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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年代丨王晋:我用上大学名额换了一盒电池

关注本号☞ 新三届 2023-05-27

一个转身,光阴就成了故事
一次回眸,岁月便成了风景
作者简历
 

1978年北京天安门留影


王晋,  1957年生于山西芮城, 1977年考入北京工业学院攻读本科,1985年考入中科院光电所获硕士学位。先后从事过教学、科研和外企高管工作。现退休。

原题

1976年,我用上大学
名额换了一盒电池



作者:王晋



1974年初,我高中毕业回乡务农。按照当时的政策规定,需要在农村接受两年的“贫下中农再教育”,才有资格参加推荐上大学,成为“工农兵大学生”。

当时的招生不考试,基本方针是“本人报名,群众推荐,领导批准,学校审查”,听起来逻辑性很强,其实“本人报名”和“学校审查”纯属摆设,最关键的是中间两条。具体操作起来,“群众推荐”也与群众没什么关系,而是由大队和公社两级领导说了算,而所谓的“领导批准”其实就是县教育局,或称“招生办”最终决定。

那时的招生名额是按计划分配到地方的,农村是到公社一级。公社报送到县招办的名单已经是无差额的“推荐”结果了。县招办最后批准人选,并进行志愿分配,就是指定学校和专业。

不难看出来,这样一种操作,只要和领导关系近就有希望,领导子弟不仅能上,而且能上好大学,我们县1975年招生时,最好的大学和专业分给了教育局长的儿子。

1976年秋招生时,我已经回乡两年半,符合报名条件。我当时是大队的民兵连长,不仅是村里的“三把手”,而且与公社干部们也混得挺熟,所以很轻松地就得到了一个名额,被上报到了县招生办。为了分到一个好点儿的志愿,我又费了一番工夫找到了县教育局的一位领导。他在办公室里给我展示了一张表,那是分配给本县的所有招生学校和专业。

遗憾的是,少数我比较满意的志愿都已经名花有主,被人内定了,我可选择的只有那些农林、师范类了。我的心情顿时由三伏天掉进了冰窟窿,哇凉哇凉的,难于接受。

那年招生工农兵学员也与以往不同,推出了一个新的毕业分配政策,叫“厂来厂去,社来社去,哪来哪去”,简称“三来三去”。所以针对农村生源,计划指标就主要是农林、师范类专业。这个和我的兴趣愿望相差太远,我一咬牙一跺脚,决定不上了,再等一年。

我一旦放弃不上,就等于把机会让给别人。本公社空出一名额,就需要再补充一位。想替补我的也是我的一位高中同学,她父亲在县商业局当干部,也是有实权的人。那年头,物资供应匮乏,许多东西都是凭票供应,特别是自行车和缝纫机,在农村那真是奇货可居。而这位领导就掌控着这些供应票的发放,按说能量不是一般的大,但由于在大队一级竞争中,输给了支书的女儿,公社和县里的关系也用不上了。

我要放弃上学名额的消息,在第一时间就传到了他的耳朵里。他托人把我找到他的办公室,先热情地招待我吃了一盘饺子,然后谈起正事。他说他已经联系好了,只要我去招生办,写一份自愿放弃的声明,后面她女儿的事就可以按部就班地操作了。

看我顺利地答应了,他不安的表情才放松下来,最后问我“你需要买什么东西吗?” 这明显是要感谢我一下的意思。但可惜我没钱,买不起大件,盘算了一下自己的经济实力后,我就说“买一盒电池吧”。就是那种一号电池,十节一包装盒的,电池在当时也是稀缺商品。他说“好,您稍等一下!”出去一会儿就拿来了,而且执意不肯收我的钱,也是够意思了。

当我走进县招办的办公室,提出要放弃上学时,满屋子的人全都惊呆了,用呆若木鸡来形容一点不为过。屋里大部分人都是考生家长或关系人,人家都是来询问招生进展情况,生怕出了什么意外,煮熟的鸭子再飞了呢。这别人打破头都要挤进来的事,没想到还有人自己要求退出去?肯定是脑子进水了,没有别的解释。

一位干部拿出一张办公纸,让我写一份自动放弃招生名额的声明,并且要说明原因。我一想,这不过是缓兵之计,也不能把明年的路给堵死了。于是理由就成了“自己感到在农村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只有两年,时间太短,希望再干一年,争取更大的进步。”撂下笔,我大义凛然而去。

1977年,恢复了高考,择优录取。得到消息后我就积极备战,心里明白这次只能靠自己,不能指望任何人了。我的第一志愿报了北京工业学院,学校没有公布专业,我只认准“工业”两字,这才是我的职业兴趣和愿望。最后的结果也是如愿以偿,我的母校就是现在的北京理工大学。

后来得知,我的那位高中女同学1976年并没有用上我的名额,她在县上又被别人挤掉了,真是世事难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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