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见民声 | 吵架是交流的大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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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启正：有的人在日常交往中，会因为某个原因争执起来。事后又觉得因为争执伤了感情，该谈的事情也没有谈清楚。克制冲动也是一种修养，在外交场合有这样的例子吗？

吴建民：20世纪80年代，苏联前驻联合国大使特里亚诺夫斯基在联合国是一位受人尊敬的大使。

美国的右翼分子十分恨他。有一次，几个右翼暴徒用一桶红漆泼了他一头、一脸、一身。他回去洗干净后，又如往常一样，西装笔挺地去联合国。

记者问他有何感想，人们以为他会破口大骂美国右翼暴徒，他却微微一笑，说：“红了比死了好（Rather red than dead)！”

赵启正：交流中，特别在某些特殊场合，千万不要由于某种刺激而影响了心态。有一次，在欧洲举办一场关于环境保护的国际会议，一位代表是个戴眼镜的老先生，正在台上讲话时，一个老太太突然拿蛋糕甩在他脸上：“你忽悠什么啊！”老先生的眼镜上沾满了奶油，他慢慢地摘下眼镜，说：“这个蛋糕不是最贵的那种。我把最后一句话说完了，就去洗脸。”这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的。

马哈蒂尔•本•穆罕默德

吴建民：有一次，马来西亚总统马哈蒂尔到马德里参加全球行动委员会会议，主持人在介绍他的情况时说他是一个独裁者，他就到台上去，说“你们刚才介绍我的情况时说我是独裁者，今天我觉得我不适合在这里讲话”，就走了。他作出了抗议，却失去了一次讲话的机会。

赵启正：还有一个相反的例子。

马哈茂德•艾哈迈迪•内贾德

2007年，伊朗总统内贾德应美国哥伦比亚大学校长李·博林杰的邀请到该校演说。

博林杰在欢迎词中说：“总统先生，您将一个心胸狭窄且手段残忍的独裁者的形象展现得淋漓尽致。您不是厚颜无耻地发起挑衅，就是表现得异常缺乏教养。”

内贾德没有退场。他说：“根据伊朗传统，当邀请某人发表演讲时，我们对我们的学生要给予足够的尊重。我们认为，没有必要给学生和教师采取免疫措施，而在演讲前就频频抱怨。”

然后，他在演讲中猛烈地批判了美国，他没有退场，就得到了报复的机会。

吴建民：人在受到刺激时会生气，生气时会失去控制力。在交流场合，切忌意气用事。

赵启正：在日常交往中，人生气的时候有几种表现：

第一，一生气马上就跟别人对立了，这是最不可取的；

第二，心里很不痛快，但自己能控制住，不立刻发作，这也很不错；

第三，保持平静，不为别人的无礼付出自己不理智的代价。

人家想激怒你，给你设一个陷阱，你就掉进去了，思路就乱了。而朋友之间更需宽容，宽容是待友的重要原则。

吴建民：还有个例子典型地说明了交流中心态的重要性。

1991年，美国时任国务卿詹姆斯·贝克访华。在一次双方全体会议上，谈判遇到僵局，贝克站起来拿着包就要走，整个会场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这个时候，我方主谈是钱其琛国务委员，他纹丝不动，镇定自若地冲贝克挥挥手，让他重新坐了下来，气氛马上缓和了，谈判继续进行。

钱其琛同志当时的冷静、理智使我非常钦佩，他胸有成竹，十分平静，这一点绝非一日之功。

  学生：吴琦琪  

大家好，我来自华东师范大学心理学专业。我的父母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但是，他们的感情很稳固，生活也很富有情调，两个人经常去看电影，或者一起做一些我们年轻人才会做的事情。

相反，有一些年轻人结婚后有了矛盾，不吵架，但是会保持冷战状态。

所以，我觉得吵架也是一种很好的交流方式，不知道您二位怎么看。

赵启正：但我觉得，吵架不是好的交流方式，吵架是很伤感情的，会留下阴影的。尽量不要说伤人的话，夫妻间彼此在品质上否定对方，是最不好的。你作为子女，又是研究心理学的，他们吵架时，可以试一试转移他们的注意力，用别的话题扯开，这是你作为儿子应该做的。

家庭的沟通是最基本的沟通，如果不沟通，必然有种种矛盾。现在，离婚的人增多了，虽然我们不能反对离婚，但是有一些夫妻确实是由小事闹大的。

我认识一对小夫妻，从大学到研究生都是同学，感情那么好，结婚一年后就离婚了，还说对彼此还是了解得不透彻。

要记住，没有处处可心、样样一致的夫妻，再怎么志同道合的人也一定是有差别的。那就要求同存异，不能强迫对方跟自己一样的爱好、一样的观点，“已之所欲硬施于人”也是不行的。

特别是不要想着“统治”对方，不能自己一个人什么事都说了算。“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怎么行？夫妻要“相敬如宾”！

弱势可以变强势

  学生：孟实  

学生提问现场

赵老师，您曾经说过，发言人是一个责任人，不是一个自然人，我是否可以理解成，发言人需要建构一种正面的符号，然后给大家描绘出一个美好的未来？

我们每天上网都会看到很多关于社会的负面信息，缺乏正能量。有一个学者就说过，中国人在不明真相的网络围观中至死。那么，应该怎样传递正面符号呢？作为知识青年，应该为此做些什么呢？

比如前一段时间的“抢盐”事件。有一天，我突然接到妈妈的电话，她让我买些盐放在宿舍里备着。她说，我们家乡超市的盐都被抢光了。我当然觉得这种行为是没有根据的，但是在跟父母沟通时，要怎样沟通才能有效呢？

[“抢盐”事件：是由于日本核泄漏引起的。2011年3月，当日本还陷在地震引发的核泄漏危机中时，中国却陷入了一场莫名的疯狂抢购食盐的"盛况"，抢购的理由主要∶一、核辐射污染海盐；二、吃盐可以防辐射。]

赵启正：我经常说这么一句话：“国家发言人的任务是向世界说明中国。”什么意思呢？就是说明中国的真实情况，回答国内和国外关于中国的疑问。如果我们有7分光明、3分不足或者黑暗面，那么我们应该说7加3；如果只说7而不说3，人家是不会相信你的，因为没有一个国家是完美的。

我们以往可能存在这个问题，但是也在改进中。我们两个人在发言中就不回避问题，承认在这些方面是有问题的，并且我们现在认识到了，我们正在改进，以及在改进中我们遇到了什么困难。

所以，发言人的态度和目标是积极的、正面的，希望我们发言的结果能够使政府和公众之间更加透明，从而使中国人更能够把精力用在推动社会进步上。

至于网络问题，太复杂了，因为微博是个人的表达。网络上有各种各样的信息和观点，有一些观点比较离奇或者不正确，但它往往还更容易传播。

因为大家都有一种猎奇心理。说哪里的狗咬了人，这个没有什么意思。但是，如果说哪个人咬了狗，就很有吸引力了，所以，人咬狗的消息一定传得更广。网民们一定要培养自己的判断力，不要做一个盲目的跟风者。

随着你们年龄的增长，判断力会提高。你是硕士生了，硕士生跟大学生有什么区别？大学生基本上跟着老师走，硕士生要和老师讨论，要有自己的观点。到了博士生，就要有自己的学术专攻，要提出别人没有提出的问题，或者回答别人回答不了的问题。你刚才说到“抢盐潮”，关键是大家对核医学知识不懂，一知半解。

  学生：孟实 

赵老师，您刚才说要有自己的判断力，那么有了判断力以后，在网络传播这么迅速的时代，我们可以做一点什么呢？

赵启正：你可以发表一些你的判断，听听别人的意见。你可以说：这个说法好像不合理吧，抢那么多盐干什么呢？据我所知，盐里面的碘是很少的，就算吃两斤盐也没有多少碘，而且只有在受到放射性辐射的时候，碘才有一点作用，也得按照规定的计量去吃。

  学生：孟实 

但在交流中我们处于弱势。

赵启正：弱势可以变成强势。当你到了博士的时候，你就从弱势变成了“中势”，当你当教授的时候，你就相对强势了。处境一定是变化的，不要安于弱势，别人说我弱势，我就更加努力，我怎么就总是弱势了？

赵启正在1977年、1979年两次获评上海市劳动模范。1975年1月至1984年5月，赵启正历任航天部上海广播器材厂技术员、工程师、车间副主任、设计科副科长、高级工程师、研究院级高级工程师。

我最初学核物理，后来每六七年就要改行一次……到哪里一开始我都是弱势，正是处于弱势我才愿意学习，甚至正因为是弱势才能问到最基本的问题。

所以，每个人都会经历艰难时期，自己不倒下就行，要是自己倒下了，那就没有人能救你了。

吴建民：我补充两点。关于网上的负面信息，我认为，中国确实有很多问题，网民们看到一些负面的东西，对这些东西不满，这可以理解。

但是，大家的视野越来越广阔了，你放眼全球，把中国放在全世界比较一下，好像我们做得还是不错的。

我给你举一个例子，英国BBC有一个节目组专门到北京来采访我，问了很多关于人权的问题，问得我有点烦了，我回答道：“世界上有哪个国家在过去30年里使3亿人脱离贫困？你知道脱离贫困意味着什么吗？脱离贫困就是脱离饥饿，难道脱离饥饿不是人权吗？”这样回答以后，我就看到那位记者的眼神有点恍惚了。

后来，他这样跟我说：“吴大使，我没有办法反驳你的回答，这是一个事实。”所以，我认为，大家既要看到消极的一面，也要看到中国进步的一面，这是非常重要的。

关于跟父母的沟通，我觉得，父母是有尊严的，你随便顶撞他们，他们当然很反感，会认为你不懂事。我讲过，交流就是知己知彼，你要了解父母，他们当然是关心你的。

所以，你可以首先感谢妈妈给你打了电话，然后你再说：“我听我们老师讲过，碘的作用不是很大呀。”她当时不一定接受你的意见，但是她会想一下你的意见，也许后来就接受了。不要期望你一说她就立即信服，这种事情比较少。除非是强势对弱势，但弱势这样做也是为了表示顺从而已。

网络如大海，悠游贵有道

  学生：刘华荣  

大家好，我是上海大学社会科学学院2011级硕士生，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专业的。

今天在路上看到公交车上有一句广告“别让键盘阻碍你和家人”。但现在，智能手机广泛普及，微博、QQ等以惊人的速度流行，一方面使人们通过网络更好地了解对方。另一方面，不可否认，网络使人异化了。

地铁上，80%的人低着头看手机；宿舍里，我们有80%的时间是在自己的电脑前戴着耳机，敲着键盘，很少与人面对面地交流。针对这一现象，请问二位是怎样看的？谢谢！

吴建民：这个现象非常值得注意，我认为这像钟摆一样，今天往某一个方向摆，有一天它还会摆回来的。

人和人之间最重要的交流是面对面的交流，面对面交流给人留下的印象最深。网上的消息来得快，但是网上没有眼神交流，难以留下全面真实的印象。

你现在提出这个问题，说明你是先知先觉的，你感觉到这有问题。我希望青年人不要老是一天到晚埋头于键盘，千万不要忽视同别人的交流。交流能力是包括对外交流本领的，同时还要有向世界说明中国的本领，这都是一点一滴积累起来的，通过自己的锻炼，能力在慢慢地不断提高。现在网上交流非常流行，但是要适可而止。

赵启正：不要说你们，我每天在网络上花的时间也很多，主要是写东西或者检索一些资料、收发E-mail，偶尔也看看闲杂消息。

网上有很多垃圾信息，不值得看，但是人都有好奇心，非看不可，不看就难受。我的对策是只看标题不点击内容。我送诸位同学几句话：“网络如大海，悠游贵有道，是我在上网，莫被网淹掉。”有道就是有节制，有方法，有原则。

你们还在读书阶段，如果在网上浪费太多时间是有坏处的。脑子存了太多的碎片，有太多残余痕迹，要找360卫士清理一下，否则垃圾多了，运行会很慢。（众笑）

我年轻的时候没有像你们那么好的学习条件，但也读了不少书。但如果大脑中摆的都是名人的书，那你脑子里跑的，一会儿是黑格尔，一会儿是马克思，一会儿是费尔巴哈，一会儿又是新自由主义、人文主义。有没有自己的思想和感悟呢？任何一个伟人都不是单靠自己闭门造车发明思想的，一定是在别人思想的基础上进行提炼，甚至只是做了一个补充。同样，你能思考出与众不同的东西来，那就是你的进步。

吴建民：我补充一点，天天上网会把眼睛看坏了，这是一个非常现实的问题。我在上大学的时候，我们班有一半人戴眼镜，但我发现，现在戴眼镜的人更多了。你们现在还年轻，还不觉得严重，等有一天你们老了，眼睛不好的话，就会非常痛苦。

赵启正：这是老爷爷的忠告！（众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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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文字 | 《正见民声》赵启正、吴建民著

   编辑 | 走近外交 鹏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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