“目前迫切任务不是深入革命而是扩大革命”。如果深入革命,必然要以武汉为革命基地,支持两湖农民运动的彻底的土地要求,那样势必与武汉的国民政府闹僵。

罗易强烈反对,说这是机会主义。他惯以国际代表的身份,压制不同意见,动辄以右倾机会主义的罪名,堵塞言路。鲍罗廷和罗易的公开的表面化的矛盾,十分敏感地影响着中国共产党的内部团结,也使陈独秀的领导作用和政治威信日见削弱和淡化。

正如瞿秋白在《多余的话》中所说:“在中国共产党第五次大会上(一九二七年四五月间),独秀虽然仍旧被选,但是对于党的领导已经不行了。”其实,还在1926年12月,陈独秀、瞿秋白、彭述之、维经斯基等,在与刚来中国的苏联代表那桑诺夫、福金、阿尔勃雷希脱等讨论中国问题时,那桑诺夫等便已对陈独秀的工作极不满意,认为陈独秀是贯彻莫斯科“新路线”的障碍,有意要撤换陈独秀,只是因为时机不成熟而作罢。

陈独秀在党内,除了李大钊外,几乎无人能和他相俦并尊,党的中央委员会内,多是他的学生、翻译、秘书,而且又多是晚辈,党内同志多对他以“老先生”相称,他也因此而沾染上不良的“家长”作风。但是,中共五大后,他的话再也不是那么灵了,冲撞“老先生”的事情也时有发生。

他作为传统的中国知识分子,向有一种知难而进的品格,在碰壁撞头之后,痛定思痛,检讨所走过的思想旅程。他相信的深沉,怀疑的也深沉,价值评判和取向,从来不是一成不变。他对新的观念、新的事物总有探究的欲望,总有那么一般热情。这种独特的个性,既是成就他哲人和先驱者的素质基础,也是造成他悲剧人生的历史必然。蒋介石叛变革命后,他进一步怀疑共产国际的路线,又致信共产国际,重提退出国民党的主张。

蓬勃兴起的两湖农民运动,确已成为中国革命的发展方向。但是,它也确有一些偏激过左的行为发生,如提出“有土皆豪、无绅不劣”的口号,捕人游斗,罚款打人,就地枪决,驱逐出境等,甚至侵犯商人、中农和小手工业者的经济利益。北伐军中的部分军官,不少出身于中、小地主家庭,普遍没收土地的风潮,使这些军官产生莫可名状的恐惧,以至影响北伐,影响国共两党的关系。5月,左派军人唐生智的部属、第14师师长夏斗寅,第33团团长许克祥相继在武昌和长沙,发动反共的反革命的武装叛乱,形势变得异常险恶。

在中央政治局会议上,鲍罗廷认为,为维护我们与国民党左派的关系,必须纠正工农运动的过火行动,否则,中国革命将难以继续下去。罗易却极力反对鲍罗廷的意见,大声疾呼推翻武汉的国民党中央。他说,这样做只会使国民党更民主化,而决不会影响我们同国民党的关系。

他们之间喋喋不休的争论,使中国共产党很难统一思想,也自然而然地消解了陈独秀在党内的领导作用。作为那个时代的过来人郑超麟在《怀旧集》中回忆,1927年,中央在武汉时,“不是陈独秀决定问题,而是三巨头(瞿秋白、张国焘、谭平山)决定问题。”中共五大前,“共产国际已有撤换陈独秀的计划,但一时找不到适当的接班人。” 

瞿秋白是以批判陈独秀的右倾机会主义,推行左倾盲动主义,而成为中共中央总负责人。后来,当共产国际还嫌他左的不够,让比他更左的李立三取代时,瞿秋白才从恍恍惚惚的梦中惊醒,不无感慨地说:“我根本上不愿意自己来代替他们——至少是独秀。……等到实逼处此,要我取独秀而代之,我一开始就觉得非常之‘不合适’”。 

夏斗寅、许克祥叛变后,冯玉祥、汪精卫等国民党左派领袖们,一个个露出了庐山真面目,国民党内的共产党员已无法存身,纷纷被逐出国民党,国共合作彻底破裂。陈独秀又提退出国民党的要求,共产国际从维护苏联与国民政府的关系,从维护苏联在华利益的立场考虑,拒绝了陈独秀的请求,并对陈独秀越来越不满意。

陈独秀自然是满腹牢骚,在中央政治局的一次会议上,他批评共产国际的出尔反尔、始终不一的路线,“以前季诺维也夫一向教我们帮助资产阶级,现在斯大林教我们二十四点钟内实行土地革命。”根据共产国际6月指示,7月12日,中共中央重新改组,张国焘、张太雷、李维汉、李立三、周恩来组成临时中央局兼常委。

陈独秀被停职,他怅惘、疲惫地隐藏在工人住宅区内。在百无聊赖之中,他给临时中央去了一封信说:“国际一面要我们执行自己的政策,一面又不许我们退出国民党,实在没有出路,我实在不能工作。”从而辞去总书记职务。

我不能顾忌你们说我是机会主义者 大革命失败了,共产国际很快作出了反应,7月14日,共产国际作出决议:“中国共产党的现领导犯了一系列重大的政治错误。”“党的个别领导人提出了明显的机会主义口号。”于是,右倾机会主义作为政治结论,涵括了陈独秀自中共一大至五大的整个历史过程。

鲍罗廷在离开中国前,与瞿秋白来到庐山,他们讨论了大革命失败的问题,认为共产国际不能承担责任,那样会有损共产国际的形象;中央政治局也不能承担责任,那样也会使中央丧失威信。唯一的办法只有让陈独秀来承担,因为,他对国际路线一直持怀疑态度,而且,共产国际早就对他没有好感。更为便宜的是,陈独秀一人承担责任后,既可以稳定中共中央的领导,也可表明我们仍然站在共产国际的立场。

走了鲍罗廷,共产国际又派来新代表罗明纳兹,这位毛毛操操的年轻人,素以左倾著称。罗明纳兹下车伊始,便在长沙召开中共湖南临时省委会议,对陈独秀大加挞伐,要求到会者签名赞成“打倒陈独秀”。省委代理书记易礼容坚决反对,他说,陈独秀在社会上有声望,在党内有号召力,如果陈独秀被打倒,党内已不容易再找到人来领导。况且,大革命的失败,很难说是陈独秀一人的罪过,共产国际和驻华代表都有责任。8月7日,中共中央在武汉召开紧急会议,此时,陈独秀也在武汉,可是,罗明纳兹就是不让他参加会议。

陈独秀真的闲置下来,无事可做,于是萌发重去上海,再作文化事业的思想。9月10日,他在黄文容、汪原放、陈啸青的陪同下,身着风衣,头戴毡帽,乘坐英国“公和”号轮船,放江而下,前往上海。这位被通缉的“共党首犯”,不能公开露面,只得装病躺在船舱内。这天正是中秋节,船至九江时,已是夜深人静,他让汪原放陪着自己踱到甲板上,望着月色朦胧的江面,喟然长叹:“中国人的革命,总得要中国人自己领导。” 

几乎与此同时,中共中央也由武汉撤到上海。10月,中共中央机关刊物《布尔塞维克》创刊,瞿秋白请他给中央机关刊物写文章,他接受约请,在《布尔塞维克》的“寸铁”栏内,以“撒翁”的笔名发表了一百五十一篇短文。他的文章不长,确如短小锐利的寸铁匕首。这一年,老友李大钊被张作霖杀害,长子陈延年被枪杀,党的许多优秀战士倒在蒋、汪的“清共”“分共”的血泊之中。他在文章中写道:“成百成千的共产党员被腰斩被杀头被枪决,而且有剥皮肢解火焚者,绅士们该称心了吧!可是,大家要记着,复仇是人类的天性。” 

众目昭彰的客观事实是,中国革命已经转入低潮,可是,左倾盲动的全国“总罢工”“总暴动”的计划,还在党内盛行。他目睹此情,忧心如焚,不忍心初建的党遭受重创,承荷巨大的压力,不断地给中央去信,对左倾盲动主义提出质疑和批评,他说:“我见到革命于党有危险的,我不得不说,我不能顾忌你们说我是机会主义者。”  

他还对广州起义提出建设性的意见,认为,党的政治口号应有改变,不宜再提具有刺激性的“工农政府”“独裁政府”“苏维埃政府”,而应提具有向心力的“工农兵平民代表会议政府”,主张“在赞成土地革命的条件之下,与任何国民党一派或个人党外合作。”他不赞成共产国际派人参加广州起义。他的忠告受到党内领导者的严厉批评,左倾盲动错误非但没有纠正,反而更加深了他与中央领导的意见分歧。

他的向有主见,从不妥协的秉性,使他与中央的分歧越来越深。共产国际考虑到他在党内和中国的影响,曾让鲍罗廷、瞿秋白、李维汉等多次劝说,希望他去莫斯科,与共产国际讨论中国革命问题。对此,他断然拒绝,一再表示中国人的革命,总得要中国人领导。并说,中国人的问题是中国人了解,还是外国人了解?我要研究中国问题,为什么不能在中国研究,而要到莫斯科去研究?

他坚持认为:中央改组是错误的,党的现行路线是错误的。共产国际在指导中国革命时犯了错误,而为了挽回威信,采取牺牲中国同志的做法,这是他所坚决不能接受的。

“中国人的革命,总得要中国人来领导”。这是在奉共产国际为神明,教条主义盛行的那个历史时代,所发出的最富有理性的呐喊,也是他在1927年的最为精髓的思想闪光点。

蜡像《新青年》杂志编委:李大钊、胡适、陈独秀、鲁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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