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印尼|如果去除了恐惧，你会做什么？

01

杀死那个一文不值的恐惧

在我喜欢的一部美剧《Locke and Key 致命钥匙》里面有一个这样让我印象深刻的情节：女主Kinsey Locke从小目睹了自己的亲人去世，她有严重的社交障碍和恐惧症，她无法在学校正常交友，害怕会欺负自己的人。在她的兄弟姐妹发现家里的钥匙可以开启大脑里的另外一个自己时，她用钥匙打开了自己的大脑，将那个恐惧丑陋暗黑的自己拖出来用刀刺死然后埋掉了。她以为自己的恐惧就这样死了。此后她无所畏惧的做着一切自己想做的事情。

电视片段将"恐惧的另一个Kinsey”诠释得非常形象：她穿着黑衣服，黑着眼睛留着黑眼泪、脸上带着血总是跟在Kinsey的后面，在Kinsey无法控制自己时突然出现挠伤别人，她的声音尖锐得让人不安还喜怒无常。Kinsey拿出一把尖锐的刀，某天跟在“恐惧的自己”后面连捅它几刀后将尸体埋在了丛林中扬长而去。之后她判若两人、如鱼得水，还找到了一个自认为可以的“男朋友”。

我认为每一个人心中都有一个“恐惧丑陋”的自己，致使他总是无端的害怕和恐惧比自己强势的人和物品，他畏手畏脚，犹如契科夫笔下的“装在套子里的人The man in a Case ”。

02

懦弱的本性与冷漠的看客

在 《印尼黑洞|我的民工父亲在肯达里打工死亡，死之前17天没有与我们联系。没有尸体也没有遗言，此后我家少了3条人命。》中提到张广永17天未与家人联系并死亡的出海打工事件。让人惊讶的是在17天里，张广永的工友或朋友也未替张广永打个电话回家，也没有任何上级或同级工友在“张广永父亲去世” 或“张广永妻子去世”时替张广永争取一个回家看看的机会。

张广永是一个56岁的老人，时代也许也抛弃了他，他是一个最容易“被欺负”的人群里的一员，他就是这个社会的一个缩影，可他同时又是两个孩子的父亲，他的孩子年纪都不大，现在父母双亡，张广永生前也拿着低廉的“老人工资”——干着200-300多块一天的苦力活，一个工都不敢缺，最后竟客死他乡与亲人永隔。他就是人群中的你、我、他。与他一起工作的人竟然在他生前都没有做声，都默默的做着自己而任其生死。他们的理由应该都是“怕自己惹上麻烦”，难道张广永死了后麻烦就没有了吗？

这种心态并不陌生，每一个时代都有。即使在雅加达有着大量的中国精英聚集于此，他们也大多一片沉默。他们每天说着自己认识谁谁谁，自己的投资多少多少、朋友遍布哪里哪里；大部分光鲜靓丽道貌岸然，他们每个人都知道“关塔那摩虐待囚犯”事件并一再鄙视这种行为；但当他们自己的同胞在某个角落“被虐待”的时候他们这些值得炫耀的“朋友”和“资产”却突然不见了，就连他们自己，也扬长而去了，他们甚至没有考虑过这也是虐待行为。他们几乎不想听这件事也不会过多去了解，区区几个劳工，与他们的利益有什么关系。

即使再了解，他们也停留在“啊？是中国人做的啊？不是印尼人干的？他们回去了啊，是假的吧”的理论基础上。他们都很爱国，但是并不热爱自己的同胞，大部分甚至对这些乌烟瘴气的事儿漠不关心。“救人先自救”的意思不是叫你看见身边的人有难就赶紧跑，救助他人就是救助自己。张三被欺负了，李四装作视而不见，那欺负的下一个就是李四。如果王五也觉得没问题，那下次入套的就是王五和马六。人性本身的缺陷就是看见一件事可以做才去重复做的；如果反之张三、李四、王五、马六都觉得这件事不行，那重复的几率会减小。如果张三帮助了李四，不但减少了一个悲剧，李四下次也会被效仿而得救。

在《在印尼|加拿大人尼尔被控在雅加达国际学校性侵儿童事件始末》的案件中，尼尔是一名被人唾弃的儿童强奸嫌疑犯，他也身处印尼雅加达，他也不相信印尼司法。他的处境比大部分人都艰难。但他身边的张三李四王五不但没有抛弃他，还为他建立了一个强大的民间援助组织，包括建立了一个网站（至今还在），大量的朋友并没有嫌弃他发臭的名声还为他提供支持，网站提供的信息还使他得到了一些援助，另外同时他还援助了与他一起被判入狱的印尼工人；他的总统和外交部长一再为他的案件向印尼进行交涉，最后印尼总统签署了特赦令，他直接被释放然后送往移民局，登机后回到家乡加拿大。但此案的漩涡也造成了一名印尼工人自杀身亡，尼尔的团体表示每一年都会纪念他。“总统也相信他其实没有做。” ——这是印尼民众说的，他们也认为尼尔没有强奸儿童。我认为一个人要洗清自己到底是不是“儿童强奸犯”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

03

骑士精神的消亡

在近代社会，“奶油小生、娘娘腔”都不被主流社会认可，并有专门的词汇“娘炮文化”解释这一现象。我认为“娘炮文化”不只体现在一张小白脸和一个软绵绵的嗓音上，他更加体现在一个人的内心和与他向外界展示的行事风格上。“对他人的死亡与困难视而不见”大概也从另一方面解释了“娘炮文化”偶尔也是根植于内心的。懦弱与冷漠也是“娘炮文化”的体现之一，遇事急急撇清自己，不闻不问放任自流走入恶果。倘若我也勉强算雅加达精英中的一员的话，那我也八九不离十只能算个“娘炮”。

中国有着非常悠久的历史文明，无论从文化、历史、语言等各个层面来看，都可以算作“高贵的人”，倘若按时间来算，本身个个都算“半个古老的贵族”；但是往现在的现实里窥探一番，贵族气息早就消失不见，骑士精神更是少了几条腿。

04

只有富人阶层，却没有贵族阶层

我在印尼的日子里见过很多富人，也有很多人向我提过一些所谓的富人阶层的事迹。有的人说：你看他们那么有钱，还那么谦虚 ! 听完我真的很想笑，难道有钱了只要谦虚了就可以了？是不是人只要有钱了，不去杀人就应该去膜拜他们了？ 为何没有人问他们的钱到底是怎么来的？ 他们本身的为人到底是如何？富人占据了更多的社会资源，那他们为社会到底回报了什么？还是反而使用了自己身为富人的特权而去制造了更多的惨剧？那这样的富人再多又有什么意义？

富人是社会的一股力量，他们理应承载更多的社会责任。如果富人先挑大梁，人人都有骑士精神，那下梁也会是正的。但可惜的是他们大多只在乎自己利益圈子里的人并不断拉关系来扩大自己的利益，对资本底下卖命的人却鲜少问津。即使他们背着几万块的包出入，但他们做的事也许就与几毛钱没有区别。而资本的累积却又总是靠无数个底层的人靠体力去实现。富人只是富人，他们并没有成为贵族；无论资产累积了多少，他们都只是下面这个故事的体现。
    

05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摘自百度）

杭州有个卖水果的人，很会贮藏柑子，经历一年也不腐烂。拿出它来，依然光泽鲜亮，玉石般的质地，黄金似的颜色。放到市场上，售价高出十倍，人们争相购买。我买了一个，把它剖开，像有股烟尘扑向口鼻，看它的里面，干枯得像破棉絮一样。我感到奇怪，问他说：“你出售给别人的柑子，是准备用它装在盛祭品的容器中，供奉神灵、招待宾客呢?还是要夸耀它的外表来迷惑傻瓜和瞎子呢?干这骗人的勾当，太过分了啊!”

卖柑子的人笑着说：“我从事这种职业，已有好多年了。我靠它养活自己。我卖它，别人买它，还没听见有说什么的，却唯独不能满足您的需要吗?世上干骗人勾当的人不少，难道就我一个吗?您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啊。当今那些佩带兵符、坐虎皮椅子的人，一副威风凛凛的样子，好像是捍卫国家的人才，他们真的能够传授孙武、吴起的韬略吗?那些高高地戴着官帽，腰上拖着长长带子的人，一副神气活现的样子，好像是朝廷的重臣，他们真的能够建立伊尹、皋陶的功业吗?

盗贼兴起却不知道抵挡，百姓贫困却不知道解救，官吏狡诈却不知道禁止，法度败坏却不知道整顿，白白地耗费国家仓库里的粮食却不知道羞耻。看看那些坐在高敞的厅堂上，骑着高头大马，喝足了美酒，吃饱了鱼肉的人，哪一个不是庞然大物、令人生畏，哪一个不是威严显赫、可供效法呢?可是无论到哪里，又何尝不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呢?现在您对这些不去分析明辨，却来查究我的柑子!”

我沉默着，无言答对。回来再想想他的话，觉得他好像是东方朔一类人物，难道他是对世事表示愤慨，对邪恶表示憎恨的人吗?他是假借柑子来进行讽刺吗?

06

如果没有了恐惧，你会做什么？

倘若现在恐惧死亡了，你会做什么？你会去要求加薪还是辞职？你会去跳槽还是说出自己想说的话？你会去建立一个与你志同道合的团体还是去窗外大吼？你会去帮助你的同胞还是拥有同理心？你会去干一番事业还是去减肥10公斤？你会停止买奢侈品还是去离婚？你会去大胆发言还是做一个演讲？你会独自一人去旅游还是学会一门外语？你会用胸膛去顶住枪口还是将人从绝境中拉起？ 你会从黑暗中走出来还是停止对他人的冷漠？

07

再次奉上这首我喜欢的小诗：《如果》

     如果在众人六神无主之时,你镇定自若而不是人云亦云;
　　如果被众人猜忌怀疑时,你能自信如常而不去枉加辩论;
　　如果你有梦想,又能不迷失自我;
　　如果你有神思，又不至于走火入魔；
　　如果在成功之中能不忘形于色，而在灾难之后也勇于咀嚼苦果；
　　如果听到自己说出的奥妙，被无赖歪曲成面目全非的魔术而不生怨艾；
　　如果看到自己追求的美好受天灾破灭为一堆零碎的瓦砾，也不肯放弃；
　　如果你辛苦劳作，已功成名就，为了新的目标，你依旧冒险一搏，哪怕功名成乌有；
　　如果你跟村夫交谈而不变谦恭之态，和王侯散步而不露谄媚之颜；
　　如果他人的爱憎左右不了你；如果你和任何人为伍都能卓然独立；
　　如果昏惑的骚扰动摇不了你的意志，你能等自己平心静气再做答时……
　　那么，你的修养就会如天地般博大，而你，就是个真正的男子汉了，我的儿子！

                       IF           Rudyard Kipling
If you can keep your head when all about you
Are losing theirs and blaming it on you,
If you can trust yourself when all men doubt you
But make allowance for their doubting too,
If you can wait and not be tired by waiting, [1]
Or being lied about, don't deal in lies,
Or being hated, don't give way to hating,
And yet don't look too good, nor talk too wise:
If you can dream--and not make dreams your master,
If you can think--and not make thoughts your aim;
If you can meet with Triumph and Disaster
And treat those two impostors just the same;
If you can bear to hear the truth you've spoken
Twisted by knaves to make a trap for fools,
Or watch the things you gave your life to, broken,
And stoop and build 'em up with worn-out tools:
If you can make one heap of all your winnings
And risk it all on one turn of pitch-and-toss,
And lose, and start again at your beginnings
And never breath a word about your loss;
If you can force your heart and nerve and sinew
To serve your turn long after they are gone,
And so hold on when there is nothing in you
Except the Will which says to them: "Hold on!"
If you can talk with crowds and keep your virtue,
Or walk with kings--nor lose the common touch,
If neither foes nor loving friends can hurt you;
If all men count with you, but none too much,
If you can fill the unforgiving minute
With sixty seconds' worth of distance run,
Yours is the Earth and everything that's in it,
And--which is more--you'll be a Man,my s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